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最合理的解释。”多田点点头。
不对,不是这样。——加奈子真想这样说,但她不能这么说。
“恰恰这女人现在不见了。大概她发觉自己暴露了。”中町说,“也许杀死那小姑娘的也是她。因为有可能杀害山下时,被那小姑娘发现了。”
“这一点现在还不清楚。不过,马上就会找到她的,这一带她跑不出去,等找着后再慢慢问她。”
多田说完,说声“打扰了。”一鞠躬,转身出去了。
多田走后,不一会儿,三位经理也回去了。因为既然正彦是无辜的,商量事情就不好少了圆谷。
律师也回去了,留下的只有加奈子、菊井父子和水原。
“哎呀!真让我吃惊。”菊井说。
“不对!”加奈子说。
“什么?”
“就是真理子的事。说什么她是为了复仇……”“可是,事实上她确实改名换姓跑到你家来了。”
“那么,您想一想,她在这里干了三年了。三年,如果要复仇的话,机会多得是!”
菊井沉吟着,“的确,说得也是。——但是,隐瞒身分这一条对她极其不利呀。”
“我也讲不清其中的道理,但是,肯定是有什么缘故的……”“你是个善良的人。”
菊井拍拍加奈子的肩膀,“那么,我和和昌要先回家一趟。”
“好。谢谢您了。”加奈子向菊井一鞠躬。
“不,没什么。——和昌,走吧。”
“哦,那么,加奈子,再见。”
“您还回大学?”
“是的。”
“那么,请再来。”
“谢谢。”和昌轻轻地握了一下加奈子的手,和父亲一起出去了。
加奈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她显得很疲倦。
“——只剩下我们俩了,水原。”加奈子说。
水原没有回答,他好象一座铜像似地直挺挺地站着。
“水原。”加奈子又叫一声,水原这才听见。
“是!啊,对不起。”
“你怎么了?”
“没……真理子小姐的事……”
“我也大吃一惊,但是,我想她决不可能杀人。”
“小姐!”水原大叫一声,直向加奈子冲来,吓得加奈子连连后退,水原冲到加奈子面前,双膝着地,抓住加奈子的手。
“谢谢您!小姐,您能这样说……”
“水原,你……”加奈子吃惊地盯着水原,“你喜欢真理子?”
“是的。她也爱我!”
“是吗?这岂不是大好事!”加奈子高兴地说。
“她肯定是出门去什么地方了,就会回来的。我敢肯定。”水原说,“是买东西或别的什么事……我去看看就来。”
水原急急忙忙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加奈子一人了,她陷入了沉思。
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人意料之外。——两起凶杀案接连发生,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呢?侦探山下,还有来帮忙的小姑娘香山洋子。
看不出来有什么关系,但是,至少对山下,凶手的动机是显而易见的,而那个小姑娘,不能说她会了解山下的事情。
就作案的方法来看,虽然用的是相同的凶器,但山下是突然挨了一刀致死的,而那小姑娘……加奈子一想起香山洋子的尸体,不出得打了个寒颤。
那可决不是“闹着玩的”,既使是精神失常的人的所作为,那样残酷的暴行,必然会在表情上有所流露,而凶手在吃饭时离席,上二楼杀死洋子后,又回来坐下来若无其事地吃饭……这一切决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所能干的。
当然,杀人本身就没有任何善良可言,但是,如是为了自卫,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誉而去杀人,也许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那样残忍地杀死一个少女……普通的人是难以理解的。
可是,这么说,是否有两个杀人犯,两个?
加奈子不敢相信,在这些亲近的人中,竟有两个杀人犯?
但是,从分析来看,只能是如此。
事实的真相何在呢?
“对了——?”
加奈子站起来,她想起了上村,他病情该是好转了吧,说不定烧也退了。
水原这一去,估计不会马上回来,加奈子连忙搬来脚踏,拿出书一按机关,她正要把脚踏从书架前搬开。
“——想不到那里还有个机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加奈子差点喊出声来。
开了,多田站在门口,他身后还站着几位警察,加奈子条件反射似的朝窗外望去,只见窗外已有一队身穿制服的警察。
在这令人室息的静寂中,随着一阵轻微的声响,书架——密室的门缓缓打开了……
3“我什么也不知道。”加奈子说。
“小姐——”多田正要说什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轻轻一笑。
加奈子一脸狐疑,望着多田。
“小姐,您如果这样说,就是说,我无论怎样努力,也不能让您改变主意了。那我只好不做无谓的劳动了。”
“随您的便,这样反倒节约时间。”
“这地方可真精巧呀!”多田从沙发上姑起来,仔细地观察书架上下的接缝处,摇晃着脑袋说。
“我母亲做事,总是讲究万无一失,最讨厌偷工减料。”
“这一点我有同感。图一时的方便,结果会使全部的心血付之东流,不如当时就辛苦一些……”多田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教训人的味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但是,加奈子弄不清,多田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加奈子没有阻拦一个个钻进密室的警察,她绝望地望着这一切。突然,听见一个警官说道,“里面什么也没有。”这一下,加奈子反而大吃一惊。
“这不可能。”就连多田也急了,连忙走进密室。
加奈子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她倒不是心脏有什么毛病,只是太紧张了。——不一会儿,多田出来。加奈子明白,上村真的不见了。
这一下,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加奈子暗暗想。
“小姐,上村到底上哪儿去了?”多田问。
“我不懂您的话。”加奈子回答说。
——警察们在密室里足足折腾了一小时。
“加奈子小姐。”多田对加奈子说,“请您也进来看看。”
“终于要赦免我啦?”
“那里,您不去看看,如果放过了什么重要证据实在可惜。所以刚才才请您在此稍稍等候一下。”
“那么,请您告诉我,去看什么?”
