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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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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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万安。”盼语敛去了脸上的失落之色:“那倒没有。可如妃是贵妃你连同海贵人算计我,又怎么会让碧鲁答应无辜遭难。她若还是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不曾让皇上知道她本来的面目,此刻或许皇上会顾念与她的情分,宽恕了她阿玛。”

“你怪本宫,本宫如何不能怪你了。”高凌曦说话也算不得客气:“府上的时候,你与皇后联手,几次三番的打压我的恩宠。若不是我命硬,现在恐怕已经化成一堆白骨了。现在皇后用够了你,着力培养新进宫嫔取你代之。

若不是我不想看着你死,想方设法的拉你来我身旁,你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这一份恩情,你可以不记在心里,却不能恩将仇报,来数落我的不是。何况你也用心了,昨儿才见了碧鲁答应,今儿就有法子将皇上请了过来,也亏得你有这份本事。”

“可皇上说,我是好心办坏事。”盼语长叹了一口气,原本仅存的喜悦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终究沦为心底的杂质。

“皇上万福金安。”碧鲁乔儿孤身一人,站在床榻前朝进来的弘历福身:“臣妾没想到皇上回来,只简单的梳妆,但愿皇上不要嫌弃才好。”

弘历看她一眼,好半天才“嗯”了一声。

乔儿咯咯一笑,语气是那么的轻松:“其实梳妆与否根本不要紧,在皇上眼中,臣妾已经是丑陋至极的人了,又何必挣扎呢。”

“你知道便好。”弘历的目光,有意识的落在碧鲁乔儿略微圆滚的腹部:“你欺骗朕的感情,为的就是救你那个不争气的阿玛。乔儿,你可知欺君之罪,朕原是不该罚的这样轻。”

“轻?”乔儿只掐的自己手心快要冒出血来:“斩立决,将臣妾阿玛的首级丢弃菜市口,让阿玛死无全尸也就罢了,可竟然连最后一点尊严也不肯给他,皇上,难道这样的惩罚在您眼里还算轻的么?”

弘历眉头一沉,郑重其事道:“若论及国法,你父亲当凌迟处死,而你存心欺君,也绝壁不可能安然的住在这咸福宫里。诛连亲族也是法理之中的事。朕若非还念及一点旧情……”

“皇上可以不念及这份旧情,臣妾对皇上的心意,在您看来完全是欺骗。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倘若臣妾尚且有一份真心呢?”乔儿不想哭,可就是忍不住泪水。“从那一日跌进皇上怀中,臣妾便知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条获宠的路。

说得好听一点,是老天给臣妾这样绝好的机会,一跌就跌进了皇上的怀里。说得难听一点,那便是臣妾故意登高攀宠,不偏不倚的落在您的怀里。可无论是哪一种,臣妾都是用尽了自己的心力,一心一意的对待皇上。”

横眉冷蹙,弘历的脸色十分阴沉:“你处心积虑的亲近朕,为的不就是东窗事发时,能替你阿玛说上一句话么。事情如今败露,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的对朕说,你用尽了心力,一心一意的对待朕?乔儿,朕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么?”

“那是臣妾的阿玛,臣妾没得选啊。”乔儿声嘶力竭的吼道:“换了是皇上,您又会如何呢?”

弘历看她情绪激动,不想再多说下去:“罢了,今日说够了,无论如何你欺骗朕已经成了事实。朕顾念你身怀龙裔,不预备再追究。你阿玛竟然已经伏法,这件事便罢了。”

“难道皇上不预备在臣妾诞下皇嗣之后,将臣妾打入冷宫么?”乔儿揣摩着弘历的心里,意冷心灰的问道。“还是你觉得臣妾能忘掉阿玛的惨死,安安分分的幽居在这承乾宫内,期盼着皇上偶尔的一顾吗?”

