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寒门状元- 第2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正月初一和初二,本是出去拜年的时候,沈溪却留在家里安心读书。

    备考会试,要看的书多,他这里没有的,会去苏通那里借。

    苏通这几天把京城的书店逛了个遍,沈溪没买到的书,他也花钱买了回去,就好像专门等着沈溪去借似的。

    “……听说唐寅和徐经要去拜访程老侍郎,而且时间就在明天。”

    正月初三上午,苏通告诉沈溪一件事,他自己略带不忿,“而我还要再多等上两日,实在可气。”

    苏通去程敏政家里投了拜帖,排期是在正月初八才能相见,可人家唐寅和徐经一来,投了拜帖,基本两三天就能见面,后面的排期自然跟着延后。

    这便是待遇的差距。

    沈溪道:“程老侍郎与唐、徐二人是同乡,你我还是莫要去攀比的好。最好,你还是别去见了,若我所料不差,这届会试主考,十有**是程侍郎,谁去拜访,就会有鬻题之嫌。”

    苏通心里直纳闷儿:“这就奇怪了,沈老弟可以见谢老祭酒,为何就不能见程侍郎?要说这在职的朝官,可远比一个致仕的老祭酒地位更高啊。”

    沈溪没有跟苏通多说,他还要去东升客栈见云柳,因为当天下午他就要跟玉娘见面,而计划的实施很可能在晚上,关于这次“引蛇出洞”计划,沈溪想尽早知道详情,以便让他盘算清楚,其中蕴藏有何危险。

    等沈溪抵达东升客栈时,玉娘和云柳已经等候多时。玉娘从江栎唯那里得知细节,也迫不及待过来跟沈溪商议。

    ***********

    ps:第四更!

    家里来客人了,这一章码得仓促,或许有所错漏,下一章更新则会很晚,请大家多多谅解!天子继续求订阅和在支持!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三七九章 接头() 
正月初三夜,月暗星稀。

    黄华坊内一处库房外,正有大批力夫在搬运麻袋包,送上马车。装满一辆,马车便开动。冬日积雪刚融,轧出很深的车辙印,往崇文门码头方向而去。

    早在元朝时,以朝阳门南小街为界,东称皇华坊,西称思诚坊,明朝合称黄华坊。黄华坊四牌二十一铺,有武学、王府仓、禄米仓、武德卫、兴武卫、豹韬卫、龙虎卫、智化寺、二郎庙。在黄华坊本司胡同内,还有京城里有名的教坊司。

    沈溪正立在本司胡同的巷口,抬头看了看天空,周胖子兜着手匆忙过来:“七公子,该出发了。”

    沈溪带的人不多,有唐虎等几个从汀州府一路护送他进京的人,也有周胖子的随从,唯独少了江栎唯答应调拨的人手。

    这天晚上玉娘也未出现,沈溪只能按照才了解不久的计划行事。

    一共六辆车马,当前一辆由周胖子亲自赶车,沈溪坐在旁边。车马缓缓前行,还没靠近库房,就有大批拿着兵刃、身着便服的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沈溪从玉娘那里得知,这些人并非普通的看家护院,而是朝廷的官兵。

    贼人是官兵,捉贼的反而是老百姓,此事着实有些滑稽。

    “何人?”

    从库房那边走过来几个人,黑漆漆的看不清样貌,但问话之人声音有些苍老,听起来大约有五十余岁。

    随着人靠近,沈溪和周胖子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等沈溪吩咐,唐虎已带人上前,从围拢过来的官兵中间开出一条路,方便沈溪和周胖子过去。

    夜色肃杀,沈溪只能尽量表现得淡然些,心里却暗骂江栎唯。

    江栎唯说此行没什么危险,可如今看来,这些人怕走漏风声,杀人灭口都有可能,以他和周胖子带来的这点儿人,根本不足以抵抗这么多全副武装的官兵。

    沈溪往前走了没几步,被两把交叉的长刀给挡住去向,他赶紧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函,交给旁边的周胖子。

