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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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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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

    洪浊笑着点头,“就等小兄弟这句话了。”

    沈溪哑然失笑,感情洪浊要去“讲理”,又怕挨打,想找个人在旁边看着,以防不测。

    这是多么熊的一个男人啊!

    ************

    ps:今天呕死了七个小时!

第167章 讲理不成反被揍() 
沈溪跟着洪浊出来,一路上都在听洪浊絮叨。

    洪浊讲述他与谢韵儿的过往,说当初洪、谢两家关系是如何之好,订亲后他爬上谢家的院墙,远远朝谢韵儿打招呼,说什么谢韵儿“回眸定情”。

    故事烂俗而老套,令前世看过太多狗血言情剧的沈溪不忍再听下去。

    “洪公子,你怎知这些人现在何处?”沈溪打断他的话问道。

    “他们约我今日晌午到城北一家……酒楼饮酒,说是为我求婚成功庆贺,我本以为他们是好意,谁知……”洪浊叹了口气,“是我识人不明啊。”

    沈溪又问:“一会儿要是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当如何?”

    洪浊想都不想,回答:“那小兄弟就赶紧回去请人,顺带告诉谢家妹子一声,我为替她撑腰被打,并非我有意跟那些恶人狼狈为奸。”

    沈溪本想说,让我去找人恐怕一时也找不到,要知道此番面对的可是府城挂得上号的衙内,我可招惹不起。可见到洪浊那副熊样,沈溪心想还是让他挨顿打吃个教训,最好等洪浊被打了,他找几个人把他抬到客栈休息,连谢韵儿那边也不通知。

    两人一路从城西走到城北,那里是城中官宦人家聚居之所,老远就看到一座二层小楼,一群身着长襟的年轻公子,正在临街的二楼楼台饮酒,身旁有妙龄女子作陪。

    “真是有伤风化!”沈溪看到后不由感慨。

    这时代民风淳朴,男女在外同行都非常少见,而光天化日之下,这些公子哥却在临街的酒楼上一边饮酒一边与妙龄女子调笑,也算是奇闻一桩。

    “虽是酒楼,不过也有暗|娼在里面。”洪浊似乎熟门熟路,“到了晚上,留宿的人不少,里面花红柳绿……那叫一个快活。”

    沈溪瞥了洪浊一眼:“洪公子也在里面快活过?”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听这人说及,我心里只有谢家妹子,怎会流连烟花之所?小兄弟回去可别对谢家妹子提及啊。”洪浊自知失言,紧忙对沈溪解释。

    沈溪撇撇嘴,他连跟洪浊见面的事都不想提,至于洪浊是不是寻花问柳,他更懒得理会。

    眼看到了楼下,沈溪躲到柳荫中,对洪浊道:“洪公子这就上去吧,我在外面,如若发生冲突,我马上回去叫人。”

    洪浊有些迟疑:“此处距离你家……是否远了些?”

    “无妨,这附近我认识些人,其中就有做力夫的,如果真动手,我叫上他们,一起上去给你解围。”沈溪笑着胡诌。

    洪浊信以为真,整理了一下衣衫,腰杆挺直,气势汹汹走进酒楼。

    洪浊进去后直接上了二楼,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在为几位公子倒酒的女子看到后,招呼道:“哟,这不是洪公子吗?又来光顾奴家生意了?”

    沈溪听到后撇了撇嘴,看来洪浊不是一次两次上门了。

    洪浊微微清了清嗓子:“云姑娘,今日我来不是为买醉,而是……”

    昨日带头去药铺调戏谢韵儿的高个子公子哥站起来,笑道:“洪兄,你来迟了……来来来,先罚酒三杯!”说着让人把酒水满上,亲自把酒呈递到洪浊面前。

    沈溪本以为洪浊会把酒杯扔在地上表示愤慨,没想到他拿着酒,一仰脖子把酒全喝下肚。可能是酒劲儿跟心火相冲,脸色通红……居然一杯就上了头。

    此后洪浊又连饮两杯,这下连脖子都红透了。

    “洪兄好酒量,今日不醉不归……云姑娘,记得酒钱记在洪公子账上,哈哈……”这群公子哥找到冤大头,洪浊送上门,不宰上一刀他们自个儿都觉得不好意思。

    洪浊突然一拍桌子,怒喝:“结账可以,不过要把话说清楚!”

