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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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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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当真以为,是臣妾害三公主的么?”高凌曦仰起头,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乌溜溜的流露着浓浓的哀伤,且满眼都是痛楚。“皇上不必回答臣妾,若是您不信,您也不会这样说了。”

慢慢的低下头去,高凌曦一字一句柔柔道:“臣妾的的确确是从阿玛哪里得知皇上意欲出关的消息,说是互通消息也可以,说是阿玛担忧这个没用的女儿,不能为皇上诞下皇嗣才会如此大逆不道的走漏风声也可以。

臣妾也的的确确于皇上出宫期间,对嘉妃百般刁难。不为旁的,就为她命好,能为皇上添一个那么可爱的小阿哥,臣妾嫉妒嘉妃,更痛恨自己。可臣妾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害死永珹,就连愉嫔的永琪也是一样。自己不能有孩子的人,难道会却害旁人的孩子么?

对她们,臣妾只有嫉妒有怨怼,可对那些孩子,臣妾从未下过一回狠心。皇上可以不信臣妾的话,原也是臣妾意料之中的事儿。臣妾只是在想,当年,臣妾得知自己不能有孕之时,哭哭啼啼的哀求王爷休掉臣妾,为何王爷不肯。

那与娴妃并肩的侧福晋之位,王爷到底是爱重臣妾才晋封了臣妾,还是可连臣妾才施舍给臣妾,恐怕只有您自己心里最清楚。可……若是当时,一纸休书决定了臣妾的命运,那就不会有高氏成为慧贵妃的一天,没有这一天,臣妾永远都不知道,君恩似流水,来去均匆匆。

是因为皇上给的太多了,让臣妾以为自己一直被您呵护在掌心里。到慢慢的少起来,臣妾才会开始恐慌开始害怕,开始嫉妒旁人能有的自己却不能有。年氏的龙胎,那是皇上恩赐给臣妾的,可您有没有问过臣妾,想不想要?

是皇上让臣妾变得贪婪,变得任性,变得自私自利。可臣妾的心,从来都只装着皇上您对臣妾的疼爱,哪怕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了,臣妾还是自欺欺人的诓骗着自己,诓骗着旁人。稍微有人不信,臣妾就得百般的遮掩……这感觉太疼了,疼得让人夜不能寐,像是被剜去了心。

现下对着皇上能一吐为快,臣妾也不觉得冤屈了。”

一番话尽,高凌曦抚摸了自己满是泪水的脸颊:“皇上只见惯了臣妾笑,却从未见过臣妾这样失仪吧?还以为上一回哭,还是臣妾伏在皇上怀里的事儿,其实臣妾有哪一日不是以泪洗面的。”

弘历沉吟片刻,还是没有放低自己的身份:“朕给你的越多,你便越不知足,不能诞育皇嗣如何,你始终是朕的贵妃。朕从来就没有因此而冷待你,反而是你的贪心不足,将你自己逼到了这一步。如何还要怪朕?”

高凌曦微微颔首,慢慢的笑了出来:“臣妾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的贪心不足。臣妾也不明白,为何有了贵妃的身份,臣妾还会去妒忌嘉妃,妒忌愉嫔,还会让纯妃玩弄于鼓掌之中。”笑意渐渐的敛去,高凌曦瞧瞧的拨开手心里的黄牛皮纸:“到底臣妾是在妒忌什么,在在意什么,怕只有臣妾自己心里才明白。多谢皇上今日坦言,臣妾死而无憾。”

言毕,高凌曦猛的将拨开了的黄牛皮纸捂在唇上,将些朱砂粉,密密麻麻落进了口中。是苦涩的滋味儿么?高凌曦尝不出来,她只是很艰难的笑着,竟要比哭还难看。

第三百八十一章:燕语莺啼人乍远

弘历旋过身子,看着眼前的高凌曦摇摇晃晃的歪倒下去,唇边满是颜色奇怪的粉末,心里骤然一惊。“凌曦,你……”

高凌曦恍惚听见有人唤她,勾起了嫣红的唇角,笑吟吟道:“四爷,臣妾等了你好久……你总算来了。”

“李玉。”弘历冷喝一声,急急奔向慧贵妃,一股脑抢了她手里攥着的黄牛皮纸,不停的以手背擦去她唇上的粉末:“快去传御医。”

