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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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传之孝贤皇后-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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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弘历依旧闭目,轻声道:“可是听闻碧鲁氏大闹养心殿了。”

兰昕嗯了一声,缓慢的说道:“这样的闹法,自然是惊动了后宫的。可这会儿臣妾才来,并不是为了碧鲁氏。而且臣妾也不预备替碧鲁氏说情。”

“哦?”弘历有些不解,这似乎不是皇后的性子。

“后宫不得干政,碧鲁氏所求之事,乃是前朝的政事,臣妾根本不该过问。皇上天纵英明,必然有了旨意,臣妾此番前来,无非是怕皇上忧思过度,特来宽慰。”兰昕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顺了皇上的心,才是真正的贤惠。

却不是一味的替旁人求情,宽恕旁人的过失。她只恨自己懂这个道理太迟了些,凭白当了许多年的傻子。待到她有难了,那些受过恩惠的人非但不会结草衔环,反而恩将仇报、落井下石。这才是人心,后宫里好不加以修饰的人心,丑恶肮脏却随处可见。

永远被包裹在华丽的衣饰之中,叫人恶心。

“碧鲁氏怀着朕的骨肉,朕却要下旨赐死她阿玛,连一丝通融都不肯给。”弘历扯动了嘴角,森然道:“皇后不觉得朕太绝情么?”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万里风烟接素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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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若是搁在自己身上来说,兰昕或许会说觉得。可放在一个存心欺骗恩宠的碧鲁氏身上,那就是另外一种说辞了。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且愈加的柔和起来,指尖润润的温热,像是能透进皇上的心。“皇上这样做乃是顾全大局,臣妾又岂会不明白您的苦心。“

弘历伸手握住了兰昕的一只手,漠然道:“朕有时候在想,倘若登基为帝的是弘昼,而朕不过是个寻常的王爷,那碧鲁氏还会不会如此费尽心力的讨好?”

“皇上,这话如何能说,您才是大清的国君,又如何会是和亲王能与之比肩的。”兰昕心里亦是这么想,语速不免快了几分。

“朕不过是打个比方。”弘历攥了攥兰昕的手,将她拉到了身前。“朕静下心来细细想过,这样对碧鲁氏的确是有些残忍。可若是朕不这样做,言官们一封折子一封折子的呈上来,着实令朕心绪不宁。实际上,也的确是碧鲁洪硕的罪过。枉费朕这样信任他,身为朕的国仗,竟然这样丢朕的脸面……”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弘历额上的青筋暴起,目光里凛起的杀意让原本阖着的双眼,看起来突兀血红。“碧鲁氏对朕投怀送抱,想必也是早就料到她阿玛会有这样一日。倒是朕没有看清楚这一层,还当她是真的恪纯无邪。”

兰昕垂下头去,低低叹息:“那一日查出碧鲁答应有孕,臣妾也曾去探望过她。或许起初她是真的一心救父,才会对皇上殷勤备至,佯装无邪。可这会儿,臣妾总觉得她对皇上是真心的。”

“真心?”弘历冷哼了一声,不悦道:“若说兰昕你对朕真心,朕必然信。她却不配。”

“臣妾总觉得皇上待她好,她不可能感觉不到。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不渴望天恩呢,纵然是铁血石心也终究回被融化。臣妾这样以为,不过是因皇上的情分叫臣妾感动。”

弘历攥紧了兰昕的手,那力道甚至叫她痛。

可兰昕的脸上除了温热与崇敬,再也瞧不出旁的表情来。

“兰昕从前柔婉细致,端庄又不失活泼,让朕一见倾心。而后越发的矜持自重,宽仁慈惠,替朕打理着府中、宫里细琐碎事,无不周到尽心,令朕感动。朕总以为情分随着时光推移,会逐渐的减淡,却不了朕心绪不宁,哀思满怀的时候,唯有兰昕你能抚慰。

这么看来,倒不是情分淡了,反而是浓了。铅华洗尽,才留下最清淡最质朴的东西,也最宝贵。”弘历轻轻托起了兰昕的手,缓慢的搁在了自己唇边。

兰昕的指尖上,还留着薄荷凉油略微苦涩的气息,怕熏着了皇上,她很想缩回手。可这一份难得的亲昵,又令她有些舍不得。

看尽了娇花明媚春色撩人,才越发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或许唯有到了这个时候,皇上才会记得她有多好。这便够了。