    言语怒不可遏,但咆哮中却带着些微惧色……毕竟独自一人上楼讲理,气势没那么足。

    “洪兄,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洪兄今日去见过谢小姐了?”高个子公子哥笑道,“这是好事……莫非在高某和何兄几个说和下,洪兄与谢家小姐化干戈为玉帛了?”

    洪浊被人羞辱,热血上头,拿起桌上的酒壶,把盖子打开,直接把半壶酒泼到高姓公子哥脸上。

    高公子脸色大变,旁边几人见状,上前把洪浊按到桌子上。高公子哥用妖艳女子递过去的手帕,擦了擦脸和衣领上的酒水,顺手将手帕扔到地上:“姓洪的,我们给你脸,你可别不要脸!”

    洪浊是北方人,身架子大,有点儿蛮力,可被几个人按着,他挣扎几下无济于事。

    沈溪在下面看了不禁有些着急,他不是为洪浊着急,而是替那群官家公子着急。你说人家往你身上泼酒水,你把他按在桌上就算完事了?怎么也要打上一顿,不打个遍体鳞伤,揍个鼻青脸肿总不过分吧?

    就在沈溪幸灾乐祸的时候,昨天与高公子一起去药铺的何公子道:“高兄何必动怒?可能是洪公子在谢小姐那里受了气,所以有此过激之举。不如我等饮酒后,一起去把场子找回来如何?来来来,喝杯酒化干戈为玉帛。洪公子,还不帮高兄把酒满上?”

    在何公子说和下,旁边人把洪浊松开。洪浊脱得身来,马上朝高公子扑了过去:“高崇,你个阴毒小人,我请你喝酒,与你诉说心事,你居然带人去调戏我的谢家妹子……我……我跟你拼了!”

    这下矛盾激化,沈溪看到也就放心了。

    上面稀里哗啦打了起来,洪浊心头的怒火彻底点燃,豁出老命也要跟高崇“讲理”。但毕竟是一个打一群,而且洪浊身子骨单薄,也就最开始抓住了高崇的领子,很快就被一群人按倒在地上,旁边人对他一顿拳打脚踢。

    “今日我等吟诗作赋,饮酒消遣,上好的心情都被你这浑人给搅了!”

    高崇把衣服整理好,上去提着领子把洪浊从地上“拎”起来,脸色阴冷,“你说,怎么赔?”

    洪浊被打得呲牙咧嘴,眼睛不住往窗外瞟,像是要找什么人。

    沈溪心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正要逃跑,却听洪浊嘶哑的声音传来:“小兄弟,帮帮忙啊!”

    楼上几个人同时朝楼下看来,正好瞧见沈溪立在树荫下瞧热闹。

    高崇昨天去过药铺,曾见过沈溪,一看之后登时明白了什么,喝道:“快,把人抓……请上来!”

    沈溪拔腿就跑,可惜他身子骨太弱,还没等跑出一条街,就被高崇的几个家仆追上,几人把沈溪架到了楼上。

    洪浊见到沈溪,脸上带着些许期冀:“小兄弟,你可算来了。”

    沈溪怒骂:“姓洪的,说好了事情跟我没关系,你真是害人不浅啊。”

    高崇一巴掌打在洪浊脸上,喝道:“听到没,连个小孩子都瞧你不顺眼。”说完转过身,笑盈盈对沈溪拱手道,“这位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昨日在陆氏药铺你我有一面之缘,可有印象?”

    沈溪一脸孩童的纯真模样,点了点头:“我见过公子,公子高大英俊,卓尔不凡,一见难忘啊!”

