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9 彼黍离离·行迈靡靡 by 致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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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9 彼黍离离·行迈靡靡 by 致虚-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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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摸到了一个似乎是柔软的东西,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过去,一团黑影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容,整个人能够看见的就是那一双在黑暗中窥视他的双眼,那种充满怨毒的眼神令他不禁在黑暗中打了一个冷颤,浑身起鸡皮。
他问到:“你是谁,为什么要将本王捉来这里。”声音是他自己也难以置信的沙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灯光中的渐渐变得明亮,人影也渐渐慢慢清晰,只见是一个界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男子,他长得十分清秀,很美,相貌中还带有一丝青涩,但是他艳丽的红衣,怨恨的目光,和嘴角风情万种的微笑,将这一份青涩和美演绎得妖艳和诡异非常。
“你是谁?”
那个人眼神变得更是可怕,他走过去捉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向自己,凶狠地说:“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居然忘记了。”
他将他扔向一边,双手抱着头,神情居然是十分的凄凉悲伤。
但是突然他却放声狂笑,灵悟觉得自己的头发一下子被扯住了,他的头被抬起来,灯光下,他看见那张近似完美的脸蛋,他的脸上带着如同孩子恶作剧时的得意算计的笑,他左手轻轻地抚摩着自己的脸,由下而上,然后停在右眼的地方,他温柔地说:“既然你的双眼那么没有用,那么我就帮你去掉他。”“疯子”,灵王开始挣扎,他双手用力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从对方的身体中穿过,他只看见他的手指就这样向他的眼睛而来,“啊”他发出一声惨叫,剧疼让他的力量在瞬间中增大,他一下子自己站了起来,又跌倒在地,他的左眼看那个疯子的修长的手指沾满了鲜血,在指缝之间,一只黑白分明的东西正在看着他,正是他自己的双眼,疼楚使得他的眼睛变得模糊,觉得昏黄的灯,远处的人,一片一片都是血红,他用力地向前扑去想捉住那个人,很快他的身体就与冰冷的地面接触了,这个时候他感觉到手腕和脚腕上是一阵一阵不知名的如被草丛中的小虫咬了似的痛,他凑近昏黄的灯光,看见手腕上绕着一条细长细长的红色的线,他用手去抚摩,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红线,而是,而是一条会痛的伤痕,他顿时明白自己的手为什么会软弱无力的原因,他的手是被断开,重新接过去的。“啪”他仿佛听见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他疯狂地大叫:“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跟你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害我。”他更是向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一样,拖着自己的身体向他冲来,手上脸上满是鲜血,很是可怕。
看到这样,明玉觉得心中并没有自己原本想象中得到的那一种释然,反而觉得缺少了什么,他好象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似的了,他手中的眼珠掉在地下,手中还淌着鲜血。
仿佛知道了自己主人心中的不平静,黑暗中被煽动了情绪的鬼奴纷纷低声吟啸,和着灵王疯狂地犹如强弩之末地撕哄,就像是一壶热水,沸腾着,用力地冲击着壶盖,但突然之间,耳边的声响却突然停止了,楼梯中传来了一阵一阵的脚步声,鬼转过头去。
看到因为万分愤慨而扭曲的脸,鬼认得那是云水,他曾经偷偷看过这个静一找过来的帮手。
“你怎么……”他还没有问完自己的问题,云水的袖箭就飞了过来,那上面粘着一张一张的符咒,他一时间躲闪不及就这样中了一箭,只是在一刹那之间,他并不觉得疼,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变成了透明,昏黄的灯光穿过了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似乎也变成了一团昏黄,这个时候,但是云水并没有就这样打住,一把长剑破空飞来。