    周胖子恭恭敬敬接过,把书信交给拦路的官兵。

    其中一名官兵收起长刀,把信转呈给后面的来人。

    这时候灯笼陆续聚拢,当首那名老者眯着眼打量沈溪一番,一摆手,拦路和四周的官兵这才撤开。

    沈溪心砰砰直跳,这可比毒|品买卖更为凶险,而他就是那个站出来跟大毒|枭接头的卧底。

    “到里面说话。”

    老者先让沈溪几人过去,但不许随行的人太多,只有周胖子、唐虎和少数几个随从允许尾随。

    老者带着人走在最后,他不在前面引路,也是怕沈溪一干人从身后偷袭。

    一行到了库房外,粮食的起运工作还在继续,大门右侧有一个简单的木屋,进到里面,临窗的一张简陋的木桌上摆着桐油灯,光线暗淡,但好歹能看清楚人脸。

    “请坐。”

    老者带着七八个手持长刀的彪形大汉入内,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目光落在沈溪身上。这会儿沈溪已经把黑色斗篷摘了下来,他神色诧异,显然没料到前来接头的浆染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

    老者坐下,立即上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文士,站在他身侧,估计是师爷或者幕僚。老者问道:“怎么称呼?”

    “姓沈。”沈溪用浓重的客家口音回道。

    那老者没听太懂,竖起耳朵又听了一遍,才大致明白,不过他眉头锁得很深:“怎么不是湖广人?”

    沈溪换上官话,说道:“福建,汀州商会。”

    老者把信件拿起来,重新审视一遍,脸上浮现一丝冷笑:“汀州,什么地方,听都没听说过。”

    老者身后的师爷凑过头,低声道:“安老爷就是在汀州地面上栽的……”

    “用得着你提点?”

    老者冷冷瞥了那人一眼,这才回过头道,“汀州商会,略有耳闻,听说在福建地面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可从未涉及江北的生意,怎就动起官粮的心思?”

    沈溪心想:“难道这库房里存放的真的是官粮?那岂不意味着,有人公然把朝廷库存的米粮运到别处贩卖,从中谋取暴利。”

    而且,既然这些人将安汝升称为“安老爷”,那以前安汝升没少帮这些人做偷运贩卖官粮折现的活计。

    当初汀州商会帮安汝升运过粮食,有大半并未用来赈灾,而是被安汝升送往别处,看来也和这伙人有关。

    沈溪道:“以前汀州商会,与安知府做过买卖……头年里,南方闹虫灾,米价暴涨,听说这边有便宜的米粮,便来接洽一番。”

    老者微微点头,却把之前沈溪交上的信函放到桌上,轻轻拍了拍:“信从何处来?”

    这次问话,却是用纯正的闽西客家话说的。老者先前装作听不懂,主要是为了麻痹别人。实则他对于各地口音非常熟悉,别人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中套。沈溪正要回话,老者指了指沈溪旁边的周胖子,道:“你来回答。”

    做杀头买卖的人,为人处事非常小心,沈溪刚才说闽西方言,很可能是闽西人,但若沈溪身边的随从听不懂,那事情就会有蹊跷。周胖子笑着用官话回道:“这位当家的,鄙人跟着少主人出来做事,不过并非是汀州本地人,但您老说的话,鄙人听懂了。您是问信从何而来,其实这信……是我们中途接手的。呵呵。”

    那老者一听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起来。

    这似乎是一种暗号,当即从外面冲进来十几名拿着刀枪的官兵,将沈溪几人围在中央,周胖子和唐虎等人脸上都带着惊惧,唯独沈溪面不改色。因为沈溪得知计划内容时,就已经猜到可能会有这样的结果。

    老者冷笑不已:“你当这掉头的买卖,可以随便转让的?原先约定好的湖广米粮行的人,怎么样了?”

