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话就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源,我可能有弟弟了。”
“我上午的时候,一直都在想,我到底是认这个弟弟,还是不认,我一直都在做选择,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想认他了,可是他好像不怎么认我……”
拿着筷子,像个淘气的孩子,不断的戳着碗里的米饭,阿文心乱如麻,他在听那个男人说:我是你的弟弟。这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了,呆了。
我是你的弟弟……
他还有家人吗?
他一直以为家里就独剩他一人,从他记事起,他就再也没有看到自己的阿爹亚父了,更不要说那个一出生还是襁褓里的小娃娃,他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真的一直以为他们都死了。
曾经的他很渴望,希望,期盼着亚父和那个可怜吧唧的弟弟回来,回来找他,陪他,可是他等啊等,盼啊盼,一年又一年,他长大了,那个破破烂烂的空房子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懂事的早,看到的事情也多。
他在想,不要阿爹亚父,他一样活,那些人有什么用?能够像其他的阿爹亚父那样,给他穿好看的衣服,给他吃好吃的米饭,带着他天天去镇子玩耍吗?
不!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觉得也不需要,他甚至经常在想,他不需要,没有他们他活的更好,就算将来他们回来了,说我们是你的阿爹亚父他也不会再去看他们一眼,因为他心里恨着他们!
他恨!
他恨他的阿爹,他的亚父,甚至是那个他只要零星一点记忆的弟弟!
为什么抛弃他?为什么不要他!
他甚至恨着这个世界,恨所有的不公!
有时候恨到极致,他都有想过去死,如此,一死百了,也不会有人想起他对不对?
渐渐的长大,他觉得生活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孤僻,厌世,怕生,胆怯,又自傲,不合群,所有坏毛病,坏缺点他都有,就算村子人没有当面说,但是对外神经异常敏锐的他总是能感受到别人一样目光,那种目光几乎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令他更加龟缩起全身的刺,用尽全力来保护自己。
直到他开始去后山挖矿,他终于觉得自己会做一点事了,有一点人的用处,慢慢的他才心思活跃,最后到柳云的再次接纳他,抱着莫大的决心,他暂时收拢了自身的一身刺。
或许很可笑,可那个时候的他,真的是对任何都抱着敌视,怀疑,戒备。
他害怕被再次的抛弃。
如果受到伤害,他宁愿不去接受这些温暖。
缩在冰冷潮湿的小屋子里,寂静的等待死去。
而陆家,逐渐捂热了他冰冻的心,今天出去,玄蛇把那个人追上了,在喝他身边的男人交手的情况下拦住了去路,几番追问那人竟是说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来。
我是你弟弟……
他对他说。
见阿文不像上午那么的悲伤和茫然,便也放心了,顺着阿文的话语问道:“你弟弟为何不认你呢?”
阿文很茫然:“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说,而且我感觉到他在躲着我,其实,以前在街道口那里摆摊,我也看到他了,那时候他远远的看着我,不那么的明显。”
那么早?
可他们当中,这么多天一个都没有发现。
太疏忽了。
而且人家说是你弟弟,你就觉得是自己弟弟?愣不靠谱了,陆博源眼神询问了下坐在阿文身旁的玄蛇,玄蛇想了想,犹豫可下措词:“……应该是,因为长的很像,而且那人个不是大富就是大贵。”
承认是阿文的弟弟,应该没什么企图。
但是不相认又是一谜团了。
“我恨他。”
冷不丁的阿文说出这一句。
所有人都被他这话吓到了,但是陆博源没有从阿文的眼睛里看到仇恨。
“可是他是我的弟弟……”
之后,阿文没有再说什么,下午一切如常,站在柜台前跟陆晓晓一起收账,人也挺开朗的,没有阴郁的表情。
陆博源抓住吃完饭就往楼上走的玄冥,这个家伙,这几天一直神神秘秘的,也不似之前粘人的劲儿,让陆博源很是不适应“你们在上面到底干什么?还不让我上去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想金屋藏娇?”
玄冥假装求饶,冷酷的脸上挂满了哀求:“亲爱的,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就独独喜欢你一人,怎么会金屋藏娇,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两天,只要两天,你就可以看到了为夫的成果。”
“哼!”陆博源不屑冷哼。
玄冥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虚汗,赶紧的转移话题:“那个亲爱的,家里的新房子已经建好了,明日落成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要摆个酒席,搞个新屋入住的仪式?”
