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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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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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沈溪最担心的其实是江栎唯,但若云柳之言属实,江栎唯前来汀州府就不一定是为追查官府失窃案,更有可能是追查安汝升几年前于松江府任上发生的盗匪案。

    云柳松了口气,急切问道:“沈公子。不知需要准备何物?”

    沈溪道:“可有针灸所用的银针?”

    云柳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正是针灸所用的各种型号的银针。沈溪将针包接过。同时指了指桌上那包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药:“其中有一小包药粉,直接以热茶给她冲服。”

    云柳惊讶地问道:“小女子先前查看过,里面是普普通通治疗伤害的药材,这药粉真的有效吗?”

    沈溪其实配的是“止痛药”,能很大程度上减缓病人的疼痛。

    同时,沈溪准备以针灸,对熙儿进行“针灸麻醉”,可以令熙儿暂时失去痛觉,这也是外科手术中经常用到的手法。

    见沈溪认真准备施针的模样。云柳不敢再多问,沈溪走到熙儿面前。冷声道:“请熙儿姑娘宽衣。”

    熙儿虽然面色煞白,但此时却平添了几分血色。虽然沈溪年岁不大,但让她当着一个男子的面宽衣解带,还是非常羞赧之事。

    云柳喝道:“这个时候不能拘礼!”

    熙儿脸上微微露出些许不情愿,但被云柳怒色所逼,这才伸手去宽衣。

    沈溪没有让熙儿解下裳,连亵衣都尚在身上。沈溪让熙儿背对他,因为亵衣只有两条带子,整个后背都裸露出来,在这个连手臂给男人看都是“失节”的年代,把后背直接示与男子,几乎等于女子“**”。

    熙儿虽是云英未嫁之身,可这毕竟是教坊司内,女子不像普通人家女子那样拘礼,但她仍旧因为身体的疼痛和羞赧而浑身颤抖。

    沈溪让云柳扶住熙儿,他自己则开始在熙儿背后扎针。

    为了能让熙儿行走时不被人察觉异常,每根银针都被沈溪折断,将针的大部分都没入皮肤之中,随着银针刺入,再加上熙儿服下止痛药,脸色跟着好转了一些,紧咬的牙关略微松开些许。

    “妹妹可有觉得好一些?”

    待沈溪扎完针之后,云柳紧张地看着熙儿。

    熙儿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略微活动一下身子,蹙眉道:“奇怪呀,为什么不疼了?”

    云柳脸上带着惊喜:“真……真的?”

    沈溪把针包收拾好,提醒道:“最好将她的伤口仔细包扎过,行动之间尽量迟缓,不要牵动伤口,后背也不能倚靠任何物体……”

    “熙儿姑娘,你放心,旁人察觉不出你身上有针,不用刻意隐藏。若觉得头晕,必须强撑着不要闭眼……喏,袖口藏一根银针,若感到不支,你用抚发的姿势,悄悄用针刺激一下‘太阳穴’上部发际的‘前额发际点’,能让你暂时保持清醒。”

    “沈公子,您可真是在世华佗。”

    云柳惊喜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险些掩面而泣,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感激的时候,跪下来给沈溪磕了三个响头。

    沈溪没有去搀扶,这时玉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让沈公子再与熙儿姑娘喝几杯酒。何必急着打搅他们……”

    随后是苏通的声音:“玉娘怎忘了沈公子不饮酒?我们也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何风光。”

    推开门,苏通正好瞧见沈溪坐在桌子前。面前立着为沈溪斟茶的云柳,还有立在旁边有些仓皇失措整理衣衫的熙儿。熙儿“啊”地惊呼一声。手还在系衣带,好像刚把衣服穿上一般。

    玉娘见状,反应最快,手掩住眼睛,笑着说道:“哎哟,这是在做什么呢?”