“请您看看密室有什么变动没有。”
加奈子立即发现小柜的门被打开了。
“那个小柜——”
“就这样开着的。是您打开的?”
“不。”加奈子摇摇头。
“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了。是放什么贵重东西的地方。”
加奈子耸耸肩膀,“我也不知道,这是妈妈的屋子。”
“那么,是您母亲用它装什么东西的?——做得真精巧,也许是收藏宝石什么的吧?”
“家母对宝石这类玩意儿毫无兴趣。”
“但是,还特别安了锁了。据您看,会装些什么东西?”
“这个……”加奈子毫无表情地摇摇头,那顽固劲儿,看来是雷打不动……“可是……”多田打量了一番密室,“真想见见您母亲,实在是一位有特点的人物。”
加奈子沉默不语。——是谁把小柜打开的?
“是撬开的吗?”加奈子问。
“不,没有任何撬过的痕迹。是用钥匙打开的。”
多田指着钥匙孔道,“——谁有这个钥匙?”
“我母亲。”
“另外呢?”
“只有我母亲有。”
“那么,您母亲去世以后呢?”
加奈子迟疑了一会儿,心想还是明说为妙。
“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想大概给人偷走了。”
“这很有意思。”
“钥匙放在项链里,和那天川口拿来的一模一样的项链。”
“那么,那条项链就是您母亲的吗?”
“我想不可能。因为我记得清清楚楚,妈妈去世时,还戴着那串项链呢。”
“那项链后来不见了?”
“是的。我想川口拿来的项链,和我妈妈的一定是同一种类型的东西。”
“那么,山下把那项链给川口,不过纯属偶然吧。”
“也不能说只是偶然。其中肯定有某种原因。”
“的确。”
多田和加奈子回到起居室的沙发上,“可是,这密室里,确实有刚刚住过人的迹象。
是您吗?“
“我偶尔也到里面去。”
“除您之外,还有人知道这间密室吗?”
“还有我母亲,此外……”加奈子摇摇头,“当然还有修造密室的师傅。此外,我想没有了,妈妈也不会再告诉其它人。”
“上村知道的可能性肯定是没有了?”
“当然,外面的人不可能会知道。”加奈子压低声音问,“检查过我妈妈的遗体了吗?”
“啊,真对不起,现在正要检查,结果还要等些时间。”
“我知道。”加奈子朝密室看了一眼,问,“您怎么会想到逃犯会藏在这里?”
“因为有告密电话。”
“告密?——听出是什么人?”
“不清楚,打电话的人改了声音。他说起居室里有间密室,上村就藏在那里,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是男的声音,还是女的?”
“连这也没有听出来。”
是谁干的呢?知道这间密室的除了加奈子外,只有菊井医生一人了。
可是菊井医生怎么会呢?——不过也许菊井觉得浪子去世后有责任保护加奈子,所以,趁加奈子没有陷得很深时,便向警察把上村给告了……“总之,没抓住上村,一切都落空了。”多田微微笑道。
真是令人难以捉摸的刑侦,加奈子想。要是一般的警察,这时候肯定是拼命恐吓加奈子,设法问出个名堂来。
“——多田先生!”突然,从密室里传来一声兴奋的声音。
多田顿时飞快地向密室跑去,动作之迅速,从他的外表是难以想象的。加奈子也紧跟在后。
“请看这个。”一位警察手拿着一条被血染红、皱巴巴的手帕。
“在哪里拣到的?”
“洗脸台的排水孔里面。”
“马上化验上面的血迹。”多田命令道,然后回头看着加奈子。
“只要弄清是什么人的血,事情就有眉目了。”
“您是说……”
“到底是山下的血,还是香山洋子的。”
“也许是凶手自己的血。”
“也有可能,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请,就不会藏得这么好。——总之,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多奈子眼望着搞指纹鉴别的警察,在密室里撒起白粉。心思,虽然上村身体复原后,觉察到危险,自己跑掉了,但指纹纹肯定会留在这里。这一下上村真的暴露了。
“有没有取得清楚的指纹?”多田问。
“不太多,清楚的有两、三个。”
“够了,赶紧和上村的指纹核对一下。”
“是。”
加奈子回到起居室,站在背着双手的多田面前。
“怎么样?我,也一起去警察局吧。”
“哪里。我想您决不会跑到别处去的。只是等结果一出来,还要打扰您。”
“明白了。——我有点累,要上楼休息一会儿。”
“请便。我们也马上告辞。”
“水原待会儿就来,有什么事你们找水原好了。”加奈子一点头,说声“失陪了。”
便离开起居室。
“真是个了不起的姑娘!”多田暗暗赞叹道。
“不是太早吧?”东尾还是用脚顶开起居室的门来。
“不,不早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是中町。
“他们两位呢?”
“他们打了声招呼,说要迟到三十分钟。”中町一笑。
东尾向酒柜走去,“我们的计划完蛋了,圆谷的儿子最后还是无罪,如果警察查出陷害正彦的真相,结果是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明白。”中町又在沙发上坐下,“这是我订的计划,现在带来这意想不到的后果,我很抱歉。”
“我并不是要你道歉。”东尾有些焦急,“最完善的计划,也可能会失败。这一点我们都深有体会。问题是——”“怎么摆脱这一困境,对吧?”
“正是。”
“这正是我要和你商量的。”中町说。
“圆谷现在怎么样?”
“一副百分之百要干总经理的架式。而且还扬言,要有话跟你说。抖起威风,好象打算威胁我们。”
“这蠢货!”东尾恨恨地骂。
“是是,不得不承认,我们现在是处于守势。”
“哼——让他瞧瞧我们的厉害。”
“我考虑了几个方案。”中町说到这里,又沉默了一会儿。
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