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三四个同时上都不是他对手。
沈溪自然没时间教王陵之武功,只好摆起师兄的架子道:“学武功最重要的是温故,招式不用多新,只要有效就行,你还是多加练习之前我教给你的招数,刀枪剑戟也不能放下,不然拳脚工夫再厉害,你总不能每次都空手入白刃吧?”
“师兄高见,那我先回去练习了,等过两天再来找师兄玩。”
王陵之说完一溜烟跑回去练武去了,沈溪不由叹了口气,这小子对武功如此痴迷,长久下去肯定会是个武夫。
带着沈元到了药铺,惠娘还没回来,周氏热情招呼沈溪这位堂兄。
“小郎,去家里拿些吃的过来,六郎看上去比你结实多了,以后你要多吃饭知道吗?”周氏笑着说道,然后便让沈溪带着沈元到后院玩。
到了后院,林黛和陆曦儿正在写字,抬头见到沈溪身后跟着的沈元,她们显然不太高兴。
沈元不是第一次来沈家做客,因为他的自卑和沉默寡言,不太会讨好两位小萝莉,上次来他还把惠娘买给陆曦儿玩的木质七巧板给弄丢了一块。
陆曦儿走上前,叉着腰好像个小管家婆一样,撅着嘴问道:“傻大个,你来干嘛?”林黛不由掩嘴偷偷笑,不用猜沈溪也知道沈元“傻大个”的外号是林黛起的。
“曦儿,不许对六哥无礼,他来家里就是客人。黛儿,你去把娘前两天买的蜜饯拿过来给六哥垫垫肚子。”沈溪板着脸道。
林黛不满地抗议:“我自己还没舍得吃呢。”
沈溪不喜欢吃零食,周氏买回来的东西多半都进了林黛的嘴。林黛也是个小抠门,但被沈溪一瞪,她还是转身开门回自家院子去拿。
沈溪让正在后院晒药材的红儿把小板凳拿过来,沈元坐下后整个人都显得很拘谨。虽然看到同龄的女孩他内心也很火热,但他最大的问题在于自卑,沈溪平日对他不错,经常会塞给他一些铜板零用,沈元却不敢随便花,全留着休沐回家时交给爹娘。
等林黛把蜜饯拿过来,她那小嘴里已经塞了不少。到了沈元跟前,把装蜜饯的盒子往前一递,轻声道:“喏,吃吧。”
沈溪又瞪了她一眼,拿过盒子,先拿了一块塞进自己嘴里,才笑着让沈元一起吃。
第116章 来自府城的求助()
沈元吃过晚饭没有留下过夜,执意要回学塾,周氏见挽留不得,只好让去新药铺那边守夜的秀儿送沈元,怕他在路上走丢。
等人走了,周氏叹了口气:“六郎这孩子读书刻苦用功,将来肯定有出息。”
惠娘笑着问道:“那若是将来沈家子侄中只有一个能出人头地,你希望是谁?”
“那还用说?肯定是家里的臭小子……但做人不能太自私,好处都想留给自己!其实在沈家,我们也就跟六郎的爹娘亲近些,不过头年里他们想让六郎住到家里来,我没同意,得罪了他们。”
惠娘微微摇头未作置评。
这些都是沈家的家事,她不好插嘴。等把账目核算完,惠娘把账册拿了过来,同时把识字的沈溪和小玉叫过来:
“姐姐,这八月份的账目已核算完,印刷作坊少了苏掌柜他们的大订单,利润不比前几个月,只有五十多两银子的进账,两边药铺加起来有三十多两,合起来不到百两。姐姐让小郎好好算算?”
