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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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6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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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道:“既然拧公公你都得悉一些消息,难道陛下就会闭目塞听?总会有人跟陛下禀报……钱宁之前奉旨查案,应该就是得到什么线索。”

    小拧子想了下,点了点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沈溪轻咳两声:“或许陛下是想双保险吧,一边让张苑和钱宁去调查,一边又让本官查案。或许对于朝中特定权贵,必须有不同渠道得到的消息相互印证,才能将其定罪!陛下真是深谋远虑啊!”

    ……

    ……

    第二天早上服侍朱厚照睡下后,小拧子去见了丽妃,将情况说明,由于此时房里还有廖晗在侧,小拧子隐晦了皇帝赐给沈溪印鉴并说可以先斩后奏的事。

    小拧子对丽妃虽然不是那么信任,但孤立无援时,只有丽妃才可以为他出谋划策,而且这是他花银子买来的问策机会,不把握的话未免有浪费之嫌。

    丽妃道:“谋逆案没查清?这可怪了,怎么谋逆案忽然变成了倭寇案?沈之厚做事会这么疏忽大意?”

    小拧子凑上前:“娘娘,奴婢也是今早才得到消息,没对任何人说,奴婢得悉前有倭人到京城,似要混进豹房对陛下不利,这案子由锦衣卫发现,当时由钱宁上报给陛下……”

    丽妃点头会意:“怪不得,你说过,当时钱宁擅闯禁宫冒犯陛下,做出一些不敬之举,事后陛下不仅没怪责,反委派他去查案。”

    “对,对,是这么回事。”小拧子忙不迭应着。

    丽妃笑了笑:“那一切都对上了……因为钱宁是锦衣卫指挥使,他要奏报的事情,多半跟锦衣卫正在调查的事情有关,不过因为当时大理寺关押了许多忤逆陛下的官员,所以人们情不自禁会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忽略了其他,钱宁才占得先机……江彬好像什么都没有查到?”

    小拧子为难地道:“这也是奴婢担心的地方,不但江彬失去控制,连钱宁似乎也只听从张苑吩咐行事。”

    丽妃道:“既然控制不了,那你还担心这些作何?现在还是关心一下沈之厚比较重要,你所说的这几人,在本宫看来都可能是沈之厚在背后调遣,张苑这次回来,难道你觉察不出异常?”

    小拧子皱眉思索,半天都没回话。

    过了半晌,丽妃才道:“这么说吧,朝堂上的事情,看起来各不相干,但若加上个沈之厚,就什么都能联系到一块儿了……从开始本宫便说,这很可能就是沈之厚精心布置的一个局。”

    “娘娘,您还是说清楚些,奴婢不是很明白。”小拧子脸上满是忧色。

    丽妃冷笑道:“沈之厚要除外戚,所以就拿外戚跟倭寇勾连的事说起,若单纯只是勾连,还不至于让外戚定罪,但若是外戚想谋害陛下的话……就算太后再怎么袒护,陛下如何仁慈,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小拧子惊愕地问道:“娘娘,您不会是想说,沈大人其实才是幕后主使,关于谋刺陛下的事,乃是沈大人策划?”

    丽妃道:“本宫可不敢下这样的断言,没有证据还是别乱说话为好,但若是你能想到这一层的话,或许你再回头看所有问题,好像都可以解开。”

    “不可能,以奴婢所知,要试图混进豹房的人,非我族类,怎可能是……”小拧子显得很不可思议。

    丽妃继续冷笑:“你也觉得不可想象是吧?本宫也是如此,非我族类还想混进豹房行刺,这不是明摆着想被人发现么?就算不是有人刻意安排,也是被人利用,他们或许根本就不知豹房是什么地方!”

