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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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6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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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痛痒。

    大明礼教森严,绝对不会出现女性皇储的情况,就算是公主,将来也得嫁人生子。

    等谢迁步入文渊阁内院才发现刘健和李东阳正坐在值房中交谈,看他们沮丧的神情,便知道皇后此番诞子不是什么喜庆事,如此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皇后难产,要么皇后诞下的是公主。

    他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两样都碰上了,这会儿公主已经降生,皇帝正在坤宁宫陪皇后,太子也过去了。

    “于乔,看来今晚你要忙活一阵子了。”

    李东阳向谢迁道,“之后司礼监和宗人府的人可能会过来,到时候你应付一下!还有些奏本的票拟,得劳烦你……”

    谢迁打量一下桌上堆砌的奏本,似乎高度比他早晨走的时候高多了,这让他颇为无奈,虽然白天会有大批奏本送到内阁来,但刘健和李东阳两个人的处理速度甚至比不上奏本累积的速度,摆明刘健和李东阳“坑”他,想让他晚上熬夜加班。

    谢迁摇了摇头,道:“一切自有章法,有司各负其责,怎么会有差事到内阁?两位这就要回府了吗?”

    刘健没回话,李东阳道:“时候不早,等了一日消息,皇后难产令宫中气氛压抑,我与刘少傅无心公事,于乔多费心,明早我等再来接替!”

    谢迁更气了。

    皇后难产,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至于担心到连奏本都不批阅而等我来?分明是找借口偷懒啊!

    皇后生儿子又不是你们生儿子,什么心系国家社稷,根本就是空谈!

    但谢迁没法挽留,一来他在内阁的地位低于刘健和李东阳,三位阁臣中他排最末,被上司摊派公事很正常,而且他知道刘健和李东阳这几年事情不少,一个年老体衰力不能支,一个老来断子绝孙心理出现问题,加上痔疮的顽疾无法久坐,谢迁没心思跟他们计较。

    送走刘健和李东阳,谢迁坐下,拿起桌上的奏本看,却是半点儿写票拟的心情都没有。

    “所有奏本都是陈腔滥调,涉及之事偏偏五花八门,若是沈溪小儿在此,由他来批阅,倒不失为省心之事!”

    谢迁这会儿非常怀念沈溪,有沈溪在,不但不用他动脑,连手都不用动一下,直接就有以他笔迹所成票拟,甚至可以不用审阅,直接可呈递司礼监,上达天听。

    夜幕降临,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来到内阁。萧敬见谢迁脸上愁容不展,以为是为皇后诞下公主而忧心,连忙上前招呼:“谢阁部!”

    “萧公公,您这是……”

    谢迁看到萧敬有些诧异,皇帝添了个女儿,有什么事情会劳烦到内阁的?公主诞生后关于宗谱和祭祀的礼数,主要是由司礼监和宗人府负责,鸿胪寺和太常寺也会从旁辅佐,内阁需要做什么?

    萧敬道:“谢阁部,这是陛下的意思,说是想请……诸位先生为公主赐名!”

第一〇五八章 避战() 
皇家多了个公主,朱厚照添了个妹妹,可这一切,对身在前往榆林卫征途上的沈溪来说,没有任何关系。

    沈溪在离开京城后,压根儿就没去想过张皇后是生儿子还是生女儿的问题,军中之事已令他焦头烂额……沈溪所率六千兵马,还没开到居庸关,军中上下就开始跟他闹情绪讨要犒赏。

    京营兵有个很臭的毛病,就是欺软怕硬,觉得沈溪毛头小子一个,应该没什么带兵经验,每每在沈溪面前耀武扬威,甚至拿出“你不给犒赏我们就不走”的态度,企图让沈溪屈服,如此犒赏拿到手后,只要一出关他们就可以当逃兵。

    别说沈溪这一路上所带家当都是朝廷抠出来给他的,没有多余的银钱,就算有,他也不打算给。

    大军出征,战场上寸功未得,就想要犒赏,美其名曰鼓舞士气,其实就是要挟,沈溪自问对于驾驭军队有些经验,怎么可能落进这些京营孬兵的圈套?

