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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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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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轻轻将手搁在她苍白的额头上,试了试:“似好些了。你这法子倒比以冷水敷有效。”

金沛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个海常在,病势这样凶险,皇上当真就不怕么。可她是真的怕了,倘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好?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金沛姿紧咬着唇瓣不吭气,畏惧与填满了她摇摇欲坠的心。

“娴妃娘娘,奴才请了御医来了。”门外是桂奎嘹亮的嗓音:“快,王御医,劳烦您里面请。”桂奎领着御医进来,才发觉皇上就在床边,当即就唬得脸色发白,直直跪了下去:“奴才该死,不知皇上在此,冒失冲撞了圣颜。”

“事宜从权,平身吧。”弘历心里很是自责,也顾不上旁的太多了。他并非不喜欢其其格,给了她常在的位分,不过是想压一压她的气焰,希望她能如同满汉女子一般,温顺柔婉一些。岂料,或许正是这些不如意,导致了她五内郁结,才会这样一病不起吧。

王御医请罢了安,一刻不敢耽搁的替海常在诊了脉。望闻问切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便跪于皇上面前,严肃道:“皇上,恕老臣莽撞之罪。海常在并非什么恶疾,分明是中了毒,毒气扩散周身,使得小主高热不退,陷入昏迷。再迟一些救治,恐怕性命堪虞啊!”

第六十七章 :人静蛩喧天欲霜

鸦雀无声大抵就是此时此刻的写照,除了凛冽的冬风时不时的灌进来,猛烈而无情的吹散难闻的艾草气味儿,便寂静的再没有一点动静。、。于此同时,贪婪而张狂的寒凛肆虐般袭向凉薄而慌恐的人心,再钻进骨缝里,凉透了原本就冰冷的身子。像是要将这些粉雕玉琢的金枝们揉碎吹撒,才不算纵容了那些藏匿的很深的邪恶于歹毒的用心。

黄蕊娥惊的颤抖连连,只顾着怕和恨,连泪都忘了流下来。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夜,改变的不止是其其格的人生,还有她自己的。懊丧是无可避免的,早知道如此,她宁可昨夜就禀明皇上,邀功不成也就罢了,总不会惹祸上身啊。

弘历看着床榻上不似人形的其其格,轻轻〃哦〃了一声。抚摸着她滚烫而潮红的脸颊,才发觉自己的手指,竟如此冰凉。缩回手,只是害怕这一股凉意,会不会冰透了她的心?〃可能解毒?〃弘历还是希望其其格能活下来,这个念头那么强烈,撕扯痛了他坚硬的心。

王御医抬眼睨了皇帝,垂首时含了一口凉气,吐也不是吸也不是,迟疑半晌才道:〃老臣自当尽力而为。事不宜迟,还请皇上回避。〃

〃朕……〃弘历环视了眼前众人一周,语速极慢道:〃朕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海常在。〃

〃。〃王御医连忙起身,侧身对小朴子示意,将医药箱捧上前来,旁若无人的行针。

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着,盼语的心一直止不住的哆嗦。府上勾心斗角,争宠献媚已经让她应接不暇了。这下可好,才入宫,人命就成了宫嫔手里面的玩物,尽可以轻易了结,早已不是府上那么“柔弱”的进攻了。这时候,她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如临深渊,稍微踏错一步,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心里害怕,盼语怔怔的不知如何才好。有那么一股冲动,很想扑上去躲进他的怀里,哪怕是只得到一个温暖的微笑,也是莫大的慰籍,能让她知道他还在意。可惜,盼语几次尝试,弘历都没有抬起头,目光注视的唯有那命悬一线的海常在。深深的心灰意懒,她终于彻底的信了,他的心已经不再温热如昔。

〃皇上。〃黄蕊娥实在承受不了,弘历这样的冷漠威严,她哽咽着跪着缓缓向前:〃臣妾当真不知道海常在何以会中毒,请皇上明鉴……〃

〃不知道就别说话。〃弘历转首对上黄蕊娥红肿的双眼:〃朕没有问你。〃

金沛姿紧紧的攥着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可无论她有多么用力,心里还是害怕的不行。没见过这样的皇帝,更没见过这样的夫君。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遥远的从未靠近过。明明他平静从容,却犹如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让人透不过气。或者这才是真正的天子吧!是她自己想得太简单了而已。

除了黄蕊娥轻微的啜泣,金沛姿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样的场面不知还要僵持多久,该怎么办才好呢?