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日偏西移,这一日匆匆便过去了。

李玉见皇后走出来,忙不迭的迎了上前,戚色道:“皇后娘娘请留步。”

兰昕转过身子,见他脸色不大好,苦不堪言的样子,少不得叹息:“早晨的事儿委屈你了,本宫心里都有数,必然会在皇上面前褒奖几句。你不必搁在心上。”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李玉牢实的跪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像是提不起心气儿似的:“求娘娘可怜奴才……”说这话,李玉双手撑地,重重叩首。

见他这样惆怅,兰昕心里是真真儿的有数了:“碧鲁答应那里是不是不太好?”

皇后是明白人,李玉听她这样问,才敢仰起头来:“回皇后娘娘的话,御医瞧过了小主,说是心情所致,胎气震动,很是……不好。倘若小主还这般平静不下来,腹中的皇嗣必然保不住了。小主她口口声声的唤着皇上,连汤药也不肯服用,这么下去恐怕……

奴才不敢禀明皇上,只好求娘娘想想法子,让奴才办好这差事儿。”

低眉思忖,不过一瞬的功夫,兰昕便沉了声音:“皇上必然不会想要见碧鲁答应,未免你为难,本宫亲自走一遭吧。”

“多谢皇后娘娘垂怜,多谢皇后娘娘。”李玉又是重重的叩首几回,才麻利的爬起身子:“奴才斗胆请问皇后娘娘,倘若碧鲁小主的龙胎真的……那皇上要灭族抄家的旨意,是否要宣?”

兰昕瞥了李玉一眼,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这话无论如何是不能从她这个皇后口中说出来的。她再怎么样,也无非是皇家的奴才,即便亲如夫妻,也到底不敢左右甚至替言他的决定。“皇上原是怎么说的,你心里清楚便好。”

“这……”李玉如头悬尖刀,细细想了想,终于道:“奴才明白。”

兰昕上了凤舆,便吩咐奴才往咸福宫去。

索澜看了一眼皇后面有难色,少不得提醒道:“这到底不是好事儿,娘娘何必非去不可。处事间卖皇上情面也就罢了,李玉不过是皇上身边儿的奴才而已。”

兰昕点了点头,沉吟道:“这不好的事儿,本宫没必要非凑不可。着人去请慧贵妃,有她陪着本宫同去,才显得妥帖。”揉了揉皇上紧攥过的手,兰昕含笑:“李玉是皇上身边而的奴才不假,可也正因为他是皇上身边儿的奴才,咱们才得笼络住。

从前本宫便是想得太简单了,什么都心存仁厚,才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自从……本宫已经想好了所有的事儿,当出手则出手,软硬兼施,刚柔并济。既不能违背了自己的良心,更不叫旁人钻了空子害了自己去。”

高凌曦正吃着盛夏里最好的蜜瓜,却是皇后身边儿的薛贵宁亲自来请安了。“这么热的天,薛公公怎的还亲自过来了?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么?”

“回贵妃娘娘的话,咸福宫答应碧鲁氏胎气震动,现下情况很是不乐观。皇后娘娘请贵妃娘娘一同前往咸福宫加以安抚。这会儿皇后娘娘已经在路上了。”薛贵宁言谈得体,保持这恰到好处的恭敬,但绝不谄媚。

“碧鲁氏胎气震动?”高凌曦故作惊讶:“好端端的,怎么会如此。”

薛贵宁略微踟蹰,只道:“想来娘娘去了便能清楚了,具体什么,奴才也不敢妄言。”

倒是守口如瓶,高凌曦在心底冷哼一声,却没表现出不愉快的神色:“公公回去复命吧,本宫随后就到。”

