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丸”,这东西虽然对人体也没什么好处,但里面没有添加重金属,基本都是些市面上常见的补药。
朱祐樘中断其他道士进献的“金丹”,转而服用司马真人献上的“仙丹”,体内的重金属缓慢消减,病情逐渐好转,加上补药进补,气血上涌,随着阳气的积累,自然而然就跟张皇后有了夫妻生活。
司马真人不知道自己无意中解决了皇帝的一个难题,不知不觉间便成为了皇宫里的明星人物。
朱祐樘精神好转后,一连几天都举行朝会,商讨事情,下来后也没以前那么疲惫,皇帝兴奋之下,当着朝臣的面夸赞司马真人,隐隐有将司马真人立为国师的意思。
当然文官集团不会给皇帝这样的便利,刘健一句“陛下难道忘了前车之鉴”,便将朱祐樘的嘴给堵上了。
这里的前车之鉴指的是弘治朝的一段故往。内官监太监李广以炼丹符水等左道之术,深得朱佑樘宠信,可惜就这么个差点儿被弘治皇帝敕封为国师的阉人,面对太康公主的病情束手无策,小公主即便喝下符水也很快去世,直至李广畏罪自杀,朱佑樘才幡然醒悟。
不过皇权至上,如果朱佑樘坚持让一个神棍来当官,谁都拦不住,但他暂时没有这么做,还是准备等自己的病情彻底痊愈,再行封赏。
以前朱佑樘对自己的病情深感绝望,但如今有了司马真人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健康,甚至滋生了跟司马真人修道,长生不老甚至得道成仙的幻想。
朱祐樘和张皇后夫妇对司马真人推崇不已,以至于宫里其他人也开始巴结司马真人,很多人前去跟他求“药”。
司马真人随手拿出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长生不老药”,又对前来求药的宫女毛手毛脚。
明朝皇宫宫女实在太多,她们没机会接触皇帝,而太子又年幼,怎么都轮不到她们,司马真人的出现恰好弥补了她们对男人的念想。就算司马真人不敢乱来,但至少过足了手瘾,在宫里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
朱厚照最初对司马真人不屑一顾,但随着时间推移,司马真人在市井半辈子练出来的为人处世的经验,很快便把熊孩子征服了。
朱厚照发现自己老爹的病情转好,暗自琢磨:“司马老道显然没那些太医医术高明,而且他也没给父皇开过药,父皇这几年病情都没见好转,怎么他一来父皇的病就好了许多?若说这事儿跟他没关系,解释不通啊……莫非,这家伙真会什么仙术?”
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朱厚照开始正正经经地“修仙”了。
熊孩子对仙术很好奇,想借自己老爹病情好转的东风,学习一下仙法,看看能否得道成仙。
第1534章 愿打愿挨()
朱厚照修炼几天仙法后,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掌握了一些诀窍,脚下生风,身体感觉轻盈许多。
他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眼前的状况,只能认为司马真人的仙术见效了,如此一来,熊孩子对于修炼之道更加感兴趣,甚至上课时也对着修炼仙法的书籍,按照上面的提示,闭眼调息打坐。
东宫那些讲官,早就习惯太子上课走神,但凡朱厚照不是在课堂上捣乱,东宫讲官是不会跟他置气的,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到了此时,就连张苑等东宫太监也开始巴结起司马真人来。
司马真人作为皇宫客卿,经常来往于东宫、乾清宫之间,甚至偶尔还能进坤宁宫。要知道皇宫中,除了皇帝和太子外,能进内宫的人屈指可数,尤其是身体完整的男人,以前基本只有张氏两兄弟能进去,如今司马真人拥有了这项特权。
这天朱厚照将修炼的法门又重新熟悉一遍,整个人悠哉悠哉,感觉好似腾云驾雾一般,就在他魂游天外时,讲官梁储突然问道:“太子这几日神色游离,不知是否对所学有不解之处?”
