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境?”
萧芦城点了点头,她确实是非常机灵的一个人。
突然想到了程程,萧芦城忖再三,不管傅恩希有没有和程孝正坦诚,他都打算让程孝正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其实程程她”
没等他说完完整的一句话,程孝正笑了,“我女儿嘛,我知道。”
萧芦城垂下眼眸,极缓慢的掀动了几下眼皮,之后,他不冷不热的说,“这是你自作自受!”
“是啊。”
程孝正放肆大笑,站在离钢化玻璃围栏最近的地方,脚尖离悬空的距离,不到三公分。
他迎着刺骨寒风,自嘲的笑声越来越大,震动着萧芦城的耳膜,他说,“我罪有应得,我咎由自取。”
萧芦城终于是从那个烟盒里拿出两支烟来。
他不紧不慢的点了一支往他的嘴边递,程孝正接过去后,他再给自己点燃。
眼前烟雾弥漫,午后刺目的光线里,他对程孝正说,“她对你坦白了程程的身份,自然就是做好了把孩子留给你的打算,想必,她是自知自己活不久了。”
“她让我,把孩子带回萧家。”
“未尝不是好事。”
萧芦城吐了口白烟,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让知道程程其实真是咱们家的孩子,我也不用再解释了,省了麻烦。”
程孝正唇边露出苦涩一笑,“可是,我想先找到那个蠢女人。”
他点头,“我帮你。”
孙雨萌这学期期末和之前一样,也考了全优,像她这样的优等生,每学期的奖学金都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之前孙雨萌拼命拿奖学金是生活所迫,现在,就只是单纯的满足自己的成就感。
刘玺然觉得住在萧芦城那里确实不太方便,每天下班就去找房子。
她一个人,不需要多宽敞的地方,舒适干净就行了。
看了好几地方,最后选择了一所弄堂里四合院的房子。
搬家那天萧芦城和孙雨萌一起来的,给她拿行李,打扫屋子。
刘玺然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矜贵如萧芦城那样的男人,挽起袖子干家务时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要真找出一点不一样来,那就是他人长得好看,做事的模样也都那么好看。
她有时候想
到自己背地里老是给孙雨萌打预防针,让孙雨萌在感里别太投入了,再比较萧芦城的对她们母女二人的度,不免觉得自己心狭窄。
萧芦城陪孙雨萌去了附近的商场两次,都是给刘玺然买生活用品。
两人在刘玺然那里吃过了晚饭才回去的,上孙雨萌累了,靠在车座上睡了一会儿,到家时是萧芦城把她抱下来的。
刘玺然不在了,两人就有些肆无忌惮,一进去萧芦城就把孙雨萌扔在沙发上,孙雨萌笑嘻嘻的问他,“你要干什么呀?”
男人不要脸的回她,“除了干~你,还能干点什么?”
孙雨萌觉得他太了,红着脸骂他,“你说话的方式能不能稍微含蓄那么一点?”
他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暖意,“直白惯了,含蓄不来怎么办?”
孙雨萌打他的时候人已经被他再次抱起来,他大步的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咱妈在的时候就没有一次尽兴过,今晚让我好好过个瘾吧。”
“”
“‘这回我算好时间了,还有两天才会大妈!”
孙雨萌被他放在大中央,长发披散开了,海藻般乌黑浓密的发丝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尽妖~娆和风~,萧芦城双臂撑在她两侧,俯身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下,沙哑的问她,“老公好不好啊?”
她的小手扣在他脑后,点头,“嗯。”
“爱不爱老公?”
“嗯。”
“以后老公老了,不帅了,会嫌弃么?”
“当然!”
“”
“不会啊!”
萧芦城看见她眼中一丝狡黠,唇边泛起宠溺弧度,再次低头吻上去,“棠棠,你越来越漂亮了”
程孝正坐在咖啡店里,他来时叫了一杯蓝山,杯子旁边放着他的手机,他一直在等着某个人的电话。
他指尖夹了根烟,却一直没有点燃,视线不时看向对面那栋大楼——南山制药能不能通过,就在今天,然而生死大权就在那栋楼某间会议室那些人手里。
等待的途中,他清楚自己是紧张的。
万合基金说到底不是他的,他拥有的知识操纵权,所有的股东其实一开始是不看好南山制药,收之就有许多人提出异议,程孝正他一意孤行,如果这次公司上市不成功,还真是没办法堵住那群老家伙的嘴。
他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想要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过于专注等待某件事,那太累。
其实程孝正烟瘾不是很大,平常时候一b烟他可以抽好几天,但是今天他过于心浮气躁,进咖啡店之前在外面花了55块钱买的一b苏烟,半小时就被他抽得只剩下几根。
终于,手机响了。
他收到一条短信,是一个没有名字的陌生号码,对方语言简洁的就发来两个字:过了。
于是,程孝正放心了,长长的呼了口气,叫来服务员买单。
这个过分英俊的高大男人,他连走的姿势都吸引着异的目光,从他付了钱拿起衣服站起来开始,直到他离开这件咖啡店,沿途揽获了太多的关注——然而,他心里除了傅恩希,再也看不见其他。
他和林瑞约在地下赌庄,今天他坐在炫目的灯光下,身后是他的助理,助理手里两箱子现金,那都是他给林瑞的报酬。
林瑞还是第一次见程孝正这样的人,他不明白,一张支票能搞定的事,那么累赘拿两个箱子来干什么?