    “……大人,不是我们非要给您找麻烦,实在是下面的将士不好应付,所以大人还是遂了将士们的心愿,无论多少,先意思一下,待回头立下军功再补上一份,如此面子上也过得去不是?”

    跟随沈溪出征的几位京营把总,其实就是千户,正统十四年京营改制为团营后新出现的官位。这些个把总显得“通情达理”,差点儿就要说,大人您没银钱可以给我们打欠条,我们拿了欠条一拍屁股回京,到您府上讨债去。

    沈溪发觉自己带的不是去打仗的兵,而是带了一群债主,债主们态度坚决,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给钱休想让我们挪窝。

    居庸关就在眼前,但我们就是不去,你能奈我何?

    以前沈溪身边总有几个贴心人商量一下,现在他孤家寡人一个,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几个把总过来请愿,被沈溪直接摆摆手屏退。沈溪没说给,也没说不给,态度是“我很累了,这事押后再谈”。

    居庸关前,沈溪愣是驻兵两日不动,这还是在京城多番催促的情况下所做决定。

    沈溪不急,军中将士更不急了。

    本来这群京营兵就不想去西北送死,现在犒赏没领到手,大军按兵不动罪责在统帅,与他们没有关系。

    原本沈溪想趁着大军休整时,调查一下关外的情况,后来发现知道了也是徒劳,从之前获得的零星情报看,鞑靼人在攻陷榆林卫后,大明各镇边军已全线龟缩于城塞中驻守,偶尔有零星交战那也是以大明边军惨败告终。

    从居庸关到榆林卫这段路,处处都有上报出现鞑靼人的游骑,至于鞑靼人中军在何处,沈溪不知道,也不想搞知道,因为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带兵正面作战,除非他活腻了。

    之前一直跟沈溪强调发犒赏重要性的京营把总胡嵩跃见沈溪不着急,他这样在军中有些资历对未来还有觊觎的军将反倒急了。

    八月二十二当晚,胡嵩跃带了麾下几名指挥和领队官请见沈溪,但沈溪似乎不想跟他多废话,让亲卫守在中军大帐门口,拒不见人。

    胡嵩跃几次三番请见,沈溪被骚扰烦了,终于松了口。

    胡嵩跃终于在中军大帐见到沈溪本人,发现沈溪悠然自得,手上拿着书卷,躺在可折叠的逍遥椅上看书。

    胡嵩跃等几个军中高层早就听说沈溪是个夜猫子,向来的习惯就是晚上熬夜到三更,白天很晚起来,行军途中基本躲在马车里睡大觉。

    “大人,您不准备跟北夷打仗?”

    胡嵩跃虽是团营把总,但只是世袭军户出身,最多识几个字,至于说话则是一股浓重的秦腔,应该是关中过来的。

    京营中有地方轮调兵马,沈溪并不觉得稀奇,他听得懂对方的关中口音,但却不想理会,连书卷都没放下,冷声道:

    “胡将军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吧,等过几日,朝廷催促公文下来,本帅再考虑是否出居庸关!”

    “那犒赏……”

    胡嵩跃听沈溪的意思是之后依然会开拔出内长城,立即蹬鼻子上脸,又提出犒赏之事。

    沈溪道:“你们说过了,军中将士没有拿到犒赏,就无与北夷交战之心,既无心,那为什么要出关送死?”

    “这居庸关内暂且安宁,即便有北夷小股马队,那也是形单影只,只需擒杀他十个八个,将首级送回京城便可交差!”