周氏连忙撇手:“哪里用得着,我还信不过臭小子呢。不过咱这收入一下子变得这么少,也的确该想想办法了。”
两个女人都沉默下来,主要是为印刷作坊的未来考虑,毕竟药铺的收入基本稳定,年初闹乱贼那会儿,生意好的时候,两个药铺加起来每个月能六七十两银子的进账,到后面每个月的收益在二十两到三十多两银子之间浮动。
“娘,孙姨,你们是不是先问问我?关于印刷作坊似乎我更有发言权……”沈溪看着两个相视发呆的女人,忍不住插了一嘴。
惠娘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看向沈溪,哑然失笑:“罪过,罪过,竟忘了咱家的小掌柜……姐姐,咱也别多想了,想也想不明白,还不如直接问问小郎就是了?”
周氏骂道:“就是这臭小子得罪了苏掌柜,不然咱接了苏掌柜的订单,会只赚这么点儿钱?”
沈溪吐吐舌头,抗议道:“娘可真会赖人,苏掌柜给咱连环画定的价格是二十五文,每本才赚十多文钱,每个月拼死拼活的也就不过多赚几十两银子……何况有了这一次,以后说不一定会被压价到二十文、十五文,赚不到钱不说还很辛苦,何苦来着?”
“现在工作轻松,作坊那边印刷师傅和工人都稳定下来了,每个月还有几十两收益,不是挺好的吗?关键是咱没被苏掌柜的气势给镇住,以后做生意咱就不至于落在下风,这分明是赚,不是亏。”
“去去去,钱多了就是赚,钱少了就是亏,你个臭小子哪里有那么多歪歪道理?信不信我打你?”
周氏举起手作出要打人的架势,沈溪正要躲开,突然想起,他已记不得有多久没被周氏真正打过了。
以前周氏举起手,要么是真打,要么是追出去很远直到他逃掉,可现在周氏举起手最多是吓唬一下,就算他在跟前,也不会真的落在身上。
惠娘笑着劝道:“姐姐莫动气,小郎才是印刷作坊的大功臣,他做的事情光凭你我可做不出来……还是听听小郎的打算吧。”
“没什么打算,就这样继续印书,印连环画,等我把彩色年画的事情弄好,看看能不能寻个好的代理商。”沈溪咧嘴笑着说道。
惠娘点头:“以目前作坊的运营,算是不错的,回头咱再把那些工具保养和翻新一下,再给下面的伙计发一些奖金,这样他们做起来也更有动力。”
沈溪不得不承认,惠娘在笼络人心上很有手段,无论是周氏,还是她买回来的那些丫鬟,还有印刷作坊的师傅和伙计,惠娘都舍得花钱,因为她知道作为女人,还是个名声不好的寡妇,必须靠利益来拉拢人。
惠娘从来不在穿着打扮以及家居上过多投入,到现在她出入都是荆钗布衣,连盒胭脂都舍不得买。
沈溪摇了摇头,也陷入了沉思。
其实印制彩色年画的技术他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但为了保密,他必须要把核心技术藏好,免得被人偷师去。
以他现在的小身板,为了达到技术保密的需要亲自上阵印刷显然是不行的,要想确保技术不外泄,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印刷流程上做文章。
这年头工匠普遍有个缺点,就是自扫门前雪,木匠不懂印刷只会做木工,印刷工匠只懂得活字排版和印刷这些,并不懂如何造印刷工具。沈溪要印彩色年画,最重要的是把几样核心技术分开来做。
他的设想并不复杂,就是再开设一个作坊,与原来的印刷作坊分开运营。印刷作坊负责印刷彩色年画的半成品,再把半成品拿到新作坊进行二次加工,不但两边技术互相保密,新作坊的人最好也要跟旧作坊的师傅、工人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如果两个作坊都开在宁化县城,要想断绝两边的联系是很困难的。
