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帮你一把,他们觉得大家都是一个地方出来了,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说来也是很有意思,开阳人在外面行走确是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容易一些,很多人都愿意帮开阳人一把,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亢池对这些事很了解,方天玠和谢泰因为很少出来,所以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好玩的说法。
“那是不是和开阳这个地方的知府有关?好的官员总是能让一个地方变得更有人情味。”
方天玠虽然不认识开阳知府,但是听了这个,莫名对开阳知府多了很多的好感。
方琦对这个倒是知道一点点,曾经在一本游记上面看到过记载,开阳人热情好客,很多年以前就是这样子了,倒也不是哪一任知府的功劳。
“或许是吧。”
亢池点头应了一句,方琦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她可不相信亢池不知道这个和知府有没有关系。
方琦看亢池的时候,恰好亢池也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两人的目光交错在一起。
“走,吃完我带你们去下一个地方。”
那油麦茶其实吃起来没有亢池形容得那么好,但是经过他的形容,每个人吃下去的时候好像真的吃到了那股从来没有注意到的清香味。
亢池对于开阳府确实很熟悉,几乎每条小街有什么特别的故事,他都能够信手拈来。
从油麦茶的摊位离开后,亢池开始慢慢介绍,旁边也吸引了不少开阳人跟着一起听。
方琦看见不少人暗中将亢池说的话反复背记,大概是想回去学给家里面的人听,觉得四个字四个字的说话比较厉害吧。
“小伙计可真厉害,有句话是不是就是说你们读书人不用出门都知道很多事?你说的这些我们在这儿住了好几十年都没有听说过哩。”
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冲着亢池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多小故事确实是连他们本地人都不知道的。
“前朝画景大家穆之然是开阳人大家都知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穆之然其实就是这条街上的人。在穆之然的传记里面写到过,穆之然小时候家里贫穷,父亲早早就走了,母亲只能给人浆洗衣服为生……”
穆之然是前朝知名的画师,活了一百二十多岁,留下了很多传奇故事,就连路边的小摊小贩随口都能说出几个来。
不仅仅因为他的年纪,更因为他长年四处游玩,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一点好玩的小故事,所以渐渐的大家也就耳熟能详。
穆之然出名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当时的皇帝特别喜欢山水画,而穆之然的山水画又画得极其好,所以皇帝就动了想要请穆之然去当宫廷画师的念头。
这个消息刚刚传出来,不少人羡慕穆之然,宫廷画师那可不是随便叫叫的,百分之六十的宫廷画师都能把自己的名字留在书本里面,而他们要得不就是名垂青史这么个东西吗?
可是穆之然听到了这件事情之后,不仅没有欣喜,反而收拾了行囊,准备远游,但是这个时候皇帝派来的差使已经到了,所以穆之然留下了一句著名的话。
“要是今天几位是来押我入京的,那我肯定莫敢不从,可是圣上也说了,这是他的邀请,那我便有了拒绝的道理。”
当时不仅仅皇帝派来的差使愣住了,就连其他凑热闹的人也瞠目结舌,这个请着不去,押着倒去那是个什么道理?
只是当时的仁献帝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听了差使的禀告不仅没有治罪穆之然,反而乐得哈哈大笑:“就是这种趣人才有意思!”
“告诉穆之然,宫廷画师里永远有一席他的位置!”
有仁献帝这个趣人的评价,还有那个永远一席位置的承诺,穆之然一下子就变得家喻户晓,他的画也开始风靡起来。
但是穆之然也觉得有些不太习惯,几乎每到一个地方,当地的县官都会请穆之然去家里坐坐,顺便求上一幅画,拒绝了几次,得罪了一些人之后,穆之然就学了聪明。
一袭青衣一顶蓑帽就踏上了行程,行踪渐渐成谜,后来完全失去了消息。
就在众人以为他已经在不知名的地方入土为安的时候,他突然又回到了京城,虽然白发苍苍,但是面色红润,比起许多年轻人气色都好,那时候他已经九十七岁了。
仁献帝早就在四十年前就离世,现在的皇帝已经是仁献帝的长孙了。
“仁献帝当年说过,只要我回来,宫廷画师永有我一席之地,不知道这话做不做数?”
穆之然到了京城,对着皇宫东门说得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谁还能说仁献帝的话不做数呢,再加上穆之然也这么大把年纪了,小皇帝哪有推走他的道理。
后来穆之然就当上了宫廷画师,这一做就是二十六年,直到他离世。
也有人问过穆之然,为什么开始不愿意,后来又愿意了。
穆之然瞅了一眼问话的那人道:“以前我年轻扛得住饿,现在老了扛不住了,自然就来了!”
004消失()
“穆之然真的是我们这条街上的?”