这个时候,鬼觉得一股力量将他带开了去,他抬起头,恍惚之间他似乎看见了蛇,他伸出手,想去摸一摸这个幻像,看见他紧皱的眉头,于是他将手停在那里,朦胧中听见一把声音在说:“不要昏过去,看着我,不要昏过去。”但是他还是慢慢失去意识,堕入一片黑暗中。云水拉起在一旁还在发愣中的灵王,“我们现在正在逃命好不好,你不要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已经几天了,他还是这个样子,云水看着他也看着自己,两个人都是浑身肮脏,脸上的胡子像疯了的野草一样乱长,指甲暴长,而破庙里是一片狼籍,一阵尿臊味。灵王仍然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云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乞丐钵,他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和他会有变成乞丐的一天,而且,收获也并不是那么差,他拿起了灵王面前钵中的唯一的一文钱,他准备到隔壁街王五那里去买个馒头好了。
他想被自己赶回天山的静一现在不知道到了没有呢?他又想起了太师府被查封的那一天,静一找不到灵王,在他狠命踢叶清露尸体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拿着火把的兵,他看了看静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叶清露,放声大叫:“来人啊,杀人了。”一边往外飞奔逃跑,云水和其他人都听到他的声音,云水猛然向其中一个较高级的兵官袭去,然后破窗而出,他将还在傻傻的静一救回密室,劝服他离开。他笑了,那个人真是又固执又天真,他离开的时候还将自己贴身的剑送给他,要他无论如何都要用他来帮自己报仇。他摸了摸用烂布包裹起来的剑,心想我还是没有能够帮你报仇啊。
他不知道,这一笔糊涂帐被记到了灵王头上,宰相对着自己儿子的尸体发誓,谁能够将灵王的头颅砍下来,他就支持谁。这个消息就像是往沸水里倒油,已经炽热的皇储之战也由阴暗处被摆上了台面。
那一天,蛇的突然出现使得他乱了阵脚,但是他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开始与蛇缠斗,但是却不小心不知道砍到了什么,他感觉到周围的昏黄的灯光稍微晃动了一下,熄灭了很多,里面更昏暗了,而在这个时候,因为鬼的力量的衰竭,使得他再也驾御不了自己的鬼奴,失去控制的鬼奴横冲直撞,使得地下室摇摇晃晃,不久室顶的沙石像雨一样向下撒,让下面的三个人连眼睛都睁不开,空间似乎再不断变大变小变圆变扁,大家都心知不妙,这个时候云水也顾不上打斗了,只好拉起灵王就夺路而逃。这个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幸亏静一没有来。
到了外边,他狠命的喘气,恨恨地看着自己身后的人,因为刚才他发现对方一直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似的,最后他几乎是抱着他逃出来的,这个时候,他借着清冷的月色,看见他满脸血痕,身体上是被自己强行拖行的擦伤和被沙石砸下的伤,正汩汩地向外流着血,他一掌拍过去,“不过只是缺了一只眼,不是还有一只吗,干什么要死不活的。”但是回答他的只是一阵沉默,云水借着月色看过去,突然间,他捉起了他的手,“这是什么,”突然间,他什么都明白了,他将灵悟抱在自己的怀中表示一种安慰。
这个抱,对于云水而言,更代表着一种信念,和一种承诺。g
不过情况并不能让他闲适地安排为灵悟疗伤和休养,他们必须逃跑,因为现在的时局容不下这一个过气的王爷啊。
就在他们在不知是那里的荒废的庭院中两人互相安慰的时候,一阵一阵的打锣声音正在京城空荡荡的街道中响起,一时间驴叫马嘶,小孩梦中被惊醒,放声大哭。戒严,七王爷拉着自己那一匹不那么驯服的马,在星光月色下,对着马的耳朵轻轻地温柔地耳语:“王八蛋,已经七天,你这个龟儿子缩到哪里去了,要老子天天在这里侯着你。”他说着粗鄙话语,但脸色始终温柔,连微笑都始终没有改变。
朝中已经乱成了一团,暗流纷涌,众王子各自为政,局势已经达到一触即发的地步,不过现在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铲除已经成为过街老鼠的灵王。
这时候,雪落下来,轻轻柔柔,如同情人的抚摩,夜更寒,云水看着这个不知道怎么了的天,叹了一口气,他用力地搂着自己,带点尘土怪味的棉衣让他不禁鼻水直流,他扯过身边的几根干草摸了过去,这时候,他看见了还是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变过的灵王,他走过去,将他塞进两人共用的烂被,粗鲁地骂到:“白痴,你的舌头也被挖出来了吗?”却看见他身上漏在空气中伤口正流着黄黄的浓液,他并不吃惊,没有得到好好照料的伤口要想他不流浓那才是怪事。他将那一文钱向上一抛,又用手接住,他想怎么才能用这一文钱买到洗伤口的劣酒,他往他的额头摸了一下,发现他居然还在发烧,他对着那就像一块木头似的灵王,说:“你乖乖呆在这里,知道吗?”他笑了,这样的他还会自己走吗?应该怎样才能够得到医病的药呢,难道要在这个雪地中自己找吗?