“朕自然希望,你是你,不必受母家的牵累。”弘历眸子里凝聚着一股阴凛:“最要紧的,是你也不会牵累你的母家亲族。不会让你诞下的孩子一出世,就毁尽了前程。”

“呵呵。”乔儿爽脆一笑,那声音还如同从前一样的好听,可笑的人心里变了滋味儿,听得人跟不会觉得甜美了。“皇上太看得起臣妾了,臣妾是罪臣之女,如何能给自己腹中的孩儿一个好前程。皇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只想告诉皇上,并不是从头到尾都是欺骗,臣妾是真的爱慕皇上,此心无悔。”碧鲁乔儿咯咯的笑着,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这匕首,是皇上赏给臣妾把玩的,最锋利,砍花枝儿也最好。就让它替皇上送臣妾一程吧。”

第三百一十一章 : 静避绿阴莺有意

兰昕一走进来,便觉得咸福宫冷寂得紧。偌大的宫殿与紫禁城里其余的地方没有多少不同,均是同样的富丽威严,庄严肃穆。却有着不一样的阴暗,死气沉沉的。心里的隐隐作痛,兰昕只觉得眼皮突突的跳着,揉了几回竟也不管用。摆明了皇上不该来这里,此番前来,一准儿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皇上的性子,是最长情念旧,却也是最薄情寡情的。兰昕从前不愿意去想这些,可渐渐看透了,倒觉得不过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索澜,本宫胸口闷的厉害,先站一站吧。”停在了通往二进院的庑廊下,掌着自己的胸口,兰昕慢慢的笑了出来。

“娘娘,您……”索澜看着皇后苍白的脸色,心有不忍,却奇怪这不明的笑意:“您到底是……”

“本宫只是觉得,碧鲁答应若真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了。否则她在四面是墙的牢笼里,不知道要挣扎到什么时候。”兰昕振作了精神,重新提了一口气。“进去吧,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慧贵妃与娴妃的脸色均沉的厉害,像是被琥珀裹住了苍白的脸,能看得清楚的唯有哀戚。

兰昕没有客气,白看她们一眼,便冷冷问道:“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来咸福宫?”

高凌曦微微转过脸,迟疑的看了娴妃一眼:“皇后娘娘,臣妾想这也是碧鲁答应心中所愿,她定是希望皇上能来。”

“是臣妾一早熬好了红枣羹,正要给碧鲁答应送过来,凑巧皇上去了。”盼语垂下眼睑,懊恼道:“臣妾想碧鲁氏久不见皇上,必然思念。便自作主张劝了皇上同来。”

一直拘着礼,也不见皇后出声。高凌曦心里很是不安,冰冷的汗珠子顺着额头慢慢的流下来,痒痒的难受。她亦预感到今日不会太好,之所以要来,也是想看看这碧鲁氏最后会是什么下场。皇上会不会因为皇嗣之功,原谅她的欺君之罪。

结果摆在眼前,高凌曦失望透了。再好的情分,也终究敌不过天威难测。“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此事若这样了解,也未尝……”咬住了唇瓣,高凌曦没再说下去。

“皇上现在哪里?”兰昕蹙眉问道。

“内室。”盼语低低的说了这一句。方才碧鲁答应的哭喊与嘶叫之声她不是没有听到,这会儿真的寂静下来,心里才真真儿的让人不踏实。

“你们就守在这里吧。”兰昕独自一人款步穿堂而入。李玉就守在内寝外边,如同两位妃主一般面如黄纸色。“皇后娘娘万福。”

“开门。”兰昕没有迟疑,肃生吩咐道。

李玉身子一颤,虽然迟疑倒也没敢耽误工夫,小心的推开了门扇。

悬了一口气,兰昕屏住呼吸,迈着稳健的步子走了进去。“皇上……”虽然心里早已经知晓情况不好,可是兰昕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了心。她猛的咬住了自己的手,用这个方法阻止自己呼喊出声。痛楚也让她不至于惊吓过度,至少还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正在面对什么。

弘历面如平湖,仿佛根本与这房里的血腥凄惨无关,更像是一个局外人,用一种无比空洞的目光,淡然的看着皇后。“你怎么来了?”

