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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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传奇-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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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玩这种游戏太残忍、太尴尬……”慕云垂头叹息,继而凄然一笑:“林老板,你为哪样要赶尽杀绝呢?难道就不能相逢一笑……”

  “谁跟你嘻皮笑脸!”阿香朝他瞪了一眼,“如果你敢不赌,就休想在佤城混!本小姐有的是钱,轻则,买通黑道烧你的洋楼;重则,到军政府告你非法入境,叫你蹲土牢!”

  这话字字如钉,慕云心头一阵冰凉!在场人听后恍然大悟,瞟眼她胸前耀眼的“鸽血红”宝石胸针,难怪这马仔说“这不是赌石”,今天是富家小姐与赛当那这个地痞联手,要置段爷和他马仔于死地!于是眼光齐唰唰地望着慕云,这靓阿妹怎么看中一个穷马仔呢?

  见慕云痛苦地沉思,阿香心里洋洋得意,不屑一顾地说:“不论是为人还是处世,就图个干脆;如果没有这个本事,说个‘不’字后果自负,我们马上收场走人!”

  赛当那叼着烟冷嘲热讽:“这发大财的机会只给你,在场人眼红还来不及。银子掉在面前都不敢捡,妈的你只会跟老憨包装疯卖傻,学杵牛屁眼!”

  慕云靠在椅背发呆,欠身摁灭烟头:“既然这样逼我,也罢……这石头神仙赌也会输,除非赛老板将价码提高五倍,不然我师徒把两条命交给你们!”

  “你当真以为天上会掉银子?当我赛老板是憨包付你天价!”见师徒起身就走,赛当那连忙招手叫喊:“赢了赔两倍咋样?不干就拉倒!”

  慕云转头说:“连段爷千万血汗钱都吞下,一赔五是我们刀口舔血拿性命当儿戏;然而你有百分之九十的胜算,没气概还设哪样赌局!”

  顿时在场人议论段爷倾家荡产的事,都说赛当那肮脏,设这种险局太没胃口!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爱恨情仇(6)
慕云想用兵不厌诈脱身,赛当那绝对不会答应这种条件。没料到赛当那将银票啪地甩上桌:“我答应你了!”慕云心咯噔一下骤然紧张,谁知这家伙王八吃秤砣——铁了心!

  双方坐定后,阿香对桌上的赌石一一开价,都在二十万左右;然后眼含坏笑讥讽道:“马仔,你看货千万别忘记带眼睛,这特殊赌局为的是了断两厢恩怨;今天是卖洋楼露宿街头,还是死里逃生发财,全靠你的运气。请吧!”

  慕云心里叫苦不迭——手中的钱不够!刚才说好货在十万元左右,一旦诱他上钩就变卦!其目的是要他输掉栖身地,将阿慧赶上街头,大家各自逃生!这洋楼靠赌命得来,是他们的命根子!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有被她押上刑场,到时听天由命!

  无奈拿起件老场石,黄褐皮壳,有两指宽的蟒带,松花一团团的绿得可爱,花花点点的擦出十几处米粒大的艳绿。慕云看后递给段爷:“您看看这石头?”

  段爷拿着逼近灯光,越看越可怕,摄揄道:“这擦石头的老家伙胆子未免太小,如果将米粒擦成指头大的绿,少说要多赚八百万!可是我们的胆子更小!”咚地将石头放在一边。

  这石头米粒大的绿擦得恰到好处,稍微多擦丝毫,就露出被槟樃水吃干的底子,解开必垮无疑!一般人都会被石头上的松花迷住,见只擦出米粒大的绿,以为货主胆小如鼠;殊不知里面暗藏杀机,一次致人于死地!

  慕云拿起件后江石,上面有几团暗黑色的癣,用指甲掐掐有陷下去的感觉——软癣!软癣只在表面,渗不进石头,擦掉癣,下面必有高绿,赚个千万不稀奇!石头打湿用聚光电筒一照,心咯噔一下——软癣下里面竟然还有硬癣!一旦切开,癣吃绿,黑黑绿绿废料一块!货主用心险恶,以软癣和巨大利润相诱惑,叫你头脑发热倾家荡产!

  “真是太阴险了!”段爷不寒而栗,这不是赌石,是阿香爸躲在背后在他脖子上趟刀!

  看完十几件石头,件件惊心动魄,叫人无所适从。慕云点燃烟靠在椅背冥思苦想。段爷挑来捡去的,选出两件石头凑在他耳边问:“你看这两件咋样?”慕云摇了摇头:“不用看,只有一件仅两成把握。”

  众人目光集中在两件石头上,一件满身松花,绿得鲜艳,并有一笔蟒带,其表现确实诱人;一件上面有六七团癞点,像骷髅眼的黑洞,刹是恐怖。大家认为前一件赌涨的把握大。

  赛当那抓过一件咚地拍在慕云面前:“你到底会不会看货呀!别在这里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就你这种水平,恐怕要看到明年泼水节!”

