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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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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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周氏显然没有明白林黛的心思,林黛对谢韵儿抱着的警惕性很高,一时间不可能对谢韵儿袒露心扉。

    沈溪送谢韵儿出了房门,朱山已经端着水盆进来,傻乎乎地问道:“少爷,洗脚水已经端进来了,要不要我给您洗脚?”

    林黛开口道:“秀儿,小山,你们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了。”

    朱山和秀儿在京城听惯了林黛的指使,此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二女把该放的东西放好,转身出门,顺带连门也关得严严实实。

    沈溪才刚回过头,未及过去给林黛挑开盖头,林黛自己就把盖头摘了下来,此时林黛望着沈溪的俏脸上满是委屈。

    “怎么自己把盖头摘了?”沈溪走过去,没好气地问道。

    林黛撅着嘴说:“总是盖着,看不到东西,回来的时候差点儿被门槛绊着。之前她在房里……我不敢摘。”

    沈溪心想,林黛心里有对谢韵儿终归有敌意啊。

    “韵儿是想跟你建立好关系,毕竟以后……你们是姐妹嘛。”

    沈溪此时想替谢韵儿说点儿什么,但其实他夹在中间很难说把一碗水端平,就算他能做到,林黛也会觉得他心中有偏颇。

    女儿家,又不会关心国家大事,能想的就是家长里短,往往会冲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思考。

    果然,林黛听到这话,伤心地低下头,整个人看上去都萎靡不振,没有丝毫新婚时的喜悦。

    沈溪握住林黛的小手,笑道:“黛儿,你不总说想嫁给我吗,今天是我们成婚的大喜日子,开心些好不好?”

    “可我开心不起来。”林黛贝齿咬着下唇。

    沈溪道:“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动身回京城,以后在同一个院子里,关上门过我们的小日子,就算你心中对韵儿有介怀,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客客气气不好吗?”

    沈溪对林黛的要求不高,不求你多么快接受自己是妾侍的身份,但不能胡乱发小脾气,至于跟谢韵儿的感情,完全可以通过生活在一起慢慢培养。一家人凑一块儿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以前林黛跟谢韵儿是用晚辈和长辈的关系来相处,以后只能是闺中的姐妹。

    以沈溪对两个娇妻的了解,她们虽然性格各异,一个独立,一个偏狭,可都心地纯良,更重要的是她们内心孤独,渴望有丈夫和好姐妹的陪伴,时间总会让她们走到一起。

    “哦。”

    林黛应了一声,低下头看着摆好的洗脚水,“那我帮你洗脚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以后就算是夫妻,自己的事情最好还是自己做……我也不用你特意照顾,这些年来,你总该对为夫有所了解吧?”沈溪笑着说完,坐到床沿边上,麻利地把脚洗干净。

    林黛见状,主动把合卺酒的酒壶和酒杯拿过来。

    不在意挑盖头的礼数,林黛对于喝交杯酒倒是非常介意,似乎她觉得这才是沈溪在婚房首先要跟她做的。

    “以前看你跟别人喝交杯酒,我心里好难过。”林黛给沈溪倒了一杯酒,递到沈溪手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却不小心洒了些在手上,还未来得及擦拭,沈溪将她的手拿过来,把她手上的酒吮进口中。

    “坏人,就会捉弄人家。”

    酒水尚未入口,林黛的小脸已经染成一片色,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以前沈溪眼中的林黛,是个活泼会耍心眼的小辣椒,但从未有过眼前如此貌美如花。

    美人在前,只等绽放,他哪里还顾得上喝交杯酒?伸手将佳人揽在怀中,头已经靠上前去。

    “嗯……不行,还没喝交杯酒,不许亲我!”林黛倒是很讲原则,没喝完交杯酒,就是没完成准备工作,最后一步圆房就不能进行……

    沈溪稍微有些扫兴地与林黛喝过交杯酒,林黛站起身把酒壶、酒杯送回桌上,却被沈溪一把拉了回来。

    “做什么呀?”林黛又有些气呼呼的,“以前跟你一起睡,也没见你这般猴急,现在你都娶别人了……”

