人对苏仪的恭维和吹捧,苏诗儿望向苏仪的目光,竟然开始隐隐有了抹憧憬之色。
而苏仪眼却闪过缕尴尬,无论是谁的夸耀和恭维,苏仪都能够处之泰然,唯独适应不了自己的家人对自己的憧憬,因此干咳两声,说道:“诗儿姐,我取得的成就都有你半功劳,你如果跟别人样看待我,岂不是自恋?”
苏诗儿掩嘴而笑,连声说是,收敛了双眸的异色。
这时,就听隔壁其人说道:“今晨县尊大人出行,嘱托李将军代为张贴县试代表苏十筹的试卷。试卷不用说,自然是完美至极的,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仅是试卷,连苏十筹所创的挺举之法的动作图都被张贴了出来!”
“哈哈,李将军也真够意思的,竟然把‘杠铃’也并带到了现场,亲自为大家演示挺举之法。”另人的口气十分激动,“而我学了之后,上前试,果不其然能够举起更重的铁饼了!”
又人附和:“是啊,以前我最多能举四斗,现在学了苏十筹的挺举之法,举六斗甚至七斗都没问题,明年必然考上武生!”
“恐怕现在全人族的考生都沸腾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感谢苏十筹,我听说王洋那小子都准备给苏十筹立长生牌位了。”
“可不是嘛,我在吴郡的伯父还用机关信鸽‘飞鸽传书’给我,告诉我吴郡现在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在讨论苏十筹的人,苏十筹简直红遍半边天了。”
“飞鸽传书?你伯父就为了这点小事昂贵的飞鸽传书给你?”人惊诧道。
“不止是说这些,我伯父信还说了,吴郡去年的院试魁夏子瑜扬言,等到苏十筹到了吴郡、考上将才以后,定要跟他‘切磋’甚至是‘试剑’番,分个高下!让我有机会去提醒下苏十筹。”那人说道。
全场哗然。
苏仪更是惊诧,心想自己又得罪了哪号人物了?竟然还没见面就要跟自己切磋试剑。
苏诗儿虽然不知道切磋试剑是什么意思,但隐约间总觉得是对苏仪不好的事情,抹担忧之情油然而生,在桌子底下握住了苏仪的手。
苏仪微扬嘴角笑道:“诗儿姐不用担心,这切磋的双方不能使用士气,只比较武艺来分胜负;而试剑虽然允许使用士气和奇谋,但也只是点到为止;只有‘死斗’才是生死各安天命,互相搏命。所以切磋和试剑都没什么危险,只是场比试罢了,伤不了人。”
苏诗儿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苏仪又听见隔壁有人在说:“我可是听过过这夏子瑜,他天资极其优秀,年仅十岁,前年考武生案、去年就高将才魁,今年还扬言要参加乡试,摘取乡试第名的解元!连南徐州仇院事都亲口评价说夏子瑜是徐州百年以来的天资第人,日后成就必将越他。”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另个人插话道,“我听说,那夏子瑜好战到了极点,几乎见到跟自己同军衔的人就要跟他切磋试剑,身为将才甚至还屡屡挑战行人,而且十有七胜,战斗技巧可怕极了。”
“是啊,现在整个吴郡的人见到夏子瑜就躲,唯恐避之不及,他肯定是憋的难受了,迫切想要找对手来泄战斗**,这才找上了苏十筹。”
“那夏子瑜果真是下临无地,苏十筹才刚刚考上武生而已,怎能斗得过身经百战的他?况且苏十筹最早也得明年才会参加院试、考取将才,等到那时候夏子瑜早已是行人了,怎么斗得起来?”