朱厚照睁开眼瞄了梁储一下,摇头道:“梁先生讲的,本宫就算没听懂,也会回去参研,至于是否不解……不用梁先生多虑!”
言罢,朱厚照闭上眼,原本想继续飘飘欲仙的感觉,却没了状态,好在眼前有一壶司马真人送来的“仙水”,朱厚照喝下一口,马上“仙气”又降临身上,再次享受起那种轻飘飘的快感。
朱厚照心想:“那牛鼻子老道真有些本事,本宫尝试了下仙法,如果不是亲自修炼的话,可能真以为遇到骗子了,但现在看来,却是我慧眼不识英才……不对,是拙眼不识仙人!”
想到这里,朱厚照对于仙法更加崇拜,对司马真人的信任也愈发增加,却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落进圈套中。
司马真人之所以能取得皇宫中人的信任,除了****运外,再就是其从市井上学会的那些招摇撞骗的法门,这是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朱厚照不了解的。
梁储听到朱厚照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于明朝的东宫讲官来说,最没有权力和地位的就是弘治朝这一代,朱厚照是明朝太子中最为骄纵和跋扈的一位,换作其他任何年代都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只能说朱祐樘就这么一个儿子,把儿子宠坏了。
……
……
朱厚照下午很早便结束学习,因为弘治皇帝担心太子身上的邪魔仍旧没有完全被驱逐,需要静养,规定朱厚照每天学习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如此一来,东宫讲官的工作轻松许多,朱厚照也有更多的时间玩耍,不过他现在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仙法的“大道”上。
结束学业,朱厚照迫不及待回到撷芳殿后庑,找司马真人求教修仙法门。
结果刚推开门,便见到司马真人正在慌里慌张收拾东西,朱厚照好奇地走过去,问道:“牛鼻子老道,您是找到什么高级的修炼法门,准备传授给本宫么?”
司马真人听到脚步声,但已来不及收拾妥当,等门被推开,他才勉强把东西塞进自己怀中。
见到是太子,他更加慌张,因为他平时对太子所用的法术根本都是骗术,甚至他还给太子用了些药粉,这些药粉是市井上的违禁品,服用后会产生幻觉,要是在皇宫中被查到,九死无生。
司马真人面对太子的提问,突然冷静下来,他发现朱厚照根本没有丝毫怀疑他的举动,如释重负的同时也在好奇:“不是说太子有名师教导,说话和办事上能力很强吗?为什么我见到的太子却好像稚子一般,不仅不会察言观色,说话也不过头脑,连普通官宦子弟都不如?”
司马真人不知道,朱厚照受沈溪所写的武侠小说影响,总觉得高人都隐藏在市井中,在消除对司马真人的怀疑后,便以为对方肯定身怀许多外人不知道的秘法。因为武侠小说里,每一个师傅都会留下不传之秘,用来维持自己的权威,以至于很多武功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莫名其妙便失传了。
司马真人勉强一笑,说道:“太子突然进来,令贫道稍微吃惊。贫道之前正在调配仙水,不足为外人道也。太子如此匆忙而来,却不知所为何事?”
朱厚照惊讶地瞪大眼睛:“什么?牛鼻子……真人,你是说仙水可以调配?仙水不是采天地日月之精华而成?”
朱厚照突然觉得老喊司马真人“牛鼻子老道”有些不敬,于是改口称“真人”。
司马真人听了暗自窃喜的同时,心里琢磨开了:“太子所言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为何他说话行事如此不符常理,难道是因为他那些先生光教他高深莫测的东西,使得他言谈举止脱离了寻常人的范畴?”
“这个……”
司马真人斟酌了一下,笑了笑道,“太子说的对,但也非尽然。仙水虽然采天地日月之精华而成,但始终需要精擅仙术之人掌握分寸,就好像一杯茶水,如果单纯只有茶有水,无法成就一杯香茗,不同的茶叶在不同人手上泡制,会有不同的味道,优劣只在于冲茶人的手法,而本仙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不知贫道如此形容,太子是否了解其中奥妙?”