兰昕不敢松开咬住的手,若是没有这痛苦震住心,怕当即就会晕厥过去。皇上的问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无力回答,就只能一直咬着用力的咬着。

“碧鲁氏,已经殁了。”弘历简短的一句话,不轻不重的了解了碧鲁氏的一生。“从洛樱殁了的那一日起,朕的脑子里便挥之不去那爽朗的笑声。先有常在魏氏样貌酷似她,后有碧鲁氏举止同她如出一辙,让朕心中不平静。

到这会儿,朕才明白,错失的就是错失的,一事也弥补不了。倘若当初不是朕执意将洛樱接进府里,或许这样的悲剧便不会无休止的重复上演。”

兰昕不敢动,也不敢哭,这会儿的皇上,说的是心底最酸涩却真实的话。作为她的妻子,她应该聆听,耐心的劝导。可作为一个女人,她怎么能接受这样凶残的一幕?

血印子是从床边一直爬过来,到皇上的脚边的。这说明了什么?碧鲁氏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腹部之后,忍着剧烈的痛楚,还是想死在更临近他的地方。

或许,这是为了证明,先前的“欺君”并不是只有欺骗,或许,她仅仅是想离自己心爱的人近一些,求得她的原谅。或许……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兰昕都难以接受。为何皇上要这样绝情,不去拥抱住这个可怜的女子,这个怀着她骨肉的女子?反而要这么残忍的,不愿意向她走近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

兰昕的手被自己咬破了,血水流进了口中,可她依旧没有感觉,仿佛心被掏空了,她成了一具冰冷的躯体,如同碧鲁氏的身子一样,僵硬的没有一点儿温度了。

“兰昕,你说,是不是朕错了?”弘历见她不语,表情麻木,少不得再问一遍。“如果不是朕强行接洛樱回府,是不是不会有今日的悲剧了。”

好不容易才收回落在碧鲁氏脸庞的目光,兰昕无法忘记她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表情。“皇上岂会有错,洛樱的死与碧鲁氏又有何干。碧鲁氏的父亲做出了此等恶事,本就当以国法处置,皇上没有诛连他的亲族,已经是法外开恩,宽宏大量了。”兰昕不知道怎么做到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于是这番话便说的很没有底气。

她想哭,放声大哭,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失望。她的夫君,她爱重的男子,不是天下间最该宽宏博爱的天子么?怎的会有如此阴戾残暴的一面,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死去?

“多谢你,兰昕。”弘历缓了口气,心底的凉意便不那么明显。“朕耿耿于怀的事,或许应该要放下了。碧鲁氏欺君失德,不配载入朕的后妃史册。念在她侍奉圣驾些许日子,也算尽心,就赐以寻常平民的身份安葬。”

“是。”兰昕福身应下,已经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什么了。

“记着,不许立碑。”弘历拂袖,心情大不好:“咸福宫不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梅勒贵人也不必住了,李玉,你另寻一处清幽之地,即刻迁宫。”

“。”李玉紧随着皇上退了出去,并不敢往厢房里看一眼。而他这一走,唯独留下兰昕一个人在此。

凄凉畏惧一起涌上心头,兰昕的膝盖一软,整个人就跌跪在地上。她双手掌着地,不让自己伏倒,可头垂下来的一瞬间,汹涌的泪水却是再也止不住了。碧鲁氏再不济,也不该如此惨死。皇上连墓碑也不许立。

“皇后娘娘……”盼语惊慌失措的奔了进来,一眼瞧见了室内的情景,当即唬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高凌曦虽是后走进来的,却比娴妃看得更清楚。她脸色一僵,整个人也跟着皇后伏在了地上。因着哲妃惨死她窗下,留下的病根儿,她是见不得血腥的。这会子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想呕却呕不出东西来。

“是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盼语冷冷的笑了起来,那狰狞的表情苦笑并存,难看至极:“难怪皇上说,好心未必能办好事儿,原来满足碧鲁氏的心愿,就是催了她的命。”

“本宫……本宫心里不舒服,娴妃,事情既然由你引起的……”兰昕哽咽难平,话自然也说得断断续续:“你来善后,皇上……圣意是按平民身份下葬,不许立碑……不载入史册。”

高凌曦干呕了一声,憋红了脸,她深呼吸几回,才问出口:“是不是等同于后宫之中,从来就没有碧鲁氏这个人的存在?那么她的此生,算什么?”