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他停下了脚步,他会帮自己吗?明河,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面对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蛇抱紧了一下怀中的鬼,突然记得他和自己不同,他早已经不会害怕寒冷了,但是想了一想,他还是用棉被卷着了他,想了想,会不会把他压坏呢?
他用手指勾勒着鬼的轮廓,他不舍得放手,但是他知道,老道士云风并没有欺骗自己,如果想要救他,只有一个方法,就是在他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让接受云风的引导,再入轮回,但是从此以后,世间上还有一个明玉吗?
蛇心中闪过了一个一个诡异的情景,那个有着明玉面孔的鹰向还是蛇身的自己飞扑下来,那个有着明玉面孔的少女拿着一簇鲜花在桥头等情郎,但是等的却不是他……
心中闪过千般奇奇怪怪的念头,蛇笑了,他想起了任性明玉,那个拉着自己周围去的明玉,那个开自己玩笑的明玉,那个诱惑自己的明玉,突然觉得满口满心的苦涩和愁苦,真的是一条大船也装不动啊。
他心中也很感激云风,虽然自己还是对他有所怀疑,但是记得自己抱着越来越透明的明玉的时候,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慌张,他抱着昏迷中的鬼,在瓦砾中走出来,只懂得往前跑,疯狂地跑,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会的法术,忘记了自己究竟是什么,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找人来救明玉,就在他忘情奔跑的时候,云风拉住了他,“镇定,你要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帮不了他的,”云风虽然有所犹豫。但是,蛇看见他将自己身上道家真气灌输给鬼,再将镇魂珠放进他的口中,蛇看见鬼的身体逐渐回复了些颜色,虽然也仍旧是半透明,蛇将自己的妖气贯注给他,也正是为什么他还能够看到鬼的原因,现在鬼的形体是靠着镇魂珠,真气和妖气维系的,但是这些都不是他原来的力量,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而空间外是主弱奴强的鬼奴在不断叫嚣,只要一不小心鬼离开了结界那么他们将会反噬鬼的灵魂,炼魂术早已经将他们结成一体,他们离不开,只有互相吞噬,最后居然变成一团不知道哪里头哪里尾的满是断肢、残体、叫嚣的怪头的怪物。
结界外叫声凄厉,但是结界内一片平静。
蛇轻轻地吻着昏迷中的明玉的唇,他知道没有什么时间了,他不能够坐看他魂飞魄散,那么就只能够眼睁睁看着他走了,而且,他心想要想办法送他走,他知道,鬼不愿意走。正如云风说的,他的作法只能够在鬼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才能的。
他又再轻吻他的眉毛,他的鼻子,心想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等他清醒,自己一定要尽力劝服他的。他看着明玉恬静的样子,心里充满了苦楚,他想,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你再睡,就日后都没有机会再次醒来的了。
虽然已经是夜深了,但是明河的房间灯火通明,明河背着灯光绞手而立,而在不远处,十个侍卫正垂手而立,只要天明了,他就是新的兵部尚书,也是王朝中唯一的一个不会工夫的兵部尚书。他闭上双眼,这一次,自己真的做得对吗?或者说自己真的做的到吗?他苦笑,或者又是一场新的错的开始。
他想不到在太师死后,自己非但没有被五马分尸,反而变成了炙手可热的香勃勃,人生的变化真师快啊,他想起了那一天,一个端庄贤淑的女子穿着湖水蓝色的大袍就是这样踏着街前的积雪缓步而来,她对自己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她就师太子的母亲,一个卑贱出生的女人,她的背后没有权势。所以她在宫中一直是沉默的所在,明河记得她是这样的沉默,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看见那时侯的冷妃支使本来属于她的丫头端茶给自己,那个丫头不情不愿地扁着嘴,冷妃发作了,“要你帮我倒茶而委屈你吗?”