朱厚照年方十四,就算他通过江南之行打开了眼界,但心智终归不成熟,容易被人给唬住。之前他之所以相信沈溪,是被沈溪渊博的知识折服,而现在司马真人所说的东西也是他不知晓的,再加上譬喻简单易懂,使得他大为折服!
朱厚照笑嘻嘻地说:“那真人可是刚调配出一些仙水?能否送本太子些,本太子会好好犒赏你,你看如何?”
司马真人心里冷笑一下,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虽然朱厚照拥有崇高的地位,在东宫说一不二,但可惜的是,朱厚照手上并没有让他觉得在意的东西,至少眼下没有。
连当今皇帝都非常看重,司马真人对于太子的赏赐也不那么重视了。
不过唬住眼前的熊孩子,也是他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司马真人笑着说道:“修仙之人不在乎赏赐,因为我们追寻的是成仙大道,如果只为迷恋尘世种种,恐怕就失去仙人之资,太子不必用凡尘俗世的诱惑来考验贫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真人说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有些事还需商榷。修仙固然是为成就大道,但在此过程中也不能刻薄和委屈自己,只要能将修炼完成,平时逍遥快活些,又有何不可?如果非要当苦行僧,这修炼未免就失去趣味,成仙后又能做何?到那时不过是孤家寡人,活得照样不够精彩!”
司马真人心里乐开花:“我还巴望你多赏赐我些东西呢,现在我不过是跟你客气两句,我在意的是权力和金钱,有了这两样东西,想要什么有什么,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权力,有了金钱,即便一时拥有终归也会被人夺走。你能赐给我最大的东西就是权力,等你将来当上皇帝,我飞黄腾达,那时想要什么有什么,当然也就逍遥快活了,根本就不用你来提醒!”
心里这么想,但司马真人却不能表现出来,依然义正词严:“太子以何等心态修仙,那是太子的事。贫道修仙以来从未试过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如果太子在此过程中能一帆风顺,对贫道而言倒是多了层领悟……但如今太子最好还是修心养性,如此才能获得通往成仙大道的机会!”
朱厚照有些头疼。
他想不到自己用什么东西让眼前这个修炼仙法有成的人屈服,如果能让这个人彻底被自己折服,那他就可以套出更多修炼法门。
他生怕这个师傅私藏很多法门,毕竟人家修仙,跟尘世搭不上边,他觉得即便想杀掉这司马真人也无法做到,有仙法就不会畏惧死亡,何况人家对老朱家有功,不能说杀就杀,既然不能用死亡来威胁,就只有利诱一途。
如果对方连利诱都不吃,那就呜呼哀哉,看对方的心情是否愿意传授了。
朱厚照道:“你说怎样便怎样吧,现在我修炼你的法门似乎有了一些成绩,过来跟你讨教一番。我如今已修炼到辟谷这一层,再往下修炼好像困难重重,我感觉那些仙气总是在身体周围飘荡,却不能归元……”
熊孩子学别的不行,参悟歪门邪道的东西一个顶俩,很多东西连司马真人自己写下来都忘了,朱厚照居然如数家珍说出,让司马真人大为头疼。当然,以司马真人行骗多年的能力,依然轻易便将朱厚照唬住。
第1535章 强势()
司马真人逐渐用他的方式改变朱厚照,再加上外戚张氏兄弟在旁推波助澜,沈溪为朱厚照打下的基础,随着时间推移渐渐被抹去。
