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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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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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之后,刘大夏突然拿起棋子。“啪”一声拍落:“这是一步好棋啊。哈哈,齐方氏。可以出来了!”

    说完话,从里面屏风后走出一名莲步款款体态婀娜的貌美妇人,正是教坊司的当家人玉娘。玉娘低着头,但走到刘大夏身后时,略微抬头,用带着几分感激的目光望了沈溪一眼,到方桌前,跪下来行礼道:“贱妾问刘大人安。”

    “嗯。”

    刘大夏点头。略微摆手,玉娘起身,弓着身子往后退几步,到内帷之外,又重新跪坐在地上,这样也是为显示她的谦卑。地位既在刘大夏之下,也在沈溪之下,沈溪在地席外面是站着的,她则跪着。

    刘大夏看了沈溪一眼,道:“沈溪。你做人讲义气重信义是好的,但身为读书人,不能是非不分。更不能枉朝廷法度。此番齐方氏检举贼人是有功,但所用之法太过偏激,以后切不可如此。”

    这话既是对沈溪说的,也是对玉娘说的。玉娘紧忙再叩首道:“刘大人教训的是。”

    沈溪也行礼:“学生谨记。”

    刘大夏点头,看样子他已经没什么话要对沈溪说了。

    沈溪心想:“既然玉娘检举安汝升有功,功过相抵,连玉娘都不用被追责,还来追究我的罪过自然不合适。”

    “沈溪,你会下象棋吗?”刘大夏突然抬头看了沈溪一眼。

    沈溪道:“以前学过一些。”

    刘大夏笑道:“有趣。有趣,顾育说你什么都懂。我还不太信,现在看来人不可貌相。这闽粤之地来。连个下棋的对手都没有,实在无趣。栎唯围棋下得好,但对象棋却是一窍不通,光是教给他如何下,就大伤脑筋……你且过来,与我对局一盘如何?”

    从这点上,沈溪能觉出刘大夏的平易近人,不摆什么谱,连自称都是“我”,而不是一开口就是本官如何,又或者是老夫老朽什么的。

    沈溪走上前,在方桌前恭敬跪坐下来,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棋子。等棋子安排好,双方开始对局。

    沈溪毕竟是晚辈,在棋路上不能下得太凶,干脆选择守势,而刘大夏似乎也不太擅长进攻,二人就在楚河汉界周围胶着起来。

    本来刘大夏以为沈溪象棋水平再高,也因为岁数和人生阅历的关系,错漏必定很多。但沈溪棋却下得非常沉稳,防守起来可说是滴水不漏。

    刘大夏最初没太用心,到后面也不由慎重起来。

    开局走了二十几步,双方一马对一炮,在棋面开局大致相当的情况下,丢马的沈溪反倒占据了一定优势。

    刘大夏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玉娘,招呼道:“齐方氏,你茶艺好,不妨过来添杯茶水。”

    玉娘起身来,到了里面:“没想到刘大人还记得贱妾的茶水……”

    “时光荏苒,好些年了……呃?”

    刘大夏本来想的是,久守必失,只要他再下几步就能找到破绽,但稍微分神,沈溪突然下出一步好棋,单顶炮过河,直接抽车,刘大夏着实吓了一大跳。

    沈溪反倒先寻到他的破绽。

    刘大夏顾不上跟玉娘闲话过往,二人继续对局,沈溪在占据场面优势的情况下,逐渐开始“放水”。最后刘大夏愣是在场面大劣的情况下,靠沈溪的失误将沈溪将死。沈溪脸上露出些微遗憾,道:“学生输了。”

    刘大夏指了指沈溪,笑骂道:“你这娃子,人不大,却尽学些迂腐的东西,本来能赢,非要让棋,这比让我输棋还添堵啊。算了,不过一盘棋,以后能赢就赢,切不可让棋盘之外,影响到棋盘之内。”

    沈溪再行礼应声。

    刘大夏笑着挥了挥手:“好了,回去吧,齐方氏你也可以走了。至于你说的事,我回京师之后,会找人办理,事成与否可不敢保证。”

    玉娘赶紧行礼:“贱妾谢过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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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九章 冥冥中天注定() 
从后堂出来,江栎唯还在外面等候,刘大夏说是让他出去办自己的事,但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协同刘大夏,随时听候吩咐。

    等陪沈溪往外走,江栎唯叹道:“沈公子可真是有福气啊,在下还无缘跟刘侍郎对局一盘呢。”

    沈溪心想:“你当我不知道你不会下象棋?刘大夏都肯认真从基本下棋理论教你了,你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一行走到门口,门外有小轿迎候,那是玉娘的轿子。而沈溪则需要在官兵护送下返回药铺。

    “沈公子,有时间多去奴家那里坐坐,就算不是宴客,喝茶吃点心也好啊。”玉娘盛情相邀,却是沈溪刚才宁可担着被问罪的风险也不肯将她供出来,再加上之前沈溪出手相救,更让她觉得无以为报。

    沈溪点头应了,但心中却是一叹,教坊司怎么说也是风月之所,他没事去干嘛?