“。”薛贵宁躬着身子退了下去,临出来眼尾还特意瞟了慧贵妃一眼,只是依旧没有看清楚有不悦之色。

碧澜觉得很是奇怪,帮衬慧贵妃更衣的时候,便顺口问道:“后宫之事,皇后娘娘都是一力担待,怎么今日偏偏是叫了娘娘去瞧碧鲁氏。且还是同皇后娘娘一起去。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高凌曦对着妆镜温和一笑,看着镜子里容色不衰的自己,平缓道:“不过是让本宫做个陪衬,皇后怕自己去,又遭旁人的诬陷。但身边又有别人,反而能说得通了。”扑哧一笑,高凌曦抿了抿润唇:“许是让太后的招数吓怕了,怕再弄出个年氏来。前前后后,惨死的可都是皇上的女人连同骨血啊,也难怪皇后草木皆兵的。”

“只要不会牵累到娘娘您,便好了。”碧澜心有疑影,很怕娴妃还没有振作起来,皇后就要对贵妃下手了。

自然,高凌曦也看出她的心思来了,宽和安慰:“你别担心,皇后既然想要利用本宫,那本宫就顺一顺她的心意。总归年氏没能诞下麟儿,本宫也不用给旁人的孩子做额娘,不说别的,这里头也少不了皇后的帮衬,算是对本宫有点恩情吧。还了她,本宫也就问心无愧了。差不多了,走吧,别叫皇后等的着急。”

果然高凌曦估摸的一点不错,她来到咸福宫的时候,皇后依然等在正殿,并不曾先去瞧碧鲁氏。收敛了一贯掩饰情绪的笑意,高凌曦略显得焦虑:“臣妾听闻碧鲁妹妹的胎象震动,很是不好,不知发生了何事?”

兰昕知晓她是明知故问,倒也和颜悦色:“皇上下旨斩立决,处置了碧鲁答应之父,致使她孕中悲伤过度,胎气震动。怎能慧贵妃没有耳闻么?”

高凌曦点了点头,黯然神伤:“耳闻倒是有,却不想碧鲁氏这样想不开。前朝之事与后宫如何相干,左不过是政事罢了。她能为皇上诞下皇嗣,也总算功德一件,弥补了她阿玛的错失,岂不妙哉。难为她年纪轻轻就经历这些,也难怪会没有分寸了。”

“别说这些了。”兰昕喟叹:“还是去看一看碧鲁答应的龙胎如何了吧。”

高凌曦应了“是”,将满心的疑惑缓缓的压制住,预备先看了碧鲁氏再说。却见皇后没有动作,心中大为疑惑:“娘娘不与臣妾一同去瞧么?”

第二百九十章 :约开萍叶上兰舟

兰昕转愁微笑,澹然之中隐隐透着一股子坚毅。像是看穿了慧贵妃的心思,又像是一味的想要隐藏起自己的心思。总之一时间没有做声,唯独明澈的双瞳眼珠不错的凝视着面前的女子,好半晌才叹出了声。

“皇后娘娘是否有话要吩咐臣妾?”高凌曦是被赶上架的鸭儿,由不得自己说不去。但她也并非愚不可及,杨装糊涂就是为了引皇后说出心里的话,即便是不能成功,能掏出些许细微的痕迹也总算是好的。

兰昕眼波微转,叫人看不清她的心意,像是笃定更多的则是不以为意。“慧贵妃侍奉皇上这么些年,必然最能体察皇上的圣意。本宫与皇上同心,皇上的心自然是本宫的心意。”

这话说的曲折回环,像是滴说不漏,可对高凌曦而言简直就是一堆废话。说了半天,根本叫人听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其实不用说她也是明白的。皇上不愿意因为碧鲁答应有孕就好生安抚,从宽处置其父之罪。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皇上恨透了碧鲁氏的虚伪,怪她欺君了。于是她能不能生下皇嗣或许根本就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在前朝的威名,要紧的是皇权不受任何人的影响。

品着皇后眼底的流光,高凌曦轻微却优雅的福了福身:“但愿臣妾能体察皇上与娘娘的圣意,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言罢,她提了一口气,悬于胸,硬着头皮走穿过殿堂走进了碧鲁答应所在的内寝之中。奇怪的则是伺候碧鲁答应的人只有紫,御医也未曾瞧见。

紫见是慧贵妃一个人进来,少不得惊讶,明明皇后也来了多时,怎么就是不进来呢。然而这样的疑惑她不敢宣之于口,只含泪道:“慧贵妃娘娘,您能来太好了,求您劝一劝我家小主吧……”

高凌曦颔首,轻摇慢晃的走到了碧鲁氏的床前,缓缓的坐下了身子。

尽管这动作很轻柔,可碧鲁氏还是猛的转过了身子,掀开被子的一瞬间,她看见了身侧的人是慧贵妃,不禁失色。“慧贵妃娘娘,您来做什么?皇上呢,皇上还不愿意见臣妾么?”