好多人又惊又喜,自家周围是块风水宝地,出过穆之然这样的人,这是一个十分值得骄傲的事。
“真的,这也是最近才发现的事,很多穆之然大师的倾慕者研究了大师流传下来的一些小时候的作品,还有一些记载,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在这条街上了,只是具体在哪儿还不太清楚。”
亢池的话刚说完,周围就传来一阵欢呼声,这个意味着什么他们可能暂时还想不到,但是方琦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各种商业价值。
“你这次来应该就是为了这个吧。”方琦装作漫不经心的走到亢池旁边,压低声音道。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作不认识我,我都有点怀疑那个向我借了十几万两的人是不是你了。”
亢池声音也压的很低,看似转头,实际在方琦耳边轻轻说道。
方琦有些尴尬,亢池这是在嘲讽她拿了钱就不认人了。
“教里的规矩,有不知情人士在时不得泄漏身份,我可是全都按照教规来的。”
方琦正了正色,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也算是一个解释了。
毕竟亢池可是她的上司,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是谁知道内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说得也有道理。”
亢池点头应了一句,但是却朝方琦阴渗渗的笑了笑,笑得方琦后背突然有一股凉气升起。
“肖兄,你是住哪儿?”
逛了几条街之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方天玠准备向亢池告辞。
亢池说了客栈的名字,方天玠刚要说告辞的话,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客栈不就是他们入住那个嘛。
“真的是太有缘了,没想到我们竟然住在同一家客栈,本来还有点惋惜,没能和肖兄多聊一会儿,现在看来不怕了,我们可以秉烛夜谈了!”
方琦看着兴奋的方天玠,只想说:少年,你还是太嫩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方宗德一行人还没有回来,跟客栈老板打听了一下,原来晚上泽湖上会有船只,点着灯吹着风,士子们没有尽兴的也可以继续游玩。
想来方宗德他们难得参与这种活动,一定是想要继续留下来见识见识的了。
“阿琦姐,你和那个肖公子认识吗?”
方琦早早的就准备睡了,没想到刚躺上床,水儿却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不认识啊。”
方琦差点被口水呛到,说这几个字的时候都有点心虚。
“奇怪,我总觉得你们认识。”
水儿嘟囔了一句,也没在这上面深究:“不过我觉得那个肖公子好像是故意接近天玠哥的,总是有哪里怪怪的,但是我就是说不出来。”
方琦对于水儿这个能力,只想说一句:恐怖的直觉。
“应该没有吧,咱们先睡了,明天再看看有什么不对。”
方琦打了个哈欠,借口太困了,就躺下赶紧睡觉。
“方琦,早。”
第二天一早方琦下楼的时候就遇到亢池,对方熟稔的向她打了个招呼,好像两人是多少年的朋友似的。
“肖公子早。”
方琦退了半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脸上带着一点点疏离的态度,朝亢池行了礼。
“真无趣。”
方琦行礼后从亢池身旁经过,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么几个字。
“掌柜的,我阿爹他们昨晚什么时辰回来的?”
方琦吃完早饭,仍旧没有看见方宗德一行人下来,本以为他们昨天差不多也就回来了,现在看来应该玩得比较晚,说不定还喝酒了,所以向来早起的方宗德这时候都还没有起床。
“哎哟,姑娘,我真要跟你说呢,昨儿个你阿爹他们就没回来!昨晚是小伙计守的门,后来看你们都睡了也就没有吵你们,你阿爹他们怕是在船上过了一夜吧。”
方琦眉头皱了起来,他们定好今天要出发的,方宗德不是那种随性不在乎计划的人,而且彭九他们也准备要往北边去,毕竟彭九在北地还有一些朋友,可以做好准备迎接那场祸事。
“小二哥,麻烦你去帮我打听一下,昨晚夜宿船上的人都回来了没有。”
方琦又等了一刻钟,仍旧没有看见方宗德他们,就拿了银钱请店里的小伙计帮忙跑腿。
小伙计才来做这一行,也不知道客栈的规矩,没敢接方琦的钱,而是看向了柜台后面的掌柜。
“既然姑娘吩咐了,你就帮她跑一趟嘛。”
掌柜的头也不抬应道,现在店里面也没什么客人,加上方琦一家就定了十来间客房,算是大主顾了,跑跑腿也是可以的。
小伙计把方琦赏的银钱拿给掌柜,掌柜依旧恶声恶气的:“拿给你的你就拿着,哪有掌柜的拿跑腿钱的道理,你可不要坏了我的名声。”
小伙计只得讪讪的收回手,不过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悦,方琦给的可不是小数目,相当于他两个月的月钱了。
虽然掌柜的还是那副嘴脸,但是方琦突然觉得这掌柜的看起来舒服了一点。
“这小子家里老娘还病着,又住在我家不远处,要是拖延了他老娘的病,最后还不是得来找我借钱,借的可就不止这么一点了,不借吧外面肯定又要说难听的话,借了他肯定也是还不起,最后吃亏的还不是我。”
掌柜的见方琦看着他,干咳了两声,故意冷哼着解释道。
方琦笑了笑回过头,没有和他抬杠,这时候方天玠得了消息也下来了。
“阿爹他们现在还没回来吗?”