    回到家中,沈溪把跟刘大夏见面的事一说,周氏又是欢天喜地:“就说憨娃儿有本事,以前是国子监祭酒,现在又是什么户部侍郎。唉?这两个到底哪个官大?”

    沈溪回答:“自然是户部左侍郎大。”

    周氏道:“那我们赶紧给人送礼去,这样的大人物,都肯坐下来跟憨娃儿下棋,这是多风光的事情?不行不行,我要找人写信给你祖母,让她知道你这么有本事。”

    沈溪笑道:“娘,您这是有钱烧得慌啊,见个官就要给人家送礼?”

    “礼多人不怪嘛……唉,算了,跟你说你小子也不懂,我还是跟你孙姨好好商量一下。你上楼读书去,现在才是个秀才,不行啊。以后一定要考举人,还要考进士。只有这样才能当上大官,不然别人就算再赏识,还不是放屁都没人理会的毛头小子一个?”

    沈溪上楼不久,书本都未翻开,林黛就跑上来,告诉他苏通来了。

    沈溪下楼,却见周氏正在跟苏通闲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娘勾搭上了个年轻的后生。正准备红杏出墙呢:“……哎呀,以后苏公子要多带我家小郎出去走走,这小子认识你,真是他三生修来的造化。”

    苏通被恭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次来是询问前日情况的。

    见到沈溪,苏通如同找到救星一般,赶紧行礼告辞,慌不迭地拉着沈溪出门,出来后不由抱怨一句:“令堂可真是热情啊,热情到我看见旁边的墙就恨不得想往上撞……”

    沈溪一听哑然失笑。

    若是美妇人跟苏通搭讪。苏通肯定是热情应和,但周氏是什么人,本身模样就很一般。而且嘴还很碎,再加上乡下妇人没什么见识,说话宁化地方口音非常重,苏通能够忍受这么久,全看沈溪的面子。

    因为沈溪现在属于严密保护对象,就算他出门,身后也跟着两名官兵护卫,沈溪第一次享受到带“保镖”出门的气派劲儿。

    苏通把沈溪叫到附近的茶楼,刚坐下来。他赶忙把前日的情况详细询问,沈溪避重就轻回答一番。

    苏通惊讶不已。道:“原来顾育兄是跟着户部刘侍郎来的啊!”

    沈溪心想,果然心境不同。听话的侧重点就不一样。他明明说的是一路上的凶险,而苏通所侧重的却是江栎唯背后的大人物,感慨无缘拜访。

    茶点上来,苏通根本没胃口吃,一边是因为没去拜访刘大夏感到遗憾,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安汝升倒台,毕竟他的父辈跟安汝升挂着一层关系,当初安汝升到任时,他还曾前去送礼拜访。

    “……估摸着还得一两个月,汀州这边新知府才会到任,不知朝廷会派何人来。”苏通叹了一句。

    沈溪曾看过汀州府志,对于大明朝汀州府的知府,印象深的除了吴文度,就是在弘治十年上任的汀州知府鲍恺。

    鲍恺算不上是名臣,但在汀州府地方上却素有贤名,据载他为官清廉,政绩卓越,离任时,百姓垂泪相送。沈溪没想到这么凑巧,安汝升被查办难道是冥冥中天注定?本来安汝升这一任知府要到弘治十二年,偏偏在弘治十年就被拉下台,正好跟鲍恺上任汀州府的时间和地点相吻合。

    ……

    ……

    刘大夏和江栎唯,在两天后调集官兵押送安汝升一伙北上,临走时交待卫所和千户所的将领,要继续在地方搜查盗匪余孽,同时安排人手对商会内外进行保护。

    本来沈溪担心安汝升的余党会趁机进行报复,但转念一想,此时安汝升这个贼首被擒拿,群龙无首,那些贼匪有机会还不抓紧时间逃离闽西这偏僻之地,何来心思报复?

    再者说了,这次商会商船被劫,商会属于受害者,那些贼匪要报复也是去找江栎唯和官兵,跟商会无关。

    想明白这些,沈溪也就放心了。他要为来年春天的岁考作准备,因为这涉及到他是否有资格参加明年的秋闱,若这次岁考不能考到三等以上,他要中举人至少还得等三年,那时候他就十五岁了。

    其实在沈溪的设想中,十五岁中举,岁数刚刚好,不会年轻到让人轻视,可一展抱负有所作为,若有人赏识的话,他还能以举人身份入太学读书,就好像伦文叙一样,一边备考会试,一边作学问,甚至还可能成为大儒为人尊崇。

    最重要的是,将来考会试,他那些先生很可能是主考官,对他中进士甚至名列三甲都有莫大帮助。

    但沈溪不会因此而懈怠,非要到十五岁才去考,因为没有谁敢确保自己一次就能中举。多一次尝试机会,就能为人生节省三年。更何况,他还想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有机会参加后年的会试,能够知道会试和殿试考题内容的机会可不多见,浪费掉太可耻了!

