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9 彼黍离离·行迈靡靡 by 致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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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9 彼黍离离·行迈靡靡 by 致虚-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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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还剩下什么。
他手中拿着一个汤匙,他的手在不断颤抖,汤匙中的糖水慢慢地滴在满是尘埃的狼籍的地上,里面不过只是一个圆圆的汤圆,但这并不是什么元宵或者中秋,在昏黄的灯光下汤圆发出圆润的光泽,更显得躺坐在床上的人的憔悴不堪,灰白色的脸仍然可见以往残留的润滑晶莹,长长的睫毛,干燥却依然嫣红的嘴唇,艳红贴身的衣服中包裹着十分年轻却单薄的身子,可惜眼神中却是历尽沧桑的悲凉,他吃下了这个汤圆,这是最后的一个。他努力直起身子,但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他放声大笑,不一会儿却变成剧烈的咳嗽。一口鲜血喷在艳红的衣服上,很快地与之溶为一体。他开始浑身颤抖,头脑开始模糊。
欲洁未曾洁,云空未必空。他看着自己的手,昨日弹奏得一手好琴的手已经被人用夹棍废了,变成了筋骨尽现的像鸡爪一样的怪物,疾病缠身却无人给予医治,就这样明玉的希望一点一点转变绝望,再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怨恨。这一天他在病中给自己做了这一餐汤圆,每一个汤圆的芯里,都是糖和毒药,团圆对自己是多么陌生的名词。
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将一本书抛入炉火中,终于再也没有动静了,血从他双眼、耳孔、嘴角渗了出来……
炉火中烧的那本书的封面,有着几个古老难以识别的文字,那就是“炼魂术”,当日他还是王爷的宝贝时,他因为相信佛道之说,认为是自己前世的业障导致了自己的今生的不幸,于是曾经发愿广修善缘,包括出钱修桥补路,添香油钱,还有帮人,那是一个被冤枉却求助无门的农家,他只是一句话就帮助他们摆脱了他们眼中难似登天的官非,他们却是感激啼零,双手交给他这本祖传的但他们都看不懂的奇书,明玉曾经学过古文字,以他的才智也可将这本书的残缺补完,但是,明玉却一直将它束之高阁,因为它太邪恶了;明玉想不到它居然会成为自已最后的依靠,因为明玉心中从此再无善恶。
过了不久,窗外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镏金绿袍的胖汉子一脚揣开了门,他是很不忿的,看他衣服的品位,就知道他是京城的一个暴发户,他与一个朋友赌博输了,被罚到明玉这里过一夜,可见明玉在金玉楼根本就连狗都不如,却见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动也不动,醉眼迷离间,认为自己被怠慢了,上前一脚揣过去,却看见他七孔流血,双眼却没有闭上,似正在看向自己,嘴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吓得哇哇大叫;引来老鸨。”这是什么晦气地方;你以后请我都不来了;”跟来围观的众人看见死人了;也纷纷走了;老鸨看见这样的情景;也不管明玉以往的孝敬,戳着他的鼻子说,“你这个家伙,生累我,死也要累我。”就这样,明玉的尸体被用一张席子卷着;系上一块石头;丢进城郊的一个湖泊中。湖泊的水很清;人们可以睢见湖中有一种奇怪的植物;红色的;就像无数的手;在湖中任意生长……
月朦胧鸟朦胧,正是人间三月天,人心有如春花放,在夜空中,仍然闻到空气中的野花香气,一个身材魁梧的的穿着朴素的男子正站在湖边的柳树下,叼着柳枝,开心地低声哼着错调的情歌,可能是在等不知道哪个情妹妹吧,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
