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许多名门子弟,从儿时就会开始练习弓箭,争取早日习得射术一境,对弩的了解反而较少,学院中的课程也很少提到弩箭,更别说教导弩的使用方法了。
因此,大部分人碰到这题,必然会大感头痛,但苏仪早已背诵过大量圣典贤文以外的杂书,很快就在脑海的一角中找到一本名为兵胄杂书的兵器专籍,乃西汉时期一位名为段良工的工家老飞将所著,专门记载了从太古时期至今的冷兵器历史、用途、特性以及锻造方法,非常全面。
苏仪仔细回忆,片刻之后,微微一笑,提笔写下:
“弩由弓来,传为黄帝所造,原名窝弓,发矢直而烈,中则透甲而过其装矢不仗人力,乃用机括,小者以手拉弦,大者需用脚踏,巨者必用十数人合力,乃可以张“
苏仪洋洋洒洒写了两百余字,借着兵胄杂书的记载,将弩机的起源和特性描述的淋漓尽致。
写完之后,苏仪复查两遍,直到确认没有错漏,才继续看向下一道题
整个早上,超过两个时辰的时间,苏仪沉浸在墨义的海洋之中。
在答了五十多页题目后,苏仪只觉手腕发酸,于是不得不停下笔来,活动筋骨。
此时正值午时左右,分发午餐的牛车正好驶来,两位车夫为苏仪打了一盘饭菜。
午饭是很朴素的白米饭、瘦肉炒白菜与萝卜汤,味道很淡,苏仪花最短的时间吃完,将碗筷搁到窗台上,等人来收。
吃完饭后,苏仪深吸一口气,再次一头扎入题海,继续答题。
之后陆续出现了大量生僻的题目,以及许多暗藏歧义、设下陷阱的难题,若是以前,苏仪面对这种题目必然要手足无措,不知从何下笔,但此刻的苏仪拥有烟海碑、拥有六倍读书效率的练兵场,更添过目不忘之能,知识的记忆量也许比年过半百的老学者还要广博,面对任何题目都显得游刃有余。
再加上苏仪拥有现代人的先进思维,题目中的大多歧义,也被他轻松化解,填上准确的答案。
达到第一百多页的时候,苏仪突然双眸一凝,看到了一道极为棘手的题目。
“老子的西行路线?这种题目出现在院试之中,真的不是在故意刁难人?”
:如果顺利的话,晚上还会有三章,唉,昨天卡文查资料查到睡着,都是一把辛酸泪啊,不说了,流水埋头码字了。未完待续。
第176章 道之圣典()
苏仪开始仔细回忆生平所学。
“老子姓李名耳,是道家的创始人,主张无为而治、道法自然,其所著的道德经对后世哲学具有极其深远的影响,被尊称为哲学之祖根据史料记载,老子活了一百六十多岁,生平有许多次周游列国、求学布道的经历,但要说起西行的话,就肯定指的是老子晚年最后一次西行,在散关著书道德经的传说了。”
“史记记载:老子脩道德,其学以自隐无名为务。居周久之,见周之衰,乃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彊为我著书。于是老子乃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当时,老子见到周王朝腐朽衰败,决定辞官离开,到了关卡之后,与守关的长官尹喜互为知音,花几天时间写下了上篇道经和下篇德经,才有道德经的问世。”
“因为当时老子是独自骑着青牛西行,离开周朝,出了关之后就不知踪迹了,但当时他经过的地方,当地的居民都有口口相传,虽然记载极少,但也留下了一些史料,可以被我引用。”
“史料记载,周敬王二年,周朝生内乱,老子受到牵连而辞职归隐,开始西行。周朝的都原本是镐京,后来迁都到洛阳,也就是老子的起点,经过函谷关,到达散关时著书道德经,之后的记载零零碎碎,但只要仔细拼凑……”
苏仪引经据典、绞尽脑汁,甚至还翻出了许多本来自于华夏后世的书籍,花了将近一刻钟,这才大致确定了老子的行进路线。
“有本民间的野史秦民志提到过一句话:老子出关,西入夷狄,而又有一本清朝王国维所著的秦都邑考提到:秦人祖先,起源于戎狄,夷狄和戎狄都是边境居民的含义,当时周朝的西北边境就是秦国,秦民也被许多中原居民称为戎狄,也就是野蛮人,谁能想到就是这些边境居民,后来却能一统中原?”
