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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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第3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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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皇上说臣妾毁了芷澜的容貌,这根本是莫须有的事情。臣妾不敢说自己心地善良,但对于一个罪婢来说,臣妾也没有必要下此毒手。皇上您可曾想过,倘若是因为芷澜的容貌被毁了,才让傅恒认不出她的身份,蒙混进府,后又故意有人前来披露此事,那么这一份用心是冲着什么而来呢?”兰昕有些凝噎,却尽量放慢自己的语速,希望皇上多少能听进去一些。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弘历站起身子,已经相当的不耐烦。“朕现会传召傅恒入宫,详细询问此事。”

“皇上……”对于兰心来说,傅恒比自己的命更要紧。“傅恒他不会对皇上有异心的,臣妾可以拿性命保证……”

“异心或许没有,忠心也未必尽然。”言罢,弘历决绝拂袖,留下伏跪在地上的皇后扬长而去。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兰昕的泪水才缓缓从眼底流出来,终究还是相负,却不知是谁辜负了谁。抬起头,那一枚羊脂白玉的扳指竟然留在了案几上。自从她将此物赠予皇上,便是一日也不曾离开他的拇指。却原来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习惯不喜欢,说取下来,摘了也就不要了。

“索澜,让薛贵宁去打听清楚,究竟谁觐见过皇上,谁又递了什么折子上去。本宫一定不能让傅恒含冤。”兰昕从前并不过问朝政上的事情,即便是永琏活着的时候,有人刻意拉拢,她也是规规矩矩的走自己本分该走的路。

却不想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忽然就有人捅了这么大的马蜂窝。“本宫不能让春和有事。”

“奴婢明白,只是皇后娘娘……”索澜到现在还在发抖,仅仅是因为皇上来的时候与走的时候,那样骇人的表情,如同长剑深入自心,怎么都拔不出来。“方才皇上走的时候,奴婢听他吩咐李公公,说……”

“说什么?”兰昕已经很不好了,也不差这一句。“你直说就是。”

“说锁闭长春宫的宫门,要皇后娘娘安心静养,不必理会宫里其余的琐碎事。”索澜咬住了唇瓣,这长春宫现在,怕是连一只蚊子都难飞出去了,更别说能打探消息。

长长的叹息一声,兰昕已经伤无可伤了。每每,他总是这样凉薄之极,然后又回头,劝自己原谅,哄自己宽心,仿佛一切都能一笔带过,来去不留痕迹。她徘徊过,却步过,无助过,更迟疑过。心伤透了,反而坦然了许多。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六阿哥与七阿哥哪里都好好照顾着。”兰昕抹了一把眼泪,才发现原来眼里的泪真的不多了。“日子总要过下去,无论是困在长春宫还是紫禁城,其实没有差别。皇上他……会想明白的。”

金沛姿听了令嫔与舒嫔的描述,知道皇上是动了大怒,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三个人说了不一会儿的话,就开始发呆,房间里死气沉沉的,硬是没有半点儿声音。但即便如此,谁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仿佛愁绪凝结在一起,心也更近了一些。

“不好了……”夏澜匆匆忙忙的走进来,一开口才发觉自己惊扰了三位娘娘。“奴婢冒失了。”

魏雅婷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快说,何事?”

“皇上下旨,锁闭了长春宫的宫门。说皇后娘娘需要静养,不理会后宫琐碎事儿。另外,还让人传了富察大人入宫,像是十万火急的样子。”夏澜一口气说完,脸上的红潮又腾起:“奴婢四下里问过前来传旨的小公公,根本就没有御医去请过脉,也根本就没有人传召御医入长春宫为皇后娘娘请脉。”

金沛姿身子一软,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绮珊登时吓得跳起来,连忙上前去扶:“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

第六百六十三章 :花轻疑是红绡挂

“清油精。”金沛姿艰难的挤出这三个字。

魏雅婷连忙吩咐夏澜拿了过来:“姐姐,让我来。”