沈溪认为最好是能来个异地加工,初期分成两个作坊,后期甚至每道工序都专门设立一个作坊,彼此之间只负责一项,互不干涉,这样一来,竞争对手莫不清楚虚实,自然就达到保密的要求。
……
……
转眼到了九月初,秋收到来,沈家仍旧是一家不合。
老大沈明文及妻儿把客栈当成是家,自然不会回乡下帮忙,老幺沈明钧和周氏做事也忙,抽身不得,连沈明有和老太太也都不回去,桃花村里的田地就全部交给三房和四房的人做。
老太太自从上次带沈明有到药铺后巷的院子,商量让周氏去茶肆当掌柜遭到拒绝后,便再就没踏足幺房的门槛,老太太分明是在生周氏这个儿媳妇的气。
到后面惠娘印刷作坊红火的事传到老太太耳中,她自然不会想到,这印刷作坊名义上是惠娘的,但其实幕后的大股东是周氏。
茶肆的生意仍旧清淡,在裁撤伙计,给韩五爷等人降了工钱之后勉强维持着。
这段时间,药铺和印刷作坊也都风平浪静,没什么波澜,银子赚得不少,但却再不会有刚开始印刷连环画时的暴利。
就在这时,府城的一封来信打破了宁静。
信是直接送到药铺给周氏的,周氏不识字,只好等下午沈溪放学回来交给他看。
沈溪看过信后,觉得这封信的意义非比寻常。
其实这算是一封“求助信”。
来信的是沈溪的姑姑,也是他玩伴杨文招的母亲。
这是杨家第二次以杨沈氏的名义给周氏写信,第一次是想找机会亲近一下,毕竟同做药铺这行当,结识后彼此也有个照应。
设想好是好,但双方本身并没有生意来往,加上这边药铺的掌柜惠娘又是个女流之辈,不能到处走,这事也就搁置下来。
这次来信,沈溪的姑姑告之,杨家药铺经营不善面临倒闭。杨家欠下的外债不少,连基本的药材都供应不上了,在苦无出路之际,想到沈家还有个人在宁化县城的药铺当掌柜,于是写信求助。
来信中杨沈氏并未说及太多关于药铺的细节,只是想让周氏亲自往府城去一趟商议,沈溪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出来,杨家药铺已经非常危急,必须要得到外来资金投入才能解决问题。
杨家人之所以没有亲自到宁化县城来,是担心周氏在药铺里占份额不多,没什么话语权,加上不太清楚药铺东家惠娘是否有跟他们合作的兴趣。
沈溪从信中看到的不是杨家的无助,而是看到了今后扩张的方向。
如今不管是药铺还是印刷作坊,经营已经陷入瓶颈。宁化弹丸之地,市场已经趋于饱和,如果继续窝在宁化县发展,就算继续赢利也是蝇头小利,缺少苏遮柒这样有实力的商人,做什么都会因市场太小而被掣肘。
但若生意做到汀州府去就不同了。
虽然比起福州、泉州来,汀州府城也不是很大,但市场规模却比起宁化来扩大了数倍。汀州府城处在前往江西赣州的主要官道上,南来北往的客商明显要比宁化多得多,到那里做生意也更容易寻找到合作伙伴。
沈溪不敢怠慢,赶紧让红儿去把惠娘请回来。
第117章 合作难()
惠娘以为出了什么事,心急火燎回来,见到药铺没状况后才放下心来,这时候沈溪把信交给她,看过之后,惠娘脸上的神色略显复杂。沈溪分析她的心理,应该是又想把生意做大,又怕盲目扩张,把之前的积累付诸东流。
“姐姐以为如何?”惠娘转过头看向周氏。
眼下惠娘没有主心骨,有什么事只能跟周氏商量。女人做事总归还是有些谨慎,说难听点儿其实就是畏首畏尾。
周氏摇头苦笑:“这事儿我哪里能拿定主意,不是要看妹妹你的决定吗?杨家到底是沈家的姻亲,他们同样做药材生意,这……不太好帮啊……”
沈溪笑道:“娘这可说错了,大不了咱们把杨家的药铺收购了嘛。”
“胡说八道!”周氏斥责道,“那是你姑姑家的产业,咱凭什么说收购就收购?你想让人戳咱的脊梁骨?”
沈溪叹息:“娘,您可能不太理解信上的内容。姑姑是说杨家的药铺勉强还能维持,但欠了外债,没钱进货,该如何维持?债主上门又当如何?与其便宜他人,还不如卖给我们,或许可以起死回生。”
周氏诧异地问道:“有这么严重?”