“朵澜。”盼语哭腔道:“扶皇后娘娘与慧贵妃回宫。”她跪在了碧鲁氏身前,用颤抖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的眼眸,让那瞪大了却再不会有光彩的双眼阖上。她把住她的双肩,翻过她的身子,她咬着牙,狠心的拔出了那直挺挺还插在她腹部的匕首。

腥咸的血点子飞溅了自己一脸,盼语惊恐的失声尖叫,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碧鲁氏曾说,皇上他,终究是太薄情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彩枝环绕万年藤

锦澜闲来无事,领着长春宫几个手巧的小宫婢,绣了一幅凤穿牡丹的金丝绒屏风,趁着三月天里初春晴好,着人摆在了长春宫的正殿上。总算为严冬酷寒将尽的新春凭添了一份生机。

兰昕坐在一旁,静静的看屏风上的牡丹,淡淡的粉,浅浅的黄,墨绿的叶子,泛着金光的花蕊,都不及身旁那只梳翎欲飞的凤凰生动,仿佛身旁有人经过,又或是习习的一阵清风,都能惊的它振翅远飞,轻灵生活。

“这样冷的时候,缩手缩脚的,难为你们还能绣得这样好。”兰昕看了总算喜欢,难得露出了笑意。

“总归是冬日漫长,绣这个打发时光,娘娘不嫌弃就好了。”锦澜面露赧色:“奴婢能拿得出手的,怕也只有这针黹的功夫了。”

“已经很好了。”兰昕唏嘘一叹:“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头沉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有令人看不懂了。这几个月以来,兰昕一直在这样一种说不清的混乱里挣扎,仿佛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自己的,真真儿的难受。

而自从碧鲁氏惨死一尸两命,后宫也真算得安稳了一些日子。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慧贵妃、娴妃都真正借着紫禁城里漫天的冰雪不便出行,有意的将自己禁锢在自己的宫殿里,不愿意敞开宫门甚至是心。

谁也忘不了,那个画面,一地的血痕以及无法瞑目的碧鲁氏。

后宫里,皇后连同两位妃主不济,便真是到了猴子称王的时候。最风光的自然要数能歌善舞的两位贵人,叶赫那拉氏与梅勒氏。

其其格挽着慧贵妃的手,不紧不慢的走在雪化后的甬道上,感受着春寒料峭带来的欣喜与明媚。远远瞧见内务府的昌乐领着一帮子小太监,捧着各种名贵之物,匆匆往永和宫去。

“朝政繁忙,皇上来后宫的次数越发少了。可但凡是皇上来,一准儿会去永和宫。闲咸福宫晦气,皇上让梅勒氏迁宫到永和宫。这两位一聚头,恩宠更是蒸蒸日上的厉害。瞧吧,再过些许日子,内务府八成是要搬空了。”其其格樱红的唇瓣小巧而动人,宜喜宜嗔的表情倒也好看。

高凌曦怏怏的一笑,从容道:“内务府岂会搬空呢,不是还有源源不断送进宫的奇珍异宝么。只要皇上喜欢,赏给谁不是赏啊,左不过是在这紫禁城里搁着。”

“叶赫那拉贵人颇有娴妃的娴静缜密,或许对皇上的脾胃,倒也罢了。可那梅勒贵人,一看就知道是颇有心计的。否则咸福宫三位小主,一死一废,怎的就她扶摇直上了。”其其格拈酸吃醋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罢了,能怎么样呢?”高凌曦听着心里烦。其实自从梅勒氏惨死,她就厌倦了这些勾心斗角,即便把紫禁城玩弄在股掌之间又如何,最后的赢家始终是皇上而已。“海贵人啊,若是你真的看不下去,那就去搏一搏吧。”

其其格愣了住,好半天才喏喏了唇瓣:“臣妾何尝不想,可皇上已经许久……皇上怕是已经忘了臣妾这个人了。”

高凌曦虽然不是真心喜欢海贵人的,但至少这个冬日,海贵人一直陪在自己身侧侍奉殷勤。若此,她还是希望海贵人能有这样一个机遇,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心都寒了。“你是从府里过来的人了,不可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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