  “干脆认输吧?当年长双‘玉石眼’,连假‘窗口’都看不出来,叫这种人赌石倒不如赶母猪爬树。”阿香俏丽的脸透出刁蛮野气,洋洋得意的瞥他一眼。

  “妈的,都是一堆烂瓜!听我的,就拿这件!”段爷气鼓鼓的指着点点松花的石头。

  赛当那大吼一声:“你要干哪样啊——到底是你赌还是你马仔赌!”

  阿香摇晃着身子说:“这种货谁看都无所谓,只要不怕丢人。想想这马仔也怪可怜的。”

  慕云欠起身,将两件石头摆在段爷面前:“您说的这件石头绝对不能要。”

  “妈的,你想害死我啊!”段爷睁大惊恐的眼,一把抓住选中的石头不放,“场口是地狱,我宁愿死在佤城垃圾堆也不回那里!”
爱恨情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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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从怀中拿出小铁片和聚光电筒,身子遮住众人视线照那石头:“段爷您看……”大家哗地围来,慕云咔嚓关掉电筒:“您再看这石头?”

  仅瞟一眼段爷吓得目瞪口呆——铁片隔在两点松花之间,聚光电筒一照,两点之间没有绿,松花变成深蓝色;关掉电筒,又还原成鲜艳的松花。这叫“两点之间不是绿”,石头切开必垮无疑!因为磨成戒面旁边没有绿照映,戒面泛蓝不值钱!好危险啦——这看似鲜绿的松花,实则是人血!这心狠手辣的林家父女,是逼他“黄瓜打锣”——咣啷一声只剩半截!

  见段爷一脸苦相像条老丝瓜,阿香想起他刚才说荤话,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合十报复性地一揖,扬眉一笑:“您不是号称‘切涨给钱’的老赌棍吗,刚才很会说话嘛?现在咋个像哭?这大把年纪有哪样想不开的,不就是交代后事?”

  “敏顿——给钱!”慕云拿起带有癞点的赌石。

  段爷吓得开始筛糠,说:“看不出你竟变成亡命赌徒,仅有两层的把握啊,那八层是系着卵子打秋千——到时掉下来的,倒底是你还是我?”

  俗话说“神仙难断寸玉”,何况是他芦慕云,今天不上断头台哪能死里逃生!于是目空一切道:“我师徒总是大难不死,想必有苍天照应,说不准今天是平地暴富!”

  敏顿为难的说:“还差十万块钱呢,这咋个整嘛?”

  “钱跑不了,赌涨了给!”段爷指点着慕云,叫伙计准备砂轮和电锯。

  “不行!当是买小菜,你咋老没记性!”阿香气得脸如桃花,喝令伙计拔掉电源。

  在场一阵骚动,搞了半天还差一大笔钱,赌输了杀他无肉剐他无皮,赌涨了他成百上千万地赚,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这马仔也太张狂,没钱玩什么赌石,叫他借高利贷!

  赛当那像眨巴眼害火眼的,闹得更厉害,抽出匕首猛地插上桌,“按行规没钱就赌命!”

  “我本是一亡命赌徒,没有哪样不敢的!”慕云从胸前掏出玉佛:“赛老板,你见过这种宝物吗?给你开个眼界,说说它值多少钱?”

  阿香一眼瞥见悚地背过脸,指示说:“赌石场不是当铺,没有现钱就签字抵押楼契吧?”

  “不行——”赛当那拍得桌子震响,一帮地痞闻讯持刀进场,“现在我说了算!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今天现场要见钱和楼契,不然砍掉他一条大腿!” 

  场面顿时鸦雀无声,都一脸惊恐看着慕云。这可咋个办啦!段爷急得眼珠快挤出。

  慕云望着赛当那冷笑,心想阿慧料事如神,如果没猜错的话,临行她给的就是“护身符”!从衣袋摸出张纸啪地压在桌上,然后紧盯对手慢慢揭开——顿时大家眼睛一亮,竟是张洋楼地契!