在村子里,建房子落成入住都是头等大事,和婚庆有的一比的,同村人过来热闹热闹,给新房子添点人气什么的,还是非常有讲究的。
陆博源在心里暗道,好快的速度,这要是在现在,十有八…九被人说是豆腐渣工程了,不过有那一大批忠心的魔兽属下,陆博源觉得不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
“是要搞个仪式,但是明天的话会不会太赶?”这边还非常注重这个习俗的,既然是有,也入乡随俗,该有的不能少。
“不会不会,那房子就等明日上房梁,盖新瓦,其实今天就竣工完了,你要是点头答应我就去叫他们准备明日所需要的东西。”这些他都考虑好了。
“那行,这些都你安排了,那下午我就去各家说下,来吃个酒席。”贺新屋也不是小事,陆博源看时间那么的紧,当下就答应。
玄冥满意点点头,终于把伴侣给转移话题了。
“没事,一切有我,你就把客人请到即可。”
然后自个又去楼上了。
陆博源“…………”
好像有什么事儿给遗漏掉了。
不过先不去管了,还是的准备贺新屋的事情,陆博源把这事跟陆晓晓和阿文说了一下,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准备下午早些回去,这些天热的很,店铺里生意少,让玄蛇他们留在店铺内看着。
因为陆家那房子太老旧,而且很拥挤,特别是在各种做吃食的机器的堆放,那种拥挤的劲儿更明显,温度还特别高,晚上睡觉,虽然是闻着香味入睡,但是天天被饿醒也不是什么好事。
新房子的入住时迫在眉睫啊。
几人回去,跟玄冥说了声,玄冥说明早赶回去,玄蛇很乐意接管铺子的生意,让几人放心回去。
还是非常贴心的派了两个魔兽护送。
(~ ̄▽ ̄)~
把新房子要放房梁的事跟柳云说了下,柳云也是这才知晓房子要建成,在听说要办圆屋酒,就是这边新房子建成的酒席,没有一点含糊,让陆博源乖乖的呆在家里,戴着个草帽,自个出去挨家挨户的请人。
“你在家里弄一下吃食就行了,我去请人,这外头日头还大,中暑了怎么办?”柳云义正言辞的说道。
“可是,亚父你身体才好没多久呢。”陆博源反驳。
“是啊,亚父我跟着你一起去吧。”陆晓晓担心,也抓起草帽,跟着一起出去。
然后柳云也没有阻拦。
陆博源:“…………”
阿文在弄包装,给吃食都装进袋子里,看陆博源迟迟不动,像是受到某种打击的样子,很是不解:“小源你怎么了?不就是伯伯没让你去村子请人吗?伯伯明明很关心你啊,怕你被晒太阳,你还一副很吃亏的样子……”
明明是差异和震惊,那里有表现吃亏?
懒得理会,陆博源干脆也坐下来帮忙。
而阿文的嘴巴没有停,继续唠叨:“还是家里凉快,外头热死了,我后背都起了痱子,伯伯对你真好,哎,晓晓也真是的,还要硬凑上去,我觉得晓晓当时就是说说。”
然后得意的一笑。
可不,这会儿也就是下午三四点,太阳依旧火辣无比,外出可把皮去掉一层。
稻香村,一百多户,家家户户的去请人,可不少,虽然是走路,却是累的不行。
柳云对他好,他肯定是感受到了,关键是这几天太好了,好到令人心里毛毛的。
陆博源也猜不透是什么事,干脆也不去想,因为惦记着明日的圆屋酒,陆博源也没有去捣腾那个零食系统,就把家里面粉多做了些面包和方便面,明日吃酒的时候,给每个村民一些。
一直到很晚,柳云和陆晓晓回来了,半个下午的时间,两个人都黑了一圈,因为经常躲在屋子里,那种突然变黑十分明显。
切了浸泡在冰冷甜爽的井水的西瓜,陆家的人还有几只魔兽都端着凳子在家门口,吃着西瓜乘凉。
这日里热,天一黑,就凉了。
每个人手里都啃着甜滋滋的,带着冰凉的西瓜,身上的暑气也少了不少,真的是甜在嘴里,美在心头。
暑气去掉了大半,众人暂时都不想去吃饭,坐着聊天了。
“阿哥你今天幸好没去,你要去了可就惨了,日头可真是毒辣。”陆晓晓心有余悸,也不知是不是他皮嫩,颈后面那块掉皮了。
这还是他刚刚去洗冷水脸,无意中一撮才发现的。
要是阿哥去还不晕倒?
陆博源吐了吐西瓜籽,很是纳闷:“什么叫我幸好没去?我也很想去的啊,可亚父不让我去。”
陆晓晓不说,就嘿嘿的傻笑。
柳云扬手就给了他额头一个板栗,冷着脸,神色有些不悦:“晓晓别再胡言乱语,吃西瓜还堵不住你的嘴啊。”
虽然有生子符,也有符文,还要灵液可以改善身体,但是柳云也知道是在奢望,只是好生的叮嘱家里人,尽量的不要让陆博源累着,这也是以防万一,要是真的显灵了,怀上一个两个,却没有好生的保养,万一生下来又瘦又可怜怎么办,那不是罪该万死吗,索性不管如何,他都尽量照顾些,他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的。
晓晓这孩子搞得疑神疑鬼的,小源有的倒是好事,没有不是白欢喜一场吗?
他也知道小源那孩子不信这一套,所以,结果还没有出来,柳云暂时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小源吃西瓜,别听你阿弟胡说,你生下来天生不足,底子弱,怕见风和雨,这是这些日子吃点好的才补回来,别一出去又打回原形。”
是这样吗?