    苏通与江栎唯前后脚进到屋子里,苏通先看了看面色潮红的熙儿,又望了望淡然处之的沈溪。忍不住问道:“沈老弟,你这是……”

    沈溪哈哈一笑:“我与熙儿姑娘打赌,说她的亵衣是红色的,她不服,主动解衣给我看,偏偏你们就来了。”

    沈溪说完这话,不但熙儿脸红得几乎滴出血来,连旁边的云柳听了也玉面飞霞,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苏通抚掌而叹:“沈老弟,你可真行。精于射覆,有一手画画的本事,还能得到女儿家青睐。真是羡煞我等。顾育兄,你不是要见一见熙儿姑娘吗?这位就是了!”苏通为江栎唯引介熙儿。

    江栎唯目光炯炯,上下打量熙儿一番,最后视线落在熙儿身前受伤的部位,神色中带着不解,最后笑着行礼:“熙儿姑娘,在下有礼了。”

    “该奴家给江大人行礼才是……玉娘昨日里跟奴家说江大人大驾光临,谁知道奴家却提前就寝,奴家好生怨责玉娘没把人家唤醒。出来给江大人敬杯酒呢。”熙儿仍旧是当初妩媚多情的模样,用苏通的话说。身上自带一股“媚劲儿”。

    江栎唯笑道:“如今有幸能与熙儿姑娘饮上两杯,是在下的荣幸。”他视线一直在熙儿身上移动。想观察她有何不妥之处。

    玉娘进来招待江栎唯和苏通一同落座,让熙儿敬酒,熙儿举手投足之间,虽然动作有些缓慢,但神色却很正常,一点儿都没有受伤的迹象,连玉娘偶尔看过去也误以为熙儿身体好齐全了。

    她不明白为何病恹恹的熙儿这么短的时间,就好像换了个人一般,再看云柳恭恭敬敬为沈溪敬茶,这才想起沈溪是有神通之人,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江栎唯喝了两杯酒,让熙儿坐下,想换个角度继续查探。

    “玉娘,听闻昨日府衙有贼人光顾,你为官所中人,可有听闻?”江栎唯有意无意说道。

    玉娘轻抚着胸口:“江大人这是吓唬奴家吗?官府发生这等大事,并不见城中有所张扬……奴家每日都在这小小官所内寸步不出,如何知晓?”

    江栎唯只是随口一说,并未细究,从熙儿身上他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题,以他现在微服的身份,又不能把教坊司所有姑娘都叫出来一一查验,虽然他若是坚持玉娘不敢忤逆,但这会“打草惊蛇”。

    就在苏通准备把饮酒之所换到宴客厅时,突然外面街道上传来一阵嘈杂声,伴随着惊呼与喝骂,正有一队衙役往教坊司而来。

    衙役直接闯入教坊司大门,与平日里办案由捕快带队不同,这次却是安汝升亲自带人到官所。

    没过一会儿,就听楼下有人喊:“管事何在?”

    玉娘饶是见惯场面,还是略微显现慌张之色,她对江栎唯行礼道:“江大人,有官差前来,奴家先去迎接。”

    此时玉娘尚不知带队而来的是知府安汝升本人。等她出去见到人后,刻意把声音抬高:“安知府大驾光临,奴家给您行礼了。”

    安汝升浑厚的声音传来:“将此处所有姑娘都叫出来,本官要一一查验。”

    玉娘诧异地问道:“安知府,此处乃是官所,您有何吩咐,叫人来知会一声即可,何须亲临?”

    “废什么话,知府大人让你把人都叫出来,聋了?”

    知府可是正四品的地方大员,教坊司的奉銮不过是正九品,两者地位悬殊,玉娘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人通知楼上楼下的姑娘。

    此时江栎唯与苏通等人走下楼,苏通和沈溪只是秀才功名,见到知县可以不跪,但面对四品知府还是得毕恭毕敬行礼。

    “学生见过安知府。”

    沈溪跟苏通口称“学生”,安知府一听就知道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他微微颔首,目光转向一边的江栎唯,表情转冷,似乎他也在很好奇,为何一个年轻人见到他居然礼数如此怠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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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二章 险象环生() 
“莆田学子江栎唯,拜见安知府。”

    江栎唯不慌不忙,说是拜见,其实只是略微拱手,在官场中的规矩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但一个是地方官,一个则是京官,互相之间并不挨着,二人的品阶相差不大,江栎唯有资格在江栎唯面前摆架子。

    安汝升琢磨一番,问道:“弘治六年武进士那个江栎唯?”