  慕云长长吁了口气,“阿香,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今天你不是为了它……”拿起选中的赌石:“看遍这些石头才晓得,哪样叫尽在不言中——谢谢你看在以前的情份放我一马。”

  阿香瞪着他恨恨不已,抓过楼契交给伙计,“可恨的马仔、憨包……为哪样跟我说这些!来这套是没用的,我现在是恨之欲其死,根本不想见到王八蛋!”背过身子偷偷拭泪,示意伙计等她的话,留下一团谜转身而去。

  慕云感到奇怪,接着追出门,可是就这么一瞬间,阿香却不知去向!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爱恨情仇(8)
其实阿香一家就住在隔壁的豪华套间。久久不见女儿回来,她阿爸在客厅坐立不安。突然阿香推门闯进,坐进沙发掩面流泪。她阿爸阿妈问发生了什么事?她抬起泪眼说:“他王八蛋!鬼使神差选中那件石头……阿爸,我晓不得到底是赌,还是不赌?”

  她阿爸顿时矮小,脸惊诧得变形。这些赌石件件像钩魂的女鬼,能从中单挑那一件,这决不是碰运气!说明慕云的赌石技巧已经出神入化,就算拼搏一辈子的赌石高手,也达不到这种境界呀!为筹备这场赌局,他集毕生经验寻遍密###场口,搜罗到这些罂粟花般的石头;以引诱慕云上钩,叫他倾家荡产,将那鸡占凤巢的女人赶走!到时阿香以拯救者的姿态带慕云回孟芒镇。在风险莫测的赌石场,他历经大凶大险,输赢超亿万,积累的经验足以决定一场胜负。现在他真的不敢相信,慕云竟能绝地逢生!唉,这也只怪他女儿,既然痛下杀手就不能为其留下后路。可是她临时硬塞进这件石头,说慕云不懂货,段爷也看不出来。其实是刻骨铭心的爱在作祟,她既想把他逼破产为团聚创造条件,又怕鸡飞蛋打把他逼上绝路。

  “快说嘛阿爸,时间不早了,我晓不得咋个收场才好?”阿香拭泪催促。

  “难道他切遍密###的石头不成?不可能,洞子老板是不相信外人的……”她阿爸摇摇头,痛苦的说:“他选中的石头深奥得很,看似吓人,实则有三成把握赌涨;但关键在于视死如归的赌徒胆量,如果为求保险用错工具,也会赌垮……”

  阿爸误解了她的意思,其实她是追悔莫及。刚才慕云的一番真情表白,联想他的孟芒镇之行,说明对她深爱不移;同时理解他与阿慧的关系,那不是爱,是良心谴责和负罪感,没有信义的人才推卸责任。怀疑他们发生关系,那是对他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就算有,也能原谅,祸根在黄阿妈说她不在人世。现在她真的想开了。

  于是焦急的叫:“阿爸急死人啦!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不如干脆撤了这赌局!”

  “不行!”她阿爸吓得一跳,女儿竟说这种蠢话,“这不是不打自招!你说撤就撤?段爷是哪样人;他一听就反手置你于死地!现在石头没解开,谁也难说胜负;唯一的办法是硬撑,说不准他垮在兵不厌诈呢?”

  “可是赛当那要行凶呀!”阿香心如乱蔴,设这赌局没整到慕云,反倒害了自己,被这沉重的包袱压得喘不过气。“一旦他赌涨成仇,我俩就彻底完了!阿爸您说这该咋个整嘛?”

  她阿爸那顾得上赛当那,仅慕云就把他搅成一团乱蔴——能练成赌石的最高境界,必定是集大智大勇的切石高手、赌徒枭雄;他一旦缓过气来,足以扫平缅甸赌石界,到时呼风唤雨,步于上流社会,再谈拯救这桩姻缘无异缘木求鱼!

  于是她阿爸心生一计:“你伤慕云太深,趁他没来得及开锯,亲自把他叫出来谈一下;两人消除误会重归于好,这不比金玉俱毁强百倍?”接着低声下气劝导,只差没给女儿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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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阿香死活不上路,一口回绝:“您女儿是金枝玉叶,咋能柔声细气找上门,这不是解释误会,是自讨没趣犯贱!何况我像找猪仔的寻他三年,他王八蛋——对不起我!”阿香说得泪花闪烁,“就算有千万误解,他为哪样不回趟孟芒镇!”

  “阿香——你阿爸说的是最佳选择呀!你既然不想失去,就得当机立断;不然鸡飞蛋打,世上买不到后悔的药啊!”她阿妈苦苦哀求。

  “不行!以前可以,现在叫女儿找他是万万不能……”阿香含泪直摇头。

  女儿怎么倔强得不会转弯呢!她阿爸急得像狗咬尾巴的,挥挥手要伙计去:“叫他们开始吧……”过后眨着狡黠的眼阴笑:“今天让他逃过第一道劫难,但第二关是‘赌石如赌命’——他是医生心细,不是莽撞的赌徒,为求保险必定动砂轮,到时擦得石头叫他尿裤子!另一种手法太凶险,是赌石的最高境界,量他不敢胆大包天撞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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