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甚至病殁宫中。就连萧敬也是这两三年才成为宫里权势最高的太监,之前也是夹着尾巴过日子。
刘瑾和李兴在宫里的时间都很长,曾一起在内书堂读过书,算是“老科班”,这会儿相见倒可叙叙前尘往事。
刘瑾笑呵呵回绝了:“叙旧自无不妥,不过要等李公公您督造皇陵结束返回京师后再找寻日子,如今咱家还要进去给陛下呈奏事情,便不多叨扰了,之后再见吧!”
说完,刘瑾根本就不给李兴面子,直接往皇帐而去。
李兴看着刘瑾的背影,心中十分恼恨,但他不知该怎么应付刘瑾,毕竟他现在不在新皇身边,等于是把最好的机会留给竞争对手。
“哼,量你也没什么真本事,等咱家回了宫,迟早将你比下去!姑且让你嚣张几日吧!”李兴愤恨地看着刘瑾的背影,握紧拳头道。
第1612章 送上门的帮手()
朱厚照在营地果真享尽温柔。
按照规矩来说,皇帝出巡,尤其涉及丧礼和祭天仪式时,都不能接触女人,但朱厚照可不管那么多,他出来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参加孝宗的葬礼,而是为了玩乐。
白天游山玩水自然少不了,晚上胡天黑地也少不得。
刘瑾的安排要比李兴周到得多,老早就在京城为朱厚照挑选好女人,这些女人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全是从教坊司精心选拔出来,这些女人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换上太监的衣服,天刚黑就被刘瑾送入朱厚照寝帐中。
李兴千辛万苦,终于在下属帮助下找到两名姿色还算看得过眼的丫鬟带到营地,进去奏禀的时候,才知道朱厚照已就寝。
张苑守候在朱厚照的寝帐前,见到李兴过来,他摇头道:“李公公请回吧,陛下现在不希望人打扰,你应该明白事理,有事明天再说吧!”
张苑拿着个拂尘,一脸厌弃的模样。李兴却不以为意,覥着脸上前问道:“那陛下之前的安排……”
“不管有什么安排都已是过去的事情……你觉得咱家不知道吗?陛下让你去准备美人,结果你姗姗来迟,现在陛下已就寝,没怪责你便是好的!至于陛下身边是否有美人相伴,不用咱家提醒你吧?”
“李公公,你做事不让人省心哪,亏陛下那么信任你,知道陛下要来,你居然没有做任何准备,你是诚心让陛下对你失去信任?”
张苑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道。
李兴这才意识到有别人为朱厚照找来美女,他仔细思索一番,忽然想起之前刘瑾脸上那得意的笑容,感觉自己行事慢了竞争对手一步。
不过李兴没有气馁,因为面前还有个张苑,他赶紧将手伸进兜里,取出一件东西直接塞入张苑怀里,以恭维的口吻道:
“张公公提醒的是,怪咱家思虑不周,未准备妥当。幸亏陛下跟前有张公公侍奉,以后有事请多多提点一下……”
张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发现是几片束在一起的金叶子,当下揣进兜里,不动声色道:
“提点你?李公公说错了吧,咱家是什么人,您又是什么人?您乃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咱家做事不得当,没女人进献给陛下,如何当得起提点二字?”
李兴知道自己近来得意忘形,没好好贿赂朱厚照身边亲近之人,也就是张苑,当即赔笑道:
“张公公的话太过见外,咱家之所以得到陛下宠信,还不是张公公您提携的结果?这不,咱家一直在宫外做事,没时间好好报答张公公,之后会精心准备一份厚礼送上。”
“这还差不多!”