    高崇一听别人赞他“高大英俊”,马上哈哈大笑起来,个子高再加上有一副俊朗的外表,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事。

    “小公子,不知你今日过来是要作何?你与这位……洪公子,是何关系?”高崇慈眉善目问道。

    沈溪没好气地道:“这个姓洪的,总是到我们药铺去纠缠谢家姐姐,谢家姐姐都说跟他一刀两断,他还不死心。我娘说,让我见到他就赶他走,以后谢家姐姐要找婆家,一定要找汀州府本地的官家公子,好像公子这样潘安再世的。”

    说两句好听的也不用上税,这群人再不讲理,沈溪不信还能打他一个小孩子?

    高崇高兴道:“说得好。来,赏你两文钱,拿去买零嘴吃。”

    沈溪拿过钱,可怜兮兮地道:“谢谢公子,我……我可以走了吗?”

    高崇想了想,怎么说沈溪也是陆氏药铺之人,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听家里说陆氏药铺创立的种牛痘之法活人无数,皇上龙颜大悦,叮嘱福建和汀州地方暗中关照。这陆孙氏在朝廷挂了号,轻易不要招惹。

    不过,昨天高崇被陆孙氏当众喝斥,面子上终归有些挂不住,但若是跟一个孩子置气未免有**份。

    “小公子,昨天骂我的那位……可是你娘?”高崇神色转冷。

    沈溪故作不解,想了想:“那是我们掌柜,也就是闻名汀州的女神医。我娘一直站在柜台后,没跟公子说过话啊。”

    “那没事了,你可以走了,这姓洪的……”高崇怒喝道,“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何公子有些不情愿:“高兄,这么扔他下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洪浊这时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艰难道:“高兄,饶命……”

    “想让我饶你?容易。”

    高崇把放在桌上的笔提了起来,“这春日将尽,我等今日在此吟诗作赋,未曾想为你所扰,这顿酒钱你是少不了了,就罚你作首诗出来,若做的好,我们就放你一马。否则,阁下就自己从这里跳下去,摔不死事情就作罢!”

    洪浊从二楼楼台往下看,虽然不是很高,但以他现在这副模样,跳下去最后半条命能不能保住着实难说。

    本来南下是来找他的谢家妹子再续前缘,现在不但恋人没原谅他,还无端惹上这么一群惹是生非的“知交好友”,纯属自讨苦吃。

    “写不写?”旁边的人押着洪浊,喝问。

    “笔……给我笔,我这就写。”

    洪浊接过旁人递来的笔,连笔都拿不稳,更别说是作诗了。

    沈溪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发怵,要是洪浊写不出来,从楼上跳下去,估计真会一命呜呼。

    沈溪不由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怎么说也是他把洪浊害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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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唐兄,对不起了先() 
洪浊被打得遍体鳞伤,身体颤抖之下手里握着的毛笔也跟着抖,还没等挨着纸已先掉了几个墨点下去。

    等提笔再写,纸上出现的不是字,而是一块很大的墨迹。

    “怎么着,不给我们高公子面子,想从楼上往下跳是不是?”

    高崇还没发话,他那群狐朋狗友倒先发难了,把洪浊拉到二楼围栏前恐吓,大有一言不合就把他推下去的意思。

    洪浊大叫:“我……等我平复一下再写!”

    高崇冷笑:“松开,若他写不出,让他自己往下跳,这样断胳膊断腿,甚至死了,与我等无干。”

    楼上这等热闹,吸引了路人的注意,街道上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到洪浊脸贴着护栏的狼狈样,人们自觉让开一块空地,免得一会儿他掉下去砸到自己。

    沈溪本已获得自由,原想下楼就此离开,但见洪浊手抓扶栏软瘫在地的模样,别说是读书人的骨气,连男人基本的尊严都没了。

    沈溪设下阴谋诡计本来是想让洪浊知难而退,洪浊现在这副惨样,他反倒觉得自己成了罪人。

    “高公子,我能不能帮他作诗?”沈溪突然说了一句。

    所有人目光转了过来,高崇嘴角轻轻一挑,道:“小公子,你想帮他?”