    丽妃对沈溪的成见根深蒂固。

    她总是把沈溪往最坏想,道貌岸然的背后却做出天底下最肮脏的事情,似乎一切阴谋都是沈溪主导。

    这也跟她与沈溪恩怨纠缠不休,却总在交锋中落于下风而产生的某种恐惧心理带来的副作用,或者说在她狭隘的意识中,沈溪的确是这样一个人,她对此深信不疑。

    但小拧子却很难相信丽妃所说,因为他总觉得沈溪不像大奸大恶之人,至少此前一直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情,至于官场上的争锋,就不是小拧子应该去想的,沈溪也从未主动加害过谁。

    小拧子见过丽妃后,心里越发忐忑了。

    “或许就不该去见丽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这不代表以后沈大人做什么事都会被她杯葛?我好像出卖了沈大人啊。”

    小拧子生怕出什么问题,却已无法补救,他接下来做的也不是跟沈溪商议,也没回去找臧贤参详,而是直接去见张永。

    张永进入司礼监后,忙碌了许多,虽然他没获得梦寐以求的掌印太监的职务,但到底当上了秉笔太监,而且还获得提督东厂的权力,这让张永成为内宫太监体系中仅次于张苑的存在。

    哪怕张永并没有得到首席秉笔太监的名号,别人也会主动将他当作首席秉笔来看待,便在于高凤能力相对一般,且不得朱厚照欣赏,而李兴的资历又远在他之下。

    “……拧公公,你好大的胆子,这种事也敢跟陛下说?”张永听了小拧子的讲述后,震惊地说道。

    小拧子并未将自己见过沈溪和丽妃的事告知张永,好像是专门来听第三方意见,故意拿昨日面圣时的见闻来求教张永。

    小拧子道:“你只会说风凉话吗?咱家是想问你该怎么办!”

    比之见沈溪和丽妃,小拧子跟张永相处时态度要强硬许多,毕竟张永是他一手推上位的,且张永在朱厚照跟前没什么资源,全靠他居中联络,所以在跟张永的相处中他才可以占据上风。

    张永叹道:“陛下现在大概怀疑起两位国舅来了,但恪于影响太坏又不敢直接调查……难道陛下没做出安排,由谁去查案?还有,你是如何跟陛下提的?”

    显然张永不相信这件事是由小拧子向皇帝揭发,因为小拧子对张永讲述的内容保留甚多,甚至没说沈溪向皇帝写信示警的事情。

    小拧子道:“陛下现在只是让人去查,可没说怎么查,你张公公现在提督东厂,该做点实事了吧?不然你到了司礼监,不适当展示一下拳头,旁人也不会拿正眼看你啊!”

    张永有些迟疑:“这是陛下的吩咐?”

    “没有,算是咱家的吩咐吧,你就说行不行吧!”小拧子不耐烦地道。

    “当然可以了,拧公公你是鄙人的再生父母,你提的要求鄙人一定帮你全力办到。”

    张永对小拧子近乎威胁的话语不以为意,反而表现得很高兴,似乎小拧子给他指出一条“明路”,做好了就可以让他在皇帝面前立功一样。

    ……

    ……

    此时沈溪并没有立即着手调查张氏兄弟跟倭寇勾连的事。

    其实有些情况他早就有所了解,而且张氏兄弟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还是他在背后推动,只是张延龄浑然不觉罢了。

    不过在某些事上沈溪却还是没有预料到,涉及枪械图纸泄漏,还有江栎唯的一些作为……

    因为当时沈溪正在西北领兵,无法兼顾京城之事,使得很多事无法预料到。

    甚至连江栎唯跟张延龄搅和到一起的事情,沈溪都是回到京城才知道,在这之前,张延龄已通过特定渠道将图纸变卖出去。

    沈溪如何也没想到,张延龄居然会胆大包天到利用倭寇来培植自己的势力,严重威胁了大明海疆平靖,也对沈溪计划开海的策略相冲突。

    “……大人,现在已查清楚,江栎唯一直在东南沿海活动,佛郎机人也派了几条船过去相助,他们甚至有自行建造船只的打算,应该是想缔造一支训练有素的热火器部队,一旦其成型的话,地方人马根本不是对手……”