〃哭够了没有,其其格还没死呢!〃弘历猛吼一声,震耳欲聋。

这猝不及防的叱责之音,惊的几人险些失声尖叫起来。盼语也紧忙跪在弘历脚边,咬紧了唇瓣喏喏道:〃有皇上在此护佑,海常在必然吉人天相。还请皇上息怒啊?〃

金沛姿跟着跪了下去,却是远远的缩着身子,一动也不想动。这样的时候,恐怕也就只有娴妃敢开口劝慰,换作是她,情愿还是缩着保持缄默为好。谁知道哪一句话惹恼了皇上,会有什么样的惩罚。本就不是他在意的,哪里敢在这样的时候献媚讨好呢。何况皇上未必就会领情呢!

这么想着,金沛姿心里生出一丝悲凉,犹如萧条的秋末,落光了叶片的枯枝。除了能微微晃动,受尽悲凉的侵袭,还有谁会感念曾经的硕果满枝?

〃皇后娘娘驾到。〃薛贵宁的声音犹如破晓的晨光,在这紧要的时候,耀亮了诸人畏惧不安的心。

兰昕没听见皇上方才的咆哮,却在掀开帘子后,率先看见跪倒一地,瑟瑟不止的宫人。走进里间,又见同样瑟瑟不止的宫嫔,心中顿生不祥之感。〃臣妾迟来,还望皇上恕罪。〃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与自责,兰昕没有起身,反而拘着礼道:〃皇上,海常在的病势……莫非沉重?〃

〃来。〃弘历只简短的吐出这一个字。许是皇后听不出语气,可在场的其余人,皆以为这一声,比起方才那一句,好的太多了。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了。

〃是。〃兰昕起身,示意芷澜退出里间侯着。复迈着端庄又沉重的步子,绕开跪地的三人,走上近前去。

王御医连忙行礼,却未出声。随即又想让开身子,请皇后来看海常在。

〃不必相让。〃弘历再一次显出不满来:〃皇后看皇后的,御医看御医的,朕看朕该看的。〃

兰昕诧异的发觉,海常在果然十分的不好。疑惑瞬间凝结于心,眉头便情不自禁的蹙了起来:〃皇上,臣妾这么看着,似乎不是一般的风寒!〃

弘历忽而一笑,言语凉薄却没有挖苦皇后的意思:〃的确不是一般的风寒,皇后就是皇后,比着一般的宫嫔明澈得多。〃伸手握住兰昕得手,弘历几乎是下意识的紧紧一攥。

这话令盼语尴尬不已,她也是真的为海常在着急,怎么就入不了皇上的眼呢?

兰昕被弘历以这样大的力道握住,吃痛不已,却硬生生挺住了,从表情到动作,没有一丝抗拒:〃皇上是说,海常在并非染病?那么……〃

这个念头,连兰昕自己也惊着了。她以为兢兢业业的盯着后宫,便不会太恶劣的事儿发生。可这才几天啊,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弘历没有说话,攥着兰昕的手也松开了。是无奈还是责备,一时间兰昕着实体会不出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险些从胸膛里跳出开。却又恨不得钻进弘历的胸膛,看看他的真心到底如何。

〃启禀皇后娘娘,经过王御医诊治,海常在是中毒陷入昏迷,并非疾病。〃盼语恭敬的答着话,既解答了皇后的疑问,又何尝不是逼着皇后去面对疏失。

于是,她的话音一落,兰昕也端正的跪了下去:〃臣妾失察,后宫生出如此恶事,请皇上责罚。〃告罪是一方面,兰昕不会以为,这会儿皇上还有心思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遂接着道:〃也请皇上宽限臣妾些许时候,待臣妾查明此事,给皇上、后宫、海常在一个交待。〃

弘历颔首,吁气道:〃朕在这里陪陪海常在,皇后就领着她们去正殿罢!〃

〃是。〃兰昕起身,郑重道:〃敢问皇上,海常在所中何毒?〃

王御医先前并不肯定,而皇上也不曾问起。这会儿细细检查过海常在的症状,心里的答案似乎更明了了些。〃回皇后娘娘,臣以为,海常在应当是服用红信石粉末而中毒。"

