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别人干么,你再想这么教训我,我真不能保证一脚能不能将你只踢出咱这栋宿舍楼,还是你想上火星,要我帮你?”
“得了吧你,什么时候也跟东瓜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Damn it!”
“别以为你说脏字儿时别人耳朵都是聋的,东瓜说的真没错,你也得发泄。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说‘它妈的’你就可以说……it's mother's!”我笑得开了花,我乐坏了,看过一个淑女发脾气之后你就更觉得自个儿天生也是一块演淑女的料。
我想是对的,我选什么也是对的。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要等到失去了后悔莫及,到时候给你一万年也没用。”
这个千千很能要了人命,这么高深,就喜欢在我面前耍花腔,没人告诉她,谁都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
第三部分我得了神经病昨天好的
肖亮给我打电话时我接了,他半天不出声,但我知道是他,他喘气的声儿重得像块铁,我一直就记得。我说说话。还是不出声,我说我知道你是肖亮,你给我说话,否则你就去死。他就说了:“到体育场来吧,我们谈谈。”
到……来吧,我们谈谈?这么低声下气……这么低声下气!绝对有问题。
我扔了电话跑到体育场,肖亮坐在草地上。我说你找我干么?
他说我找你很几天了你上哪儿去了?
我说我病了,病得差点死了。
他说你骗我,这是因为你不敢见我,你喜欢我对不对,但是你又有男朋友,所以这让你左右为难。
“我骗你我就不是人,我得了神经病昨天好的。”
他说真的?
我说真的,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半句假话。
他说那好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我们就不能一块儿?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从没想过这回事儿,我说我跟你处不来不是?在一块儿除了吵吵吵还有什么?打架,打完了搞得我哭哭啼啼的这很好玩是不是?
“我明天走。”
“走就走!”
“你就不能说句好听的!”他很不高兴地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没有!凭什么我必须说好听的安慰你,我病得要自杀了你用什么安慰我了?”我也吼,吼得我嗓子疼,我烦死了这场面,马上就要鸡飞狗跳的。
他往后面一仰躺在草地上,低声下气地说,“咱别吵了,你也躺下,好好说话会儿行吗?”他过来拉我的手。
“行……行!”我应着,坐了下来,然后他拉着我的手,烫死我了,说话也这么温柔,吓得我一弹,吞了好几口口水。我希望明天快点来,我又希望明天再也别来了,我矛盾得要崩溃。
他说你男朋友好不好。
我说好。
他说你觉得我好不好。
我也说好。
他说我们俩谁好。
我说也许一样也许不一样,我不知道。
他说他哪儿吸引你。
我说我是一朵奇葩。
他哇啦哇啦的笑,“原来是这样!”然后他又说打架打太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我不知道,就算我选错了我也无所谓,我现在高兴。”
“你说咱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不是!”
“为什么?”
“我可以拿你当兄弟,我不能拿你做朋友,我有点……怕!”
“随你便,别不理我就行,我怕你跟我绝交。”
“这件事情将来想起来你会发现谁也很幼稚,但是现在不得不这样做。”
于是,他叹了口气,叹出了国际水平。
第三部分作践自己报复小衣
第二天晚上,我听着老师就像听着两个黄鹂鸣翠柳——不知所云。我对坐在旁边儿的东瓜说大学里的课就是这样,如果老师说什么你搞得明明白白,你就完了,白念了,不明不白才是对的。东瓜头一点,装得很高深地说:“放屁——也是有理的!”我拿书包砸他的脑袋,东瓜在课堂上叫了一声,叫得老师停了下来,头上挂着问号看着东瓜。东瓜说刚刚有一条壁虎。全场爆笑。
于是上了半节课就逃了,去了计飞宇那儿,裤子也在,裤子还是裤子,照样跟计飞宇喝酒,大乐,顺便吹牛,想把牛皮吹破,他一个人抽烟就把房子里搞得像专烧烟的香炉,熏死谁也熏不死自个儿。裤子没有跟我开玩笑,看样子心情又很低落。他这样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搞得他焦头烂额的事儿除了毕业、工作,女孩子也是个问题,跟小衣分手以后他尽跟一些打扮得怪里怪气的女孩子在一块儿,是挺另类,看上去又挺颓废。我怀疑他搞不好是作践自己报复小衣,小衣回头的机会太小了,人很现实,知道往高处走。
我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计飞宇你跟裤子出去聊会天儿行吗?你们说说国际形式,军事或者足球什么的,或者说说工作的事情,聊聊女孩子也成,你能让我在这儿清静一会儿吗,我想一个人待会儿,想想事情。”
计飞宇看着我,是在等下文。
“要一个人待着,应该是我出去才是,你们在这儿聊,我出去走走。”我胡乱地说着,往外走。
“我们出去。”计飞宇说,和裤子出了门。裤子是他推出去的。
下一秒我蹲在地上哭了,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哭得死人,八百年没哭过似的,我又不是林黛玉。计飞宇没到两分钟就回来了,我想他根本就是没走,他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肩膀:
“梁文你怎么了?”他一紧张起来就连名儿带姓儿地叫我,平时就叫我奇葩或者小奇,很多认识的人也听不明白。
我说肖亮走了。
“你为这件事情哭。”
“我就是要哭,我很委屈,我就是想哭哭看我到底有多想哭。”
“那你哭成这样……也……太虚张声势了。”
“这说明我还是有点舍不得他,怎么办?”