    云柳严肃地汇报着,很多消息已相对滞后。

    以前这些事沈溪不太关心,他从未特地跟云柳交待过要留意这方面的情况,云柳自然也不可能随时派人盯着。

    等云柳将事情说得差不多后,再看沈溪时,沈溪正凝眉思索,一副苦恼的模样。

    沈溪的表现让云柳多少有些意想不到。

    在她心目中,不管任何时候沈溪都可以轻易化解难题,不会出现眼前这种好像全然无头绪的状况。

    过了很久,沈溪才道:“南京守备衙门,有何动向?”

    这问题将云柳给难住了,因为她并未留心南京那边的情况,毕竟倭寇通常都在海边活动,最多也就深入海岸线几十里路,距离南京很远,就算倭寇再猖獗,也不可能接近南京这样的政治中心城市。

    “卑职未查出。”云柳如实相告。

    以前沈溪便说过,情报搜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实事求是,所以云柳不会强行编造她不知的情况。

    沈溪道:“陛下做出的应对,是调派江浙和闽粤之地兵马平叛,但其实真正能对倭寇有威胁的,仅有受南京守备节制的四十九卫,若南京方面没动静的话,可见未来地方官府还是主要是以避战为主,百姓会遭遇大麻烦。”

    云柳不说话,因为沈溪所说的情况她早就想到了,朝廷现在关注的重点是中原战事,没有精力对付倭寇。

    除非沈溪能亲自披挂上阵,否则江南局势短时间内无解。

    沈溪又道:“我暂时也不想领兵上阵,好不容易太平几天,可以抛下一切调养身体……难道要让我在战场上过一辈子吗?”

    云柳请示:“大人,要不派胡大人前去平叛?”

    沈溪道:“胡琏如今领兵在中原战场鏖战,暂时抽不开身,若调遣王守仁前去,一方面是鞭长莫及,另一方面则是需要走的流程太多,等朝廷批准黄花菜都凉了,不过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我这个兵部尚书也太不负责了!”

    “现在需要的,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如果能通过一些非战争手段来瓦解倭寇势力,最好不过。”

    “请大人示下。”云柳道。

    沈溪眯着眼道:“你和熙儿带人往江南走一遭,将地方上的情报彻底搞清楚,听从我的吩咐行事。”

    ……

    ……

    沈溪本来没有打算让云柳和熙儿去南方,但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他不得不让最信任的两个手下前去。

    在沈溪看来,云柳和熙儿可以做到情报的快速传递,不打折扣地执行他的命令,派别人去总归会有种不受控的感觉,毕竟官员都会有私心,不会什么事情都听从他的命令。

    而云柳和熙儿则可以帮他把事情处理好。

    随后沈溪去见了马怜。

    此番相会,一则是因为多日未见,沈溪觉得疏忽了玉人的感受,另外便是他想调马昂去江南任职,由兄及妹,觉得有必要来一趟。

    在马怜这里,他完全完全不用在意世俗成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马怜对他的崇拜更像是粉丝对偶像,是那种不计条件的付出,他可以予取予夺,身心得到巨大的满足。

    马怜对沈溪的到来喜出望外,立即去厨房安排下人做了几道小菜,然后配上美酒,当沈溪小酌时,她则在席前表演剑舞。

    马怜非常认真,动作绝非花架子,银光挥动间呼呼作响,沈溪甚至在想一件事,若眼前玉人要刺杀自己的话,是否有能力抵挡。

    想着想着,沈溪有些走神,一直到马怜停下回到身边,他才反应过来,发现杯里的酒水都倾洒出来了。

    “大人可是觉得奴的剑艺不佳?”马怜对于沈溪的看法很在意,坐下来后迫不及待问道。

    沈溪点头嘉许:“很好啊。”