兰昕又是一颤,暗恨下毒之人好歹毒的用心,那红信石便是调制鹤顶红的毒料。常见不说,又是极为普通之物,恐怕从来源上追查不出什么。〃臣妾明白了,请皇上宽坐。〃

临行前,兰昕不忍的再看一眼海常在,心道能否挺过来,必然是要靠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且说,弘历也在同时看了起身离去的宫嫔们。兰昕的惋惜他看在眼里,盼语的忧心他也看在眼里,甚至黄蕊娥的畏惧、金沛姿的悲凉他都看见眼里。可这一切,都不能消除他心里的怒气。难道后宫里住的,尽是些美貌如花的蛇蝎豺狼么?

从前先帝在的时候,他就看透了,熹贵妃何尝不是美貌与狠毒并重的蛇蝎呵。否则,自己何以会有这样晦暗不明的身世?那么现在,是不是轮到他的后宫血雨腥风了?

历朝历代的皇帝,是否都要经历这样那样的怨毒算计?最痛心则是,这些无所不用其极之人,尽是自己的枕边人。

沉痛的闭上眼睛,弘历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就好了。等他睁开眼睛,其其格又会好端端的对着他微笑。

景仁宫正殿之上,兰昕坐稳。并不理会旁人,她首当其冲揪住了仪嫔问责:〃海常在是你宫里的人,何以她会中毒,仪嫔你该比旁人清楚吧?〃

黄蕊娥这会儿可不如方才那么害怕了,哭也敢大声的哭,分辩也敢大声的分辩:〃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不知啊。虽说是一个宫檐下住着。可呈送进来的膳食,都是御膳房烹制的。臣妾与海常在各自进膳,又怎么知晓她进了什么,怎么会中毒。这得问过伺候她饮食的侍婢芳澜才能清楚。〃

〃芷澜,你带着两名侍卫,跟着芳澜去检验海常在昨晚用过的膳食、糕点、茶水,可疑的一样也不能漏下。〃兰昕正经了脸色,不怒而威,竟一点儿也不输天子威严。足能够震慑一屋子的人心。〃此外,薛贵宁,你带着一队侍卫,搜查景仁宫每一间厢房,前院后院,旮旯犄角都不要放过,倘若真有人用毒,那么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

芷澜与薛贵宁领命,各自分头办差。侍卫们匆忙而又凌乱的脚步声,着实让人心惊肉跳。

兰昕阴沉的目光,凌厉大现:“倘若现在从实招来,本宫或许会留些体面。若是被逼在证据面前才承认,就别怪本宫心狠了。肃清后宫纲纪,本宫绝不会手软。”

第六十八章 :事如春梦了无痕

原本满心愤慨的金沛姿,还欲将黄蕊娥种种的不妥贴禀明皇后。:。可见了这样威严的凤仪,她又禁不住有些心软。始终觉得,黄蕊娥即便再笨,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毒害自己宫里的人,毕竟这样于自身没有半点好处,光是看她此时的惨样,便可想而知了。

盼语却还是别扭,面如霜色,义正辞严对皇后说道:〃娘娘,暂且不说这毒是否与仪嫔有关,单说她乃景仁宫一宫主位的身份,偏颇至此,枉顾人命,就当严惩不待。〃

黄蕊娥激动不已,险些失了身份,挣扎着往前跪走了好几步,临近娴妃身侧才反驳:〃娴妃娘娘,臣妾究竟做错了什么?何以您今日要处处针对,处处指责?您有何证据说明臣妾就是下毒为祸者,又凭什么请皇后娘娘处置臣妾?上断头台的人犯也得死个明白,何况臣妾还是皇上的宫嫔呢!〃

兰昕的脸色虽不好看,但耐性总还是有的。毕竟她迟来,前因后果俱不清楚,由着她们吵一吵也是好的。什么事儿都憋在自己心里的人,才叫人畏惧得慌。兰昕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弘历,他就是极爱把什么都藏起来,让人心疼又敬畏的夫君、天子。

若此,兰昕不开口,冷漠的凝视着眼前各有千秋的三位宫嫔。

〃你以为本宫是在针对你么?〃盼语冰冷的声音,犹如利剑穿过人心:〃倘若不是你有私心,何以昨夜不请御医来救治海常在?不是你为了向皇上邀功,出了事情查也不查明,就以羌虫病为由头,险些断送可海常在的性命。