此时碧澜也听见了动静,疯魔一般的闯了进来。“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弘历将高凌曦打横抱在了怀中,吩咐碧澜道:“把床铺整理好,快些。”

碧澜含着泪,三步并作两步先皇上一步,将内寝的床铺整理平整:“皇上,娘娘她……”

将慧贵妃搁在床上,放平,弘历才道:“那些清水,想法子让贵妃漱漱口,把口里的药粉吐出来,御医来了便好了。”

“是。”碧澜心里一动,见皇上还是疼惜贵妃的,不由生出暖意来。也许唯有在生死关头,才能真真儿的看出一个人的心思来。碧澜有心帮衬贵妃说几句好话,可又怕皇上生出疑心,以为这一切太过刻意,一时间也并不敢多言什么。

只按照皇上的吩咐,灌了好几口清水给贵妃漱口,小心的俯下贵妃的身子,让其将含有朱砂的水慢慢的吐出来。几次三番,皇上都伸手帮衬,却没有传唤粗使的宫婢进来帮手,似乎刻意给贵妃留了些颜面。

这一折腾,便是大半个晚上,直至送走了御医,慧贵妃还是没有醒过来。

“方才御医说,贵妃是忧思过度,引致气血两虚,又时常夜不能寐,怎的朕从未听见这些?”弘历已然没有了睡意,伴着慧贵妃身旁,淡然的问道。

碧澜等到此时,才觉得是说话的时候了,于是搁下手里的绢子,缓缓的跪在了皇帝身前。“娘娘不许奴婢多口多舌,更严禁储秀宫上下人等口舌,生怕扰乱了皇上的心。娘娘总是在等皇上想起她来,能心甘情愿的来储秀宫陪伴,却不愿让奴才们去请。一则怕搅扰了皇上的清净,二则也怕皇上碍于情面,明明不想来,却还得来。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双眼被泪水模糊了,碧澜才低下头,泪水子便吧嗒的掉在了地上。“皇上恕罪,奴婢心里憋不住话,不吐不快,其实我家娘娘心里真的很苦。她时常一晚上瞪大了双眼,看着空洞洞光亮微弱的寝室想心事。奴婢问她在想什么,她总是轻轻的笑着,说是想着从前在王府的事儿。

奴婢知道,娘娘是在想皇上,在王府的时候,是皇上陪伴娘娘最多也最甜蜜的时候。奴婢也曾劝过娘娘,何不主动去博取皇上的垂怜,可娘娘说她做错了事情,皇上必然恼了,不愿相见了。硬是要去,反而会坏了从前的情分,故而宁愿等,也只能等下去……”

弘历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下去吧,朕在这里坐一坐。”

碧澜哽住了声音,咬着唇瓣道一声是,便匆匆的退了下去。

借着微弱的灯光,弘历凝视着眼前面容憔悴的贵妃,伸手轻柔的拂去了她脸上的冷汗。她的肌肤还是如同从前一般的柔嫩光滑,似乎上天很是厚待她,并不曾狠心的夺去她瑰丽的容颜,可偏偏最不完美的,便是她不能诞下一个孩儿。

弘历其实根本不介意这些,王府里出生的孩儿本来就少,就连侧福晋乌喇那拉氏侍奉在侧以来,也不曾生育一儿半女。这子嗣上的缘分弘历从不看重,不想却是凌曦久久的藏在心里,让自己愈发的介意。生怕因为没有子嗣,而失去了与自己的情分。

于是越做越多,越错越多。许她心里真的很后悔吧!

痴痴的凝视着病容的可怜人儿,弘历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凌曦一向要强,虽然日日笑面迎人,却是个有承担的。即便心里再痛她也从不轻易示人,这一回以死相逼,也定然是没有其余的法子了。

“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要拿用伤害来糟践朕待你的心?”弘历轻轻的俯下身子,慢慢的在高凌曦的额头上吻了下去。“凌曦,你可知,朕从前破格提拔你为侧福晋,并非是因为你不能诞下朕的孩儿才弥补,而是朕真心喜欢你。

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朕心里总觉得很安静,你美丽、温柔,更是体贴,让朕觉得很惬意很舒心,所以无论怎样都好,不要让朕对你失望好么?”

