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道长问:“于大管家,你提供的证据是否确实,是不是能使到会的群雄都信服?”
花布巾手中的酒葫芦往桌上一礅:“狗不理找到的证据条条在理,谁敢不信服?”
叫花子花布巾虽说整日里抱着个酒葫芦酒醉熏熏,但人却精明得很,他未加入丐帮,但一句话就能调动丐帮所有的弟子,他是老叫花苏流星的唯一徒弟,就连丐帮帮主洪九公对他也敬畏三分。
花布巾说找到了在理的证据,当然谁都相信。
“既然是这样,贫道也没什么可说了,就照着这么办吧。”石慧道长道。
“诸位务必小心。”华容长老道:“明日一定要防止百合神教在集会上挑起武斗。”
总镖头刘振飞冷哼一声道:“如果百合神教胆敢在集会上动手,有九派十三帮、天山群豪和鹅风堡人联手,他们必定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刘总嫖头此话不错。”定然大师道:“我看百合神教决不敢在集会上动手,眼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护好杨玉,在出证之前,杨玉决不能出什么意外。”
于歧凤接口道:“在下已请晋阳七子赵氏兄弟协助陈青云守护杨玉,谅不会有什么差错。”
石慧道长道:“还有云玄道长在暗中监护,应不会出事。”
“哈——欠!”花布巾打了个哈欠,抱起酒葫芦,“你们谈吧,老夫要去睡……睡了,失陪!”
“花老前辈,你歇哪儿?”于歧凤问,花布巾是刚刚进庄,尚未安排住宿房间。
花布巾双臂伸个懒腰:“今日空气闷得很,我就到庭院石板上敞开胸怀,好好地睡他一觉。”
庭院石板就在杨玉房间的窗下,花布巾要亲自为杨玉守夜监护!
有花布巾亲自出马,杨玉自是万无一失。
“谢花老前辈!”于歧凤急忙拱手致谢。
“屁话!谢?你有什么东西能谢花老前辈……”花布巾咯噜着,摇摇晃晃出了房门。
于歧凤转身拱手环场道:“今日至止,明日全仗诸位同心协力!”
“于大管家,不必客气!”众人拱手还礼,纷纷告退。
于歧凤离开大厢房,径直向面向庭院的厢房奔去。
一溜五间厢房,三大两小。
当中的两间小房中住着杨玉、石啸天。
贴着杨玉房间的大厢房住着陈青云和四个庄丁,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杨玉。
贴着石啸天房间的大厢房住着晋阳七子赵氏七兄弟,他们的任务是监视石啸天。
另一间大厢房,于歧凤带着八名在丁高手住着,职责是指挥、协调和接应。
于歧凤先到陈青云的房中。
这位忠心耿耿的鹅风堡在丁头领正端坐在木板壁前,一动也不动地从洞眼中监视着杨玉房中的动静。
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杨玉在媚功中昏睡着。
于歧凤知道杨玉已中了石啸天媚功之迷,他之所以佯装不知,也不替杨玉解迷,是想将计就计,借杨玉反控石啸天,让石啸天落入他已布置好了的圈套。
于歧凤向陈青云做了个小心的手势,闪身来到晋阳七子的房中。
晋阳七子大哥赵浩然贴身到于歧凤身旁,悄声道;“那妖女已经睡了。”
“小心!那妖女跟着杨玉,一定有什么阴谋!”于歧凤提醒晋阳七子。
“知道。”
其实这个问题一直是这几天来,索绕在于歧凤心中的谜结。
石啸天用媚功迷住杨玉,自称是杨玉的妻子,无非是要伴随杨玉进入广贤庄,广贤庄并无人把守,入任参加集会的人也不受任何限制,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杨玉身边?
难道她真的会爱上杨玉?
百思不解,只得格外小心谨慎。
于歧凤回到自己厢房。
八名庄丁围着一口木箱坐定。
木箱里装着百合神教所作三桩血案的铁证:凶器、供词、证词、还有一个活口,百合神教的大总管常润香!