方天玠也有几分紧张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怎么着都该回来了。
“我请小二哥去打听了。”
方琦心里面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亢池远远的站在楼梯口,手里掐算了几下,笑容也渐渐褪了下来。
“姑娘,我去问了,人家说昨天在船上留宿的客人早就走了,而且好像你阿爹他们昨天也没有在船上留宿,船娘说没见过你阿爹他们……”
小伙计终于气喘吁吁的回来,在他身后没有看到方宗德一行人时,方琦的心已经沉到了底部。
005寻找()
方宗德失踪了。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就连曹先生,彭九他们也都一起不见了。
方琦想不到什么人能悄无声息的带走那么多人。
“现在他们应该还在开阳府里,我找几个熟悉的人问了情况,他们说你阿爹他们是在戍时离开的,那个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了,所以昨天他们不可能离开开阳府。现在时间也还早,离城的人不多,带走他们的人想要混杂在人群中离开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方天玠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急得手足无措,还好亢池有些经验,理智的推断了目前的情况。
“开阳府也不小,想要找到最好请官差帮忙,要是能把城门都守得死死的,再在城里找人就容易许多。”
掌柜的也过来跟着一起出谋划策,但是刚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出了个馊主意,这么一群外地人,哪里会认识什么官差啊。
“要是找不到官差就去城门处给守卫们一点好处,请他们帮忙多注意一点,这就看你们能给多少了,要是那些人给你比较多,可能也会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出去……”
掌柜的又出了一个主意,那些护卫们虽然平时横五横六的,但是如果能送点银钱什么的,应该也是会帮忙的,但是效果自然是不如上面安排的那般好,毕竟这属于有求于他们。
“曹先生的东西没有带走,我们去找董大人试试看。”
方琦听曹霑说过,董谦曾经送过他一块玉珏,而且前次他们来开阳府,听说董谦也很热情的招待他们了,现在拿着去找董谦的话,应该会派出官差帮他们吧。
“有认识的人就好,有认识的人容易办事。”
掌柜的感慨了一句,方天玠去曹霑的屋子里找包袱,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方琦说的那个玉珏。
“会不会是被曹先生带在身上了?”
方天玠又急又慌,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处理这件事。
“不会,曹先生担心自己带在身上打碎了,所以出门一般都是放在包袱里的。”
方琦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了,提着裙子蹬蹬蹬得救上楼去曹霑房里找玉珏。
“这个我就不帮忙了,咱们客栈规矩,除客人要求否则不进客房。”
掌柜的朝方琦他们说了一句,这个是他们的规矩,无论如何不能改变的。
“好的,谢谢掌柜了。”
方琦回头应了一句,曹先生应该也不想其他陌生人随意动他的东西,这个确实是个好规矩。
“书篓里找了没有,曹先生一般喜欢放在书盒里。”
方琦先扫了一眼客房,直接开始找曹霑的书篓,因为曹霑说旅途中实在太无聊了,所以就带上了几本游记,大法官无聊的时间。
“没有。”
方天玠如梦初醒,他本以为这种贵重的东西曹先生应该会放在比较隐蔽的地方,书篓实在太显眼了,倒是没注意去看。
“找到了。”
果然,玉珏就放在书篓里,装在一个荷包里,里面还用丝绸小心的包好,看得出来曹先生很小心爱护。
“现在这个时间,董大人应该在府衙,我们直接去府衙算了,董府离这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方琦几人说着话急忙出门,掌柜的恰好听见了一耳朵,忍不住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有人在府衙里就更方便了,即便是一个小官差,也能使唤那些守城卫了……姓董?”
“这个姓倒是有意思,竟然和董知府同姓……”
掌柜的自言自语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那儿,好像喉咙里堵住了什么东西,好一会儿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应该不可能,他们一群外地人,要真的有这么个关系,那应该也是非富即贵了,怎么还来我这个小客栈……曹先生,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方琦他们到了府衙,但是却没想到官差根本不让他们进去,也不给他们通禀。
“你们既没有状子,也没有要事,我们要是就这么让你们进去了,会被罚的。”
有个年长一些的还好言好语和方琦他们解释,年幼一些的直接不耐的摆了摆手:“和他们说这么多干嘛,董大人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谁说我们没有要事?我阿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