“可不是,切磋和试剑都只能由同样或者更低军衔的人提出挑战,夏子瑜步快步步快,没法向更低军衔的苏十筹提出挑战,除非是苏十筹主动挑战夏子瑜,否则我等是不要想看到这两位天之骄子的比试了。”有人叹息。
苏诗儿听到这句,似是松了口气。
苏仪却是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毫不关心此事:那夏子瑜再如何天才也与他无关,苏仪只想心走自己的圣道,至于无论谁提出切磋和试剑,苏仪是没那闲心去应战的,反正赢了也没什么好处。
随后苏仪叫来伙计结账,再次在众人惊艳的目光走出了翠兴楼。
苏仪又陪苏诗儿逛夜市,正巧逛到刘掌柜的裁缝铺时,兑现诺言登门拜访。刘掌柜看见苏诗儿,直夸美人配才子,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对,把苏诗儿夸的笑逐颜开。
苏仪在裁缝铺为苏诗儿买了几套新衣服,又给她添了些胭脂水粉,苏诗儿自己又购置了些针线布匹。
为了准备开始练习书法,随后苏仪又逛了书铺,买下了套房用具,并订下了百来本籍虽然都不是圣典贤,不是武举的考试范围之内,但读之也能扩充苏仪的眼界、增长他的见闻,因此苏仪并不吝啬这二三十两钱财。
在将宅院的住址告诉书铺掌柜之后,掌柜的许诺马上就让人将书籍和用具并送去府上。
最后,两人又在路摊街闲逛了阵,买了点小玩意儿。路过个专门贩卖小宠物的摊位时,有只浑身青蓝色、四脚朝天小乌龟逗得苏诗儿掩口失声、笑逐颜开。
苏仪看这掌心大小的乌龟就知道是稀有品种,只是见苏诗儿喜欢,就想掏钱买下,这时候,摊主脸掐媚地说道:“这位夫人可是喜欢它?不瞒您说,这只乌龟可是从东海瀛洲钓来的龙龟霸下之后,只要五两银子,绝对物所值。”
“龙龟可不是长这样的,店主你莫非是看我年纪小想唬我?”
摊主顿时面色窘迫。
苏仪撇嘴,丢给摊主两银子,提起木笼子便走。那摊主见苏仪小小年纪就穿着武生服,以为是名门望族,不敢漫天要价,只是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嘀咕道:“虽然那乌龟的确就值两银子,但好歹也是从东海钓来的,辛苦费也得值两啊……”
苏仪回到家门口,迎面走来位青年,见到苏仪愣,随后面色狂喜。
“苏十筹,莫非你也住这条街巷?”那青年拱手问道。
因为夜色朦胧,苏仪瞧了半晌才认出此人面貌,正是端木钟。
“原来是端木兄。”苏仪也回了礼,问之下才知道端木钟是名门端木家的长子,端木府就在苏仪家的隔壁三户。
原本苏仪应该将端木钟请进门招待下,但今日苏仪刚经历过武庙赐福,又奔波劳顿,实在疲乏透顶,只能跟端木钟约定隔天登门拜访,随后和他告了别。
“没想到苏十筹竟然就住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以后我若是想要向他请教学识,岂不是更方便了?”看着苏仪进了门,端木钟心窃喜不已。
苏仪回房,进入练兵场读了会儿书,到了夜里九点多,听见了苏诗儿敲响了房门,在门外说道:“仪儿,你刚才买的房用具和书籍都送到了。”
“嗯,你让下人送到我房间来。”苏仪应了声。
苏诗儿照办,之后,苏仪将买到的所有书籍收进了练兵场的烟海碑之,又看向崭新的房用具,寻思着练习书法最好不要途断,此刻天色已晚,便决定明早起来再开始练习。
于是苏仪便将今天剩下的时间用于练兵场模拟战斗,只是他的敌人暂且只有诸葛清,而且现在的模拟诸葛清已经更新了能力,晋升到了武生,所以苏仪再也不能像今早样暴揍他了。
但苏仪拥有二阶的奇谋金蝉脱壳,而且在练兵场每场模拟战斗结束后都能重置奇谋的无计可施时间,等于说每场战斗都能用次金蝉脱壳,战斗力比起空有神力和士气的诸葛清强上不止星半点,打败次模拟诸葛清也只不过比原来多花几十息而已。
苏仪在练兵场不停地进行模拟战斗,士气的凝实度以不急不缓的度增长,直到在练兵场足足战斗了两个时辰,夜里十点,苏仪终于是耗尽精神力,疲惫不已地扑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
在素水县处大宅的后院之,名绝色倾城的女子端坐在书桌前,看着笔下的十四个字怔怔出神。
第49章 闻鸡起舞,枕戈待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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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笔下的十四个字和这名女子的脸庞样秀丽,只是当这绝色倾城的女子遍又遍地念诵这两句时,美眸之总会荡起缕薄如轻烟的忧愁。
这女子,就是昨夜向苏仪求爱的柳心照。
“真奇怪,我只是为了求苏郎办到件事才愿意付出我的下半生,并不是真的喜欢……所以即使被苏郎拒绝,我……我,为什么,在读起这两句时,却这般心如刀绞?”