常润香是被花布巾今日傍晚“缉拿归案”的,在花布巾的五大毒刑中“千寻苦海,万劫轮回”的刑法下,他招供了石啸天率他们作案的经过并画了押,然后被云玄道长的“太乙饼”粘住天灵盖,装进了木箱。
有这样的铁证,还怕杨玉明日冤情不申?
木箱前端坐着断喉剑霍成安、神刀林凡、震天刀金自立、一刀斩冷如灰。他们四人将凌云花送到鹅风堡后,又赶来广贤庄欲助杨玉一臂之力,遇着于歧凤便被请来镇守这证物箱。
这是四个武艺高强,令人信得过的汉子。
于歧凤绕着木箱转了一圈,走到窗旁,透过帘缝注视着天空。
黝黑深沉的天空,给他一种不祥的预兆。
难道凌志宏的计划安排得不妥,哪里会出差错?
嗖!庭院中一条黑影一闪而逝。
喂喂喂!七条黑影闪过院评。
石啸天出动了!她想干什么?
晋阳七子在院坪后坡上,围成了一个圆圈。
石啸天站立在圆圈的中央。
“你们想干什么?”石啸天问。面巾遮住了她的睑,谁也看不到她的面孔,和面孔上的表情。
大哥赵浩然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话,你来这儿干什么?”
“证实一下是否有人在暗中监视我。”她面巾里两眼熠熠发亮。
“你以为会有人相信你这妖女?”赵浩然冷哼道。
“信也罢,不信也罢,明日杨玉的命就掌握在我的手上。”
“这话怎么说?”
石啸天声音一沉:“去请于大管家过来说话。”
赵浩然与众兄弟交换了一下眼色,抿嘴发出了两声短哨。
空中一道黑影,如俯冲扑食的苍鹰,落至坡坪。
“好身手!”石啸天发出一声带着明显恭维的赞扬声。
听到这赞扬声,于歧凤心中一荡,身子一连几晃,他急忙定住心神,稳住脚踉,沉下脸道:“石姑娘何必讥笑?在下这‘苍鹰摄食’的功夫,怎比得上石姑娘的移形幻影大法?”
石啸天心中猛然一阵抽搐:于歧凤怎知自己会移形幻影大法?难道他已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她格格一笑:“于大管家认为我是八大神王的师妹么?”这是一句试探性的问话。
于歧凤面如冷铁:“石姑娘传讯叫我,不知有何话要说?”话锋转到正题。
“不知于大管家为何不相信我?”她目光如同炬电,投向于歧凤。
“不知我为何要相信你?”于歧风反诘道。
“因为我不愿杀杨玉而被教主逐出教门,难道你不知道?”
“谁知这是真是假?”
“我全家遭难,是南陕杨凌风救了我,难道你也不知道?”
于歧凤微微一怔:石啸无果是当年杨凌风在乐天行宫火海中,救出来的那个小女孩?
石啸天从于歧凤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继续说:“我决定帮助杨玉,我掌握有三被血案的证据,明日集会上我将出示证据证明杨玉的清白无辜。”
于歧凤盯着她,思忖片刻道:“你为什么自称是杨玉的妻子?”
她明亮的眸子像一洼清泉:“有两个原因,一、我在负重伤时,杨玉为替我治伤曾揭开了我的面巾,我发过重誓,第一个揭开面巾看到我面容的人便是我的丈夫。二、我只有这样才能得到你们的信任。”
她说的谎言就同真的一样,足以折服任何一个人。
于歧凤却不相信她的话。并不是她的谎言有什么破绽。而是智仁大师已说过她的伤是诈伤,她已用乐天行宫的媚术迷住了杨玉,因此她的谎言再天衣无缝也立不住脚。
小心!这妖女一定又在施展什么诡计!
于歧凤仍是沉声问:“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些?”