为什么记忆力的他,身体棒棒的,很少生病的……
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陆晓晓也没有生气,非常聪明的把阿文的事给说了一下。
“亚父,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陆晓晓还等着自家亚父悲天悯人,哭的稀里哗啦呢。
结果柳云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像是听一个外人那么的淡然,还在慢条斯理的啃着西瓜。
“有什么惊讶的,那孩子我老早就见过。”柳云轻飘飘的一句。
“亚父,你早知道阿文的弟弟没死?你竟然瞒着阿文哥?!”陆晓晓惊叫。
“伯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阿文拿着西瓜的手一顿,没有再继续吃,看到那么淡然,浑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伯伯不知为何心里凉凉的。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问的。
柳云对乍唬唬的陆晓晓飞了一枚刀子眼,对方打了个激灵立马缩成一团,后怕闭上嘴。
果然,变得很温柔,很疼人的亚父真的只是他的错觉。
“伯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我的弟弟他还没有死的事?”那种怨气横生,仇恨,还要悲愤莫名的语气令所有人揪心的厉害。
第59章 城()
“跟你说,你会认吗?”柳云反问。
原本戾气缠身,满眼泪泡子的阿文愣了下,狠狠的打了个嗝,抿着嘴,一副拼命的忍者哭又哭不出来的憋屈样子。
“而且,我记得我好几次都问过你,你想不想你弟弟,你每次都告诉我,你不想,甚至还说,死了最好。”柳云的表情很淡漠,像是在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
陆博源他们还以为柳云是想要掩藏什么,听这话就有种恍然大悟的顿悟。
各个一副了然的表情。
阿文吸了吸鼻子,难过的低垂着头,双手捂住的抱着脑袋,嘤嘤的小声哭泣。
“我,我以前很恨他们的,恨死他们了,可是,可是,有一个亲弟弟不是很好吗?”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满是希冀期盼的望着柳云,希望能够得到长辈的赞同。
“他认你吗?他要是认你老早就认你了,哼……”那个家伙就只认钱!
除了钱什么都不认。
陆君臣还在的那些年,他又一次就去了魔都,那么大的魔都好巧不巧的就遇到了,那个时候才多大,八…九岁?反正是不到十岁,瘦瘦长长,才小小的年纪却是满身的风尘,人鬼精鬼精的,油腔滑调,当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实话,柳云觉得活那么大,他觉得他见识的事儿够多了,却是生平第一次被骗。
那小孩,自己说是阿奴的孩子,叫陆贾,从他懂事起就住在红…楼,为了糊口,也为了养赎身,他在很小的时候开始学习一些驭人之术,然后就软磨硬泡的,旁敲侧击的想要柳云给赎身。
柳云当时不怎么的信的。
他们第一次来魔都,这孩子是如何一眼就认识他们的,还要这孩子,就算是亲戚,往日连见面都没有,掏出一大笔钱赎身,觉得可能吗?柳云觉得自己不会做这种傻事。
但是陆君臣却是确信凿凿的,完全就是被牵着鼻子走的牛一样,任凭他怎么劝,怎么拉都不行,最后还是他在强横的态度下,让小孩带他们去见阿奴,若真的是阿奴的孩子,真的很苦,不管多少钱,他们出就是。
最后还真的是见到了阿奴。
阿奴在红…楼里。
光是听名字就不怎么好,里头各种形形□□的人,不乏权贵富商,里头也是奢靡的很,各种派头十足,衣服华美的人群游走,阿奴远比在小村子里看起来气色好,人也显得白净,俊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甜甜的笑容,看起来非常的干净纯粹,很是遭人喜欢,然而在这种声色场合里,就算当初再如何纯净明亮的心,也会一点点的被浸透,被熏黑,阿奴的眼眸之间的媚态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不过阿奴看到他们很开心,
然后他们坐下来交谈了一番,阿奴确实是有意向求他们把陆贾赎出去,当时的赎身费是三十黑币。
魔都的物价很高,在这种地方,花钱就跟流水一般,一大把撒下去,丢下去连个影子都没有。
三十黑币,也就是三十万晶币,他们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没日没夜的挖矿,就算陆君臣技术娴熟,在最底层挖矿,加上各种补贴,一个月最多五千晶币,而且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他实在是无法探想,阿奴是真的单纯还在是装糊涂,难道他不知道,陆家是个什么情况吗?
而且,身处在这种地方阿奴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存款?
看到他,娴熟坦荡的去接待客人,柳云的心情非常复杂,好在他天生面部表情少,喜怒不会太轻易的表现出来,陆君臣都答应了,他作为一个内人,多加干预实属不明智。
他们去魔都,本来是办事的,身上的钱总共有二十三万,是陆君臣那些年来一直存积的,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当真是血汗钱,看到夫君毫不犹豫的掏出来,柳云心如刀割,却无力阻止,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