“呃,扯远了……根据大量零碎的史料可以确定,老子的西行路线是:出洛阳,经函谷关、散关,入甘肃河套地区,经游天水、清水、礼县、秦安……张掖、高台、酒泉等地,最后又回归陇西地区隐居,终点无法确定。”
“但陇西邑见闻志有记载:李耳长寿,一百六十二岁仙逝,邻里皆来吊唁,老幼妇孺哭之,如哭亲孝,感其柔慈,遂以本地之礼厚葬,根据葬礼的描述,基本可以确定,老子隐居的地方,就是临洮!”
在敲定老子的西行路线之后,苏仪额头上的汗水横流,背部的汗水将衣衫打湿一片。
一边蘸墨,苏仪擦了把汗,口中抱怨。
“这道题,没有丰富的野史知识根本无法答出来,我几乎引用了四十多本民间记述,才最终确定了老子的西行路线这还是我拥有烟海碑与过目不忘才能答出此题,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这出题人真是够恶趣味的。”
苏仪摇头,也不再多想,提笔就要写下答案。
但这时,纸上宛如向上涌出了一股无形的排斥力,苏仪受到了巨力的阻挠,无法下笔写出答案。
忽然,耳边炸开一道伟岸的声音。
“何为道?”
苏仪思考一会儿,回答道:“道既自然,乃万物兴衰之规律、天地运转之法则也。”
忽然,那股无形的排斥力消失,苏仪松了口气,开始写答案。
苏仪写下第一笔时,方圆十里的大地猛然一震,考场内的许多考生看向窗外,心中疑惑,都在想:“外面又产生什么异象了?”
精研道家学说的韩修竹的心脏陡然一突,面色惊诧地望向苏仪所在的考房方向。
苏仪写下最后一笔时,笔尖离开纸面,竟出裂帛般的声响,犹如撕开一条布。
突然间,苏仪脑海的练兵场中凝聚出一本蓝皮书,题签上只有一个字:道。
苏仪心中疑惑,心神进入练兵场,翻开此书,现前几页都是他先前解题时引用的杂学,全都是关于老子的踪迹的记载,最后则附有苏仪写下的答案,而后面几百页全部都是空白。
合上书,苏仪定睛一看,现题签上的这个“道”字似是在无时无刻的变化着,有时这个字给他的感觉像是一片天地,无比苍茫浩瀚、之后又缓缓变化成花草树木,带给他清新脱俗的感觉,有时为星辰、有时为日月,世间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具体概括这个字,唯有一词可以形容:包罗万象。
“墨义需要一字不漏地引经据典,但我写的却是原创答案,所以才形成了这本究竟有什么作用?”苏仪心中横生百来种疑问,但没有任何人能为他解答。
……
就在苏仪凝聚出“道”书时,在小世界君临天下中,主殿突然涌出百万丈高的光华,冲破天空中的云彩,照耀着无尽虚空。
须臾之后,光华散尽,如潮水般退却。
但在主殿的正中央,两位老元戎同时睁开双眼,一股浩瀚的气息横扫而出,在他们的眼前,有一本同样的“道”书凝聚而成。
见到题签上不断变化的“道”字,即使尊贵如两位老元戎,也无法保持淡定了。
“竟然是道之圣典?!莫非道家有人要立地成圣?!”韦老元戎的心脏怦然跳动,若是人族能再出一尊圣人,那蛮族又有何惧之?