即便那毒药不是你下的,可你和亲手把毒药灌进海常在的口中有什么分别?〃盼语义愤填膺,语气凝重:〃竟然还敢让人拦阻在常在的房外,阻止本宫与金贵人探视照顾。说到底,你是怕旁人戳穿你的用心,还是怕谁抢了你献媚邀功的良机,恐怕只有你自己心里才明白。〃

正殿上的炭火是才添的,烧了没一会儿,并不暖和。可金沛姿大汗淋漓,犹如置身盛夏之季,内心几乎被烤焦了,灼热的痛着。不为别的,娴妃这一翻话,翻来覆去的足足说了三遍,质问过黄蕊娥,禀明了皇上,现在又当着皇后的面重诉。她是有多么的记恨这仪嫔啊?用得着连个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么?

换句话来说,这娴妃可当真是嫉恶如仇的性子。

〃臣妾当着皇上的面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海常在她自己禀明臣妾的,说是患上了恙虫病。否则臣妾久居潜邸、深宫,怎么晓得这样罕见的病症。那处置的法子,亦皆是海常在自己个儿教授于臣妾的,娴妃若不信,大可以等她醒转,亲口问个清楚。

届时,您便知晓眼下,真就是冤枉了臣妾呢!〃黄蕊娥辛酸的不行,从前她不喜欢乌喇那拉侧福晋,只是因为她系出名门,恩宠隆盛,嫉妒作祟罢了。眼下,黄蕊娥真心觉得这一位娴妃,比不过慧贵妃恩宠优渥,根本是意料之中的必然,一点都不冤枉。娴妃是特别矫情的那一类女子,看似温顺,实则狼性使然,根本不讨人喜欢。

难怪轻而易举就被人越了过去,骑在头上,遭冷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兰昕的感觉也和仪嫔差不多,没瞧出娴妃竟是这般刚烈的性子。含了一抹化不开的愁绪,她幽然的摇了摇头:〃本宫这么听着,仪嫔你的确是有疏失之处。难怪娴妃会对你不满,苦心这样责备。就当海常在真的对你说了这一翻话好了,可她是带病之人,高烧不退,神志不清,怎么就能知道自己的病情?你身为主位的,都不去尽心的想一想么?〃

道出了黄蕊娥的私心是必然的,可兰昕口中有〃这样责备〃四个字,却是说给娴妃听的。

黄蕊娥嘤嘤的哭起来,再不愿分辩什么了。没有人愿意相信她,这才是症结所在。说的再多,也无非是浪费口舌而已。

盼语还是郁结难抒,但总算听明白了皇后的教诲,遂轻轻一拜,难过的说道:〃臣妾冒失了,本不该当着皇上急急问责,毕竟事情还没弄清楚,凭白的给皇上添烦了。〃这样凉心的话,偏被她说的刚硬不阿,明显是呕气,任谁都看的明明白白。

若换作平时,兰昕怎么都会提点两句。然而知道她在气头上,说了也没有意思,兰昕只好闭口,省下些力气。索性问起了金沛姿:〃金贵人,你怎么看?〃

金沛姿着实一愣,没明白皇后问什么。究竟是海常在中毒乃何人所为,还是娴妃责备仪嫔是否应当。总归她心里很是模糊,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当然,她也怕得罪人,无论是皇后、娴妃还是仪嫔,她都不愿意交恶。

太过明确的将自己归于哪一阵营,或许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兰昕见她的脸色晃白,神情又呆滞,不若平时那么伶俐,心里有些赞许。或许大智若愚也不失为保身之计,可这会儿她就是想听金沛姿来说。于是乎稍微掂量,兰昕又问了一回:〃金贵人不是都瞧见了么?与本宫说说你的看法也好。〃

〃是,皇后娘娘。〃金沛姿蹙了蹙眉,又抿了抿唇,艰难的开口:〃臣妾想,海常在中毒必然有人存心铲除异己,仪嫔虽然照顾不利,失了主位风范,可未必就是行凶之人。同一宫檐之下,难免殃及互累,换作臣妾,当不会以身犯险!〃

生怕娴妃介意,金沛姿旋即掉转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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