她的脸色乍看上去蜡黄至极,让高凌曦不禁一震,细看之下原本白皙的脸庞还泛起乌青的暗沉之色,十分的不好。“你都弄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面圣。你可知紫禁城之中,非但宫女儿不许哭哭啼啼的,宫嫔更是不许。”

“臣妾顾不了这许多了。皇上给臣妾阿玛的圣旨,八成就要到河南了。”乔儿挣扎着想要起来。

高凌曦却一把将她按在了床上。“你可知关云长刮骨疗伤的故事?”

“什么故事不故事的,乔儿现在哪有心思听。”乔儿红肿的双眼看起来格外让人心疼。

“故事本身不要紧,本宫是想说,毒在骨伤,痛不可当也罢,要想保全性命,总得剜去刮去。”高凌曦看着她困惑不解的神情,禁不住冷笑道:“看似你阿玛是你最亲近的人了,可现下,你腹中不是还有一个么。

弃车保帅才是长久之计,若是连你的命也搭了进去,不是枉费了上天赐予的恩典么?皇上不是还有一道旨意,倘若你腹中皇嗣不保,那你九族老少的性命也难以保全了么!平日里看你挺机灵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的时候这样蠢笨不堪。孰轻孰重,你自己不会掂量么?”

紫听得慧贵妃的话有些重,可心里却明白是极好的话。若不让小主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只怕更是要坏事。于是她也跪在了地上,凄婉不尽:“小姐,您想一想老福晋吧,若是您有事儿,她可怎么好?”

“慧贵妃娘娘,您能不能替臣妾求求皇上,臣妾想见皇上一面,就一面。”乔儿绝望之中带着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最后一丝坚韧,她很想亲口问问皇上,是不是真的狠毒了她。哪怕只问这一句。

高凌曦温然冷笑,温和是因为碧鲁乔儿真有天真的一面,阴冷却是讥讽她大难临头了还会觊觎会奢望,不知天高地厚。“皇上的心思,唯有他自己能左右。本宫忧心帮你,却无能为力。不过本宫倒是有个主意,你姑且一听。”

“请娘娘示下。”灰蒙蒙的眸子里,迸射出渴望的光彩。

“该吃药的时候吃药,该喝汤的时候喝汤,你越是安分,皇上的心才越宽。”高凌曦从容的拂去了碧鲁氏额上的冷汗,幽幽说道:“从来敢于跟皇上对抗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何况你只不过是小小的宫嫔。唯有让皇上知道你服软了,懂事了,才可能心软来瞧你。

否则,即便你掀翻了咸福宫的宫顶,那明黄色的瓦片掉下来,也只能砸伤你自己。是福是祸,也许不在天意在人为,别让皇上对你仅有的一点怜悯也耗尽了。”

该说的说完了,高凌曦想着碧鲁氏怎么也能安分一阵子,心里便有些慨然了。若不是隔着皇后这一层,她何必理会旁人宫里的闲事。何况从第一回见到这个掉进皇上怀里的碧鲁氏,就不喜欢她,这么一晃数月,到底是没有一点改变的。

目送了慧贵妃离去,乔儿无力的爬了起来:“紫,药在哪里,我的药在哪里,快给我,快……”

“小主,您等等,奴婢这就去拿来。”紫泪落如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总之就是有一把刀子,一下子又一下子剜她的心,疼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兰昕见高凌曦如此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意便慢慢的舒展开来。“这倒是极好的,本宫见你这样乐观,便知你说动了碧鲁氏。可见本宫真的没有看错人。”

高凌曦轻微一福,随着屈膝的动作,不疾不徐道:“皇后娘娘过誉了,臣妾不过是尽心而已。话是说到了,可能否解开碧鲁氏的心结却是难说了。”

“你尽力了就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就看碧鲁氏自己的造化了。”兰昕愈加满意的笑容清澈慈惠,前前后后将慧贵妃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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