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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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7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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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留在宣府城,现在很可能已经跟宣府陪葬了。

    礼部尚书张升有些担心:“陛下本就龙体违和,发生这种大事,对陛下的打击何其大也,若有个什么不测……好在京师尚在戒严之中,总算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如今更应该加强内关各处防备,尤其是居庸关和紫荆关,不能有丝毫懈怠!”

    张升是礼部尚书,他不懂什么军事,但他也明白在宣府失守之后,紫荆关和居庸关的重要性。

    尤其是居庸关,鞑靼人若进犯京师,居庸关怎么都绕不过去,毕竟居庸关是从张家口堡往来京城距离最近的一道关卡。

    本来发生这种关系到大明江山社稷稳定的大事,应该由大臣主动请见皇帝,直言其中的利害关系,再将情况分析后,由皇帝来当机立断!

    可是,如今弘治皇帝的身体大不如前,受不了这种刺激,兵部尚书刘大夏又远在宁夏之地,根本就是鞭长莫及,这会儿谁来代天子下达命令?又或者说如何赢得皇帝的首肯,这都是摆在众位大臣面前棘手的难题。

    太医院的太医正在为皇帝诊病,外面的大臣只能耐心等候,谁也不敢进去打扰皇帝的休息。

    再明显不过的事情,西北之地的战事牵动了皇帝的心,原本皇帝的病情已随着刘大夏的捷报到达有所好转,可听到这种噩耗后,气血攻心必会令旧病复发,如此一来以皇帝的羸弱身体能否继续熬下去是个大问题。

    在场的大臣同样担心西北战事继续恶化,如果京城又要举国丧,那整个大明很可能会乱套。

    最后抵达来乾清宫的,是内阁首辅刘健,以及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两兄弟。

    刘健是因为年老体迈,身体状况不便,所以来得晚了些,张鹤龄和张延龄则完全是因为半夜起床拖拉所致。

    在所有到来的大臣中,张氏兄弟最年轻,不过三十出头,不过他们的精神状态却是最差的,因为他们完全不适应这种深更半夜临时举行的朝会。

    “大哥,我刚才打听过了,似乎是宣府失守了!”张延龄从别处听来一些消息,凑到张鹤龄耳边说道。

    张氏兄弟虽然在朝中地位不低,但他们却是每每被冷落的两个。朝中这些老臣没有谁去刻意巴结二人,即便是有心逢迎,也不能在这种地方显露出来,而是在暗地里进行。作为科举正途出身的大臣,总是会顾着自己的脸面,跟外戚和太监走的近,对他们的声名都会有损害。

    张鹤龄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板起脸道:“宣府失守,你很愉悦吗?”

    “愉悦谈不上,不过也不至于跟那些老家伙丧事临身一般……宣府是失守了,但内关不是还有居庸关、紫荆关的防备,外面也有大同镇、太原镇等地兵马。鞑靼人这步棋走的可不怎么妙,腹背受敌,宣府贫瘠又大肆劫掠,怎么鞑靼人老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张延龄似模似样分析。

    张鹤龄苦笑不得:“这都不懂?宣府是九边物资中转之地,打下宣府,整个草原冬天都不用发愁了,可以从塞外源源不断调兵到宣府,窥伺我大明江山。”

    “诚然,大同镇和太原镇兵马,必然会回师勤王,但仓促之下,在野外与鞑靼兵马遭遇,你以为胜算几何?鞑靼人占据了战略上的绝对主动,你觉得我大明兵马,是进是退?”

    “一旦各处援军兵败,居庸关和紫荆关势必无法阻挡鞑靼攻势,那时京师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刘尚书的兵马远在宁夏镇,没一个月以上怕是无法回师,京城危险了!”

    张延龄听到问题这般严重,不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回了一句:“居庸关外,不是还有沈溪那小子在么?”

