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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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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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伯莲坐了几年牢,出来后连行医的自信都没了,临老还要靠女儿养活,正是人生最落魄的时候,谁想突然就发达了,用一些嫉妒的人话说:这谢家真是走了****运。

    先是有陆孙氏和沈周氏二人对谢韵儿关爱有加,后来不知怎的歪打正着,就把闺女嫁给沈家小郎君。

    这么不搭调的婚姻,原本根本不被人看好,谁知道谢家就是走运,沈家小郎君在科举路上那是顺风顺水,步步高升,几年下来居然三元及第,有那算命先生赶紧过来凑热闹,算来算去说是谢家风水好,谢家女儿是贵人,要经过磨难方有幸福,且有旺夫运。

    总的来说,就是沈溪的成功,与谢韵儿的运势密不可分。

    这种鬼话也就是连蒙带骗,把人哄高兴了可以讨点儿赏钱。可谢家人听多了,渐渐也就信以为真,加上邻里见面夸赞,你闺女真是好命,嫁到沈家就让沈家小郎君中状元,以后一准儿诰命夫人的命,于是也就甘之若饴。

    谢家虽然风光一时,却一直有隐忧,尤其是在知道沈家老太太大老远从宁化县城到了府城,还提出亲自拜访时。

    谢家在迎接沈家人之前紧急开了家庭会议,要家里严防死守,绝对不能让李氏当着众人的面说当初谢韵儿和沈溪的婚事只是假成婚,更不能让李氏提退婚之事。

    谢家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他们不知道沈溪与谢韵儿当着李氏的面演绎的那出合卺戏,一直当女儿嫁进沈家门后还没和沈溪圆房,沈家那边要退婚似乎合情合理。但谢家人显然多虑了,李氏根本没有退婚之意,相反,老太太还想让谢韵儿早点有身孕,最好为沈溪传宗接代。

    如今沈溪只是成家,却没有后嗣,那上官依然会把沈溪当作孩子看待,以后放官缺之时怎会放心交托?

    上午巳时,沈家几口人都乘着轿子而来,铺了几丈长的的鞭炮开始燃放,响彻府城。随后一大堆人围上前,不是为讨喜,就是想见见状元的祖母和父母亲长得什么样。

    “亲家祖母,亲家公,亲家母……来来,里面请。”

    谢家这面出来迎接之人,除了谢伯莲之外,他夫人同样露面。

    一家男女主人同时出来迎客很少见,也是谢伯莲考虑到,沈家这边来了两位妇人,若只有他一个男人出来迎接,难免礼数不足。

    人群簇拥两家人到了院子里,宴席早已经摆好,热闹程度丝毫不比当日沈溪与谢韵儿三朝回门时来得差。

    刚坐定,还没等寒暄两句,外面就有人过来传报,说是城里的刘员外和夏员外专程过来拜访。

    刘员外和夏员外都是长汀有名的大地主,一个是举人,另一个是秀才,在本府以及附近的江西赣州、广东潮州等地拥有万亩良田,同时还拥有几十座茶庄和果园,在府城属于豪门大户,这次听说沈家人来访,借机过来攀关系。

    刘员外和夏员外轿子没到,礼物先至,都是用担子挑来的,不单有礼盒,还有礼箱,加上捆起来的绫罗绸缎都是一匹一匹的,这些个礼物少说也价值七八十两银子,可见人家家大业大,送礼绝对不寒碜。

    刘员外先抵达,一来就对谢伯莲行礼:“谢兄,我长期在外打理农桑,你何时归来我一无所知,此番来迟,尚请恕罪。”

    谢伯莲笑着见礼,就好似相识多年的老友。

    只有周氏眯眼打量这个刘员外,经商这几年,她对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脾性很了解,这刘员外出了名的嫌贫爱富,刘家和谢家以前是有点儿交情,不过谢韵儿回乡时宴请亲朋故友,这刘员外连面都不露一下……人家觉得谢家不够档次!

    现在说什么“此番来迟”,哪里有一迟可就五六年的?要不是谢韵儿做了状元夫人,恐怕这辈子刘员外也不会踏足谢家门。

    刘员外刚来,夏员外那边也到了。

    这两个豪绅说是来拜访谢伯莲,其实主要是为拜见沈家人,尤其是作为沈家一家之主的李氏。

    李氏寡妇带儿子,如今孙子中了状元,如今府衙那边正在商议,除了要为沈溪立状元牌坊外,还要为李氏立贞节牌坊,彰显她立志守节教育子孙的精神,树为汀州教化百姓之楷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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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星期天,家里来了亲戚,两个小侄儿在天子码字的书房里来回跑,吵吵嚷嚷,让人心烦意乱!

    这章码得思绪全无,大家凑合着看吧!

    最后愁眉苦脸求!

