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鱼片”眯起眼皮瞧着我,似乎品味着我的“渔产品”这三个字是不是在形容他,我揶揄的耸耸肩,表示就是这个意思,并勾了勾指头,比了一个鱼咬勾的动作。我想这一定十分冒犯他作为首领的尊严,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这么干,尽管我知道我会大难临头。
下一刻就验证了我的预感,他忽然掐住我的腰,将我一把按在翘起的门板上,低下头,嘴唇威胁意味的抵着我的鼻梁:“德萨罗…你让我……”他吞了一口唾沫,狭长的眼睛里隐隐燃起惑人的幽焰,喉头滚动着粗哑的低语,“你让我实在……”
他的蹼爪隔着皮手套揉摸着我的脊背,顺着脊骨滑下尾椎,掌心捧住了我的臀部,腰胯紧紧的抵在我的双腿之间,即使被一层厚厚的风衣布料阻隔,我依然感到他那尺寸惊人的东西已经硬了,正正顶在我的下腹上。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胡乱窜动起来,呼吸有些不畅,但我仍努力保持着冷静的态度:“我想知道…我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阿伽雷斯?一个延续你血脉的后裔,一个基因载体吗?”
念出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脏抽得一疼,好像在逼着自己剥离某种残忍的真相。阿伽雷斯敛去了笑意,若有所思的望进我的双目之中,似乎在仔细的思考着我问的这个问题。
也许作为人鱼族群长久以来的王者,阿伽雷斯的生命漫长的犹如一片羽毛沉入深不见底的海沟的时间,他的半生也许经历过许许多多的惊涛骇浪,无数场搏斗、劫难与厮杀,却从来没有面对过这样一个简单却又难解的谜题。感情,爱情,人鱼是否和人类共通呢?
我真的无法用我的生物学知识去判断,而我的情商的确不高,我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前十年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学习上,是个彻头彻尾的书呆子。
我一点也不知道阿伽雷斯对我的感情是否是出于本能。那么,即使我不是德萨罗,换作其他人也可以。
啊,人鱼首领要面对一个关于,他,和一个作为他的基因载体成长的人类青年之间的牵扯的感情问题。也许这个问题对于阿伽雷斯来说,甚至比对于我自己还要猝不及防。
他也许比我更加困惑,又或者,觉得没有必要回答我这个活体孢子的答案。
我不想他的回应是后者,我在深深的为此不安着,犹如走在钢丝上那样提心吊胆。
冰冷的雨水一滴滴落在我那些讨厌的长睫毛上,让它们都快要粘住了我的下眼睑,令我只能强撑着湿漉漉而沉重的眼皮仰视着他,我急促的呼吸着,等待着他的回答,一动也不动。我看见阿伽雷斯眼瞳中映出我的模样,有点儿可怜兮兮的,活像只被遗弃了的猫,可该死的我一点儿也不想呈现出这幅模样。于是我挠了挠凌乱的刘海,装作无所谓笑了一下:“好吧,我开玩笑随便瞎问的,你就当没听见吧。”
说着,我向后一缩身体便坐上了岸,下一刻却又被他按住了腰,用力一把将我拖了回去,我滑倒在门板上,被他的蹼爪按着肩膀,皮手套的质感划过我的颈项,又抚上我的下巴。
他的指尖描摹着我的嘴唇的线条,鼻子的轮廓,又延至额头,把我的刘海梳到后面去,不轻不重的制住我的头颅使我无法躲避,然后他的头低下来,嘴唇印在我的脖子上,吻得非常用力,头发上的水沿着我的胸膛淌下去,却让我感觉像岩浆一般灼热,烫得连灵魂都烧起来,浑身发起了抖。
我在雨中瑟缩着嘴唇,想问些什么,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不知道…德萨罗……”阿伽雷斯抬起头来,在上方盯着我,我在他的眼里窥见了那藏匿在欲…火背后暗流,那是一些我似懂非懂的,却不敢肯定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你的幼年期,我的确将你视作我的后裔,我培育你,捍卫你,让你深深的依赖我,直到那一天你的爷爷出了意外,你就这样被带离了我的身边。”