    沈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点头道:“娘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位洪公子,千里迢迢从京城来见谢家姐姐,而今落得这般田地,是他咎由自取,不过若就此摔下去,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不免良心不安。相信高公子也是‘有大慈悲’的人,不会逼他走上绝路。”

    沈溪说话时顺带捧了一下高崇,说这衙内“有大慈悲”,也是想让对方生出那么一丁点怜悯心。

    高崇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沈溪的说法:“那好,我就给你个机会,你随便写首诗出来,跟春日有关。若得体,本公子今日就饶过姓洪的唐突之罪。”

    几个高崇的跟班帮闲不屑地看着沈溪,其中一人道:“看你年岁小小,过来写吧。”

    沈溪有些为难:“桌子太高,我够不着!”

    “把笔墨纸张挪到地上,连这点眼力儿劲儿都没有,以后怎么好意思带你们出门?好了,这位小公子,等回去见到谢小姐,记得在她面前多为我等美言两句啊。”高崇脸上带着坏笑说道。

    “嗯。”沈溪点头应了。

    何公子嘴角涌现一抹轻浮的笑意:“高兄,你莫非真对昨日见到的谢家小姐有意?”

    高崇摇头晃脑:“那谢小姐的模样你也见过了,姿色实乃上上之选,身材虽然高了点儿,腿也长了那么一点儿,但娶回来当个小妾总是可以的,不但能防病治病还能赚钱,可谓一举多得。回头你何老弟到我府上作客,我让她陪你喝上两杯,让你享受下温柔的滋味……哈哈。”

    当着洪浊的面,这二人言辞龌龊不堪,引狼入室的洪浊恨不能马上从二楼跳下去一死了之。

    但此时他瘫坐在围栏前,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沈溪叹了一口气,形势逼人强,虽然他也很想骂人,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渡过这一关再说。

    沈溪提起笔,琢磨该写首什么诗好。

    要说写首唐诗宋词对他来说不是难事,可现如今已是大明朝,诗词名家辈出的时代已经过去,要说拿得上台面且在历史上数得着号的,实乃屈指可数。

    但与沈溪同时代的,就有这么一位。

    沈溪想到的是唐寅,这位在明朝诗画界享誉盛名的大家,就算过个几百年也是盛名不衰。但现如今,唐寅尚在苏州家中苦读诗书准备应付科举,不能做到远离功名利禄问情于山水的放荡不羁。

    沈溪提起笔来,心中暗道一声:“唐兄,对不起了先……”

    连语法上,也受到某位“唐伯虎”的影响。

    沈溪蹲在地上,提笔开始写就:“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这是唐寅一生诗作的最高点,一首《桃花庵》诗,却也是唐伯虎晚年心态的真实写照。

    当沈溪写下第一句,那边几个人看过来,刚开始并未当回事。远远一看许多“桃花”,当作是春日之诗也不为过。其实沈溪现在写的是什么他们已经不在乎,高崇能把谢韵儿意淫一番,让洪浊痛不欲生,已经令他感到心满意足。

    谢韵儿美则美矣,但这个时代崇尚的佳人是小巧玲珑型,谢韵儿几乎一米六八的身材首先就不达标。另外谢韵儿的瓜子脸虽然也很好看,但脸如银盘满月的富贵相才是官宦大户人家的最爱,更不要说谢韵儿有一双天足,在这些官家子弟看来绝对是致命伤。

    沈溪笔锋不停,洋洋洒洒逐渐把一张纸写满,慢慢吸引人们的注意。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高崇走了过来,先看了看沈溪的字,点头一笑:“这位小公子的字,倒是写得不错。”

    沈溪完全没有被干扰,笔下的诗文逐渐成句,继而成段。

    寄情于诗词,沈溪慢慢地有了唐伯虎写这首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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