这时候,他耳边突然传来了很轻很轻的水声,就像是响在自己心上似的,不久,他就看见一个婀娜的背影,月光之下,可以看见美人纤细的腰肢,黑色绸缎一样的长发在月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美人用修长的手指略过长发,滴下水珠。他突然觉得喉咙中,身体中似乎燃烧着一团火,他忘情地走近那里,根本就没有想过那人从那里来的,也忘记自己要干什么,不一会,他踩到了什么,发出吱的一响;美人似乎惊觉;将自已缩入湖中;却转头似嗔非嗔地看了他一眼;又一笑;明眸似水,眉目如画,转眼间万种风情,他不知不觉醉了,不知不觉跨进湖水;水很浅;但是水中却悄悄伸出藤蔓缠上了他的身体;当他发觉时;拼命挣扎叫唤;但却毫无办法;他向那美人求救;却发现美人穿着一身红衣;修长的双手却化为会动的藤蔓;双眼中散发的却是嗜血的光芒,在月光下显得无限诡异,水面水下全是不断舞动的红色的滕蔓,水不断地灌入他的身体,意识不断模糊,却猛然听见岸边的一声尖叫,他的心中惨叫一声,他慢慢沉没,水面也很快恢复平静,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天明了,不久人们发现了湖边的两具尸体,都传说他们是徇情自杀的,纷纷哀叹道“唉,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还这么年轻。”最后连他们的父母都相信了,他们纷纷哀叹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茵茵(阿楚)是这么好的姑娘(伙子)……”
而水底却多了两个只有一魂一魄的鬼仆,传说人有三魂七魄,如果一个人没有一魂一魄他的灵魂残缺,但却不一定会死,如果他是鬼,也可以用残缺的魂魄修炼将自己的魂魄修炼完整,而炼魂术却可以通过对部分魂魄的控制,让鬼听命于自己,但要修炼炼魂术却要自己本身先为鬼,因为这种术残忍恐怖,被控制的灵魂最后只有消亡或者永不超生,所以一直是禁术,而且因为破坏了天地间的规律,所以曾经的修炼者都遭到了天谴以魂飞魄散告终。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湖底的尸体早已经被鱼吃得面目全非,红色的水底藤蔓上缠着自己当日身上的衣衫,那是自己死前唯一件完整而漂亮,因为色彩太鲜艳所以入不了别人的眼,但是却是他的最爱,他爱那种热闹到了极点的颜色,温暖着他,让他能够在纸醉金迷中忘记自己,也忘记了衣服的不合适,正如忘记自己尴尬的身份一样。
鬼也知道自己可能会有一天魂飞魄散,但他更怕的是生不如死的绝望和众人歧视和轻慢的目光,那种无助和绝望感觉让他追求更高的力量,而无论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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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鬼 ,他发现的第二件事情,就是他离不开这个湖,无论他作出怎样的努力,怎样的尝试。只要一离开湖不久他就会全身无力,在也走不远,再就是自己的灵魂居然与湖底的藤蔓鬼慢慢熔为一体,当他不开心的时候,藤蔓都会轻轻摇摆,而在漫长的修炼中,他开始可以自由控制藤蔓,就像他本来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他因为是自杀的,所以他没有见到常人死时候可以见到的鬼差,他知道自己想入轮回也很难,而自己也不愿意再次投入未知和彷徨之中 。
鬼不是一次这样袭击湖边的游客,但鬼开始修炼时候,根本就不敢弄死人,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眼见一个一个的人从自己的身边经过,而自己却什么都干不了,他知道是自己可能还没有死透的良心。鬼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要报仇,要修炼,要离开这个湖,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吗?生前没有人肯放过自己为什么自己要放过他人。
鬼不是一次这样袭击湖边的游客,但鬼开始修炼时候,根本就不敢弄死人,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眼见一个一个的人从自己的身边经过,而自己却什么都干不了,他知道是自己可能还没有死透的良心。鬼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要报仇,要修炼,要离开这个湖,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吗?生前没有人肯放过自己为什么自己要放过他人。