他潮湿的呼吸纠缠着我的鼻息,嘴唇和舌头侵扰着我的耳垂,低低沉吟,“那时候挪威太冷了,我只好放你走。后来,我在每片海域开始找你。我找了你整整十五年,却都没有见到你的踪影,除了梦中的‘通道’。随着你越长越大,你开始在梦里渴望我,清醒时的记忆里却对我已经没有印象了,那个时候我很慌张,慌张到试图改变自己的基因想混到人类中去,可我做不到那个。但我没有绝望,因为我知道你的这儿,会带领你回来找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阿伽雷斯的的手指落在我的额头上,目光随降落的雨滴一起落进我的眼瞳里,仿佛在引领我一起进入他的记忆。
“忽然有一天,我再次感应到了你。于是我迫不及待的追过来,想要看一眼属于我的那个小家伙长得多大了。但是我却看见,你跟那个叫莱茵的家伙形影不离,你当时看着他的眼神好像…很仰慕,有些依赖,就像幼时面对着我,可我,你却一点也不记得了。从当时我故意被你们抓住以后,你看着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是完全陌生的。我非常嫉妒,德萨罗,嫉妒得彻底失去了控制,只想要把你占为己有。我那个时候正在发情期,你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家伙却在半夜主动接近我,你那幅诱人的样子,叫我怎么忍耐得了,不把你一口吃掉……我整夜整夜都在计划着怎么占有你,饥渴得就像那些没成年的幼种,我拼命的引诱你的好奇心……”
阿伽雷斯邪恶的勾起嘴唇,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畔,似乎在为自己过去的诡计而得意洋洋。
“你这个混蛋……”我掐住他的耳朵,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头的两侧,他的舌头沿着我的下颌舔上来,重重的吻了一口我的脸颊,嘴唇贴着我启口:“当你真的成了我的,我就更加放不了手了。你的气味,你的说话语气,你的那些行为,你的眼神,你的身体,全都让我着迷。你害怕我的样子让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占有你……我不知道你们人类是怎样的,在我们的族群里,当成年以后就进入稳定期,只会对特定的对象有这种反应……特别是我,通常来说,最古老的黑鳞者是不会有配偶的,只通过发散‘Yiola’来延续血统。”
阿伽雷斯垂下眼睫,低头扫了一眼身下,用那硬得不行的玩意磨了一下我的腿根,惹得我耳根轰地一热,底下也颤巍巍的抬了头,咽了口唾沫。
他靠在我的耳边哑声耳语:“我发散出去的Yiola并不止只在你一个人身上存活了,可我从来没有……像对待你一样对待其他载体。”我剧烈的心跳着,满脑子都是嗡嗡声,看着他的蹼爪探下去,从口袋里掏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刹那间我惊异的睁大了眼睛,瞠目结舌的望着他拿出来的那个东西———
我从科洛夫的船上扔出去的,写满了我这一年里寻找他的历程的那个日记本。
“假如你想听的是这个答案的话,德萨罗,是的,我爱你。”
TBC
作者有话要说:Chapter 68(和谐后版本)
他低低的吐出那几个字的时候,雨滴仿佛骤然加大了,倾泄在我们身上,一种奇妙的感觉伴随雨水沁入到我的毛孔里,却令我周身更热了。
我曾经在无数小说里,电影中,又或者我身边的某些小情侣之间频繁的听过这个字眼。它该是天底下最动人的情话,又往往充满了虚假和矫情,作为一个对恋爱和异性没什么兴趣的人,我曾对它不屑一顾,更满以为我绝不会被这个词打动,可是被阿伽雷斯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我几乎是盯着他的嘴唇傻在了当场,仿佛从高悬的钢丝弦上一下子坠入他的怀抱,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呢?德萨罗…我的小家伙…”阿伽雷斯用下巴温柔的磨蹭着我的嘴唇,胸膛紧紧抵着我,将我逼压到门板上,蹼爪揉捏着我的屁股,“回答我。你爱我吗,还是你仍然害怕我?”