“还不够吗?”她眸光一闪,“只要你们相信我,明日三桩血案的真相便会大白。”
“凶手是谁?”问得尖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答得巧妙。
“不相信我?”有力的反诘。
“隔墙有耳,必须谨慎。”合理的回答。
于歧凤还想再问,庭院内传来一声厉喝:“谁?”接着是“当!当!”两声兵刃碰撞声。
于歧凤、石啸天、晋阳七子一齐跃身扑向庭院。
庭院内,两个蒙面人正在与陈青云、冷如灰、金自立、林凡四人交手。
陈青云已经出刀,一刀斩冷如灰已一连斩了三刀,没伤着蒙面人一根毫毛,可见蒙面人武功之高。
“呔——”石啸天一声清啸,飞入庭院。
晋阳七子七剑连环,罩向蒙面人。
于歧凤立在院坪旁没有出手,眼光却迅疾扫过四周。
花布巾还躺在石板上呼呼大睡,鼾声盖过了坪上的打斗声。
花布巾还在打鼾就说明没事。
“唿——”蒙面人一声尖哨。
坪场上两团剑光冲天而起,当当当当,晋阳七子的剑网被撕开了一个大缺口,两个蒙面人空中一连九翻身,落入庭院丛林。
石啸天、陈青云、冷如灰、金自立、林凡五条人影弹向丛林。
晋阳七子在坪中怔怔地望着手中的半截断剑发呆。
于歧凤刚要阻止陈青云等人追赶,话未出口,身子却猛然弹起,电射至厢房左坪暗处,身末到,口中一声暴喝:“大胆的贼子!”掌已全力拍出。
“狗贼!还想逃么?”厢房顶上云玄道长也扑身而下,双掌猛压。
于歧凤看见了从厢房拐角飘出的幽灵,于是全力一击。
云玄道长暗中监视,也发现了拐角处的幽灵,于是配合于歧凤奋力夹击。
他们都意识到了这幽灵是个武功极高的高手,所以出掌都使上了十分功力。
天下有何人能承受得下于歧凤和云玄道长这两位高手的合力一击?!
幽灵必是不死即伤!
“轰!”一声巨响,掌风击到地面,石块碎裂,沙土飞扬。
幽灵没死也没伤,拐角暗处不见了幽灵的踪影!
于歧凤、云玄道长大惊失色,难道刚才两人同时产生了幻觉?
此时,花布巾从石板上弹身而起。
于歧凤急忙问:“没事么?”
“没事。”花布巾答着,人已骤然不见。
“事”字传到于歧凤耳中的时候,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他知道花布巾已经去远。
花老前辈说没事,当然就没事,他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陈青云、冷如灰、金自立、林凡、石啸天、晋阳七子听到声响,一齐抢至厢房拐角处。
石啸天第一个问:“出了什么事?”
于歧凤盯着她面巾里的眸子:“没事。大家各自回房吧。”
他在她眸子里没有看到任何异样的反应。
于歧凤回到房中,检查了木箱,箱盖上的暗记纹丝未动。
他盘膝坐下,开始静心思考明日的大事。
花布巾人影一闪再闪,瞬息之间,已到在外后坡荒岗。
“哈哈!”花布巾一阵狂笑,“老魔君现身吧,在狗不理面前,你还跑得了?”
荒岗上,刮起一股旋风,旋风顿止,一位红发老者出现在花布巾面前。
这位红发老者就是一跺脚地皮也要动三尺的八大神王的师父,上蚕老魔君!
“老不死的叫花子,你还没死啊?”上蚕老魔君猩红的脸上绽出一丝笑。
花布巾拔去酒葫芦的塞子,喝了口酒道:“你没死,我怎能死?我死了,你再作孽,谁来收拾你?喂,当年老叫花子一掌把你打下仙女峰,你怎么没死?”
上蚕老魔君摸着红须嘻笑道:“福人吉相,自有仙女搭救嘛。”
“这一次还会有人搭救你?”
“这一次你能收拾得了我?”
花布巾拍拍酒葫芦:“一定能。”
上蚕老魔君仍是嘻笑着:“那可不一定,你没见我的移形幻影大法已炉火纯青?”
