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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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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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家人蒙难后。连曾经的亲戚和世交都冷眼旁观,使得谢韵儿只能千里迢迢带着家人回到故乡,回来后又处处碰壁,却是素不相识的惠娘,给予谢韵儿和谢家人诸多帮助。他的感谢不是多礼,若非惠娘这两年来对谢韵儿的“收留”,谢韵儿带回乡的那点盘缠早就用光了,到那时,谢家老小真不知去何处落脚。

    在惠娘相劝之下,谢伯莲才收起感谢的礼数,谢韵儿本要送父亲回家,但离开这些日子,她有很多话想跟惠娘和周氏说,便让秀儿为谢伯莲指路,她则坐下来,跟两个心目中的好姐姐叙叙话。

    “……韵儿妹妹,你走这些日子,我们不知多想念你,回来就好。看你父亲,精神很好,不知祖父那边情况如何?”

    谢韵儿微微摇头,显得有些悲切:“家祖年老体弱,经不起牢狱之苦,如今人都快瘫痪了,需要祖母和家人照顾。”

    周氏叹道:“人平安无事就好,回来就好啊……你以前总说,家里没有长辈不会言嫁,现在令祖和令尊都回来了,你也该找个好人家把自己嫁出去,将来也好有个着落。”

    谢韵儿坚定地摇摇头道:“嫁了人,如何出来坐诊,照料一家人?”

    周氏被问得哑口无言。

    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只要谢韵儿出嫁,那就要随夫姓,三从四德必须得遵守,将来生儿育女,连娘家都轻易不能回,更别说是赚钱养活谢家人。

    就算夫家那边开明,允许她出来坐诊赚钱,那赚来的钱也不属于谢家,而是夫家的,周氏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惠娘笑道:“韵儿妹妹不用太担心,这不令尊回来了吗,以后这药铺让他老人家过来坐诊,或者再开一家医馆。到那时,你不就可以嫁人了?”

    谢韵儿这才稍稍释怀,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如果父亲过来坐诊,还望两位姐姐能收留他老人家……至于开医馆,妹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两位姐姐的好,妹妹来世结草衔环也会报答,怎会开医馆来抢药铺的生意?”

    惠娘和周氏都笑了,其实对她二人而言,这药铺就是个感情包袱,药铺里赚的那点儿银子已经不算什么,但这生意还不能丢。一来周氏是以这个名义来赚钱给沈家人,二来这是惠娘死去丈夫留下的产业,是她割舍不下的情感。

    但现在又多了第三个理由。为了谢韵儿,这生意也得继续做下去。

    笑言一番后。惠娘道:“那回头,就让令尊过来试试。”

    谢韵儿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

    ……

    进入冬月后,沈溪要为府儒学暑举行的第二次月考进行准备,功课有些忙,以至于苏通几次来邀请出去饮宴,均被他谢绝。

    沈溪可不想再陪苏通去教坊司花天酒地,这事情尚未被周氏知晓。否则他不知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小小年岁就在风月场所跟里面的头牌闹“绯闻”,长大了不是要反天了……

    谢韵儿回到汀州府后,一天都没休息,次日就过来坐诊。用她的话说,惠娘连她缺诊这个月都没少给她一文钱,回来自然得加倍弥补。

    至于她父亲谢伯莲到药铺坐诊之事,她回去后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谢伯莲终归是谢家之主,他这个大老爷们儿回来,自然不能再让女儿出来抛头露面。不过他需要几日休整,恢复下精神再说。

    药铺在没有大夫坐诊这一个多月时间里,生意也没差多少。这主要是因为药铺都是根据大夫开出的方子拿药,又或者干脆卖成药,而谢韵儿坐诊其实等于是额外的增值服务,谢韵儿不在,影响不大。

    但谢韵儿回来后,前来光顾药铺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大多是之前来看病没找到谢韵儿的,还有些是在大水后得到谢韵儿救治没来得及亲自感谢的。