    江栎唯点头道:“正是。”

    “怪不得。”安汝升冷笑不已,“阁下如今在哪个有司衙门供差?”

    江栎唯淡淡一笑:“大理寺,刚进补左丞,此番系回乡走亲访友。”

    安汝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虽然他不清楚江栎唯的“大理寺左丞”是京师的大理寺还是南京的大理寺,但不论哪个都是三司衙门,负责刑狱勘验之事,不是好相与的。

    “原来是江左丞,到了汀州府地界,居然不跟地方衙署打招呼,难道是担心我等招呼不周?”

    安汝升到底是官场中人,很快便换上官腔来跟江栎唯见礼。

    二人一番寒暄,江栎唯说是来地方“走亲访友”,安汝升并不怎么相信,但他并没有探根究底的意思。

    江栎唯道:“今日下官与两位故友前来官所饮宴,不知安知府要亲自办差,叨扰了。”

    安汝升笑道:“本官前来,是因城中前几日发生一些鸡鸣狗盗之事,其中竟有几名女贼,本官在城中搜查多日,未曾有着落,便想到这官所搜寻一番,看看是否有可能藏身其间。”

    江栎唯脸上带着恭维之色:“安知府为任一方父母官,体恤百姓。连盗匪之事都亲力亲为,下官佩服。”

    玉娘已将教坊司内所有姑娘、乐师、丫鬟和仆役都叫了出来,在天井内列成几排。整个教坊司看似不大,但前院加后院。足足住了四五十人。安汝升一摆手,跟着他而来的衙役迅速往前后院搜查,看看是否有漏网之鱼。

    沈溪从江栎唯与安汝升的对话判断,安汝升前来教坊司,并非江栎唯通风报信,可刚才江栎唯的确是安排随从离开,却是对谁通风报信?

    亦或者背后隐藏有更大的人物?

    他瞧了眼安汝升,此时知府大人神情淡然。沈溪暗忖:“安汝升肯定在教坊司周围布置了眼线和埋伏,若有谁敢从这里逃走,正好落入他下怀。”

    再看熙儿一眼,此时熙儿混杂于人群中,表现淡然,说明针灸麻醉的效果还可以,但就怕时间太长,加上熙儿走动太多,令她伤口崩裂,到时候染血不说。麻醉效果也会锐减,很容易被人察觉异常。

    玉娘上前陪笑:“知府大人,奴家已将官所上下所有人叫来。这里是乐籍,请您查验。”

    教坊司上下多少人,乐籍上列得清清楚楚,就算是扫地的仆役也都要详细列名在册。不但有名字、体貌特征等文字记述,还有画像,这是为了防止教坊司内有人逃走。

    安汝升手一挥,自然有人将册子接了过去,先唱名,叫几个身上带伤的衙役上前“认人”。比对画像上的样貌,辨认半天。都没找到他们要找的女贼。很快,就轮到熙儿。只听熙儿娇声应道:“奴家在。”

    “身子有些像,就这模样……”衙役看到熙儿那楚楚动人的模样,娇羞可人,哪里像是昨夜那出手狠辣的女贼?

    安汝升走上前,仔细观察熙儿一眼,熙儿害羞地螓首微颔,好像多怕生一般。安汝升道:“这包药是你的?”