    张鹤龄脸色越发难看:“沈溪之前上奏在宣府遭遇鞑靼主力,朝廷上下没一人信他,连谢阁老自己也不信,现在倒好,都知道沈溪上奏属实,然而如今宣府已失守,朝廷援救的最佳时机已丧失,鞑靼人趁机东进,除了居庸关、紫荆关和京师戒备,还有什么兵马能阻挡鞑靼人东进的步伐?”

    张延龄心头无比恼火,喃喃自语:“早知道如此,我就不私扣沈溪和张永后续发回的军报了,免得到如今火烧眉毛。不过沈溪小儿死在西北,也算是解了我心头之恨,京师若发生战事,京营地位突显,那时我更是掌握兵权,若是再能立下大功,或许我可以取代张懋的位置!”

    张延龄可不去想什么国破家亡的风险,他所想只有自己的前途,但他根本没多少军事才能,所了解的也无非是征调兵马驻守京师,至于怎么个驻守法,需要对兵马如何进行分配,却是一无所知。

1147。第1143章 沈溪的上奏() 
就在众大臣等得有些心浮气躁,担心弘治皇帝身体无法支撑时,突然有司礼监执事太监过来。

    司礼监执事太监前来找的是掌印太监萧敬,但此时萧敬正在里面寝殿里面照顾朱祐樘,一时无法出来。

    执事太监左右看了看,赶紧过去把刘健请到一旁,在刘健耳边说了一番话,似乎事情重大,但又不能对外泄露。

    刘健早已年老耳背,哪里能听得清楚被人咬着耳朵说出的话?刘健左右为难之下,一招手,将谢迁叫到身边来。

    司礼监执事太监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份战报,道:“两位阁老,这是延绥巡抚沈大人,从宣府土木堡发出的战报!”

    谢迁听到“沈大人”几个字,声音都颤抖了,连忙问道:“你……说的是……是谁?”

    那执事太监回禀:“却是……延绥巡抚沈溪沈大人!”

    这句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周边那些耳朵尖的大臣可都听得清楚明白。

    以前就算沈溪在朝中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别人也不怎么在乎这名字,因为在他们看来,沈溪就是个小人得志的典型,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三元及第,又仗着是东宫讲官,在外面做了一点“小事”,就被皇帝宠信有加。

    到后来,皇帝连朝廷的一些法度都不顾,让沈溪来了个几连跳,到现在已然是朝中正二品大臣,从官阶上来说跟在场这些朝中重臣持平了,但没有一人觉得沈溪有跟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

    以前是不屑,但现在听到“沈溪”这个名字,心中居然隐隐都带着一抹激动。

    谁都知道这次宣府失守有多危急,偏偏朝廷上下只有沈溪一人曾奏报过宣府危急,到现在沈溪不是从宣府发出的信函,而是从土木堡发出的奏折,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沈溪现在战败正在撤兵途中,不得已给朝廷发出信号,让朝廷及早防备。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沈溪压根儿就没去宣府,一直带兵留守土木堡……

    谢迁这会儿已经激动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刘健想了想,问道:“哪天的上奏?”

    执事太监恭敬答道:“回刘少傅的话,刚刚看过,是十天前送达的上奏,沈大人说他被困土木堡内,经过血战后取得小胜,但仍旧无法突围往援宣府。沈大人请朝廷派出援军,火速援救宣府和张家口堡,说是这两处正在被鞑靼人围攻。”

    “小胜?”

    谢迁嘀咕了一句,别的他没听到,唯独沈溪取得对鞑靼人作战胜利这件事记住了,他可不管这胜仗有多小,只要沈溪能判断准确宣府遇到鞑靼围攻,还能平安脱险,再有一点小小的战功,那沈溪不但没有过错,反倒是大明功臣,谢迁觉得分外有面子。

    谢迁此时在想一件事:“可怜的小君儿,此番终于可以不用当孀妇,沈溪小儿的命可真硬。也是,他预先便判断到宣府城会有危难,知道宣大总督衙门自成体系,自己去了宣府城地位也不会很高,处处受到钳制不说,甚至可能连手中仅有的兵权也丢失,还不如留在别处等朝廷兵马接应!”