“人可以找回来!”
“你什么意思,要跟我分手吗?”
“你又在胡说什么。”
“你不是说我能安慰你吗,现在你不要我了,打包送出去?”
“你又记得你怎么安慰我,过了这村没那店儿。”
“我知道,我是说过,我那还是说你,我没说过自个儿,当时我想这么说我自个儿来着,想想根本不行。”
“所以你把自己搞得一团糟。”计飞宇很肯定地说。
“我倒还自我感觉良好,至少我打过那家伙了,况且我这样做没错,后来我发现我忘了拿钱抽他,他跟我打不到一块儿去,这是我发现的……真理。”我很自作多情地说,尽管从前那帮人个个说我全是谬论。
“就为了你的真理,明天我带你去肯德基。”
“不,你很瘦但是我很胖。”
“永和豆浆呢?”
我眉开眼笑:“成交!”
肖亮走了,这件事情我必须明白,靠着电话,即使是恋爱也不堪一击。叶子有一句话很经典——距离能产生美,但是距离一有了美就没了。
计飞宇是好的。
计飞宇说你这么晚了过来跟我说这个吗?一个人在外头跑不太安全,以后别这样儿了,要过来叫我去接你。
我的爪子一张,“我是龙王我怕谁?”我实际上就是一小绵羊,偶尔麻着胆子出来活动活动怕的就是遇到狼。
我在东瓜面前说过我是飞龙在天。他再骂我恐龙,我迟早抽死他。
我说我逃课了,作业也扔了。
他像平时一回头看到沙发上书包还在,于是说你还是睡吧。
正中我下怀,哪天他逼着我写作业,只能byebye!
他说我上会儿网,你睡,到点了我叫你起来玩儿。
我说要在两点起来上网,跟人玩命儿,还好东瓜宿舍里熄灯了,否则又得在网上跟他打麻将,他太弱了,又不会算钱,真把我这个糊涂人搞得更糊涂。
我躺在床上看着计飞宇,他把灯关了,背影很累。
我说计飞宇这星期你瘦了几斤?
“不知道,五六斤吧,没事儿,过两天休息又回来了。”
一句话吓得我从床上跳了起来:“神经病!迟早有一天你真会瘦死,现在我们去吃点儿东西,补回来,能补一点儿是一点儿,真该给你多吃点儿巧克力肉松什么的,说句实话,其实我想吹气球似的把你吹起来……”
“睡觉前吃东西变傻的,还是别吃了!”他微微一笑,真舒服,我睡不着了。
“咱别睡觉就没事。”
“熬夜吃东西,我怎么解释呢……入不敷出,明白吗?”
“明白!当然。”亏本事儿绝不做。
但是那天晚上我们不但啥都没吃,还把裤子和另外一个人叫过来打了一通宵的麻将,我差不多感觉到自己能看到计飞宇以肉眼能看到的比率在浓缩。我甚至异想天开觉着他哪天会小得让我揣兜里带着。
第三部分十个女人里有九个爱逛街
接到千千的电话时,我正在喝粥。这就暗示着叶子回来了。在叶子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如同离开雷锋的日子一样,我饿到半夜喝水结果第二天就水肿;后来改干吃奶粉,连一滴开水也没有。我真该到处贴广告告诉所有的人千千偷懒的本事不是盖的,大伙儿得把眼睛擦亮了。幸好叶子回来了,用脸盆接早餐吃的日子也来了。
在计飞宇那儿我学会了用免洗米加水插上电然后坐着等吃。计飞宇总认为我有用一只鸡蛋煮一脸盆汤的本事,结果我还是只煮了半盆,裤子像个非洲的难民,过来了不管什么都要大吃大喝很多。计飞宇无奈我的半脸盆鸡蛋汤,说你还真是个问题 ;要你煮饭;比让裤子考四级还难。我说我还独立寒秋呢,独立有个屁的难,煮个饭更是小菜。知道我没本事;居然还打电话指使我做事儿“孩子他妈,你记得煮点儿粥!”真受用,我爱我儿子;这是不用说的,他拍马屁学得挺快,我一定有本事教会他怎么玩游戏。
千千在电话里说你来不来,我们今儿请你吃饭。我说我何德何能,劳您这样,你不如送到我的床上来吧。从前俩人饿晕了拼了命忍着,看谁最后沉不住气出去打猎,大部分是千千,因为她养成了零食不离嘴的习惯。这日子只怕是到头了,我一个人得再找一活着的办法。
“不管你来还是不来,吃完这顿就没下一顿了。”
我于是咬咬牙答应了下来。
我得去搞明白“我们”是谁?