“不,只是一本圣典雏形罢了,完成度远不如吴子兵法,更莫说与孙子兵法相提并论了但若是能继续完善,达到吴子的水准,必能飞升成为亚圣,若是全部完成,也许真能继兵圣之后,出现一尊道圣。”
陈老元戎微微一笑,招了招手,道书好似初生的婴儿一般,摇摇晃晃地落入他的手中。
还未翻开此书,陈老元戎眼中就已经映出此书中的内容,当他读完时,沧桑但不失清明的瞳眸中竟闪过一丝奇光异彩来。
“道既自然,乃万物兴衰之规律、天地运转之法则也,没想到,这届院试真的有考生能够破开我所设下的问题,答对老子西行这等刁钻的题目,真乃妖孽也!也不知是哪位道家精英?”陈老元戎赞叹不已。
“你找不到答题之人?”
“找不到,我的视线被理之圣道所阻挡,无法透其而过只是我能确定,凝聚此书之人必定是答对此问之人,而且还答的十分精妙,否则不可能引动理之圣道的共鸣,凝聚道之圣典的雏形。”
“可惜,也可喜!可惜的是此人无法扬名,可喜的是有理之圣道阻挠,任何人都无法窥视此人,可保此人无虞。当初孙圣汇集兵家鼻祖姜太公的理论,将其化为己用,方才能一朝奠定兵家圣道、立地成圣,如今若是有人能完美诠释老子之哲学,恐怕第二尊圣人就要出世了。”韦老元戎感慨道。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只是成圣太难,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此,不说也罢。”陈老元戎松开手,道之圣典脱手而出,飞出大殿。
“你何时能成亚圣?”
“努力吧,但愿能赶在万族鼎立来临之前……”
两人说话间,道之圣典飞入右侧的一间院落中,门额上书“圣苍院”三字,就坐落在经纶院的旁边。
从外部看来,圣苍院只是一间普通到极点的院子而已,比起竖立着无数道参天石碑的经纶院,显得是那般不起眼。
但步入其中,却宛若漫步虚空。
虚空中,悬浮着两本书,一本孙子兵法,一本吴子兵法,尽皆散着五色光辉。
这本道书静静地漂游到二书的身旁,喷出极淡的紫色光芒,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好似亘古永存。
……
在答完“老子西行”一题后,休息了三十多息时间后,苏仪又继续答题。
苏仪在大量题海中艰难游走,花了一整个下午时间,方才答完一百五十多张试卷。
直到晚饭时间,苏仪抬起头来,感叹院试真是艰辛。
以他的知识积累尚且如此,不知道其他考生得多辛苦?
吃过晚饭之后,苏仪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坐下来答最后的一百页试卷。
之后的题目虽有一些歧义陷阱,但都没对苏仪造成太大的阻碍,没了“老子西行”这种刁钻无比的题目后,苏仪行云流水答完所有墨义,抬头一看,已是星夜。
苏仪又花了半个多时辰,对照着烟海碑,将所有试卷检查过一遍,改了十多处错误,确保没有纰漏之后,这才上床睡觉。
裹着棉被,枕着茶叶竹枕,苏仪一直在想明日的试策。
“这么大量的墨义题目,却只占二筹,还不如试策一道题直接占了八筹,这足以说明试策有多么重要了明天的试策将是文试的关键,但考场最忌讳的是临阵紧张,越是觉得要考好,就越是难以取得好成绩,所以我一定要放宽心态,正常挥即可。”
……
第177章 计谋?非也!()
第二天,苏仪在鸡鸣声中醒来。
由于在陌生而又狭窄的地方过夜,苏仪感到状态欠佳,但很快振作起来。
吃完早饭之后,苏仪再次检查二百五十多页墨义题目,直到再也找不出一丝错漏,这才点了点头。
许多考生都已起床,苏仪听见了周围的吵嚷声。
这时,一道悠扬的钟声响彻整座考场,回荡在每个人的耳际,苏仪立刻明白,试策要开始了。