张苑毫不客气,直接笑纳。
李兴继续陪笑:“张公公,您乃东宫常侍,陛下身边最信任之人,有什么事还需您多多提点,如今刘公公……似乎深得陛下器重,您看……”
李兴不敢直接在张苑面前说刘瑾的坏话,但他料想刘瑾得势,张苑地位受到威胁,必然心生不满。
果然,张苑听到这话后带着几分愤怒道:“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流放出宫的老货,回来后竟敢跟咱家在陛下面前争宠……”
“也就是咱家在宫外没人照应,否则的话……”
张苑说这话,其实是提醒李兴应该团结一致枪口对准刘瑾,李兴赶紧笑道:“之前咱家见到刘公公,也觉得刘公公嚣张跋扈。张公公,若是您觉得在宫外没什么帮手,不妨由咱家代为出力……咱携起手来,通力合作,您看如何?”
“你肯帮咱家?”张苑笑看李兴。
李兴赶忙表态:“张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咱家能得到陛下赏识,原本就是靠张公公提携,以后咱家的前途,还要靠张公公您啊……”
张苑欣慰不已,点头后凑过去,低声道:“李公公,你是自己人,咱家提醒你一句,刘瑾可不好对付,他在京城从教坊司直接挑选女人敬献给陛下,那些女人是什么姿色,你或许不懂,但咱家……三十多岁才净身,长得如何看得比你明白。”
“今日刘瑾已送了女人进入陛下寝帐,你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更有姿色的女人,现在你只有一天时间,若是明天晚上你还找不到得体的女人献上,恐怕……你没什么机会再得到圣宠了!”
李兴这才知道刘瑾是从何处找来的女人,顿时感觉肩头那沉甸甸的压力,道:“张公公提醒的是,但教坊司的女子……都是经过专门培养的,才艺双全,可不是普通女子能比拟,咱家该从何处找来与之媲美的女子?”
张苑眯眼看着李兴,道:“这里人多嘴杂,借一步说话……”
李兴有些好奇,指了指皇帐,问道:“张公公不需要随时听候差遣?”
张苑摇摇头:“陛下临幸时不需奴才在旁伺候,这不,你看连刘瑾都不在……好了,到旁边说话就是!”
因李兴并非皇帝身边人,只是因缘巧合才得到朱厚照赏识,对于皇帝的习惯一无所知。此时李兴脸上露出受教的神色,暗自将张苑所说的话记下来,免得日后出错。
到了一边,张苑才道:“陛下之前出宫,对一夫家姓钟的妇人非常喜好,甚至收敛心性,几次前往茶庄品茶,那茶庄的名字……似乎是陆羽茶庄,你若是能将此女找来,陛下必然欣慰,到时候你便可重获陛下信任!”
李兴听了大吃一惊,问道:“张公公,您没说错吧?让咱家到京城去找个什么茶庄的女人?这一去一回怕是要一天时间,再加上找寻……”
张苑怒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去咯?”
李兴赶紧解释:“咱家绝无此意,只是找人……怕是太过麻烦,咱家的人都在皇陵,哪里有多余的人手去京城慢慢打探?张公公可还有其它线索提供?说出来,或许能帮忙快速找到人!”
张苑心想,我对京城人生地不熟,出了宫都是跟着陛下和刘瑾走,哪里知道陆羽茶庄具体在什么地方?
他有些不耐烦了:“该提醒的我已经说过了,你自己想办法,或者你去找更合陛下心意的女人,咱家能提点你的也就这么多……至于你要送咱家的东西,别忘了,以后咱家有什么好事记得你,否则……你自己掂量着办!”
李兴被张苑这一提点,反而更觉困难,他带着几分失落到了营地外,手底下的人赶紧迎过来,其中一人问道:“李公公,可是要将人送进去?”
李兴憋了一肚子的火,怒道:“送什么送?草包丫头也想得圣宠?滚!”
手底下的人不知李兴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但不敢询问,只能匆忙赶着马车离开皇帝行在所在营地。
人走之后,李兴一个人在那儿发愁,他不知道以什么方式去京城抢人。
恰在此时,远处有巡逻兵马过来,见到李兴,马上下来一人,从此人身上的麒麟服来看,乃是锦衣卫百户。黑夜中李兴看不清楚此人容貌,他不想惹麻烦,便想早些回去安排人到京城找寻钟夫人。
但那锦衣卫百户却主动迎上前来,老远便恭敬行礼:“卑职见过李公公!”