鬼开始修炼时候,根本就不敢弄死人,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眼见一个一个的人从自己的身边经过,而自己却什么都干不了,鬼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要报仇,要修炼,要离开这个湖,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吗?生前没有人肯放过自己为什么自己要放过他人。鬼弄死的第一个人是一个富翁,当时他正在湖边与一个不知是小妾还是妓女玩捉迷藏,他痴肥又笨拙,而且喝了点酒,一边对那女子叫到〃小表子,看你哪里跑,〃一边不断碰到湖边的树,发出〃嗷嗷〃像猪哄的尖叫。是他自己始祖掉下湖中,鬼只是让他死得快一点,而那个女人见到他掉到河里马上就吓跑,也见不到鬼狰狞的样子,鬼的内心没有一点自责,特别是看到他成为自己的鬼奴时候什么都忘记,只会听命于自己的样子,鬼内心产生前所未有的快感。从此,鬼不再害怕,他不久就发觉,每吸收一个人的生气和灵魂,自己就会变得越强,使他产生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以往的无助和绝望令他几近疯狂地迷恋上这种吞噬人的感觉,特别是人体温暖和鲜红的血液可以让他觉得自己浑身每一条神经都兴奋起来,湖水深深掩盖了一切的真相,而且鬼是聪明的,他袭击一般都是有选择的,大多是过往歇脚的商人,没根的人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会关心,他们的家属又不是同一处的人,也商量不到一起。所以人们不知道这里的淹死这么多人其实是鬼在作怪,都认为是因为他们到湖边取水不小心掉到里面,或者其他原因。
被袭击的这对男女其实是经常在湖边幽会的,寂寞的鬼在湖底看着他们之间的卿卿我我,说着些好听的情话,男的在女的身边举起三只手指,发着些恶狠狠的赌誓:〃如果我胆敢有负于你,我就……〃,女的笑语盈盈地用手轻轻堵住他的嘴,说:〃不要说了,我相信你就好了……〃,要不是就是两人在湖边玩各种嬉戏,男的故意放慢脚步让女的躲藏,女的玩着玩着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极尽各种的软愈温存,都是鬼生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幸福,鬼想起自己就恨,他们的热闹正让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寂寞,他想起自己少得可怜得到的温柔回忆,自己用尽心思的曲意的奉承,王爷也不过多看自己几眼而已,而自己却为这些做了许许多多的好梦,其实后来他知道王爷一开始搭理他的原因是因为与一个朋友打赌,自己能不能攀摘到这朵金玉楼的高岭之花,而他却自负自己的美丽和才情,想象自己始终有一天能够让他倾心相对,越想他就越恨自己,越恨那对男女。然而这对男女却浑然不觉明玉的恨意,几乎,天天来这里,说着些他听不得的话,鬼越来越暴躁,使得水底的鬼奴终日惶恐不已,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杀了他们。
但是纸始终是不能够包住火的,明玉杀死的这一对,他们的家人好死不死偏偏认得一个一知半解的道长,这个道长看到了他们身上藤蔓的勒痕,于是带上家伙到湖边捉鬼,他的道术可以说也算高超的,但是却一去不回头了。没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但从此没有人感随便在夜晚经过那个湖,那个湖的名字也被人遗忘了,现在人们叫那里“鬼湖”,本来临近那个湖是有一条荒废的进京的山间小路的,经常有商人贪图方便走那里的,但现在那条小路芳草菲菲,长得有半个人高。就这样离鬼死时,已经七年,七年间,鬼的主要食粮就是那些和尚和道士,他们来自四面八方,却死在这里,成为新的鬼奴。鬼想起了生前自己曾经是怎样崇拜这些人,他曾经听信这些人的话,那句众生平等,为了那句多种善缘必得善果,让自己几乎把钱用尽在各种寺庙道观上,而却逃不过悲惨的命运,而这些人却成为了自己的鬼奴,也不见有谁来解救。鬼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十八个鬼奴都不是简单的货色,他们都来自名山古刹,而且有一定的身份,他们的师兄师弟徒弟等等加起来,都可以添满鬼现在住的湖。鬼的炼魂术需要九九八十一个灵魂,而现在却还缺九个而已,鬼很兴奋,因为他就快能够离开这个湖,就快可以回到人间,喝望报仇的心似乎闻到了鲜血的快意。