    八月底。在安汝升被捉拿问罪一个多月后,新任汀州知府到任,结果朝廷派来的跟历史的走向一样。是今年已经六十四岁的清廉官员鲍恺。

    鲍恺,字舜卿。浙江鄞县人,天顺三年举人,成化十一年进士,因他在河南彰德府为知府时有政绩,为民所称颂,后因丁忧一直赋闲在家。

    这次调任汀州知府,地方士绅官民得知之后,夹道欢迎。这也是因为汀州府刚刚才出了个跟江洋大盗勾连的贼官,百姓正觉得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突然来了一个素有贤名的清官,都弹冠相庆。

    鲍恺为人低调,虽然进城当日他也热情地与城中士绅见礼,但其后他便躲在府衙内不出。也是他年老体弱,没法多出来走动,再加上有安汝升的一些弊政没有彻底根除,甚至因为头年的水灾以及安汝升的盘剥,到如今汀州府的大小钱库和粮库都空空如也。他为此大伤脑筋。

    惠娘听说鲍恺以前的名声,但这次她没有盲目信从,因为她刚才在安汝升身上吃了个惨痛教训。

    安汝升刚上任的时候。惠娘也将其当作是青天大老爷看待,结果安汝升为商会拓展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但也从中捞取了足够的好处。就算这样,安汝升还想劫持她来要挟商会,不知不觉间,她对官府的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抗拒。

    “……地方士绅相约,以士绅和粮户为主导,行纳捐,来补充库藏。咱商会也要纳捐一部分,却不知道纳多少合适?”

    惠娘虽然算不得士绅。但她以商会会长的身份,地方上但凡有什么大事。尤其是出钱出力的事,都会找她参与,也是她掌握商会和银号,而且一向肯为地方慷慨解囊所致。

    沈溪道:“该纳多少就纳多少呗……大明朝可没哪条法令说,咱经商的有给官府补库的义务。”

    周氏这次坚定地站在沈溪一边:“这小子说得对,去年高知府在任时发大水,就让咱捐银捐粮,后来安知府到任又让咱捐,这倒好,没一年光景又换了个,当商会是官府的钱袋子,想取多少是多少?”

    沈溪心里暗叹,现在鲍恺那边尚未发话,倒是地方士绅先把商会当作提款机,但凡纳捐这种事,必定让商会出大头。

    好像商会的成立,就是专门为地方士绅纳捐时减轻负担似的。

    惠娘最后问沈溪:“小郎,你觉得呢?”

    以前惠娘无论怎么询问沈溪的意见,都心平气和态度诚恳,目光中带着热切和期盼,想得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但自从沈溪下河救起她,还为她人工呼吸以及抱着她取暖,之后她连跟沈溪对视都不敢,问话时目光有意避开沈溪。

    沈溪摊摊手,道:“还是先等鲍知府吩咐下来再说……若是我们这么献殷勤地捐钱捐粮,指不定鲍知府还以为我们要行贿呢。”

    听到“行贿”的字眼,惠娘谨慎起来。

    之前沈溪跟她分析过安汝升的案子,给予她严肃的“忠告”,安汝升因为盗匪案而落马,上面没有深究他贪污纳贿的事情,若有司衙门真要一查到底的话,以商会不断对安汝升的“孝敬”,很容易牵扯其中。

    沈溪现在的想法是,趁着汀州府来了个不贪的贤官,赶紧让商会跟衙门划清界限。自从高明城想用商会为自己捞政绩,到之后安汝升从商会攫取钱财,商会已经和官府瓜葛益深,这是很危险的事情。

    惠娘点头道:“知道了。过几天,地方会为鲍知府设宴款待,到时若鲍知府有意补库,商会倒是可以拿出一些钱粮来,但不宜太多。若鲍知府不提的话,我们就不要主动牵扯进去,小郎你以为呢?”

    很自然的,惠娘又跟以往一样望着沈溪,但被沈溪回望一眼,她赶紧将视线挪开,面颊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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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〇〇章 偶像的意义() 
从秋末到初冬,时间过得很快。

    沈溪每日都在读书中渡过,偶尔跟苏通出去参加一些文会,也都不受人待见,有他院试第二名的光环在,别人总是不自觉地将他树为对手,还有就是他那篇崇尚心学的文章,跟当下主流的格物致知的理学思想有所偏差,引来许多卫道士的敌视。

    这一年的冬天,闽西之地相对往年来得暖和,沈溪在年底前帮惠娘做的最大一件事,就是把彩色插图版《金瓶梅》校对完毕,付诸刊印。

    书是以苏通的名义来刊印的,苏通并不会得到任何分成,他所能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在成书之前能欣赏到原书原画,而在成书后,会拿到几本免费的书,让他收藏或者是送给朋友。

    到冬月底,第一批八百册的《金瓶梅》投放市场后,很快就出现了洛阳纸贵的情况。

    那些平日里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的读书人,纷纷买来观赏,因为书太少,手抄本相继问世,在众士子中传阅,更有甚者会去临摹沈溪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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