千千和一男的坐在饭桌边儿等我,我看一眼那男的不是千千家的,当然不可能是色狼。于是我明白了,我问千千你想怎么样,鸿门宴啊?你把叶子东瓜他们都宰完了,你倒是挺看得起我。
我想没准儿被抛弃了的千千家的正在另外一个地儿开谢世宴,我真该买瓶儿啤酒给他,可惜我跟他不太熟。一开始他就该清楚他得活在抱着千千的梦里,作为千千的男朋友,必须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必须能享受寂寞的自由,因为千千得从百忙之中拨空见见男朋友。
千千递了一把电动牙刷过来,径自说道:“他们昨儿吃了……这牙刷挺适合你,你以后饭也别吃了,睡床上挂葡萄糖吧,省力气。
我哪里就懒成这样了,明明就是自个儿心慌,电动牙刷巴不得自己用,叶子知道了第一个抽她。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好。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叶子说十个女人里有九个爱逛街,还有一个没有脚。没有脚的人,千千指着我。叶子说饿死的人里有九个是穷死的,还是一个懒死的,懒死的人,千千还指我。她就是这么心虚的人。叶子要说二十个里有俩,我倒认为我和千千是挺合适人选。
一把电动牙刷正式表明她已经打算抛弃我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弃暗投明。我想暗有什么不好,从前走一块儿吧,她就冲着食堂里互相喂饭或在林荫道的大树下肆无忌惮地接吻的情侣们就在心里死命地唱:分手快乐,祝你快乐。我说我在一理发店听一理头工哼过,结果他一爽,手上的剪刀也特豪迈,给我剪了一寸头,让我长时期做不了淑女。
我在一天无所事事在林阴道上找硬币时,撞见了我刚进大学时带我报名儿的一家伙,一年级那会我还会人模狗样学着叫他两声师哥。现在我压根儿不吃那亏。那会他是一零乱、堆积、“他在丛中笑”的发型,现在光了,阳光照在头顶上倒影出周围的建筑物,没什么景观。他劈头盖脸地骂我“猪”!我说你不是猪你咋认得我出来的?他说小样儿你也骂人。扬起巴掌打算劈过来。我想我要不骂人你还真当我小样儿。但是我还是躲了,要打我的人,绝对不是作作势,绝对全能落实得了。
结果就是那天,我发现了千千这妞有事瞒着我。一个背影充满着希望的男的和一挂在他一条胳膊上的女人在林荫道上“逶迤前行”时,我就知道这抱树熊似的女人千千已经把我抛弃了。
千千的男朋友不错。长相不是关键,她念的书多,善于把握内在美。我佩服他的实力;能把深闺中的千千小姐弄得像墨西哥跳豆直往外蹦;这就行了。吃饭时,那家伙给了我一红包做见面礼,我当着他们的面儿打开;里边儿放了五十块钱。差点儿没把我乐坏,我就这么把这一女友廉价卖了。
我对千千说你换男朋友干么搞这么神秘兮兮的,我还以为得等到孩子一岁了才让我知道呢。
她说我跟你说什么?把自己卖了?
我说你要想说我处了一对象也成。我乐呵呵地笑。她踢了我一脚,一脸的笑。这妞最大的本事就是把脸上的零件拆成散装的用,脸在笑,眼晴里在下霜,冻死我,温柔一剑。
我瞅着眼前盈盈一笑的千千,瞧瞧她那温柔的样子,装得跟个什么似的。我说你还唱不唱《分手快乐》,她优雅地摇头,吹气如兰似的吐出一句话:我现在唱《波斯猫》或者《情非得已》,怎么样?
“总有一天有得你唱《分开旅行》!”
“哟,你也知道,是挺好听。”
第三部分你跟她是不是有一腿?
裤子走进房间里,他把计飞宇这儿当自己的家了,连门也不敲,当然我的习惯是一脚踢开,裤子没这个胆儿,因为裤子名不正言不顺。“你给我试试看!”这话足球似的让我们踢过来踢过去。
裤子一看见我,立马转身要走,撞见鬼似的,又不是第一天看见我,这么害羞。我一看原来他头上戴着我的帽子。
我叫:“裤子!”
不回头,后脑勺对着我这边说,“计飞宇不在,我晚点儿再来。”
“裤子裤子——裤——子”我叫着。
裤子认命地转过身,“做啥?姑娘家别这么豪迈,别跟大喇似的,咱得避避嫌你说是吧,男女授受不清,随随便便一句话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道理你该明白是吧?……我走了!”
“裤子你给我回来!”我火了,一点点。
裤子回来。
“你觉着生活太美好了心里犯贱了想死是不是?把帽子送到洗衣房洗干净,清毒,送过来!”能胡说八道成这样了也不怕磕着自个儿的牙齿。
“我就知道你这么毒。”
“我有点儿事情得问问你,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十块钱?”
“没有!”
“五块?”
“一块!”
“三块?”
“五毛!”
“好,一块,不行,给我顿早饭吃就成。”
“早上全让你这号人搅得晦气了,走吧。”我拉着裤子的牛仔裤口袋往外走,这死家伙蹭饭蹭得比我还凶,至少我从来没蹭过早饭。当然他不知道计飞宇在电脑键盘底下放了钱,哈!不多也不少,十到二十块,吃一顿还是够的,怕我一时半会饿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