    沈溪伸出手抚摸光洁的下巴,一脸深沉:“那说是抢来的,阁下是否满意些?或者在阁下心目中,我们汀州只是小地方,汀州商会只能偏安一隅做点儿小本买卖。但我们有的是钱,自汀州府首创的银号你听说过吗?南京城也有我们商会的分馆,北方各省都有我们刊印的年画和连环画销售,我们有做大生意的魄力。”

    听到这儿,老者语气平和了几分:“就凭你们?”

    沈溪问道:“阁下可有听闻福州的宋当家?”

    一句话,让老者脸色变了变,这说明,他是知道宋喜儿这个女人的。

    照理说,一个身在京城有着官方背景的人,不太可能知悉远在几千里外福州城里的地头蛇。

    沈溪其实也是出言加以试探,在见到老者的脸色后,心里终于把整件事情串联起来。

    引线,都在玉娘身上。

    事情的源头,可追朔到马文升对西北用兵,朝廷缺粮,弘治皇帝派刘大夏去宣府治理军饷。

    刘大夏突然造访汀州,说是为安汝升与盗匪勾连一案而来,倒不如说他是追查朝廷库粮的下落,可惜安汝升只是为人利用,刘大夏无法从他身上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之后玉娘出现在福州城,这应该也是出自刘大夏的手笔。

    宋喜儿凭借跟福建都指挥使方贯的关系,在福州地界呼风唤雨,估计也牵扯进了库粮盗卖一事,于是刘大夏派玉娘去追查。

    沈溪试着揣度,玉娘虽为汀州教坊司的负责人,做的是陪笑的生意,但暗地里却听从厂卫的差遣,帮忙打探情报,监督地方官府。

    之前玉娘曾提过她的“亡夫”跟马文升有旧,应该不是旧交,而是曾经在马文升手下做事,或许做的便是情报调查工作。按照玉娘的心思,想早点儿脱离官所这个苦海,但就算她离开欢场,也要继续为朝廷做事,上面有何差遣,她都得不辞辛苦去做。

    这正好解释了为何玉娘手下有会武功的熙儿,同时有能力影响到福建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因为刘大夏身兼左副都御史和佥都御史职务,正是专属纠察、弹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的科道官的顶头上司。

    如果不听从刘大夏的招呼,以本届福建乡试的黑暗程度,可能福建基本上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官员都要被一扫而空。

    老者沉默了一下,不屑地笑了笑:“宋当家,那是谁?”

    沈溪撇了撇嘴:“不知也罢。大小不过是个地头蛇,与我们汀州商会发生冲突,我们联络了一些江湖朋友,将其给……呵呵……那湖广的米粮行,又何能幸免?”

    老者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可怖。

    显然宋喜儿的死不在这伙人的计划之列,或许之前他们也在追查宋喜儿的下落,倒不是他们关心宋喜儿的生死,而是怕将他们的事泄露出去。

    老者的脸色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淡淡地道:“你们那江湖上的朋友,我看……是沿海的倭寇吧?”

    沈溪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就算被官兵包围,他也保持着足够的冷静,因为通过这番对话,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渐渐入套。

    买卖人,讲的不是情义和关系,而是实际利益!

    沈溪可以判断,跟这些人做买卖的那伙湖广米粮行商人,可能已被朝廷截获,搜查到了接头的信函。江栎唯将计就计,以汀州商会作幌子,继续与这伙盗卖官粮的人做交易,引出幕后指使者。

    在这件事上,沈溪确实被江栎唯利用了,不过好在一点,他把事情的原委基本理清楚了,这有利于他看清楚形势。

    沈溪道:“倭寇?那等贼子,我们尚不至于与其做朋友,只是找了些懂得倭话之人,演了一出戏而已,可惜宋当家胸大无脑,就那么上当了。”

    老者连忙问道:“那她人现在何处?”