柳心照柳眉紧锁,却总是当局者迷,想不通自己在面对这两句诗时,为何会有这种酸涩的心情。
她甚至没有对“苏郎”这个称呼感到反感,反而叫的十分顺口。
这时,她的闺门被轻声敲响。
“大小姐,我是清儿。”门外响起了道脆生生的少女嗓音。
“进来。”柳心照应了声,随后迅收敛神色。
闺门被应声推开,名十五六岁模样的侍女悄步走入,正是昨夜柳心照身边的舞伎之。
回身关上门之后,那侍女向柳心照屈膝请安道:“清儿给大小姐请安。”
“免了,苏郎……不是,苏仪的去处可查到了?”柳心照微抬双眸,问道。
“查清楚了,苏仪已在素水县安家,就在乾江街,需要清儿将他请来吗?”清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心照闻言,下意识点头,但立刻又重重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明日……不,还是等到他等摘星阁结束吧,那时,我会亲自上门拜访,你这两天准备下。”
清儿面色惊讶,想不通向拒人千里之外的大小姐为何会屈身去拜访个小小武生,但还是点头应诺。
在清儿离开后,柳心照移眸望向窗外明月,心坚定道:“苏郎,小女所求之事关系重大,也许,普天之下只有你人能够办到。所以,无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想着想着,柳心照口不自觉唱起了曲子来:
切切犹闻忆旧年,黄沙淹没汉江山。
三千宫阙家帝,两万韶音几个鸢。
泪雨无声皴白指,黄花送雁泣丝弦。
清风低诉些些事,昨月始从今日圆……
歌声袅袅,绕梁而飞,仿若化蝶,飞往如意郎君心田。
苏仪在睡梦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人在柔声呼唤他,但很快,浓烈的睡意再次山崩般压来,苏仪的心神再次沉入睡眠之……
……
这夜,柳心照的后院片祥和景象,但在另外两处地方,却是风起云涌。
在诸葛家,原先负责教导诸葛清的国士、在听闻诸葛清的练兵场只有两丈的原因后,向诸葛门提交了份报告,信写到诸葛清这些天已经有误入歧途的征兆,他屡次劝说诸葛清而不得改正,已经对其失望透顶,决定放弃对诸葛清的继续教导。
随后,这名宗家国士不辞而别,离开了素水县。
很快,诸葛门下达了通知,若是诸葛清不思改过、不思自省的话,将断绝对素水县诸葛家的资助。
得到这条消息的诸葛家人心惶惶,诸葛清和家人商议了晚上,最后得出条结论:诸葛清需要坚定自己的本心,努力在摘星阁取得优秀的成绩,或许能让宗家回心转意,继续倾力栽培他。
诸葛清本人对于‘该如何在摘星阁取得好的成绩’,抱有和家人不样的看法。
“只要打败苏仪,证明我比他更优秀……”诸葛清心闪过这个念头。
这夜,京城无数官员结束了白天令他们焦头烂额的繁忙政务,开始县试的报告,许多人读到了苏仪所作的立志诗。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读到此诗,主战派官员拍案叫好。
而众主和派官员却倒了大霉,这诗隐含腔正气,有许多人心生羞愧与悔意、与兵家圣道产生了排斥,竟然因此军心涣散,士气暴跌,修为下降;甚至连身为豪杰的在读此诗后,都觉军心震荡不已,花了许久才平复过来。
周学书抹去嘴角的缕鲜血,心沉稳道:“小小武生竟然可以作出这等雄诗,若是放任他成长,未来岂不是要坏我大计?此子,当除则除!”