李兴到底是皇帝钦命的皇陵督造监工,地位很高,面对锦衣卫百户的问候表现出一定的傲慢,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询问:“你是何人?”
那人笑盈盈回道:“卑职钱宁,乃钱公公义子,以前李公公您曾去义父府上拜会,那时曾交谈过,李公公不记得了?”
李兴皱眉,险些问出“哪个钱公公”。
之前宫中得势的钱姓太监不少,其中以钱氏四兄弟为代表。
四兄弟都是女真人,同在宫中当差,以老大御马监太监钱喜和老三御用监太监钱能最为著名,不过钱喜得势已是成化年间的事情,距离现在有二三十年了,李兴在四兄弟中仅拜访过排行第三的钱能,那是几年前的事情。
钱能得成化帝宠信,曾在云南担任镇守太监十二年,贪赃枉法无恶不做,名臣王恕上疏朝廷,成化帝将钱能调回南京任守备太监。
后来钱能客居京师,于弘治十七年病逝。
跟一般太监晚景凄凉不同,钱能到晚年也得圣宠,因他对幼年时的孝宗有一定恩惠,以至于孝宗对钱能很照顾,甚至钱能死后孝宗将钱能几名义子分别调入锦衣卫和边军中任职,世袭罔替。
李兴迟疑地问道:“你是钱能钱公公的义子?”
钱宁笑道:“李公公记起来了?正是卑职,卑职一向对李公公您敬慕有加……今日李公公前来向陛下奏禀皇陵修建之事?”
李兴打量钱宁,微微皱眉,心想:“这小子倒是机灵,我正愁派人去京师找那个什么钟夫人没有门路,你小子主动送上门来,还是锦衣卫百户,手底下有人,那就当你运气好!”
想到这里,李兴笑道:“来此地做什么不便细说,不过今日与贤侄见面,倒是有缘……咱家这里有件差事,正好派你去办!”
第1613章 找人不容易()
钱宁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走了****运,晚上出来巡逻都能遇到贵人。
虽然钱宁是锦衣卫百户,地位不低,但在京城这种地方,一个锦衣卫百户实在微不足道,身边只有一群看起来耀武扬威的手下,在市井间可以吃霸王餐,收点保护费,甚至遇到案子从中捞取好处。
但他跟大明权力核心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钱能当初再有能力,最终不过只是个守备太监,在宫中时也只是御用监太监,而李兴现在是内官监掌印太监,专司负责皇宫器物采购,如今又奉旨督造皇陵,可以说是风头无二的人物。
钱宁是个善于钻营的小人物,当初他巴结上钱能,成为钱能义子,才混到今天的地位,他见到李兴后恨不能直接拜李兴为干爷爷,现在李兴说有差事交给他办,他抱着肝脑涂地的心思听从调遣。
到了距离皇帐较远的一个帐篷内,李兴打量钱宁,问道:“贤侄,不会打扰你的公事吧?”
钱宁笑道:“叔叔多虑了,侄儿出来巡夜,不过是心血来潮,怕有宵小冲撞圣驾……并非公事!”
这边李兴以尊长自居,钱宁自然乐意以侄儿的身份跟李兴说话,如此才显得更亲近些。一个故去的阉人,就算生前再有本事,那也是过眼云烟,如今李兴在锦衣卫中没什么靠山,亟需上头有人为他撑腰。
李兴皱眉:“你小子做事尽心尽力,没人委派你差事,你居然主动出来巡夜……这么做陛下看不到,又有何意义?”
钱宁显得忠肝义胆,拍着胸脯道:“叔叔此言差矣,侄儿做这些不是为了给谁看,只是想尽自己忠君报国之心!”
“说的好!”
李兴称赞道,“有贤侄这样忠心之人守护陛下,奸邪之徒焉敢犯上……不过今日咱家可能就要先坏一下你的忠君之心,有件比较棘手的事情差遣你去做!”