惠娘轻轻一叹,道:“姐姐或者不太清楚行情,自从去年瘟疫过后,药铺的生意都不好做,各地药材疯涨,药铺倒闭的比比皆是……杨家药铺能支撑下来,应该是靠之前的家底,但恐怕也撑不了几时。”
周氏蹙起眉头,不解地问道:“那为何咱的药铺生意好像还不错?”
惠娘笑着把沈溪揽过去,摸着沈溪的小脑袋瓜道:“那还不是多亏咱们的小神医,要不是去年帮人种痘让县城及周边的人都记着咱的好,咱药铺的生意怎会这么顺利?”
听到惠娘赞扬沈溪,周氏脸上也有光彩,但想到杨家的药铺濒临倒闭,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惠娘想了想,道:“要不姐姐抽空去府城走一趟,看看杨家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周氏赶紧摆手:“我一个妇道人家,跋山涉水的去府城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要去的话,还是妹妹你合适。”
“我去不是不行,但如今要在药铺和印刷作坊两边走,实在是脱不开身。”惠娘说着话,目光不自觉落在沈溪身上,但这次她没有把事情求助沈溪,连她们都不能去府城,更别说是沈溪这样的小孩子。
沈溪拉了拉惠娘的袖子,道:“娘,孙姨,既然姑父家里想求咱帮忙,为何要咱去府城?给他们去封信,让他们过来不就得了?现在祖母和大伯父闹矛盾,他们正好回来看看,顺便帮忙说和一下。”
周氏眼前一亮,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惠娘,问道:“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妹妹你觉得如何?”
惠娘笑着点头:“还是小郎聪明,姐姐不妨写封信去,可写什么好呢……”
“就写咱们愿意出手帮他们渡过难关,但他们要把其中大半股分转让给咱们,以后药铺的决策权也要交给我们,这样才有得谈。”
沈溪近乎是连珠炮一般说出这些话来。
惠娘赶紧摇头:“不好不好,这种话太得罪人了,说不一定以后你们连亲戚都不能做……我看还是等见到人之后再商谈吧。”
惠娘是个明事理的人,把人家祖传的家业窃夺这种事她做不出来,但她又想把生意做大,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无所适从。
信是由惠娘和周氏商量着写的,晚上两个女人睡在同一间房里,比起亲姐妹来关系还要亲密。两人躲在房里嘀咕了一夜,等第二天出来时信已经写好了,但担心影响学业还不给沈溪看。
沈溪撇了撇嘴,本来他还想就如何措辞给参谋一下,现在惠娘和周氏不领情他也懒得插嘴。
跟惠娘说把印刷作坊分开、设立分号的事情,他也没对惠娘提及,他想的是先把杨家药铺的事搞定,等有个涉足府城的支点再说。
信九月初四一大早发出去,到九月初十就已经有回信。宁化县距离汀州府城到底不是太远,加上匪患已除,道路还算畅通,由府城来回也算方便。
杨家的回信里,说明杨氏夫妇会在几天后抵达宁化县城,亲自到惠娘的药铺商议,同时带来一封信问沈家人问好。
杨氏夫妇这次过来,名义上是探望老太太李氏,同时说和一下家里的矛盾。
九月十三,杨文招的父亲杨凌和与妻子杨沈氏先乘船到大雪岭,后改乘马车由官道连行两日来到宁化县城,沈明钧亲自去城外迎接,夫妇二人进城后直接往沈家大房那边去探望李氏。
到下午的时候,杨凌和与杨沈氏从沈家大房过来,本来是说到沈明钧家里坐坐,但其实是来药铺谈合作,夫妇二人甚至没把事情原委告诉老太太。
沈溪来到这世界已有两年多时间,他跟杨沈氏这个姑姑见面的次数不少,杨沈氏一旦跟丈夫吵架就喜欢带儿子回桃花村住一段时间,这样一来沈溪便跟杨文招玩在了一起,但姑父杨凌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惠娘老早回来,与周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