这钟声好似蕴含着不容违抗的指示,苏仪不由自主地将墨义的习题堆放到一旁,拿出五十页白纸,整齐摆放到面前,然后在第一页纸的下面垫上一层皮垫,以免接下来的墨迹沾染到下面的纸张。
与此同时,苏仪听到其他考房的几道鼾声立刻停止,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显然也在准备同样的事情。
距离公布试策题目还有一些时候,于是苏仪在心中温习试策的步骤,免得临场慌乱,影响思维。
“我答完所有墨义试题,已经足以拿到二筹,只要保持这个状态,试策想要拿到三筹以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若是能拿到文试五筹,就可以获得参加武试的资格。”
“兵家仕子们想要提升士气量,继而晋升军衔,其中一个最安全最快的途径,就是不断地加深对兵法的领悟,而试策更是通往领悟兵法的桥梁试策要求考生写出对孙吴兵法中某一句的理解,若是能理解透彻并写出优秀的试策,就有机会将此句化真谛为己用,因此到了将才以后,武举文试必考试策,有很多仕子都是在考场因试策而获得提升。”
“我即使是在考试之后,也应该时常取孙吴兵法中的一句自作试策,这能帮我打下牢固的基础,让我在圣道上走的更远试策一题分成破题、承题、微论、例证、佐证、引申、阔论、总结八个步骤,每个步骤的关联都非常紧密,前面的步骤错了,后面也会跟着错,所以需要谨慎再谨慎。”
“试策有三种题型:原章题、通章题、高论题之中,以后者最难,希望不要出现在这场考试之中。”
但仿佛印证了苏仪不详的想法一般,代表着试策开考的钟声响起,有一道伟岸的声音从武庙中传了出来。
“计!”
苏仪的心中咯噔一响,旋即见到面前的白纸最右方,缓缓浮起一个小篆的“计”字。
这个字金光闪耀、璀璨夺目,但苏仪的心却变得越暗沉。
与此同时,周围的考房响起一连片的哀嚎声。
“没搞错吧?竟然是高论题?是不是我眼花了?”
“二十年都不一定会出现一次的题型,竟然被我撞上了!”
“我的亲娘,您的儿子倒霉到家了!”
四周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宛若沸腾,这时,有一道鼓角齐鸣声在考场上空横空炸开。
“肃静!考场重地,不得喧哗!”
这是仇院事的声音,冷彻众人的骨髓。
考场内的学子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顿时鸦雀无声,但苏仪还是能听到周围考生们的低声抱怨。
苏仪深吸一口气,盯着这个“计”字看了半晌,颇有一种想要看穿纸背的气势,但很快,苏仪就焉了下来,这个字并不是他的错觉。
“高论题,考官会列出一个字或是词,给考生自由解释并引申出其中的含义,再加以破题,但就是这份自由,才真让人头疼。”苏仪眼皮剧烈跳动。
“这个计字,可以引申出多种含义,可以解释为策略、算数、规划甚至是计量器材,以及姓氏,甚至还可以将其组成类似于献计、苦肉计、缓兵之计等词语,加以破题从选题开始就已经是一种严酷的考验了,题材选的不对,不可能拿到高分,以兵家仕子来说,自然要将计解释为策略最为贴切试策的主题……”
苏仪心中瞬间涌出这个想法之后,好似化为魔障。
有一道极具蛊惑力的声音一直在苏仪脑海中回荡着,催促他写下策略的破题。
苏仪的瞳孔逐渐失去光彩,提笔就要写下“计者,策略也”这五个字。
但就在苏仪的笔尖即将接触到纸面时,练兵场上空,两颗天命将星齐齐涌出一阵柔和的光辉,宛如浪潮一般,将苏仪脑海中的魔障荡涤一空。
苏仪双眼陡然间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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