    作为一个皇帝钦命委派的延绥巡抚,手上执掌六千兵马,拥有王命旗牌可以先斩后奏,沈溪居然自己先打起了退堂鼓,这是胡嵩跃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事情。

    自土木堡之变后,京营兵便少有涉入边关战事,毕竟边军和京营是截然不同的体系,京营兵怕死是知道力不能及,不想做无谓的牺牲,而沈溪作为统军的文臣,也这么怕死,虽在胡嵩跃预想中,但却未料到沈溪会把话说得如此直接。

    就好像避战多么地天经地义,非常光彩似的。

    如果换作以前,胡嵩跃或许会直接斥骂沈溪这种“误国”行为,但现在他自己没那底气,因为他压根儿就未打算跟沈溪去西北闯出什么名堂来。

    “大人,有些事可以转圜一二,军中将士……其实也挺好说话的!”胡嵩跃明显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大概意思是让沈溪先“意思一下”。

    沈溪抬手制止:“凡事按照规矩来办就好,不给犒赏就不去边关是你们亲口说的,朝廷追责下来自然有本官责任,与尔等无关。指不定十天半个月以后,朝廷便会另派他人来率领兵马,或者将我大军调回京城戍卫,所以……胡将军早些休息,别累着了!”

    胡嵩跃无话可说,悻悻地出了中军大帐,来到外面,不但自己麾下的指挥和领队官迎上前来,别的把总也过来询问情况。

    胡嵩跃将大致情况一说,在场之人皆都恼怒异常。

    沈溪不发犒赏,士兵已有怨言,因为正是他们这些将领先给士兵做出承诺统军主帅会先下发好处,现在没实现,食言的并非是沈溪而是他们。

    “老胡,你说沈军门这是怎么回事?军中运送的钱粮可不少,随便分润点儿,让士兵们有几钱银子傍身,出塞胆气也足一些,岂非好事?”另一个把总刘序说道。

    “跟我说这些顶什么用,跟沈军门说去,沈军门可就在中军大帐里面。”

    胡嵩跃现在想到沈溪就发愁,这是个他对付不了的年轻官员,还是皇帝身边极为宠信之臣,他们不敢随便乱来,只能在暗地里商量对策,应付沈溪“霸权”。

    把总朱烈道:“我看也别理会这沈军门了,他多半是不想出钱,故意跟我们耗着,看看谁先撑不住。连他自己不也说了,朝廷要追责,那是他的责任,与我等何干?现在是他自己不肯带我们出关,最好我们上书朝廷告他一状,把事情坐实,如此就算他回头反咬我们一口,那也没辙!”

    “好!”

    几位把总都很赞同这提议,纷纷回去写密信告沈溪的“御状”,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要告御状必须要走监军太监张永这一关,而张永却似乎对沈溪驻兵居庸关内的做法并未有反对意见。

    少了张永支持,一干军将最多只能发发牢骚,或者继续跟沈溪对着干。想把沈溪的“劣迹”上报,基本没什么机会,除非是走战报的路线,直接送往内阁,可几个千户并非是军中主帅,一切还得听命沈溪。

    朱烈无可奈何之下,发狠话道:“再多留两日,我敢保沈军门一定下令拔寨起营,那时我们不动便可!不见犒赏,居庸关绝对不出,这是规矩,若谁先违背,别说以后没交情可言!”

    ……

    ……

    八月二十三,军中风平浪静。

    八月二十四,沈溪仍旧无下令出兵的打算,反倒是朝廷催促的公函接踵而至,这些公函都被沈溪放到一边。

    八月二十四晚上,军中几个把总和下面的指挥终于忍不住,联合起来到中军大帐找沈溪讨要说法。

    胡嵩跃问道:“大人为何不带兵马出居庸关?”

    沈溪反问:“诸位愿意跟随本官出居庸关与北夷一战?”

    胡嵩跃道:“除非大人先发犒赏!”

    “那就是了,本官没钱给你们,你们就不用出塞去交战,只管在这里守着,等到北夷几时撤了,我们过去接收疆土便可!”沈溪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不是沈溪是文官,还是拥有先斩后奏权利的延绥巡抚这种封疆大吏,在场这些军将非闹哗变不可,但现在他们就得好好掂量一下了,沈溪到底能不能得罪?最后的答案自然是……惹不起这沈军门!