天渐渐的亮了,弘历一夜未曾合眼。临走前还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枚鸳鸯佩,搁在了高凌曦的枕边。

“皇上,这个时候离上朝还有半个时辰,您要不要回养心殿眯一会儿养养神啊?”李玉看着皇上眼下有薄薄的乌青色,少不得关心道:“奴才担心您的身子。”

“不碍的。”弘历看了看天色:“朕心里有事儿,怕也是困意全消,这会儿既然还有时候,就就近去一趟长春宫吧。让人把朕的龙袍送过来,朕在长春宫更衣。”

“嗻。”李玉麻溜的应下,对身旁的奴才道:“赶紧着,去四执库取皇上的龙袍来,送往长春宫。”

兰昕有早起的习惯,皇驾朝长春宫来时,她依然收拾停当,只吩咐索澜去端一碗参茶来。“本宫听说皇上昨晚去了慧贵妃那儿,想必是一夜未眠,参茶提神,皇上一会儿还得上朝呢。”

索澜应下了,转身前又问了一句:“若是皇上开口,替贵妃向娘娘您求情,娘娘您会……买皇上这个情面么?”

“你是问如缤的事儿?”兰昕就着锦澜的手慢慢的走着,笑容渐渐浮上了面庞:“慧贵妃的心思,本宫也未必就猜不透。她没有必要也没有胆子,与皇嗣为难。她之所以得宠,一来是与皇上的情分,二来却是皇上的同情心。明知道皇上同情她不能成孕,她又怎么会断送自己的后路,用子嗣之事来磨折耗尽与皇上的真心呢。

既然不是她所为,本宫又为何要与她为难。不过是表面上做做样子,不想让那纯妃太早洞悉这一切罢了。”

索澜这才露出温暖的笑意:“皇后娘娘深谋远虑,奴婢自愧弗如。有娘娘这句话,奴婢就放心了。”

兰昕嗤嗤一笑:“一大早起的,你这丫头嘴上抹蜜了,去准备参茶吧。皇上也快到了。”

弘历一进来,兰昕便迎上了前。还未请安,他便托住了兰昕的双手:“朕看着还有功夫,来和你说说话,就不必多礼了。”

“谢皇上。”兰昕一眼就瞧见皇上的气色不好,连忙道:“臣妾听闻,昨夜御医去了储秀宫,是贵妃有什么不适么?皇上陪了她一整夜,必然劳累,臣妾预备了参茶,皇上提提神吧。”

看了一眼身侧的人,弘历只端起了茶盏小抿一口。

“你们去瞧瞧早膳如何了,这里不用伺候。”兰昕会意,打发了身旁的人。

“凌曦吞了一包朱砂粉,御医说是经过火烤的,毒性发了出来。幸亏朕当时便在,吞服的不多,又以清水漱口,吐了些出来。才总算中毒不深。”弘历慢慢的说着话,慢慢的对上兰昕的眸子,似乎是想看出她真实的心意。

兰昕略微惊讶,随即便是深深的忧虑:“贵妃从不轻易示弱,人前和婉但实则刚强,内心还是有一股子血性的。如此糊涂,必然是心里太苦了。还望皇上体谅她才好,不要责怪她一时犯傻,做出了这样辱没皇家脸面的事情。”

弘历稍稍宽慰,颔首道:“皇后与朕同样的心思,朕心安慰。”大口喝下了参茶,弘历搁下茶盏,动容道:“凌曦的确做错了许多事儿,朕虽然鲜少过问,也有不少耳闻。一直以来,朕避而不见,不愿意去瞧她,便是觉得她太不知足。朕对她有情,不愿意瞧她这个样子,却不知朕越是不去,事情反而越发不可收拾,如缤的事情,朕知道你心里有疙瘩……”

轻轻的拍了拍皇上的手背,兰昕诚然一笑:“如缤的事情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情,讹传与贵妃、纯妃有关,可实则臣妾并未曾有半点证据。不错,表面上看起来,收买秀色的人是贵妃,送去银钱之人也口口声声称是贵妃的赏赐,可实则贵妃这样的证据是可以捏造的。

臣妾虽然怜惜如缤,痛恨罪魁祸首,却也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任凭一点风吹草动,就唆摆的整颗心都乱了。皇上不必顾虑臣妾这里。”

这样的话从皇后口中说出来,弘历只觉得满心温热。“朕知道,永琏的事情你很委屈,这些年过去,朕也一直自责不已。若非当日,听信了旁言,朕怎么会因为年氏的事儿,怨怼了你。如今反过来,换做讹传吹进你耳中,你却比朕要清醒得多,睿智得多。叫朕安稳。”