周学书又将报告读下去,当读到苏仪和诸葛清的些纠纷时,他食指轻敲案桌,思虑了片刻,提笔写了封信。
随后周学书又呼唤管事进屋,将这封亲笔信交给他,低声吩咐道:“你星夜将此信飞鸽传书给素水县诸葛家,然后明晨你乔装打扮番,亲自启程去素水县,如此这般……”
这宰相府的管事心灵极为剔透,三言两语就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图,连忙点头应诺。
待得管事走后,周学书提笔写下幅请柬,随后传唤另位下人,吩咐道:“你拿着这请柬去拜访门下侍范大人,就说我明日邀请他在近水楼叙。”
这下人应诺离开。
“苏仪是吗,这等人才要是能所用的话……可惜。”周学书摇了摇头,不再想其他琐事,专心读书。
……
第二天早,苏仪的脑海响起声鸡鸣。
苏仪应声而醒,现自己竟然瞬间精神饱满,完全没有刚起床时的浑浑噩噩之感。
“这应该是武生的副能力‘闻鸡起舞’,在接受武庙赐福之后就可以获得。”苏仪想到,“获得这个能力之后,会在每天睡饱后于脑海响起鸡鸣声,能瞬间驱散睡意、使人醒来,并让人整天都精神饱满。练兵场的模拟战斗太耗费精神力,作为兵家仕子随时保持充沛的精神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听说在达到将才以后还能学会‘枕戈待旦’的副能力,能让人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却仍然能保持士气高扬、精力充沛,不过之后得花更多的时间补充睡眠,我倒是对将才的主天赋‘穷兵黩武’更感兴趣。”
早早醒来,洗漱过后吃了个早饭,苏仪便站在书桌前,准备开始练习毛笔字。
苏仪边磨墨,边在心道:“我的毛笔字有定基础,就是写的歪歪扭扭,十分难看,不应该蹴而就去模仿书法大家的字迹,而是应该先打牢基础,把自己的字先练到端正清晰才行。”
苏仪想了想,决定默写《孙子兵法》,这样来,既能提升书法水平,又能顺带研读兵法,两全其美。
选了会儿,苏仪取了只三七分的兼毫笔,蘸饱浓墨,提笔在纸上写下: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
苏仪笔划地认真书写,看见有哪笔歪了,立刻记在心,等下次重新写这个字的时候改正。
遍、两遍、三遍……苏仪花了个多时辰,足足将《孙子兵法》的始计篇默写了十多遍,暂时停下笔来,开始页页地对比自己所写的字。
苏仪现,每页的字在对比前页都几乎没有多少变化,但用第十页对比第页时,立刻就能看出自己的字迹变得更加工整和精炼了分。
看到这个小小进步,苏仪顿感雀跃,沉下心来继续练字。
直到日上三竿,苏仪听到敲门声响,门外苏诗儿呼唤道:“仪儿,吃午饭了。”
“就来!”苏仪应了声,然后放下笔,揉了揉酸的手腕,心感叹练书法可真不轻松,如果能把笔墨纸砚也同带进练兵场的话,他练习书法的进度能加快四倍!
“知足常乐,莫要贪心。”苏仪在心暗暗警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