而这个女人笑吟吟地对冷妃说:“对不起,小丫头没见过世面,让姐姐见笑了,妹妹在这里替她向姐姐谢罪,姐姐就卖个面子给妹妹,喝了这一杯,消消气好吗?”她拿着茶杯,就像一个丫鬟一样向她敬茶。之后,对这一件事情隐而不提,在冷妃的气消了后,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对她也不同常人。
那时侯,明河就想这个女子真的实在不简单。能屈能伸,不是吗?
这个女子提醒了自己现在不是对着自己的错伤神的时候,而是面对自己错的时候,中原的局势不能乱,要不然以现在的劣势根本就不是匈奴的对手,而且被打破的局势,最不利的是年幼的太子,这个糊里糊涂被自己的父亲摆上台的孩子,将会被自己的兄长们怎样地伤害呢?无人知晓,而她的母亲,看来并不是省油的灯,起码她的眼光不错。明河知道她并不是那一种甘心一辈子都在人背后的女人,日后会怎样他不知道,但是他终于从知道太师病重的消息后日日喝得烂醉如泥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了。他想我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他闭上眼睛修养精神,他想:就让我先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在说吧。
明河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班太师的旧部会找上自己,但他想这大概是康妃来找自己的原因,有谁会冒着这样的风险来探访一个酒疯子呢?除非那个人对自己有帮助,而且还是很大的帮助。
原本一盆散沙的太师的旧部,其实势力真的不算太大,很多都已经打不动了,所以定居京城转做文职,所以一开始他们根本不想淌进这浑水,但是事情发展得太快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皇上会在太师一死之后就将他家查封而且最后他们的皇在太师死后封他为“带罪候”,简单明了地说明了对他的憎恶,一时间人心惶惶,明河知道这一班东西是为了自保才结合起来的,一旦利益有所冲突,将会土崩瓦解,而自己正是被推上那个接替他们心中以前“太师”之位的人,因为在太师得病的几年,还有之前,他一直是他的左右手,所以就成为了这一班惶恐不安的人的浮木,或者说“名义”上的领袖。
他伸手接纷纷飘落的雪花,他其实对自己的错并没有释然,但是他对自己说,今天我暂时不去想它吧,等局势稳定才说吧,他问自己你有什么办法啊。
这个时候,他听见门外急促的敲门声,他吃了一惊,已经是深夜,还有何人登门呢?
只见云水满身不知道是雪还是血地扑倒在门槛。明河看见他这样马上跑上去扶着他,但是云水并不领情,他挥开明河的手,摇摇晃晃地自己站起,他盯着明河,一字一句地说:“是你做的。”
“什么?”l
“在各个药房派驻兵士是你做的。”云水愤怒地叫到。
明河不知所云,他只看见云水被敲穿的脑袋不断地流血,他快步拿了一件干净的手帕往他的脑袋里按住,问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云水冷冷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还可以自然得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发生过,我知道。”明河知道云水还不清楚那一封伪造的通敌书正是自己的“杰作”,这个也是他能够这样坦荡地来找自己的原因。
“为什么伤成这样?”他根本就没有理会云水说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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