绮珊略微错开了身子,让令嫔将清油精涂抹在嘉妃的太阳穴以及人中穴。清油精味道极冲,仅仅是用指尖点一点涂抹上去,味道就已经能够让人清醒了。何况其中还有薄荷、冰片等微微发凉的药物,醒神是最好不过了的。

才涂上片刻,金沛姿就缓了过来。“无碍的,许是最近休息的不好,精神略差。不妨事儿。让两位妹妹担心了。”

“姐姐才诞下八阿哥永璇,原本身子的虚亏就没有调养过来。这会儿又受了惊,所以才会……”魏雅婷心中暗替皇后叫屈:“可咱们终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即便有心帮衬皇后一把,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哇。”

绮珊也是这个心思:“是了,到底皇上因为什么生皇后的气,下旨将皇后娘娘困在长春宫中,咱们总要弄明白才好。否则凭空猜测,就贸贸然动手,不添乱就是万幸,哪里能指望咱们拨乱反正呢?”觉得用词不当,绮珊又道:“也不是拨乱反正,而是化解眼前的危机。但能对皇后娘娘痛下毒手的人,从前是太后,如今会是谁?”

金沛姿知道的毕竟多一些,她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让自己放松了紧绷的心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许皇后娘娘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咱们光是着急也无济于事。这样吧,我就说永璇身子不适,请皇上过来瞧一瞧,你们见机行事,看能不能打探些消息,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咱们三个分头行事,一起想法子,一定能让皇后娘娘化险为夷。”

“也好。”绮珊与魏雅婷对视一眼,连连点头。“只是姐姐你要当心身子啊,千万要珍重。”魏雅婷不放心的叮咛一句。

“知道了。”金沛姿温然一笑,很珍视这些看似微弱的关心。实际上,深宫之中能有真情,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希望身边的每个人都能平安顺遂,如此而已。

“奴才给皇上请安。”傅恒恭敬的行了礼。

弘历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的问道:“你府上的夫人可随行而来了?”

缓缓一笑,傅恒恭谨应声:“有皇上的圣旨,任是谁也不敢违背。奴才自然协同夫人一并入宫了。”

“请进来给朕瞧一瞧。”弘历饶有兴味的瞥了傅恒一眼:“朕希望你们是真的鹣鲽情深,而不是一个强迫一个委屈,装模作样的给朕看。”

傅恒没有说话,这些年芷澜空有夫人的位分,没有实质,她心里怎么会有自己呢?再往深里说一层,当年对芷澜的喜欢不过是年少轻狂,以为自己能给她一份安宁,这才会不顾一切的将她锁紧自己的性命。现在想一想,却竟然是能够放下的。那份一往情深的执念,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芷澜激动不已,阔别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再回到了这里。养心殿里的种种,隐隐约约都是她记忆里的样子。尽管很多事情都已经模糊不清,许多物件儿早就频频更换过无数次,但是她还是觉得熟悉,觉得温馨,就连呼吸也变得曼妙起来。这种久违了的感觉,是真的妙不可言。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芷澜依照从前的礼数,毕恭毕敬的朝皇上拜了下去。“一别数载,皇上容颜未改,可惜奴婢整张脸都毁了,不能以本来的面目示君,还望皇上恕罪。”

灰蒙蒙的面纱,芷澜特意选得厚一些。她不想让皇上看见她如今的样子,这是她心中的最痛,远比被皇后赐毒酒毁容更甚。不为旁的,一直以来忍辱偷生,依附福晋妙芸,等的不就是与心上人重逢么?而今真的重逢了,却竟然是这样一种局面,怎么会叫人不伤心呢?

“你是芷澜?”弘历虽然能够确定她的声音,却还是禁不住再问了这一句。

“回皇上的话,奴婢是芷澜。”跪在地上的女声如旧,清脆温和,听起来舒心至极。

弘历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问:“你怎么会成了傅恒的夫人?”