    等刘健将沈溪的上奏接过手中,看到沈溪在上奏里说全歼了鞑靼骑兵,那种惊愕如何都掩藏不住。

    “若这奏报所言非虚,这哪里是什么小胜,简直是一场辉煌的大捷!”刘健轻叹了一句。

    此时旁边正在等候弘治皇帝传见的大臣都围拢过来,想看看这份所谓的“小胜”奏报到底有多不可思议,等他们陆续看过之后,终于明白刘健并不是信口开河。

    同时,这份奏报为什么会在五军都督府被积压十天之久也就可以理解了!

    在西北那边接连传回捷报的背景下,宣府这边无声无息,突然弄出个歼灭鞑靼骑兵四千的捷报出来,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估计收到这捷报的五军都督府官员,想的是先派人去弄个清楚明白,然后再决定是否上奏!

    结果现在证实,宣府确实是鞑靼兵马进攻的主要方向,这份奏报终于引起重视,被五军都督府的相关官员从故纸堆里找了出来,连夜送交司礼监,成为了宣府遭遇鞑靼主力的又一佐证……看看,连沈溪歼灭的偏师都有这么多人,可想而知宣府遭遇了多少兵马围攻。

    当然,如此重要的紧急军情,居然被五军都督府的官员私自扣下,用渎职来形容也毫不为过,估计经手的官员接下来丢官免职都是轻的,甚至可能抄家灭族。但做出这等事情的,在朝中都有倚靠,不管是李东阳还是外戚张氏兄弟,亦或者是其他幕后黑手,都会暗中给予庇护。

    宣府失守,朝野震惊,皇帝更是因此而病情加重,连大臣都无法接见,在这种情况下,沈溪的上奏引发巨大轰动,让大明朝廷知道,原来在张家口堡和宣府沦陷后,还有一个叫土木堡的地方在坚持。

    沈溪亲率兵马,并没有在宣府之战中全军覆没,而是为朝廷留下了一支可以跟鞑靼人周旋的军队。

    围拢过来的人,在看到奏报内容后,不由议论开了。

    皇帝这会儿正在里面接受治疗,他们不敢说得太大声,只能尽量压低声音议论,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沈溪如今手头有多少兵马,是否拥有跟鞑靼人一战的能力。

    户部尚书韩文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沈巡抚手下有五万兵马,可对?”

    对于朝廷出兵数量,就连朝中这些个重臣也不是很清楚,涉及到军事机密,一旦鞑靼人在朝中有细作,将事情泄露出去,鞑靼人就会对大明兵马布置情况了若指掌,谁也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沈溪带兵数量,对外一律宣传五万兵马,只有朝中少数人知道其实只有六千步卒,再有极少人知道,其实沈溪所配备的兵马多为老弱,战力堪忧。

    沈溪说跟鞑靼人交战,第一战就让鞑靼四千骑兵全军覆没,那沈溪麾下剩下的兵马用手指头都可以扒拉出来,坚持到现在土木堡还未失守,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别说再有什么建树,就算想多支撑几天都不可能,甚至随着宣府沦陷,这会儿是否还在坚持都难说!

    李东阳直言道:“沈溪在西北,亲率兵马不过六千,土木堡一战折损严重,此时兵马粮草皆都无法补充,朝廷恐无法增援!”

    一句话,先堵上派兵增援沈溪这条路,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土木堡都没有固守的价值。

    本身这就是一座被废弃的城塞,那里最大的弊端便是补水艰难的问题,西北战祸连连,宣府、张家口堡、榆林卫城这种固若金汤的堡垒,驻守兵马都数万,尚且无法坚守,去增援一座几近废弃的城塞,怎么都说不过去。

    很快,萧敬从寝殿内得知司礼监收到了新战报,亲自出来,问明情况后,萧敬有些惊喜地问道:“沈大人如今还在镇守要隘?”