此时程孝正十指交叉,双臂放在桌面上,林瑞这话一说他就笑了,“林部长,你不觉得唯有看着现金的时候才过瘾吗?支票?银行账户?说到底那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有道理。”
林瑞让自己的人把钱拿下去,本来他有兴致想要打两把牌,可程孝正站起来对他说了句抱歉,“我还有点私事要办,怕是不能陪部长您尽兴了。要是您不介意,我找个人来作陪?”
林瑞朗的笑着,手一挥,“年轻人有自己的事这很正常,你去忙,不用管我。”
“那我就先失陪。”
程孝正从赌庄出来上了车,助理问他,“程先生要去哪里?”
他闭目养神,手摁着太阳穴,一脸的疲惫,“回吧。”
司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不过是想要早些离开,找的借口罢了。
“小张,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他累极了,眼睛都睁不开,就这样考在车上淡淡的问前面开车的人。
“照您的吩咐,能查的地方都查过了,暂时还没有任何傅小的行踪。”
司机回答他的时候,在镜子里看了他好几眼,额上渐渐有汗珠冒出来,心里急啊,怕自己办事不利让程先生生气。
可程孝正现在是心力交瘁,哪还有力去生谁的气?
找不到,那就继续找,拼了命的找,不管她傅恩希是死是活,掘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程孝正太想她了。
人这一生,总要做出许多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如果真能给他一次机会让他选择,他是绝对不会再给她离开他的机会。
可是,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后悔药卖的,程孝正失去傅恩希,这是第二次。
司机找他的吩咐,将车子往他住的方向开。
十几分钟后,他突然睁开眼。
忖久,他开口叫司机,“小张,送我去市人民医院。”
小张愣了愣,“程先生您病了么?”
他苦涩一笑,“是啊,我病了,不过我这病没人治得好。我去看一个病人。”
“是。”
小张将车子开到前面调了头,去了人民医院。
程孝正决定要去看看那个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其实他还没有做好要去面对程程的准备,也许是太过想念傅恩希,见不到她,那就去看看程程吧。
他们的女儿,至少,眉眼里也该有她的模样。
此时此刻,孙雨萌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她在等萧芦城,她很无聊,一直低头看手机。
程孝正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瞧见了她。
他不一怔,心想怎么这么巧,难不成萧芦城今天也在?
“喂。”
他招呼孙雨萌,比起前两次的单见面,显得要冷漠疏离得多。
孙雨萌看到他也有些惊讶,怔愣半晌,这才问他,“你也来看程程?”
他嗯了一声,孙雨萌又说,“萧芦城在呢。”
程孝正打量了她一阵,问她,“你怎么不进去?”
“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反正,程程跟她外婆我也不太。”
其实程孝正这样问孙雨萌,孙雨萌觉得尴尬,分明就是程程不喜欢她,不想看到她,她才识趣的没有进屋去的。
程孝正盯着她好久,大概是猜到了什么。
第114章酸涩
他不动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多久就转身又朝电梯方向走。
孙雨萌见状,赶紧跟了过去,“来都来了,还没进去怎么就要走呢?”
程孝正按了负二楼,低头苦涩一笑,“算了,程程压根不知道我是谁,我这样贸然进去,会显得很突兀。”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啊,血浓于水”
“可事实上,被她叫了快十二年爸爸的人却不是我。”
程孝正进了电梯,又对孙雨萌笑了笑,“以后再说吧,暂时,我也还不懂得怎么和小孩子交,不管哪方面,我都得先适应一下。”楮
孙雨萌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看着程孝正的脸消失在门缝里,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涩。
接近十点,萧芦城出来了。
他见孙雨萌在那儿站着发愣,以为她是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就走。
他问她冷不冷,孙雨萌摇头。
医院暖气这么足,只会热吧。
萧芦城见她绪有点低落的样子,进电梯后问她,“怎么了,是不是等太久不高兴了?”
“不会,也没等多久。”
“可你现在的表明显就是闷闷不乐,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
孙雨萌握着他的大手,一时没再说话。
直到上了车,她看着萧芦城系好安全带,看他将车子点了火,这才说,“刚刚程孝正来过。”
萧芦城本是专注的瞧着前方,她说了这话后他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现在才说?”