“是奴才将芷澜带回府中,给了她这样一个名分。”傅恒接茬回道。

“朕没问你。”弘历的语气听得出是动了薄怒。

傅恒默了声音,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芷澜似乎是等着皇上问自己,然而真的听见了,心里又是另一种的翻滚。“皇后娘娘赐了奴婢一杯没有剧毒的毒酒,于是奴婢没有死。醒转过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容貌全给毁了,而那时见到的人便是富察傅恒。可以说是大人救了奴婢。也可以说,大人没有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将奴婢远远的送走,反而是藏在了自己的府中。”

“说下去。”弘历对芷澜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年少时,随后的很多年,她一直侍奉在皇后身侧,很多印象已经模糊了。所以当看见芷澜如今的样子,他也是多多少少会觉得心疼。

芷澜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才继续说话。“那时候,奴婢觉得天都塌了,几度轻生。但大人执意不许,希望奴婢能珍惜自己,并许以夫人的位分,留在府中过活。这一熬,也就是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大人对芷澜客客气气,犹如上宾。没有半点的不好,当然也完全没有福气之实。反而是一直让福晋与奴婢交好,从奴婢嘴里套取关于皇上过往的种种琐事。”

傅恒狐疑是自己听错了,但心思一动,他马上明白并不是听错了就能掩盖住居心的。“你胡说什么,我几时让福晋与你交好,暗中窥察关于皇上的事情了?你可有凭据?”

昔日美人面说变就变,如今身旁的人也是居心叵测。傅恒懊悔的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这才是真正的农夫和蛇。他毁了芷澜的容貌,只是为了能把她好好的留在身边。虽然不乏私心,可说到底,他也从来没有因为容貌而嫌弃过她分毫。

可如今看来,自己当初还不如不救这个女人。由着她在乱葬岗被饿狼叼去,或者为了生存下去,坠入青楼出卖身子,又或者远远的逃离京城避祸,此生不复相见。无论是哪一种,都好过现在。“你的脸是我毁的,根本与皇后娘娘无关。”傅恒当着皇帝,铿锵有声道:“你要怪就怪我,要恨就恨我,与皇后娘娘无关。但是芷澜,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要有凭证,倘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皇上,您听见了吧?”芷澜满面是泪,打湿了厚厚的面纱。“这些年,奴婢只要做不好,就要遭这样的冷言冷语,甚至一顿毒打。奴婢为求自保,也为能洗刷冤屈,一直忍辱负重,就是为了今日,能将满腹的苦楚对皇上一吐为快。”

傅恒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你喜欢珊瑚,我让人四处去找,得一串最红的给你。你喜欢翡翠,嫌府中那些水头轻,我更是不惜大价钱买给你。你说自己陋颜,没有面目见人,我请绣娘入府,日夜不停的为你织鲛绡面纱,一匹千金。

这些不光是因为我心中愧疚,而是我真的想给你最好的,难道这也是位了利用你才使然么?倘若我对你有半点不好,你岂会有现在的样子?我只将你囚禁言行拷问便是,待你说出实情,将你狠狠斩杀,永绝后患不好么?我何必要给你名分,让你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宝剑一样,时时刻刻带着威胁留在我府中?

芷澜,做人要讲良心,我富察傅恒所做的事情,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么你呢?”

说到这里,傅恒朝弘历一拱手:“奴才大言不惭了,即便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自己,奴才也有愧于皇上。芷澜到底是皇上的人,又是从皇宫里赐死拖出去的。千不该万不该,奴才不该自作主张将她留在身边,更不该毁了她的脸,扭曲了她的心。

所以,无论皇上要怎么处置傅恒,傅恒都没有半句怨言,只求皇上网开一面,不要迁怒长姐。长姐从来就不知晓此事,是傅恒没用,给长姐……惹祸了。”

这话听起来耳熟,好似兰昕也说过。弘历依旧不悦,眉宇之间的怒气丝毫没有缓解。“一个早该死了的人,竟然活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纵容她活着的人,竟然是朕最信任的人。而将她留在身边只怕是动机不纯,也就是说,一直以来,算计着朕的不是别人,竟然是你与皇后!”