老天啊…打死我也想像不到阿伽雷斯这样一只邪恶又强大的人鱼会说这么肉麻的情话,简直…太奇怪了!我不知道他是打哪学的甜言蜜语,也许无师自通,但这些词被他说出来的效果也比任何一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都要叫人没法抵抗,尽管我是个木头脑瓜的男性,此时也感到耳根软的要融化了。
我咧了咧嘴,舌头都大了,不知所措的胡言乱语:“呃…也许…我想…”
“不能说‘也许’,德萨罗,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阿伽雷斯威胁意味的说着,一口叼住了我敏感的耳垂咬吮,引得我脖子一哆嗦,屁股肉被他的蹼爪包得更紧了。他的指头时不时隔着裤料揉摸我的要害,令我一下子就在他的爱抚下完全挺立起来,双手不自禁的攀上他的脊背,咽了一大口从嗓子眼涌上来的口水,张开嘴,微微喘息起来。近在咫尺的眼瞳深深的注视着我,眼底深邃的像大海要将我整个人溺毙其中,而我同时在里面看清了我自己的眼睛。
我诧异的发现自己眼睛正灼灼发亮,燃烧着浓烈的渴望,迷恋,依赖,彻底泄露着我未曾确信的、试图掩藏的所有情感,它们简直快要挣破我的眼眶,奋不顾身的投身阿伽雷斯的眼睛里去,去探索,去享受,去纠缠,去粉身碎骨。
爱是沉陷。我的脑子里回荡着不知从哪看来的这句话,而我真的完完全全的沦陷了。阿伽雷斯强势的、侵略性的,毫无保留的爱足以打破所有壁垒———种族,伦理,情感,立场…所有人类学的东西在他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他驱使我鼓起所有勇气挣破自己所笃信的障碍,去接纳他的海洋。
“是的…”我勾住他的颈子,埋首在他浓香的发丝里,放任自己迷失在其中,哑声喃喃:“我爱上你了……”
他将我压着的力度更紧了,一只蹼爪沿着脊背摸到我的后脑勺,指头嵌进我的头发里,收紧了,像捧着珍宝一样捧着我的头,凸出的肩胛骨硬邦邦的顶得我的脸颊,“将yoila放到你身上是我一生最正确的决定。德萨罗,我该怎么感谢你的爷爷?”
“那就好好对待他的孙子吧,首领大人。”
我嘟哝道,心想要是我爷爷到底是因为我刚出生因病快要夭折了才迫不得已的把我“献给”阿伽雷斯,要是知道阿伽雷斯这个家伙把我泡了,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好好对待。”耳边嗬嗬的低笑起来,粗粝的嗓音灌进我的耳膜,“我得现在就付诸行动。”
阿伽雷斯向来是个行动派,他立即真的付诸了这句话,我们在暴雨中深入的结合。不知道这跟我们的激烈运动有没有关系,总之他的下半身在我们结束的时刻终于彻底打回了原形,粗韧而长的出奇的鱼尾像以前那样绞着我的小腿,将我一次又一次的卷入那充斥着原始快乐的浪潮里。不敢相信我们一直做到了黎明时分,直到我精疲力竭,一点力气也不剩了。而阿伽雷斯这个色棍才考虑到白天会有船只路过,将我抱进了他可笑的新居所里。
我想,这就是我们同居生活的开始。噢,一个人类,还有一条相当于他的养父的人鱼!