    沈溪心里一叹,以前不是因为还没这层夫妻关系吗?那时属于名不正言不顺,我这是为你考虑,你反倒埋怨我。

    沈溪道:“正好,我要出去一趟。”

    林黛急道:“出去做什么?”很显然,她是怕沈溪在这种时候去见谢韵儿。

    沈溪道:“先前我水喝多了,去趟茅房不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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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四章 回门(第十更,谢所有书友)() 
沈溪和林黛从小就住在一起,同榻共枕已是平常之事,并不当此为稀奇,甚至上了床后,林黛本能地把床里面给占住,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可不是跟沈溪争一时长短的时候,今天可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林黛不再是懵懂少女,有谢韵儿一番指导,哪怕再迷糊也知道其中奥妙了。

    谢韵儿除了把大概事情交待清楚,最重要的是告诉林黛,作为新婚妻子应该在新婚时要做的事:

    把一切的主动权交给相公,别的什么都不用想,若是觉得害羞,把眼睛闭上也可以。

    毕竟沈溪已经是“过来人”。

    林黛对谢韵儿抱有很大警惕,但谢韵儿的话她又不得不听,到底她没什么经验。

    她只好按照谢韵儿的吩咐,把所有的事交给沈溪,她只管躲在被窝里,羞喜地看着沈溪,因为二人相处的时间太久,甚至连对方身上有什么脾性都一清二楚,少了新婚夫妻相互间的神秘感,在应对上圆润许多,但少了激情。

    才洞房花烛,就好似已经成婚十几年的老夫老妻。

    沈溪也在琢磨这个问题,他跟林黛认识快八年了,那是否代表他们之间的“七年之痒”都已经成为过去式?

    但很快沈溪发现,他对林黛的了解还不够深,随着夜晚的到来,林黛身上的热情彻底打开后,沈溪更深切体会到这点。

    入夜后,沈溪特地将大红花烛点燃,很快他便饿了,可林黛不给他吃饭的机会,此时小妮子痴缠得紧。

    “我们吃点儿饭可好?”沈溪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哼!”林黛的回答很直接。

    这可是怨妇才会发出的怨叹啊,沈溪作为伟丈夫,只好继续他未竟的事业。

    最后还是周氏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没吃晚饭,可能饿得慌,入夜后让朱山和秀儿送了吃食过来,林黛没什么胃口,沈溪却吃得很香,这让林黛在旁边看着很不满。

    “就知道吃!”

    林黛抱着被褥,挠了挠后背,却发觉看别人吃饭是很遭罪的事情,所以她将婚服胡乱套在身上,下来跟沈溪一起吃。

    晚上又是一阵浓情蜜意。

    谢韵儿算是全熟,而林黛最多只能算是半熟,吃夹生饭,让沈溪稍微觉得有些别扭,但很快也就甘之如饴。

    第二天鸡鸣五鼓,林黛睡得很安实,沈溪却老早就醒来了。

    本来洞房花烛应该日上三竿起,这才符合意境,可他到底算是“二婚”人士,对很多事情能够泰然处之。

    倒是林黛,昨夜的疲累令她极为困顿,小妮子昨晚着了凉,浑浑噩噩起来看了沈溪一眼,躺下接着睡,沈溪一摸她的头,稍微有些烫。

    “都怪你,哼,我都说了,做那事穿几件衣服也是可以的。”林黛起床穿衣服时,带着几分幽怨。

    沈溪笑了笑,其实他觉得最大的问题还在于小夫妻间不能做到和谐,三月初的天气乍暖还寒,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感染风寒。

    起来先不能吃早饭,得先去敬茶,是为“儿媳妇茶”,而后还要“回门”,往隔壁的陆家去一趟。

    周氏验过白喜帕,脸上带着几分欣喜,不过肚子里却在嘀咕:“真是个憨娃儿,非要等成婚……莫不是又割破了手来糊弄老娘?”