    几天时间里,药铺都很热闹。

    冬月十五这天。谢韵儿终于陪着谢伯莲一起到药铺来,这也是谢伯莲第一次以坐诊大夫的身份上工。

    提前两日。惠娘已经跟周氏商量,准备请个掌柜回来看着药铺。反正年底就要乔迁新居,事情繁忙,现在谢伯莲又过来坐诊,药铺上下都是女人,多有不便。

    当时周氏便答应下来。

    她现在每月赚那么多银子,实在没必要为了些许银子出来抛头露面。她一直想开个裁缝铺,让沈明钧当掌柜,而她自己则跟一群女工做女红。这样照顾起沈溪和刚出生的儿子、女儿,方便许多。

    但谢伯莲第一天坐诊后,惠娘和周氏就不得不打消了这念头。因为谢伯莲刚坐诊不久就发生了一点儿小“意外”。

    却说这天来药铺的顾客,还是跟以往一样,病患家属直接去柜台买药,而患者则会到门诊的地方,让大夫听闻问切。

    或者因为谢韵儿是女儿家缘故,以前来问诊的人中,不但有男子,妇孺也很多,主要是被女大夫诊断,于妇人声名不会有损,虽说讳疾忌医不太应该,但这年头保守的社会风气使然,令大多数妇人只能躲在闺房中,得了病也得不到很好的医治和照顾。

    这天来的客人里,就有许多妇人,她们一看是个满脸沧桑的老者坐诊,便打了退堂鼓,直接转身而去。

    本来这没什么,却说后面来了个得急病的患者,是被家人背来的,一看就是心脏出了问题休克过去。

    但谢伯莲把手指头颤颤巍巍搭上去,半晌也没诊断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阁下……你们家……”

    或者是因为之前为达官显贵误诊,而令自己和老父坐牢,给谢伯莲造成的阴影太大,他已失去作大夫最基本的权威性,说话支支吾吾,吐词不清。

    “闺女,你过来,有个病人。”

    最后谢伯莲知道不能耽误患者病情,只好把在布帘后面看得干着急的谢韵儿请了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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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勾心斗角() 
谢伯莲已非当年誉满京城的名医,在经过几年的牢狱之苦后,他似乎已不再具备行医的能力,人也变得极度不自信,再加上手不由自主哆嗦,不过四十岁出头,却如同饱经沧桑行将就木之人。

    最后谢韵儿跟惠娘、周氏商量一番,还是让谢伯莲回家休养,看看他何时能恢复过来,至于在陆氏药铺坐诊的差事,继续由谢韵儿亲自担任,很多人也认准了谢韵儿的金字招牌,就算谢伯莲是谢韵儿的父亲,顾客也不买账。

    这年的冬天算是个暖冬,虽说不是很寒冷,但出门还是要多加件衣服。

    沈溪在府试中案首后,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学塾,待遇都不一样,他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大孩子,别人都觉得很多事他可以独立自主,日常起居不会过多干涉,可对学习的督促却丝毫没见少。

    冬月下旬,沈溪跟几个同窗一起去拜会府儒学署的教谕,这纯属一次礼节性的拜访。

    就算府、县两级儒学署并不负责教导童生的学问,可那到底是生员的就学之所,来年院试,沈溪若能一举考上,若成绩优异,便可在汀州府学和宁化县学间自主选择其中之一入学。

    拜访府儒学署,有话语权的永远是那些年岁大的童生,他们毕竟无数次参加童生月考,厮混得比较熟悉了,懂得如何迎合儒学署教谕、训导和嘱托的喜好。最后把礼物留下,一众人就打道回府了。