    明知道沈溪可能是在敷衍自己,马怜还是露出会心的笑容,好像这正是她想要的答案,她希望得到情郎的认可,除了沈溪外别人给不了她这种满足。

    马怜重新为沈溪斟满酒,道:“老爷不在时,奴一直有练习,不敢懈怠,不过在老爷面前表演总有些紧张,刚才有些地方没做到尽善尽美……或许这个地方太小,有些施展不开吧。”

    “已经很好了,至少我没看到什么不流畅或者不优美的地方。”沈溪安慰道。

    马怜笑了起来:“可若有人也精通剑术的话,说不一定会把奴比下去,在这里待久了,发现若不天天锻炼,身体很容易疲乏,或许是老爷将奴给养坏了吧。奴对于很多事,不像以前那般在意,觉得自己的性子变得平和了许多。”

    说到最后,马怜微微蹙眉,显得楚楚可怜。

    沈溪道:“养尊处优没什么不好,我常年奔波在外,巴不得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每天可以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哪怕一个人坐着发呆也没人指责……”

    “听起来是不错,但实际上未必有想象的那么好……”

    马怜幽幽叹息,“这天下的女人,大概都羡慕奴的生活,不过奴自己却不满意,若是奴懈怠了,什么本事都没有,或许老爷就不会来了。”

    说到这里,马怜望着沈溪,好像对于沈溪的态度非常在意,因为她所有的兴衰荣辱都跟沈溪联系在一起。

    沈溪的一个决定,或许只是一念之差,对她来说可能就是决定一辈子的大事。

    

第二三六六章 按图索骥() 
眼看到了腊月十五。

    建昌侯府,张延龄这几天都有些焦躁不安,他派黄玉出去打听消息,试图搞清楚到底谁在查自己,另一边他却安排江栎唯等人按照预定计划行事,根本就没有罢手的意思。

    “……侯爷,这几天外面都风平浪静,沈家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谢阁老倒是召集一些文臣到他院子里商议事情,可针对的都是沈之厚……”

    黄玉很难查清楚事情,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情报人员出身,所用手段,仅仅是找几个人出去打听消息,得到的消息可说非常片面。

    张延龄却对黄玉充满期待,问道:“钱宁那小子在作何?还有张苑呢?”

    黄玉为难地道:“侯爷,豹房里的事情,暂时查不到啊……总之现在外边一切都很正常,没听说谁有意把火往咱府上烧。”

    “这可就奇怪了。”

    张延龄皱眉道,“怎么会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们不该做点什么?还是说钱宁根本就是个窝囊废,什么都没查出来?”

    黄玉问道:“侯爷,您到现在也没跟小人说明白,钱大人到底查到了什么……”

    “行了,没你什么事,退下去做事吧!有什么新情况及早来报便可!”

    张延龄不想跟黄玉解释太多,虽然黄玉帮他联络过江栎唯,但张延龄自以为做事漂亮,根本就没把具体情况告知下人,这也是他觉得不会出事的重要原因。

    就算有什么变故,手下一无所知,自然不会站出来检举自己,这也是上次他锒铛入狱后吸取的经验教训。

    黄玉走后,张延龄仍旧有些焦虑,就算再怎么自信,因做贼心虚的缘故还是避免不了慌张,他隐隐感到危机正在降临。

    “侯爷是怕了?”

    一个女人出现在张延龄跟前,媚笑着说道。

    张延龄有些羞恼:“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那女人道:“奴家是不懂,不过奴家却感觉到,侯爷很怕某件事发生,如果奴家能帮上侯爷的忙,侯爷您尽管吩咐。”

    张延龄扁扁嘴,冷笑不已:“你这种女人,能帮到本侯的,就是让本侯消愁解乏,你就是个下贱胚子,以为自己能做什么?”

    在内宅女人面前,张延龄没有丝毫客气,就好像对待奴仆一样。

    女人却没有发怒,吃吃笑着,不过语气终归还是有一些变化,“可是江大人在送奴家来之前,说过必要时得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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