第四六二章 今时不同往日(下)() 
谢府大宴宾客,李氏非常高兴,连续接受客人的奉承和敬酒,一时间容光焕发。

    待酒足饭饱,李氏醉意朦胧,谢夫人和周氏扶着她进内堂休息,李氏尚不忘提醒周氏一句:“记得给老四父子带些吃食回去,他们在家还没个着落呢。”

    李氏以前眼里除了长子,别人几乎都视而不见,更不会对别的儿子乃至孙子表示出她的关怀和体贴,周氏没想到如今的李氏居然开始会“疼人”了,居然惦记沈明新父子。

    周氏道:“娘请放心,儿媳已经吩咐丫头中午给四伯和六郎送饭过去。之前六郎考试,我怕他做杂事分心,便这么做了,这次不过是加个人的饭菜罢了。”

    李氏老怀大慰,当着谢夫人和几个妇人的面表扬周氏:“真是我沈家的好儿媳,你说明钧怎有这么好的福气,娶了你回来?”

    周氏脸颊稍微一红,恭恭敬敬地道:“娘过誉了,这些都是儿媳应该做的。”

    旁边的人看到后赞叹不已:“真是母慈子孝啊……”

    这一夸,连带谢夫人都觉得倍儿有面子,难得亲家祖母和亲家母这么和睦,以后女儿在沈家接受熏陶,岂不是贤妻良母的典范?

    到了后院房里,李氏拉着谢夫人的手问东问西,却总是围绕着一个话题:谢韵儿何时有孕事?

    或许是李氏多喝了几杯,话特别多,而且毫无顾忌,让谢夫人听了极为尴尬……自己女儿还没跟她相公圆房,您老现在就想要重孙子,是否操之过急?

    外面的酒宴有谢伯莲和沈明钧操持,里面就两家妇人坐在一起絮叨家常话。

    毕竟不是婚宴,筵席过了中午逐渐散了,谢家人开始收拾桌椅碗碟,谢伯莲和沈明钧带着笑容进来,给李氏请安。

    李氏见到谢伯莲,知道他前身是京城名医,忍不住问道:“他亲家公,我孙儿媳妇娶进门差不多快一年了,怎不见她肚子有动静?”

    谢伯莲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自然想到自家女儿没跟女婿圆房的事实。

    周氏连忙宽慰:“娘,七郎他年岁小,您老抱孙子的事不急。”

    李氏稍微有些不乐意:“都是状元郎了,还当他是一般的孩子?他是要做大事的,身边女人最重要的便是为他生儿育女,为他管好家事,这样男人才有心思在外打拼……自打圆房开始,我就叮嘱你们要多敦促他们,及早要个孩子,你们这是没把娘的话记在心里啊!”

    李氏之前还表现得慈祥可亲,和周氏之间相互尊重和礼让,但一涉及到沈溪的事情,她就又摆出一家之主的威风。

    倒是那边谢夫人用质疑的目光望向周氏,颤颤巍巍地问道:“亲……亲家母,两个小的……圆房了?”

    周氏此时却不好回答!

    沈溪和谢韵儿在李氏监督下假合卺的事她可没有通知谢家这边,但这事当着李氏的面又不好说明,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是啊。”

    谢伯莲夫妇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脸上的喜悦,谢伯莲大咧咧道:“小女动身前往京城前,问她还说没有,莫不是夫妻二人见面后就……哈哈,好事!大好事啊!”

    谢伯莲说完,突然发觉房间里气氛不对,李氏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沈明钧夫妇好似认错一般低下头,连谢夫人都不说话了。

    沈明钧两口子自然是心中有鬼,至于谢夫人,很快她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女儿离开汀州前尚未圆房,就算如今到京城圆了房,消息不可能这么快传回汀州,毕竟如今连谢韵儿的家信都未收到。

    李氏先瞪向周氏,突然想起这个儿媳妇最是阴险狡狯,转而瞪着沈明钧:“老幺,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其实……”

    沈明钧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事儿根本没法解释。

    周氏赶紧道:“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后再说。”

    若换作以往,以李氏那暴躁脾气,不马上刨根问底才怪,可今时不同往日,李氏突然压抑住心头的火气,点头道:“那行,回去再说。”

    谢伯莲夫妇不知这中间到底有何隐秘,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李氏无心在谢家久留,起身带着儿子、儿媳妇回沈家去了。

    出了谢府大门,不断有人围拢过来问候,李氏脸色平和,不断颔首算是回应,可乘轿回到家里,刚进院子,李氏的脸色就变得黑漆漆的,连过来找周氏说药铺之事的惠娘也发觉情况不对。

    “说!七郎跟他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氏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下,怒气冲冲问道。

    沈明钧不善言辞,解释的任务最终落到周氏身上。

    此时周氏已不是当初那般胆小怕事,有什么说什么,我原原本本告诉你实情,当初是我们夫妻,还有儿子、儿媳妇,联起手演场戏给你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要么你把我这个儿媳赶出家门,先不论你愿不愿意背上闹家变的骂名,就算你真把我赶出沈家门又如何,我有银子养活自己,大不了带着银子去京城投奔儿子,儿子有本事总不会亏待老娘。

    李氏越听脸越黑,她没想到,头年里由她亲自监督的圆房合卺依然只是一出戏。

    惠娘见周氏态度不对,心里暗自着急,忖道:“姐姐这是被压抑太久,说话如此蛮横,跟老夫人解释一下肯定没事,若这么闹下去,沈家非闹翻天不可。”

    周氏再不是以前那个任由婆婆和妯娌欺负连句话都不敢说的小妇人,她现在的态度就是,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能接受自然再好不过,若不行大不了一拍两散。

    就连沈明钧拉周氏的袖子,她也直接甩开,这些年跟着丈夫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会儿已到忍无可忍的地步。

    儿子中了状元,周氏的委屈彻底爆发出来。

    “……就是这么回事,说到底还是娘给逼的,我儿的婚事,理应由他自己拿主意。我这当娘的,最听儿子的话。”

    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周氏说这话,代表她已做好了被扫地出门从子的准备……

    我就是有个好儿子!