    从儒学署出来时,沈溪觉得有些冷,抬头一看,天阴沉沉的,寒风呼啸中。枯叶簌簌而下,沈溪缩了缩脖子,一路小跑回家。

    接下来几天。沈溪不用去学塾上课,因为马上就要到年底的月考。沈溪先有两天自由复习的时间。再有三天时间用来答题,冬月最后几天就要这么平淡地过去。

    “……看那混小子,平日里进进出出,对弟弟妹妹连个招呼都没有……”

    “唉,若是我和他爹不在了,别说让他照顾弟弟妹妹,恐怕连他自己都照顾不了。”

    沈溪一进门,就听到周氏在谢韵儿面前数落他。

    对此。沈溪习以为常了。

    周氏是旧思维的文盲妇女,认为孩子都是管教出来的,虽然不至于到吃饭睡觉都要打儿子的地步,可自家的娘,在别人面前说儿子的毛病已是习惯。在当娘的心里,就算儿子有出息也是不能捧的,要贬损,才能有效起到督促儿子上进的作用。

    “娘,我去做功课了。”

    沈溪没精打采说了一句,正要往楼上走。周氏一把扯住他。

    周氏道:“你这小子,今天不是跟同学一起去府学了吗?怎么着,耷拉着脸回来。甩脸色给你老娘看?”

    沈溪笑了笑:“没有啊,今天见了教谕,过两天就要月考,学官大人让我们回来多温书……冯先生也说,考试之前在家里温书就可以了,不用每天去学塾。”

    周氏脸上带着疑惑:“别是你小子传瞎话吧……哼,若是明年院试你考不上,到时候别怪老娘心狠!”

    沈溪灰头土脸上了楼。

    不知是否受天气影响,他情绪低落。心身俱疲。刚上楼,就听到谢韵儿的声音:“小郎还小。没必要对他太苛刻。”

    周氏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小孩子家不能太宠,就算不巴望他明年能考上秀才。可到底也要时刻督促不能放松,妹妹,我听说城南的孙员外家的小公子……”

    沈溪叹了口气。

    周氏也是百无聊赖,越来越像个唠唠叨叨的妇人,闲着没事除了数落他,就是鼓动谢韵儿早些嫁人,担着三姑六婆的心给谢韵儿介绍婚事。

    之前谢韵儿的确是有嫁人的打算,可在她祖父和父亲回来后,家里的生活压力突然变大,她的弟弟妹妹又都没有成年,家里只有她这一个“劳动力”赚钱,如何出嫁?

    “不知道洪浊现在怎么样了……”

    沈溪突然想起那个为了谢韵儿千里迢迢过来找寻,最后铩羽而归的京城官宦子弟。

    洪浊临走时曾说,只要他中了举人就会回来娶谢韵儿进门,沈溪对此是不信的。

    果不其然,洪浊一去没了音讯,连封信都没有,沈溪估摸着洪家人对洪浊应该跟沈家人对沈明文一样,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把人抓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关起来,在学业有成之前不放他出来。

    而且多半洪家早就跟洪浊重新张罗了婚事,可能洪浊如今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郎、父亲。

    沈溪进到陆曦儿房间,这是他在药铺温书的书房,平日周氏不允许两个小萝莉上来打扰,可今天不同,林黛正蹲在地上瞅着水盆里来回游动的大红鲤,陆曦儿则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呃?”

    林黛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到沈溪,身子缩了缩,想把水盆捧起来出门,可水盆太沉,她稍稍提起又放到地上。

    “哪儿来的鱼?”沈溪把书包放下。

    林黛道:“是娘让宁儿买的,说是晚上做鱼汤。”多余的话没有,林黛憋了口气,猛地把水盆端起来往外面走。

    家境好了,连带吃喝也好了许多,这样的红鲤,只有大户人家的水池里才会养。

    沈溪一直觉得林黛近来变化不少,或者是因为青春期到来,小妮子身高猛蹿,有了月事后第二性征更加明显,胸前微微隆了起来。

    总结起来,便是林黛长大了。

    本来小妮子心里就藏着许多秘密,而今少了他的开导之后,小妮子更多了几分多愁善感,还没长大成人,就已经是个小怨妇。

    沈溪坐下来想看看书,却怎么都看不进去。就在他要去窗口透透气时,林黛穿着木屐“吧嗒”“吧嗒”走了回来。

    沈溪转过头,正好看到林黛站在门口幽怨地望着他。

    “怎么了?”