而他不知道他杀死的十八个得道的和尚和道士的师兄师傅们正在商量对付他的对策,各个门派也正在商量怎样收服他,消灭他,各种各样的方案正在酝酿和淘汰,不过有一点可以知道的是,谁要是能够消灭他,将会成为新的盟主,而这却是比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血恨更吸引众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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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湖水倒影着月影,偶尔一阵微风,吹乱了月影,也吹乱了湖上透着灯光的红色的屋影。只见湖面上浮着一座红色的高楼,这时候,一两个黑影就这样踩过了湖面的月影向那座红色的楼走去,而湖面只是留下了一两个小小的涟漪。
一个道长带着自己的七个弟子正从高高的天山往鬼湖进发,他须发皆白,神情严肃,白色眉前是三条成川字的皱纹,他穿着最朴素的青白道袍,佩带着一把用黑色的牛皮细心包裹的剑,吃的是最简单的馒头和清水,清峥道长自从从自己师傅的手中接下天山派的重担后就从来没有放松过自己,他没有再喝过一杯酒,没有一刻离开过自己手中的剑,没有一天不打坐修炼,他知道自己从此以后自己必须忘记自己,他行色匆匆,他的几个弟子也是一面严肃,一个个好象泥塑的雕像,没有第二种的表情……,但却隐藏着最坚决的心,杀尽天下妖孽,当然就包括鬼湖的鬼。
而鬼却正穿着大红色的袍子,半躺在椅子,里面露出了如玉的肌肤,他拿着夜光杯,醉眼迷离地看着帘子,帘子外是种种风光,帘子外是光怪陆离的世界,鬼住的地方看似美丽华贵,其实却不过只是藤蔓造成的幻觉。不能够离开这个湖的鬼,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鬼,因为湖的荒无人烟不久就变成了各种妖魔鬼怪的集散地,其实鬼可以拒绝这样的聚会,但是寂寞的鬼却用藤蔓变成这个红色的鬼怪赌场,让鬼奴负责这里饮食而自己收取点费用,在这里你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东西,还可以换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你可以赌,不过这里的赌注是很特别的,一般是灵魂归属,甚至眼睛,鼻子,魔法等东西。
这时候有一个顶着一个角的怪物走进帘子这里来,用它毛毛的手摸向鬼赤裸的肌肤,它的双眼睁大得如同两个铜铃,口中只会喃喃自语地说〃我要你,我要你〃。鬼看了它一眼,嗤笑到〃你要我干什么〃怪物显然是喝醉了,它不断将手往深处移动,红色的袍子慢慢地掉在地上,鬼全身赤裸。玉色的双臂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鬼的双眼幽幽地看向他,鬼用赤裸的纤瘦的双脚主动缠上了怪物的腰,但很快就悄然变化成为藤蔓,而怪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双眼已经被鬼迷离的双眼吸引了,那双眼似怨非怨,却充满了欲念的滋味,极长极黑的头发就像帘子一样遮住了他光裸的上身和俏臀,却又不是完全的遮掩,但却因迷蒙而显得鬼更是分外性感。鬼根本就不认得这是什么怪物,但是他懂得心中的欲望,自己很想让这个东西永远消失,因为他提醒了自己曾经的卑贱。红色的罗帐内;昏黄的烛光摇曳着,怪物的心也在飞翔,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急速地起变化,他仿佛间为等下来一定会美好异常的一夜而兴奋,当他蓄势待发血液沸腾时,却看到鬼的下半身的玉腿居然变成藤蔓,他马上就觉得内心一阵作呕,他扔开了鬼,但是腰间的藤蔓却抖然收紧,怪物觉得自己身体上的每一个骨头都被压榨地开始变形,藤蔓不断地收紧,怪物不断挣扎,但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而且他觉得自己的能量正随着这种收紧慢慢地流失,他觉得自己好象慢慢地倒回婴儿期时那样,绝望伴随着无助降临,意识开始慢慢流失,却看见鬼的双眼变成赤红色,充满了杀意和快意。
鬼知道自从自己练了练魂术,变得越来越任性,只要自己想,不管后果怎样也会去做,甚至很多时候,他自己也是在做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真的做过了什么,就像杀那只怪物一样,那根本是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他想以前那个思想单纯,希望有人能够帮助自己赎身,然后像所有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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