钱宁一听,生怕机会被别人抢走,赶紧道:“叔叔请言,侄儿就算赴汤蹈火,也必帮叔叔完成!”
李兴满意点头,笑道:“是这样的,京城市井间有一妇人,颇有姿色,此妇人开了一间茶庄,名字是……具体名字咱家不记得了,只知道此妇人夫家姓钟,你且将其找来,便当是完成差事!”
钱宁本以为李兴有什么重要事情交给他去做,听到后才知道是让他去找人,是什么开茶庄的妇人,他压根儿没听说过,让他就这么回京城去找,跟大海捞针差不多。
李兴见钱宁脸色凝滞,顿时板起脸来:“怎么,这差事不愿做?”
钱宁道:“差事就算再难侄儿也必当完成,只是……不知叔叔为何要找寻此妇人?莫不是她……跟叔叔有何过节?”
李兴不想说得太过明白,因为对他而言,钱宁始终是个外人,不愿对其轻易吐露关于皇帝喜欢民间女子的机密事,但一个太监去找女人,说出去话很难听,于是他拍了拍钱宁的肩膀,委婉地道:
“有些话你不该问,问了咱家也不能告诉你……现在只提醒你一点,是某位贵人要咱家找的,你可明白?”
“贵人?”钱宁琢磨了一下,见李兴已往帐门而去,不由几步追上,问道,“侄儿知道规矩,叔叔不肯说,其中必有隐情。那侄儿这就去了,但若侥幸找到此女子,不知如何交给叔叔?”
李兴看了钱宁一眼,有些诧异:“你真要帮咱家找此妇人?”
钱宁有些尴尬了:“叔叔作何有此一问?侄儿早就仰慕叔叔,今日能为叔叔做事,乃是毕生修来的福气,只要叔叔说个地点,便是绑也要将人绑来!”
李兴郑重地道:“或许届时你还真需要把人绑来,且此事绝对不能跟外人道,说出去……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听到这话,钱宁脸上露出懔色,李兴临出帐门前再次提醒:“把人找到后,直接送去皇陵,必须要在明天入夜前把人带来,那时咱家会派人跟你接洽!”
说完,李兴匆忙而去。
李兴压根儿就没指望钱宁能找到人,所以他要赶紧回去想办法安排替代的解决办法,他总觉得张苑的建议很不靠谱。
李兴走远后,钱宁一脸为难,等出了营帐跟自己手底下的锦衣卫见面,那些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上司去做了什么。
钱宁道:“现在,你们跟我去找个人……京城一个开茶庄的女人,夫家姓钟,你们有谁听说过?”
跟钱宁出来巡夜的锦衣卫有二三十人,大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平时就算喝茶也是在路边摊,什么茶庄茶楼的那是给高雅之士准备,跟这些人不搭边。一名小旗道:“钱百户,瞧您这话说的,我们这些人是喝茶的命么?问什么酒肆,或许还知道一二……”
钱宁顿时一脸懊恼,心想:“突然要找个来历不明的钟夫人,也不说明谁要找,只说是跟某位贵人有关……”
“李公公平时接触的贵人有谁?这位钟夫人,难道是皇亲国戚?既然身份尊贵,那让我去找做什么?直接下道旨意便可把人找来!”
手下有人问道:“钱百户,您到底怎么了?突然要找什么钟夫人,她欠着您银子还是碍您什么事?或者是个俏丽的小寡妇,钱百户想要勾搭不成?哈哈!”
钱宁突然打量说话之人,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以为钱宁生气了,缩了缩脑袋,嗫嚅道:“百户大人,小的不过是开个玩笑,这大夏天的出来巡夜,好生没趣味,是时候回营了吧?”
钱宁琢磨一下,道:“你刚才说,勾搭俏丽的小寡妇……这就对了,这位钟夫人必然有几分姿色,李公公找寻她的目的或许是因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