    熙儿怯生生回答:“是,奴家近来身子不适,正在服药调养。”

    安汝升冷笑一声,把草药丢给旁边一名看似大夫的随从,大夫马上把里面的药材和药粉拿出来,又是品尝,又是闻嗅,随即眉头微蹙,似乎有些迟疑,因为很少有人这么配药,而且光靠他的舌头和鼻子,其中有几味药也判断不出为何物。

    但最后他还是笃定禀报:“回知府大人,此药是治疗风寒偏头痛所用。”

    沈溪所配的药,的确是治疗风寒偏头痛的药,但他却在几味药上用了粉末,部分用了药渣,加上药剂药量不同,把治疗风寒头痛之药改成“止痛药”和“麻醉药”也无不可。以汀州府本地庸医的水平,根本就无法察觉其中异常。

    安汝升目光仍旧滞留于熙儿身上,往前走了两步,从熙儿身边路过,没有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味,也无浓重的脂粉味特意掩盖,他这才打消疑虑,将目光转向玉娘:“让她们都上楼去,本官之后再行训话。”

    玉娘一听,知道这是安汝升想借着让姑娘们上楼,靠动作来判断她们身上是否有伤。她脸色不变,自己先往楼上走,招呼众女跟随。

    一众女子登上楼梯,有的快有的慢,众衙差都眼巴巴盯着。

    熙儿随在人群中,为了不露馅,只能尽量加快脚步,但因身上扎针气血不畅,加上没多少力气,想走得快实在太过难为她,脚下一个不小心,不由自主摔了一跤,旁边的云柳赶紧把她扶起来。

    “怎的这般不小心?”玉娘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熙儿脸上也露出略微惊惶,但她瞬间镇定下来,撅起小嘴嗔道:“还不是姐姐你拌了我一下?”

    刚才熙儿那一跤,裙子掀了起来,露出洁白光滑的大腿,众衙役看得眼睛都直了。

    等熙儿起身,在云柳搀扶下上楼,她的表现仍旧一切正常,最后安汝升带来的人一个都没瞧出有什么破绽,随后有人凑在安汝升耳边说了句话。

    安汝升向江栎唯点了点头:“本官还要带人去城中搜捕贼人,就不多叨扰江左丞的宴席了,告辞。”

    江栎唯行礼道:“恭送安知府。”

    等安知府带人离开,玉娘才从厅堂出来,脸上满是无奈:“却不知府衙抽的哪门子风,搜捕贼人居然搜到教坊司来了。叨扰了几位雅兴。请江大人和二位公子上楼,再行饮宴。”

    玉娘亲自下来把三人请上楼,到了宴客厅内。别的姑娘和仆役相继下楼,云柳跟两个姑娘留在厅堂内作陪。

    江栎唯刚坐下。忽然发觉少了个人,笑着问道:“玉娘,怎不见熙儿姑娘过来陪酒?”

    玉娘抿嘴一笑:“江大人可真是得陇望蜀啊,有云柳这样才貌双全的姑娘陪酒,还想着熙儿那小丫头?她本来身子就不适,刚才在房里敬沈公子茶水时又饮了两杯酒,出来被风一吹有些头晕,奴家便让人送她回房休息去了。”

    “也好。”江栎唯点点头。未再强求。

    这次玉娘干脆就留在宴客厅内不走,甚至亲自为三人敬酒敬茶,因为她见识比之一般姑娘广博许多,话匣子一开,宴席间气氛颇为融洽,再加上玉娘酒量也好,划拳行令之间,就算玉娘输多赢少,几杯酒下肚仍旧面不改色,倒是江栎唯和苏通略微带着几分醉意。

    宴席又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江栎唯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下午在下要拜访一位世伯,险些误了时辰。玉娘,只等下次再来与你饮宴。”

    玉娘笑道:“莫不是江大人酒量不行。借故离开?”

    江栎唯惭愧一笑:“就当如此吧,玉娘海量,在下不服都不行。苏兄,沈公子,在下先行告辞。”

    苏通看了看沈溪,道:“那今日宴席就到此为止吧,至于这盘资……”

    玉娘笑道:“都说是熙儿为了告罪而请贵客而来,岂能让贵客再行破费?”

    苏通心想:“不花钱还能宴请顾育兄和沈老弟,划算得紧。”当即与江栎唯一同起身下楼。沈溪也跟随出了教坊司门口。

    苏通要送江栎唯,先行离去。沈溪目送二人身影消失在街口。刚要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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