    儿子跟我就是比你这老家伙亲!

    你有本事倒是赶我出沈家门啊!

    没想到李氏听完沉默半响,最后只是微微撇了撇嘴,脸上带着几分自豪:“还是我孙儿精明,连我这个一大把年纪的人,他都能瞒住!”

    一句话,在场的沈明钧夫妇和惠娘都有些听不懂。

    李氏这是转性了?

    只听李氏道:“当日七郎成婚,我便在他房外守着,如此都没察觉有异,放到你们谁身上可以?他年岁不大,但懂的事情不少,加上谢家的丫头全力配合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还是我家七郎精明,或许是他不想老早纠缠于儿女私情,怕因此耽误学业,如今谢家丫头去了京城,我家七郎喜欢她就纳了她,不喜欢就休掉,以后再跟京城的达官显贵联姻。”

    “七郎的婚事,我不干涉,你们夫妻俩也别插手!”

    沈明钧彻底糊涂了:“娘,您在说什么啊。”

    倒是惠娘这个局外人终于明白过来,不由掩口笑道:“还是老夫人开明!”

    李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这份自得就跟周氏在惠娘面前所表现出的高傲如出一辙:“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孙儿,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七郎他有本事,若以后被我沈家牵绊,必然会影响他的仕途,以后他想做什么,如何做,一切都由着他,只要他心里有我们沈家便可。”

    李氏不计较,还任由沈溪自己决定婚姻大事,甚至给予沈溪足够的独立自主权,听起来似乎是好事。

    可周氏一入耳,心里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儿子是我生的,我是他亲娘,他的事该由我做主,就算让儿子放开翅膀飞,这话也该由我来说,你这个当祖母的凭什么替他做主?

    周氏冷笑道:“娘这话我不爱听,我儿的婚姻大事是可由他自己做主,不过在做主之前怎么也应该询问一下我和相公的意见,婚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何时轮到祖母替他做主了?”

    李氏恼羞成怒,一拍桌子:“你说什么?”

    周氏嗓门跟着提得老高……老娘我看你这老东西不爽好些年了,今天想让我罢休,门儿都没有:“难道娘老了耳朵也聋了,连儿媳说什么都听不清楚?”

    李氏火冒三丈,进府城之前她还想,一定要跟老幺媳妇打好关系,婆媳和睦,让别人知道我沈家上下一心,这些年我有对不起老幺媳妇的地方,就算她当我面骂我几句,我也认了。

    不想事到临头,却又是另一回事。

    “你……你反了天了!”

    李氏站起来,因为是小脚,院子里地不太平坦,险些立不住,一手扶着沈明钧的胳膊,另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不孝”的儿媳。

    周氏叉着腰回敬:“你这偏心眼儿的老太婆,这辈子心是正不过来了,是吗?一辈子就记着你有个大儿子,你大儿子倒是给你有点出息啊……盼着他中举,让我们各房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可最后呢?还不是我儿子有本事,考取举人又考了个状元回来?”

    李氏被戳中要害,气得说不出话来,直接弯下腰把鞋子脱下来,朝周氏砸了过去。周氏机灵得很,一闪就把飞来的鞋子给避过去了,随后指着自己的脸道:“有本事朝这儿打。”

    惠娘本来想劝阻,但知道劝不动,街坊四邻听到动静,马上就会过来……她赶紧出了门口,从外面把院门关上。

    街坊也奇怪沈家这是怎么了,幸好是下午人们忙于生计的时间,许多人家都没人,那些有人的都站到了门口,稀疏几个人路过沈家院门,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惠娘连忙上前,好一通解释,才让街坊和行人散去。

    很快院子里吵闹声平息下来,应该是婆媳俩也知道这样吵闹有损沈家名声,回到中院找间屋子再争辩一番。

    惠娘不能掺和进沈家的家事,只能在院门外空担心。

    一直到日落,沈家门才重新打开,惠娘本以为婆媳两个会吵翻天,没想到却是周氏恭恭敬敬扶着李氏走出来。

    又是母慈子孝……

    李氏一脸慈祥:“老幺媳妇,以后七郎的事让他自己做主,咱们别多管闲事,他前途似锦,是要做一府同知甚至是知府的人,可不能被我们影响了。”

    周氏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娘提醒的是,谁说不是这样呢?”

    惠娘满脸诧异,等确定这对婆媳不是在演戏时,她才若有所悟……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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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三章 再起波澜(第四更,为书友)() 
沈溪给谢韵儿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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