沈溪给朱厚照带来的改变,是意志品质的进步,让他摆脱那些低级趣味,转而去正视历史,当一个治国有方的皇帝,然而朱厚照身边佞臣成堆,更希望朱厚照沉迷逸乐,贪图享受,如此他们才能在朱厚照身边获得实权。
前有刘瑾,后有张苑,宫外有张鹤龄和张延龄,宫内有司马真人,诸如此类人等应时代而生,搅得大明宫闱不得安生。
……
……
沈溪远在广西南宁府,他管不着朱厚照,也不想去管,历史的车轮正在向既定的方向发展。
即便有些人,有些事,跟历史有所不同,但大方向却没有出偏差,就好像没有刘瑾,也会有张苑,或者是别的为朱厚照宠信的内监出现在与文官集团对抗的第一线,没有钱宁、江彬,也会有别的佞臣出现在朱厚照身边,这种事避免不了。
除非文臣能接受沈溪留在朱厚照身边,随时提点,否则很多事情根本就是鞭长莫及。
就算沈溪想去管,朝中以刘健、李东阳为首的文官集团也不会允许,所以他算是“识时务为俊杰”,留在西南六省,看似被发配,日子过得清苦,但从另一个角度说,也算是逍遥自在,远离朝堂是非。
无论谁当皇帝,或者谁在朝中掌权,一时都难以威胁到他的地位,或者说这些人没道理跟他这样能征善战的封疆大吏为难。
此时的沈溪,不急不躁,进城后干脆在城南建起工坊,修筑熔炉,军中火炮数量严重不足,他便利用现有条件,抓紧时间铸造一批,南宁府云集了周边州府的铁匠,人力方面不愁,很快便出了成绩。
南宁府城防如今已在沈溪控制下,南宁府知府高集,以及城中官绅,卫所兵马,对他的决断专行毫无办法,关键在于沈溪手头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且沈溪进城后,表现得十分强势,城中大小事务一律掌控,甚至城中粮食以及盐、茶价格也都由沈溪制定,这让城中官绅非常不满。
矛盾逐渐积累,很多官绅到高集那里告状,高集无奈之下只能找沈溪诉苦。
腊月初二,高集亲自到府衙找沈溪,却被告知沈溪不在府衙内,高集反复询问这才得知,沈溪进城后,并非守在府衙享清福,而是随时亲临城防一线了解情况,并且经常去新建的工坊视察,指导铸炮事宜。
高集马不停蹄,到宣化城北门和西门看过,都未找到沈溪踪迹,他正发愁沈溪去了何处,恰好碰到苏敬杨,才知道沈溪在城南的作坊。
等高集找到沈溪时,此时堂堂三军统帅正穿着短褂,打着赤膊,挥汗如雨。沈溪脸上满是炭灰,在熔炉边跟负责熔铸的工匠仔细讲述新式熔炉的用法,高集在作坊内转了一圈,居然没在第一时间找到任。
直到开口打招呼,高集才意识到熔炉边的年轻人便是正二品左都御史、挂兵部尚书衔的沈溪。
“沈大人?”高集惊愕不已。
沈溪让侍卫拿过湿毛布,将脸和手大致擦了一下,一直等他向铁匠交待完毕,这才从熔炉旁离开,来到外面的屋子,立即有人递上衣物。
沈溪赶紧穿上,此时门口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他紧了紧衣领,摇头不已:“这天……冷得可真快,不知不觉已是寒冬腊月了。瞧这天气,用不了多久,怕是岭南之地的南宁也有可能下雪……如果几百年后也如此,怕是要跌掉一地眼镜!”
高集愣是没听明白沈溪说的是什么,好奇地问道:“大人,您这话是何意?”
沈溪打量高集一眼,道:“高知府见谅,本官偶尔会自言自语,你不必放到心里!”
沈溪越是这么说,高集心里越不安,他觉得沈溪说的肯定是反话,沈溪刚才那番话他确实没太听懂。
关于南宁下雪的事情,高集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这年代南宁每年都会下几场雪,虽然未必很大,但本地人早已司空见惯,沈溪根本必要拿出来说事,跟几百年后更扯不上边,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