    以前周氏是不相信沈溪懂得那些鬼花样的,可在她亲眼见识过后,有些事她还真不能不信。

    “快点儿过来吃早饭,估计你祖母快来了,趁着她没到,吃过饭带着黛儿去给你孙姨磕头!”

    周氏总记挂惠娘,这两天她也察觉到惠娘有些不太正常,但她只是想,或许是沈溪成婚勾起了惠娘的伤心回忆……一个寡妇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喜事。

    沈明钧、周氏、沈溪、谢韵儿、林黛、沈运、沈亦儿,一家七口人第一次以一家人的身份坐下来吃饭。

    饭桌上,沈明钧一语不发,只顾拨自己碗里的饭粒,周氏却很高兴,给这个夹菜,给那个夹菜,不断嘱咐让大家多吃些。

    谢韵儿面色自然,怀里抱着小姑子沈亦儿。

    沈亦儿对这个嫂子很“满意”,只是她很挑食,不像周氏怀里的沈运那般好伺候……沈运基本是喂他吃什么便吃什么,等他摸摸肚子抬起头看向周氏时,周氏就知道儿子吃饱了,将人放下,让他跟姐姐出去玩。

    “本来还打算让憨娃儿给运儿开蒙,这会儿也没闲暇,以后还是让他跟着冯先生读书吧……”

    沈运才四岁,望子成龙的周氏已经在琢磨给儿子开蒙的事情了。

    ……

    ……

    当天沈家人就要启程回宁化祭祖,沈溪陪林黛“回门”,一切从简。

    不会有回门宴,都是自家人,周氏还在旁亲自陪同,到了陆宅内院主屋,惠娘稍微打扮了一下,毕竟是见自己的干女儿和干女婿,把红封提前准备好,在新婚夫妇给她行礼后,她便把红封递了上去。

    沈溪一摸就知道里面价值不菲,不是铜板或者碎银子,而是银票。惠娘出手,能寒酸到哪儿去?

    按照周氏的吩咐,沈溪是要给惠娘磕头的。

    但惠娘怎么都不接受,因为沈溪是官,她是民,她又并非沈溪的直系亲属,用她的话来说,如此不顾体统是会折福折寿的。

    见惠娘坚持,周氏就没勉强,但基本的礼数还是需要。最后惠娘简单摆了个宴席,宴请“亲家”,连丫鬟也能跟着吃顿好的。

    “……中午前就要动身往宁化,我和他爹肯定会回来,憨娃儿和韵儿、黛儿,可能直接就往北去,以后再想回来就难了。”

    周氏这话是对惠娘说的,目光却看向沈溪。

    这次儿子归家省亲,已是朝廷的恩赐,来回一趟就要四个月,当官的可没那么多时间消耗在路上。或许只有等沈溪官位高了后,将他们夫妻接到身边孝敬,才能经常见到儿子。

    惠娘看着沈溪,似也有征求之意。

    沈溪道:“不出意外还是会回汀州府城,从汀州府城西去走赣江,怎么都要方便些。”

    惠娘听到这话,就知道沈溪会再回长汀县城一趟,她心里升起一抹喜悦,可她心情极为复杂,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这边宴席还没结束,李氏已带着沈家人准备启程,丫鬟不断进来催促。

    周氏气呼呼地道:“又不是赶着投胎,我儿子中了状元,祖宗们知道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嘛,非得这么急干嘛?”