    明摆着的事情,天子近臣,跟朝中权贵走得近,就算出事背后也有人兜着,而他们在朝中没有根基,出事后倒霉的一定是他们。

    朱烈问道:“沈军门,这北夷不知几时退却,若朝廷追究我等怠慢军机之罪,当如何?”

    “该如何便如何,若朝廷追究,就算要杀头,那也是本官的事情,尔等最多挨一顿板子,养好伤又是一条好汉,总比出居庸关送死强。这会儿三边和大同、宣府的将士指不定如何羡慕我们……从明日开始,未来十几天内,多接收些残兵败寇就是!”

    沈溪简简单单就将之后一段时间的差事安排下来。

    胡嵩跃气冲冲地说道:“大人气度非凡,我等佩服,不过大人还是先掂量清楚,如今拿出一点钱来犒赏三军,就能令全军上下为您卖命,何必要在这里坐吃山空?据末将所知,军中钱粮并不能支撑多少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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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五九章 雄关() 
八月下旬,即便居庸关内外一片秋雨绵连,但天气到底不是很冷,正是鞑靼人在大明国土上恣意纵横、劫掠最为厉害的时候。

    这会儿出居庸关,沈溪所率兵马,本身就没有多少战斗力,军中倒是有一些火铳,但连一门佛郎机炮都没有,遇到鞑靼骑兵袭击,只需五六百鞑靼骑兵一个冲锋,就能将散乱的队伍冲垮。

    民族责任什么的,沈溪只能暂时放到一边,就算提着脑袋上战场,也要让自己死得有价值些,直接当鞑靼铁骑刀下亡魂之事他可不干不出来。

    再者说了,人死了,队伍被冲散,什么家国情怀都是扯淡,沈溪自认带兵往西北就是送死,但他还是希望能从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沈溪没有心思理会胡嵩跃等人,这些人就是贪财怕死。

    沈溪心想,既然你们想跟我对着干,还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逼我就范,那我就先硬扛着,不磨去尔等棱角就带着上战场,纯属给鞑靼人送菜。

    沈溪摒退胡嵩跃等人,张永满怀忧虑过来见沈溪。

    沈溪不着急带兵出居庸关,张永作为监军有些为难。

    “沈大人,您看这都到居庸关下几日了,虽说近来天气不是那么好,一场秋雨一场寒,但若再不出居庸关,任由北夷在关外胡作非为,陛下追究下来,你我可担待不起啊!”

    张永对于沈溪这种畏缩不前的举动还是非常欣赏和支持的,因为这样就不用上战场送死了。但他发愁的是朝廷交代的差事没法完成,沈溪在这儿磨洋工,他作为监军,不能不加理会。

    沈溪笑着问道:“那以张公公之意,应该马上带兵出关?”

    张永轻叹:“军中这状况,咱家也看在眼中,那些个京营兵眼高于顶,知道是往西北拼命,谁愿意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玩,遇到北夷必然崩溃!倒不若……让咱家给陛下写道密折,告诉陛下这边发生了什么,让陛下狠狠惩治一下那些不听话的兵痞?”

    沈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会儿他看出来了,张永看似老实本分,但其实狡猾多端,他也不想出关送死,但这么原地驻扎,总需要找一个理由。

    既然胡嵩跃等几个军将正在跟沈溪这个主帅闹,张永就想借机把责任归到这些个将领身上,密折一来一回需要三五日,出征大军便能在居庸关内多驻扎几日,脑袋又能在脖子上多安生几天。

    “不必了。”

    沈溪道,“若我所料不差,这几日,居庸关外或许就会有麻烦,一两日内我等就要进驻居庸关,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永惊讶地问道:“莫不是沈大人得知什么消息?从目前的情况看,这居庸关不是很安全吗,几时……也罢,领兵打仗,那是沈大人之事,不用跟咱家解说,咱家在军中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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