    谢迁有些迟疑地说道:“萧公公,沈溪小儿并未进兵到宣府,也未撤兵至居庸关,而在……土木堡,距离怀来县城,倒是不远。”

    萧敬有些犯糊涂,什么怀来县城,他似乎有点儿印象,但他对大明地理没有一个较为清晰的概念,不知道怀来县跟土木堡之间有多少联系。

    就算是司礼监太监掌握很高的权力,但他们毕竟是从内侍太监中挑选出来的,资质有限,在见识上无法跟朝中这些进士出身又在官场磨砺几十年的老臣相提并论。

    谢迁虽然也是个“老糊涂”,但在内阁多年,对于全国的山川要隘多有了解,加之近年来西北边关不太平,他对于三边以及宣大一线的地理研究得很深,很多事可以张口就来。

    萧敬道:“诸位大人,今日陛下龙体有恙,本不宜再面见诸位,但陛下执意让老奴出来传召诸位进去,一会儿有好消息就提一提,糟心事能少言便少言,这沈大人获得胜利的事情倒是可以大书特书。”

    “陛下如今对边关形势多有忧虑,得知沈大人在西北平安无事,还歼敌四千建立偌大的功勋,有这么一路人马能为朝廷分忧解难,陛下一定欢欣鼓舞,指不定对病情有所助益!”

    谢迁代表一众大臣表态:“不用萧公公提醒,我等知道该如何做!”

1148。第1144章 栋梁之才() 
紫禁城乾清宫,众大臣正准备面见天子,而在东宫内,朱厚照则在百无聊赖地跟随侍太监打牌,也是他突然有了兴致,玩了几个时辰也不知道疲倦,非要强迫随侍太监陪他打牌,谁不打就直接拖出去打屁股。

    因为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太子之位非常稳固,没有人能威胁到朱厚照储君的地位,使得他向来都是混世魔王。

    太监们不敢违逆这位主子的意思,一致陪到深夜,朱厚照玩得兴起,根本就顾不得休息。

    “太子,您该歇息了。”

    张苑没有参与打牌,不是他不想,是朱厚照不带他玩,因为张苑总喜欢让牌,一次两次朱厚照还觉得有成就感,可时间长了就被朱厚照发现有猫腻,朱厚照最恨的就是别人欺瞒他,张苑的行为纯属自找麻烦。

    朱厚照正因为输了一局而恼火,闻言怒道:“没看到本宫正在打牌?又不会耽误明日的早课,你给本宫下去!”

    张苑苦着脸不敢再多言,心想:“哪里是不耽误早课,分明是趁着早课睡觉,那些自诩清高的东宫讲官,一个个在朝中都有很高的名望,却偏偏总是任由太子胡闹。要说太子岁数也不小了,怎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其实朱厚照年岁没多大,放到后世也就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但张苑对朱厚照的寄望甚深,因为张苑觉得自己下半辈子前途只有朱厚照能维系,男人连享受最基本乐趣的能力都没了,而今儿女又都不在身边,妻子也是经年见不到一面,如今妻子是否守妇道都不知。

    张苑在愤世嫉俗的情绪中,一点点加深对太子和张氏兄弟的依赖,明知道是热脸贴冷屁股,他还是不折不挠去巴结谄媚。

    张苑眼看没办法劝动太子,又怕乾清宫和坤宁宫那边得知此事,只能有意无意地转移话题:

    “太子,听闻今晚有诸多大臣到乾清宫去,应该是西北战事有新的状况,指不定是西北大捷后,又有新的胜利消息传来呢!”

    “嗯?你怎么知道?”

    言及西北之事,果然将朱厚照的兴趣吸引了过去,朱厚照平日就喜欢打听三边以及宣大之地发生了什么,又或者说是他对沈溪的事特别上心,至于刘大夏是否在宁夏镇又取得什么胜仗,他还真没心思去想去问。

    正因为朱厚照有兴趣,所以张苑就分外留心这方面的事情,这天晚上被他知道司礼监那边有大动静,再有就是有许多大臣进宫,因此才会有此一说。

    张苑道:“司礼监派人出宫请人,人手不够,就从别的地方找了几个,路过撷芳殿时,奴婢顺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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