    沈溪打量林黛。觉得她今天格外不正常。

    “嗯……”

    林黛支吾一声,才问道,“我娘……我娘她是不是死了?”

    沈溪皱眉:“你从哪儿听说的?”

    林黛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你以前说帮我找娘。可后面就没消息了,如果我娘……真的死了。你要告诉我。”

    果然有小怨妇的潜质,这才多少岁就开始胡思乱想?

    一个小姑娘,遵从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条,每天无所事事待在家里,除了发呆想事情,似乎也没别的事可做,可不就胡思乱想?

    “只是暂时没你娘的消息,吉人自有天相。你娘现在应该过得好好的,也在时刻盼望能见到你吧。”

    沈溪说了一句,坐下来想温书,林黛突然走近,双手环着沈溪的脖子,把头靠过来,倚在沈溪的肩膀上。

    小妮子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沈溪有些不适应,他想推开林黛,可林黛却抱得更紧了。

    “跟曦儿吵架了?这两天都没见你们一起玩……”

    “嗯。”

    林黛有些委屈。“她老发小孩子脾气,可娘总让我迁就她,我忍不了。就跟她吵了几句,你……说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沈溪摇头道:“我要读书呢,哪里有时间给你讲故事?”

    林黛撅着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在这儿装样子给娘看,没人的时候老偷懒,考校你却全都会。哼。”

    小妮子有些不满,本来还对沈溪亲昵,此时却把手松开,立在那儿气鼓鼓的。像是在生闷气,也不走。就等沈溪哄她。

    沈溪却坐在那儿,半天都没理会。这下小妮子更生气了。

    “你……你不哄哄我吗?”林黛鼓起腮帮子问道。

    “为什么要哄你?”

    “因为我是女孩子啊,娘说,等女孩子长大以后,就会有心爱的男孩子哄她。怎么跟娘说的不一样啊?”

    林黛略微带着些不解。虽然她已经开始懂事,但对于****还是懵懵懂懂。

    沈溪转过头来,看着小妮子委屈的模样,笑着摸摸她的面颊:“那你是不是想说,我就是你心爱的男孩子?”

    林黛面颊顿时羞红一片,粉拳捶了沈溪的肩膀一下,故作凶恶地骂道:“不理你了!”

    还是不走,只是转身去,半晌没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看,正好跟沈溪看了个对眼。第二次转过头,再怎么也不回头来了。

    小女儿家初解温柔,沈溪其实并不懂得如何安慰,加上他个子矮,只能把林黛的纤手抓过来,笑道:“好啦,过些日子,咱就要搬到新家去,到时候我跟娘说,咱俩的屋子靠在一起,到了晚上,你可以过来,我跟你讲故事。”

    “嗯。”

    林黛又羞又喜,不过目光中透出一些慧黠。

    “到时候我们两家人分开住了,让曦儿那小坏蛋没得听,哼,让她说我没娘。”

    沈溪摇摇头,小姑娘吵架,本来就是稀松平常之事,沈溪相信她们用不了几天就会和好如初,毕竟平日里两个小妮子再吵架还是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还没等沈溪跟林黛多亲热一会儿,周氏匆忙上楼来,沈溪赶紧松开林黛的手。

    “黛儿,怎的这般不懂事?说了多少次了,憨娃儿读书不能打搅,快跟娘出去。”

    林黛被周氏拖着手,三步一回头出了门口,等脚步声下楼,陆曦儿从隔壁屋子跑出来,探头往楼梯口看了过去,脸上带着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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