    “黄泉。”

    沈溪指了指地面,一脸平静地说道。

    *************

    ps:第五更!

    和朋友出去吃饭回来已经十点半,天子赶紧码字,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赶出一章!由于是在喝醉了酒的情况下赶稿的,这章可能有些差强人意,但基本上想把表达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想必大家也清楚沈溪这个福建乡试解元的由来了!

    嗯,明天,哦不,该说今天,天子会争取爆发,请大家多多支持,订阅和都不能少哦!

第三八〇章 自负的江栎唯() 
听到沈溪说“黄泉”,老者脸上露出丝冷笑,看得出他动了杀机。

    沈溪倒也有几分观人的经验,若他说宋喜儿活着,老者一来是不信,会以为他要拿宋喜儿作为条件相要挟。

    但若宋喜儿死了,就断了泄密的风险。

    宋喜儿失踪半年多,擒获她之人有什么道理让她活着?

    老者沉吟半晌,似乎在琢磨这笔交易的可行性,最后才问道:“陆门孙氏,是你什么人?”

    沈溪心里暗想,既然知道商会的当家人是惠娘,这些人估计与安汝升的余党有牵连,为此动了抢夺或者报复的心思,这次前来必须要表现出商会强硬的一面,令他们不敢对商会下手。

    有念及此,沈溪道:“并无关系,但我母亲,与陆门孙氏一同经商,平日两家关系走得很近。此番我进京,除了要把生意扩展到北边来,主要还是赴考会试。”

    “哦?”

    老者打量沈溪一番,“那你就是……福建乡试解元,沈溪沈七公子?”

    沈溪早就料到对方对汀州商会有过调查,想那安汝升和宋喜儿,都是不明不白栽在福建,而汀州商会这几年崛起很快,他们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要么要铲除汀州商会,要么为自己所用。

    若沈溪不亲自上门,或者这些人已开始部署计划对付汀州商会。

    虽然汀州商会发展迅猛,可到底没有拿得出手的官员在背后的撑腰,而且对于惠娘的暗中照顾,种痘之事过去这么多年,估计连弘治皇帝自己都忘记了,而且地方官已经换了两茬,弘治皇帝的口谕还有多少效果不得而知,一旦对方勾结官府动手,商会顷刻就会倾覆。

    沈溪拱拱手道:“在下正是。”

    知根知底就好办了,老者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那还真是久仰,年纪轻轻就中福建乡试解元,如今入得太学,若能一榜高中,前途不可限量。”

    沈溪客气地道:“不敢当,还要阁下多加提点才是。”

    老者笑着点头:“那是。不知沈公子如今居于何地?”

    “住在何处不方便细说,今日在下来纯粹是为了生意,不知阁下是否愿意与我们汀州商会做成这笔买卖?以后细水长流,或许可以开辟出一条新的财路。汀州商会有人、有银子,更有发展壮大的野心,合作共赢岂不是一件互利互惠之事?”

    沈溪要获取这些人的信任,非得以自己真实身份出面不可,其实这算得上铤而走险。

    帮朝廷铲除安汝升时,沈溪和商会都在暗处,可这次他走到明处来,就算将来帮朝廷铲除这股势力,商会也会遭来报复。

    但话说出来,就算他不出面,因为汀州商会崛起,早已被这些人盯上,加上与其关系密切的安汝升和宋喜儿的灭亡都与商会有关,他们早晚也要对汀州商会下手。

    所以不能说江栎唯跟他之间是谁利用谁的问题,沈溪同样也需要用朝廷的力量来保住自己和商会。

    但一次见面,就想让对方彻底信任是不可能的事情,这老者本就是出来专职联络的代表,他没办法做出决定,只能回去跟他幕后的指使者商议,或者层层上报,由最后的正主来决定是否与汀州商会合作。

    连福建都司都指挥使方贯都可能是这些人利用的棋子,这批人背后的势力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