20、生气了()
已经很深了。
司机送程孝正回去之后先行离开,程孝正在冷清的屋子了来来回回缓慢踱步,抽了很多烟,屋里烟雾弥漫。
他发现自己很茫然,他竟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当下的每一天,似乎都没有明确意义。
程孝正是个感贫瘠的人,他活了三十几年,几乎不懂得什么叫做关心他人。自懂事开始,他要面对且唯一能面对的亲人就只有他妈妈程韵怡,而那个女人,她的不近人不仅仅只是在对付敌的手段里,她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也都是冷酷无的。
程孝正是萧栋的儿子,她离开萧家时带着深恶痛绝的怨恨,在英那些年,她没有绪起伏的时候还好,稍有不顺就拿孩子出气。她对程孝正严厉到了疯狂的度,程孝正的童年没有快乐,也没有其他孩子该有的欢声笑语,是压抑的,是不由自己的。
这样的人哪懂得什么是爱?
根深蒂固只有一种想,要对自己好,要对母亲好。
其实他也不懂什么才是为自己好,细细想来,他为自己做过些什么?
他喜欢傅恩希,却执拗的想要利用她来打击萧芦城;明明有机会对她说实话,却因母亲看不起她的出身而放弃了那个念头。
后来他为求捷径沾染了黑帮,后来他坐牢,后来他看到爷爷和父亲那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表他怎能不在乎他们心里是如何想他的?正因为在乎,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和萧芦城作对,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扳倒他,想证明萧芦城能做的事,他程孝正也可以。
他的语言里,从未对谁说过爱,也b括傅恩希,因为他不懂那是什么。
可他明白他需要他,他未来的日子需要她,他一个人过了太久太久,他想要一个可以拥抱的人,可以说话的人,可以和她讨论中午是吃西餐还是中餐的人。
傅恩希再一次离开了他,这样的打击,足够令他崩溃。
失而复得的感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就这么结束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在她面前提的那些幼稚且可笑的要求,比如说,他还想和她再生个孩子现在想起来,自己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当他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在落地窗前站立了许久之后,转身往门口走,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这个时候程韵怡并没有睡着,她到了五十多岁,睡越来越少,她那么瘦不是真的对身材要求高,而是年纪大了病痛多了,想要胖一点都没有办法——秦佩雯现在有些微微发福,其实她深知那是因为她过惯了养尊优的日子,这是她想都不要想的,那天她嘴上讽刺,而心里却是嫉妒的。
程孝正到酒店时,已经是凌了。
程韵怡靠在头看电视,有了困意,却仍旧是睡不着。
她听到敲门声,然后程孝正在外面叫她。
“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她开了门,从上到下的打量了程孝正,问他,“你是不是又去喝酒了?”
程孝正平时不苟言笑,偏偏酒后多话,酒后,心也好,所以总是想要拉着她和她聊天。
他和她聊八卦,聊趣事,他们什么都聊,就是不聊萧家。
通常程孝正还说着话,就枕着她的睡着了,每当那个时候程韵怡就会细细看自己的儿子,心里不免疼痛。
孝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是她唯一的依靠,可回忆起当,她很后悔自己对他的过分严格,以及太过苛刻的要求,瞧她都把他教成了什么人?
没有感,没有女人,他大概也不懂谈恋爱,那他以后打算一个人过一辈子么?
程韵怡想起当年的傅恩希,她想,如果她不会阻止孝正和她在一起,那他们现在,是不是早就过着开心快乐的日子了?说不定还给她生了个孙子
“我没有喝酒。”
程孝正一身整洁的西装,他站在门口,双手拉住了母亲的手,他一如既往恭敬的度,对她说,“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很孤单,我想找个说说话。”
程韵怡闻言心里一酸,赶紧拉他进屋,并关上了房门,“不早了,你来了就别走了。”
程孝正笑,“我那么高大的一个人,沙发可睡不下。”
程韵怡嗔怪的看他一眼,“那你睡,行不行啊少爷?”
程孝正在原地站了一阵,突然,倾身去抱住母亲,吓了程韵怡一跳,“你、你这个家伙你疯了啊?好端端的跟你妈撒什么娇?”
程孝正紧紧地圈住母亲削瘦的身体,他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他需要一个人靠靠,他需要一点温度来温暖自己。
他想要那个人是傅恩希,可她不在。他没有谁可以拥抱了,可就是想要抱着谁,在家里踌躇那么久,他没羞没臊的跑来抱着自己的母亲,当她是唯一的暖源。
过了很久他才松手,站直了面对程韵怡,牛高马大的一个男人,他有些不好意,“妈,是不是你也和傅恩希一样,觉得其实我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