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们中间挑选几个送给迟公子作为礼物,如果你们想得到迟公子垂青,那就好好表现。”
“是,老爷。”
六名丫鬟用整齐划一的口吻说道。
朱厚照见几个丫鬟娇滴滴的说话声比起宫女齐整多了,而且一个个眉目含情,面带红光,好像故意勾引他一样,顿时心痒难耐。
他暗忖:“这些女人姿色不见得比豹房里的女人高多少,为何看上去就是那么吸引人呢?这宫外的女人,就是不一样,早知道的话这六个我全要下来。”
丫鬟过来,为酒桌上的三人斟酒,虽然苏通说了要把她们送给“迟公子”,但显然她们对来头更大的“沈大人”更感兴趣,过来给沈溪斟酒的时候,一个个暗送秋波,席间气氛越发暧昧旖旎。
连苏通也发现了这点,笑着调侃:“沈大人气宇不凡,看来更受这些丫鬟喜欢,不如在下把后宅所有丫鬟都叫出来,沈大人从中挑选几个回去?”
朱厚照丝毫不觉得嫉妒,笑呵呵道:“是啊,先生,苏公子盛情款待,您何必拘谨呢?”
沈溪瞥了朱厚照一眼,朱厚照发现沈溪目光不善,吐了吐舌头,头侧到一边去了,苏通笑道:“愣着做什么,过来给迟公子敬酒。”
一群丫鬟围着酒桌,把酒水斟满后,朱厚照便开始不老实了,虽然不能当着沈溪和苏通的面对这些女人做什么,不过他故意往这些丫鬟的身边靠,重重地吸气,或者露出猥琐的笑容,就差动手动脚了。
沈溪道:“苏兄,到你这里来吃酒,怎么感觉好像进了花街柳巷?”
苏通站起身来为沈溪斟酒,笑道:“沈大人可记得当初在汀州府时的情形?呵呵……那时少年轻狂,汀州府教坊司咱们去了不少次,为了赢得那些红牌姑娘的芳心,甚至打得头破血流……可惜已是时过境迁……”
朱厚照惊讶地问道:“怎么?沈先生未考中状元之前,还去过教坊司这种烟花之地?”
沈溪皱起眉头,狠狠地瞪了苏通一眼,似乎是怪责他乱说话。苏通一拍脑门儿:“你看在下,酒喝多了就乱说话,那时只是为举行文会,迟公子可不要以为沈大人有多不堪,其时沈大人年方十岁……”
“哈哈!明白明白。”
朱厚照一听当时沈溪才十岁,立即就体会到自己这个先生当时看着美貌女人心痒痒却不能染指,那种悲催无助的感受。
就算苏通也不敢当众嘲笑沈溪,朱厚照却没那么多顾忌,想到好笑的地方,当即捧腹大笑起来。
这让苏通很尴尬,不由用惭愧的目光望向沈溪,似乎恳请沈溪原谅。可惜这会儿沈溪都懒得搭理他了,自顾自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朱厚照笑完,悠然神往:“听起来非常有趣,可惜我一直没机会去教坊司。”
苏通不解地问道:“迟公子没去过教坊司?”
朱厚照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不过他脑袋瓜灵活,眼睛骨碌碌一转,随口就来:“以前勤于学业,不能荒驰,连家门都少有出,所以才没有机会去教坊司,哪里跟苏公子你一样,无拘无束,可以天南海北到处走。”
“原来如此,看来迟公子家教甚严。”苏通微微颔首,自以为得悉真相,看向朱厚照的目光居然有一丝同情。
“难怪这个迟公子放浪形骸,感情是以前压抑太久了,不过想想也是,以他的年岁能考中举人,就算有沈大人这样的名师指导,也必须要自身努力才行,怪不得沈大人要带他出来见我,看来是想让他明白这世俗间的绝妙滋味儿,给他开开眼界。”
苏通道:“既然迟公子没去过教坊司,那不妨由在下,借着几杯水酒,跟你说说这教坊司的诸般妙处……沈大人,在下能说吗?”