    等她带着儿子、儿媳出了门口,李氏已颇有威仪地站在沈家门前等候,周氏只能老老实实上前行礼。

    “姐姐一路保重。”

    送行时,惠娘对周氏多有嘱托。

    周氏安慰一番,说的都是回来后重开药铺的事,其实是想告诉自己的好妹妹,她暂且不会跟沈溪去京城,不用担心沈家人从此一去不回。

    ……

    ……

    庞大的车队一路到了府城北门,不过在出城门时,还是要先等候一下,因为沈溪得先去驿馆那边看过后交代清楚才能上路。

    沈溪对张老五等人千叮咛万嘱咐,这趟他回宁化省亲,要拜祖坟,从汀州府城往宁化乡下一来一去需要花费十天时间,回来后稍作准备,就要押送阿尔梅达等人回京。谢迁给他的期限是五月底,他尽量要在五月下旬之前赶回京城。

    办皇差,可不能压着时间做事,能早就尽量早些,这样才不会出纰漏。

    沈溪去驿馆时,得到了一封信,信是玉娘从泉州府城写来的。

    信的内容相当隐晦,看起来都是些日常情况,但其中却蕴含深意,提到“家中困顿”“长兄父母妻儿病卧在床已久”,沈溪一看就明白,玉娘是告诉他泉州地方百姓的日子过得很艰难,提到“又有次兄与人交恶误伤于人为衙门所囚”,等于告诉沈溪,老百姓与官府交恶,可能会引发更大民变。

    时间有些赶,沈溪没法再折返回去跟惠娘商量事情,便写了一封信,让衙役帮忙送到商会,请惠娘帮忙运一批平价粮食到泉州府,再通过商会分馆的人,将粮食尽可能送到灾民手中。

    这是沈溪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也知道如此只是杯水车薪,泉州地方抗粮事件最大的导火索是官府有灾不报,照原来的税赋比例收税,汀州商会再有钱,也没有能力为一府百姓交税。

    沈溪心想:“玉娘得刘大夏吩咐前来调查抗粮案,始终没有动手的权力,不扳倒张濂,这案子不会有进展。但要让张濂倒台,至少要等四五个月,泉州可能要引发一场大的民乱。”

    其实福建这个地方并不太平,作为边疆沿海地区,除了有倭寇犯边,少数民族也频频反叛,就连民变民乱也远比别的地区多,这也是福建会同时有都司和行都司的原因。

    若抗粮案真的引发出一场大的叛乱,料想只会被压制在福建省境内,但闽西与泉州相距不远,这几年相对富庶的汀州,可能会成为民变的受害者,受到波及。

    “憨娃儿,等你好久了,快上车,这就回宁化了!”周氏等了半晌才见沈溪回来,老远便向沈溪催促。

    老太太板着脸孔跟李氏说了一句,大概跟不许王氏称呼沈溪“小幺子”一样,不准周氏称呼沈溪的小名。

    “知道了。”

    沈溪心中稍微有些纠结,这么大的事,他知道后上报朝廷责无旁贷,可他又知道自己到福建来除了省亲就是迎接佛郎机使节,他可不是巡察御史,没资格对地方官府施政说三道四。

    玉娘自然会将消息通知京城的刘大夏。

    但刘大夏是谨慎之人,不会随便扰乱地方平稳,或许会将泉州的乱局按下不报。

    沈溪又想到另一个人,那便是谢迁,沈溪觉得有必要把泉州的灾情上报谢迁知晓。

    中原旱灾,福建风灾和蝗灾,大明朝处处是灾,你身为内阁辅政大学士自然要做到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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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五章 找麻烦(十一更,再谢书友!)() 
沈溪在大明朝官场,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中了状元如何,少年得志又如何,不过只是正六品的翰林官。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员,大明朝官场的精英汇聚于此,谁都不敢说自己是朝廷必不可少的那位。

    这朝廷缺了谁都能正常运转,连励精图治的弘治皇帝偶尔头疼脑热不出来上朝,朝廷不也没出乱子?

    天塌下来总有个高的顶着,大多数官员想的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就好!

    但总有人是没法撞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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