“臭魔君!”花布巾又喝口酒道,“你瞎眼啦,没见我缩地乾坤大法比你强多了?”
“这十年来,我练的九轮火魔掌,已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还没试过我降魔十八掌的厉害哩。”
“你已练成了降龙十八掌?”
“要不要试一试?”
上蚕老魔君双袖一科:“当然要试试,否则谁知你那降龙十八掌是真是假?”
“不是降龙是降魔。”花布巾故意把个“龙”字说成“魔”字。
“好!”上蚕老魔君红脸一沉:“咱们老规矩,三掌定胜负!”
“行。”花布巾把酒葫芦往腰上一挂。
“嗨!”上蚕老魔君不讲客气,抢先一掌拍向花布巾。
一股热浪随着掌风逼至,上蚕老魔君全掌发红,掌心中一粒朱砂红丹特别耀目。
九轮火魔掌不同于一般的掌势,它不仅有精纯深厚的内功,还有药物辅功的毒性,道势凌厉,威力无比。
花布巾呵呵一笑,左手叉腰,右手倏地拍出一掌。
“嘭!”一声巨大的闷响。
花布巾倒退三步,稳住身子。
上蚕老魔君连退九步,身子不住摇晃。
花布巾这一掌并不稀奇,就是降龙十八掌中的“拒敌千里”一零,这一掌全靠骤发的内力在瞬间封住双方掌势,硬碰硬地把双方掌力和毒气击回去。
花布巾换过架势,右手叉腰,左手托掌:“臭魔君!第二掌该老夫出掌了。你可小心点,老夫这一‘降魔掌’掌名叫‘剥茧取蚕’!”
上蚕老魔君脸色一变道:“老魔今日有急事在身,改日再会!”活还在口中,人已腾空而起。
“想走?留下偷来的东西再……”花布巾也腾身空中。
倏然,空中多出了一条身影,一掌拍向花布巾。
花布巾冷哼一声,左掌迎击,右掌拍向上蚕老魔君。
“嘭!”空中两掌拍实。
花布巾脸色大变,一股强劲的内力透臂直入,猛袭心脏!
花布巾卸力飘身落地,足未立稳,对方双掌又追击而至。
花布巾双掌一错,奋力一推,正宗降龙十八掌掌力排山倒海而出。
“咚!”对方一掌拍开花布巾推出的掌力,欺身而进,“嘭!”另一掌击在花布巾胸膛上。
花布巾原想以内力逼退对方,没料到对方的内力居然还在他之上,竟能一掌拍开他的掌力!
这人是谁?
江湖上哪里冒出了这样的一位超高手?
花布巾身子高高飞起,哇地喷出一柱血泉,雾一般的血珠在空中飞溅。
他竭力地睁大了双眼,想看清对方是谁,在刚才的交手中,因双方速度太快,他连对方的身影都没有看清楚。
他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但不知道他是谁,因为那张脸上还罩着一个灰色的面罩。
他眼光渐渐模糊,身子撞在石岩上,蹦跳着落下荒岗崖壁。
酒葫芦撞碎,酒洒在崖壁上,崖谷里飘散着醉人的酒香……
二十五、广贤庄武林大会
广贤庄大坪。
坪中一个三尺高,九丈见方的木台。
木台上一溜长桌,桌后九张太师木椅。这是调解纠纷双方代表和公证人的座位。
木台两侧又是两溜长桌,桌后两线长木板凳。这是纠纷双方当事人和有关人的座位。
台前一块小方坪,坪上摆着九排长木凳。这是证人和参加调解纠纷的有声望的江湖人物的座位。
坪旁斜展开三个土坡,坡上有台阶。这是前来参加调解集会人的旁观站席。
每一次重大的武林纠纷调解集会都在这里举行。
这里往日是座空庄,谁也不准入内,只有在召集武林纠纷调解集会时才启用,由召集人派人打扫庄院,恭迎各派人物。这是为调解集会的安全着想。也是历来的惯例。
每次调解的结果不同,或握手言和,或结成死敌,但每一次都很热闹。这么多武林高手聚在一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