TBC
☆、Chapter 69
Chapter 69
废弃的水生研究所里没有人类居住的设置;但我压根不需要操心这个;因为在阿伽雷斯将我抱进研究所里的大水库里时我感觉身体产生了不对劲的反应———那在两年前突然停止的变异又再次发作了,而且比任何一次都要让我猝不及防。
我眼睁睁的望着我的双腿上逐渐长出了许多闪亮的银色鳞片;多余的肌肉组织从我的大腿内侧横生而出;将我的双腿融合为一体,我的脚背上则延伸出无数根半透明细丝,宛如机器织线般的绞紧;然后迅速展开,形成了一副扇形的锋利尾鳍。
我的身体异变发生的如此迅猛;犹如细胞军团在肤表下爆发了一场狂轰乱炸的战争;犹如一群魔鬼在躯壳里厮杀;使我的血液沸腾似的在血管里乱窜,一股从内至外的力量喷涌而出,就快要把我整个人撕扯的七零八碎,让我没有任何闲暇感到震惊或者痛苦,仅仅能闭着眼,身体筛糠似的狂抖着承受这一切。
在这个煎熬的过程里,阿伽雷斯一直紧紧的拥抱着我,直到变异终于完成。我靠在他坚实宽阔的怀抱里,头脑迷迷糊糊的,可变异后的发情期又做起祟来,使我本能的用刚刚成形的脆弱鱼尾绞缠着,厮磨着,甚至是撩拨着他那比我粗长的多的大尾巴,像一个新生儿需求奶水那样饥渴而笨拙。
我无法形容这种奇妙的感受———
我明明凭摸索感觉到自己大腿以上的构造跟我原本的人类身躯无异(除了屁股上包裹着一层尾椎至下身位置留有隐形裂缝的薄薄鳞膜),这些构造所具备的功能应该也跟原先没多大区别,但似乎所有鳞片下都盖着我的敏感点,仅仅是与阿伽雷斯的鱼尾互相摩擦便让我舒服得魂游天外。这不禁让我回想我在船上莽撞的抚摸阿伽雷斯的鱼尾的场景,我现在才意识到当时为什么他会露出那样的神态,因为我那样做简直就像是在一边抚摩着他的性敏感区域,一边无意识的向他发着求爱的信号:嘿,来吧,我是属于你的,快来占有我吧!
鱼尾是不能随便乱碰的,难怪阿伽雷斯会认为我在引诱他,见鬼……
我浑浑噩噩的思考着,摸了摸我身下的鳞片,眼前浮现出雪村的身影,心底沉沉的一坠。我是否还能变回人类?还是一辈子就注定作为人鱼而存在了?我晃了晃头,被阿伽雷斯搂进怀抱里,他疼惜的吻着我新生的翼状耳朵。这个念头仅仅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逝,又沉入混沌的神经深处,被填满鼻腔的迷人气息所吞没。
“你还感到疼痛吗,德萨罗?”阿伽雷斯不知道我在胡思乱想想什么,只是温柔的用蹼爪梳理着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托在他的肩上,可他此时的任何触碰都使我血脉贲张,“你会很快适应的。”
我嘶哑的呢喃了一声,抬起沉重的头颅,鬼使神差的含住了他的指尖。他的手形修长强健,皮肤凉润而厚韧,骨节很凸,透着一股王者的霸道。我陶醉的吮吸他的每个手骨节,抬起眼皮,就像一只偷腥的猫般眯眼瞧着他。
阿伽雷斯似乎十分享受我这么向他求欢,他慢慢咧开嘴笑了,眼神暗沉潮湿的如同沼泽,同时他伸出另一只蹼爪抚弄着我的耳尖,用指甲轻轻挠着我的耳背,好像对此乐在其中。可我的耳翼被他搞的一阵阵发痒,颤动的像两面小扇子,鱼尾在他身上不自禁的缠得更紧了,几乎拧成了一条麻花辫,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他因我这样的挑逗即刻亢奋了起来,一把将我翻过去压在池壁上,用他那强而有力的鱼尾绞紧了我那不安分扭动着的新生躯体,像昨晚一样激烈的攻城略地。
就这样我们在水里交合了近乎一天的时间。我数不清我们做了多少次,但是肯定是天昏地暗的程度,我甚至怀疑我跟阿伽雷斯待久一些就会因纵欲过度而死。在我变异引起的发情期消退后,我几乎是即刻就晕倒在了阿伽雷斯的怀里,不省人事。
……
然后我做了一个异常混乱的梦。
梦中我见到莫斯科的家和亲人,梦见启程时的那个港口上为我所别的人们,梦见两年前在人鱼岛上的情景,梦见那个犹如巨大坟墓般的人鱼世界,梦见失踪已久的拉法尓和达文希他们,还有莱茵和他们的军队,林林总总。
一幕幕画面犹如那些胶片电影般从脑海里掠过,一帧又一帧,短暂又无声,剩下一些零散的吉光片羽,渐渐离我远去。我伸展着柔软修长的鱼尾,被阿伽雷斯的背影引领着,穿过一只只巨大发光的不知名的海底生物的身体内部,好像与一些生命里曾经拥有的东西擦肩而过,经历一些不可名状的坎坷与磨难,寂静无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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