连用了三个“竟然”,傅恒能听出这件事是真的令皇上错愕。虽然想不通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结果却不会出乎傅恒的意料。“奴才愿意以死赎罪,求皇上开恩。”

芷澜不想傅恒这么快就有了态度,心里微微惊愕。傅恒若是真的以死偿命,拿自己的存在就没有任何的价值了。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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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四章:顷刻光阴都过了

“皇上,嘉妃娘娘在外头求见。”李玉隔着门说话,语气焦虑:“说是八阿哥病了,想请皇上过去瞧一瞧。”

“吩咐御医去瞧。”弘历极为冰冷的声音,隔着门就足以穿透李玉的身子,震慑其心。“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进来。”

“嗻。”短促的应了一声,李玉逃一般的退了下来,生怕再度激怒皇上。

弘历轻哂一笑,看一眼芷澜,认真问道:“朕想看看你如今的容貌,可否?”

芷澜双手捂住了纱巾,很为难也很惶恐。“皇上,奴婢不敢……怕惊着皇上了。”

“朕想看。”弘历威严的声音倒着压倒一切的霸气,虽然只是平常的语调说了这么一句。

犹豫再三,芷澜终究还是照着办了。她轻轻的取下鬓边的樱花簪子搁在地上,缓缓的用双手同时揭开面纱的两角。一瞬间,那张被遮盖的严丝合缝的脸颊,就呈现在了天子的面前。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弘历还是着实被惊了一跳。“怎么会……”

“是绿矾油。”傅恒愧疚的垂下头去,他也不是情愿的。那会儿是真的爱了,怕失去,这会儿也是真的觉得不值,但因为是自己造成的伤害,他心中有愧。

芷澜泣不成声,捂着脸痛心的哭了起来。

弘历喟叹了一声,似乎多有无奈:“朕还记得,你才来朕身边侍奉的时候,那样纯真无邪的样子。你喜欢笑,也喜欢哭,常常被朕捉弄的偷偷掉泪,但只要朕三言两语,稍微哄哄,你便会纯真的笑起来。那样子真的很美。这些,朕都记在心理,芷澜,朕亏待你了。”

“皇上,您既然记得奴婢的好,当初……当初为何不要奴婢?”好不容易,芷澜才鼓起勇气问出了这句话。她是真的很想知道,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怎么就容不下她一个?

她不是丑的见不了人,更不是不得他喜欢。时至今日,皇上还记得当年与她的情分,如此,为何就不能将她留在身边呢?“奴婢斗胆求皇上您如实相告,这件事情,已经困扰了奴婢太久太久……”

“因为你心坏。”弘历直言不讳,毫不顾忌芷澜的感受。“朕早就知道,你是太后择选的暖床婢,你服侍朕是为了什么,朕心里很清楚。可朕当时并没有瞧不起你,依旧是对你好。可惜,你的心太坏了,你只想让朕看见你所谓的好,暗地里,你做过多少对不起朕的事情,难道朕都看不透么?”

芷澜连连摇头,哽咽道:“奴婢不是存心的,是太后逼迫奴婢的。”

“勾引萧风也是太后逼迫你的?”弘历锋利的眸子掠过寒光:“朕原想着,给你个名分,可你偏偏不安分。为了能接近朕,你连朕身边的人都加以利用,你当朕不知道么?最后为何会将你指给皇后,亦是朕希望离得远些,你能看清楚该怎么当朕身边的女人。可惜啊,芷澜,你太让朕失望了。皇后的宽惠仁慈你没有学会,太后的毒辣狠戾,无处不算计你倒是学的精通至极。就连现在,都未肯悔改。”

“皇上……”这话让芷澜大惊失色:“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没有勾引萧风,奴婢没有……奴婢不过是想更多的关心皇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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