定了定心,弘历紧紧握住了兰昕的手:“多谢你。”

第三百八十二章:惹得此情萦寸抱

兰昕伺候着皇上更衣,周到仔细,更衣完毕还亲手抚顺了一遍,生怕哪里留下一点细微的褶皱,有损天威。而她这一份用心,并非因为她是皇后,反而她只将自己放在了妻子的位置,对夫君尽心,根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样便是最好的,皇上该上朝了。”

“朕走了。”弘历身子向前一顷,正好将自己的脸侧贴在了皇后鬓边:“晚些时候,朕再来瞧你。”

“是。”兰昕笑吟吟的应声,满目皆是喜色:“臣妾恭送皇上。”

弘历从长春宫离开的时候,心境与方才来大相径庭,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时辰,却仿佛从谷底攀上了山峰之尖。那种飘忽的感觉,并非是因为手握天下才有的高高在上,而是因为有人理解,彼此心意相通,便能越过重重险阻,登上更高的山峰。

唇边挂着笑意,弘历喜悦的样子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而李玉也总算是摸透了皇上的心思,想来能让皇上舒心的人,终究还是六宫之首的皇后了。

“皇上离开的时候,心情大好,想必是心中的困惑已消,多亏得皇后娘娘一番心思。”索澜替皇上更衣,择了一件九凤鸣月的旗装,暗枣红的颜色看起来鲜亮又不抢眼,到底是十分稳重的。

“原是去看看慧贵妃,如常的衣裳倒也无妨。”兰昕看了一眼这样瑰丽的颜色,心头微微一颤,眉宇便锁紧了:“只是皇上这样在意贵妃,太随意了总是不好。这件衣裳颜色喜庆,倒是能让人染上红润的吉庆之色,但愿她的心也能敞亮一些吧。”

“皇后娘娘真的相信,由始至终,贵妃都没有坏心思么?”锦澜总觉得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嘴上这样问,当然是自己心里也有了注意的。“奴婢就是怕,太过好心反而一味的纵了旁人得宠。”

兰昕吩咐了一声备辇,才就着锦澜的手慢慢的走出来:“怕什么,贵妃复宠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皇上碍于她的母家,总是多少要顾着几分。只是她也算是技穷了,能想出这样一个法子让皇上生出同情,倒是多了几分真心。

可惜,可一而不可再,但愿她这一次守得住她的恩宠,不要再白白让人利用了去。丢了性命不打紧,再若是丢了恩宠,怕也是生不如死的。”

说着这样的实话,兰昕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从前她总是存一团和气于胸,轻易不会把话说的这样凉薄,可如今,一针见血,又或者是刻度刁难之言,从她口中说出来也是常有的事儿了。那一团和气不知不觉的化作了凌厉之气,仿佛宽和德惠已经镇不住这六宫的蛇蝎之心了。

“走吧。”兰昕上了肩舆,没走多一会儿,便瞧见纯妃一行人也匆匆而来,看样子倒像是来给自己请安的。

索澜瞥了那摇摇晃晃于肩舆之上的人,心生厌恶,啐道:“真是烦什么就来什么,明明那么不想瞧见她,偏偏还上赶着往人身前凑。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多招人嫌恶么?”

兰昕不以为意道:“打发她回去,就说本宫去瞧慧贵妃。”

“是。”索澜得意的不行,轻轻一福,便停下了步子。由着奴才们抬着皇后往储秀宫去。

“这是哪阵风把纯妃娘娘送来了,且还这样早,倒叫奴婢不安了。”索澜没有失了皇后身边侍奉的姑姑当有的气度,礼数周到的福身道:“纯妃吉祥。”

苏婉蓉抬头看一眼凤驾,不禁疑惑:“这么早,皇后娘娘是要去哪儿啊?索澜还说本宫早,再早,也终究是不及皇后娘娘的。”

“皇上今儿一早便来了长春宫,说是贵妃身子不爽。皇后娘娘慈惠,心里便搁不下了,这不,皇上才走,娘娘便紧着去瞧贵妃了。纯妃娘娘早是早,却来得不巧,未免娘娘空走一遭,皇后娘娘特意让奴婢恭候在此,向娘娘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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