苏通虽然心痒痒想跟朱厚照表现一下自己“见识广博”,但又顾忌沈溪在旁,所以只能先请示沈溪,看他是个什么意见。
沈溪没好气地看了苏通一眼,然后再次拿起丫鬟刚斟满的酒杯,凑到唇边抿了一下,这才道:“你想说便说,今日大家随意,你若觉得尴尬,就当我不在旁边便可。”
苏通笑呵呵道:“地方教坊司,自然没有京城的热闹,这京城教坊司那才叫一个鼎盛,可惜这两年有些事……咳咳,这……呃……”
朱厚照皱眉道:“苏公子为何欲言又止?”
苏通为难道:“其实是这样的,京城内教坊司不断有女子征调至皇宫,还有……那个地方……”
“苏兄说的是豹房吧?”
朱厚照释然地道,“豹房征调教坊司的女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沈先生,我说的对吧?”
沈溪懒得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便又自斟自酌。
苏通见沈溪没说什么,又听朱厚照把话挑明,也就没了避忌,道:“可不是么,当今陛下对于美色有需求,本是理所应当,血气方刚嘛,这也使得教坊司不少妙龄女子被抽走,不过听说陛下对少女并无多大喜好,所以抽调的多为二十到三十岁的女子……”
沈溪提醒道:“苏兄,有些话应适可而止,陛下喜好可不是为人臣子者可以随便议论的。”
朱厚照却听得很过瘾,非常想知道民间对他的评价,一脸热切地道:“沈先生,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既然说了大家随意,就让苏公子把话说下去嘛,其实我也想知道,皇上的喜好到底跟普通人有何不同,看来苏公子精于此道……”
苏通见沈溪对他说的话有些反感,一摆手:“有些话说出来确实显得不敬,不说了,不说了。”
如此一来朱厚照很失望,但看了下沈溪那冷峻的脸色,自己也觉得在沈溪面前谈论这个不太好,干脆拿起酒杯喝酒,以便掩饰尴尬。
又喝了几杯,闲话几句,苏通道:“迟公子,这几个丫鬟你也看过了,如果有看得过眼的,直接把人带走便是。”
朱厚照乐不可支地道:“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朋友之义在于互通有无,丫鬟终究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送人了,还能从别处再买一批,家中娇妻是过日子的,至于这些女子可就是图个新鲜。咳咳,在下又失言了。”
苏通在朱厚照面前,总是不自觉便得意忘形。
沈溪老早便看出来了,苏通的酒量其实不怎么样,这个人平时做学问认真,对朋友也讲义气,最大的问题就出在酒色二字上。
以苏通的出身,一辈子基本不愁吃喝,又早早考中举人,基本完成人生目标,如今年不过三十,剩下几十年人生就等着享受,让这种人遵循刻板守旧的生活,简直是强人所难,苏通有这样的性格,沈溪能够理解。
而苏通的生活态度和逻辑,跟朱厚照基本相似。
二人都属于混吃等死的那种,一个是继承家业,一个是执掌国政,都不想在自己的事业上花费太多心思,满心都惦记怎么吃喝玩乐。
朱厚照和苏通相见后,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言语间有很多共通之处,不自觉便放浪形骸,沈溪在旁久了发现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
朱厚照趁着酒劲儿,看着走过来的六名娇俏丫鬟,左瞧瞧右看看,好像哪个都满意,但又好像谁都不满意,半天都没做出选择,让苏通大笑不已。
苏通道:“迟公子,你莫要选了,六名丫鬟都送给你了,若是不满意回头退回来便是,总之管她们一口饭吃,她们就跟定你了,若实在觉得无用,卖了也可,或者馈赠亲友,朋友间正需用这样的方式联络感情……可惜沈大人不好此道,否则定要送几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给沈大人。”
说者无心,沈溪也无心,但朱厚照这个听者却非常激动。
朱厚照满脑子都在盘旋“几位倾国倾城美人”字样,在他看来,沈溪有个很讲义气且有门路的朋友,而这种能托付真心的朋友,恰恰是他缺乏的。
沈溪道:“时候差不多了,迟公子,我们该回了……苏兄,有时间我们再聚吧。”
“这么早便要走?”
苏通不甘心早早便送沈溪离开,他还想跟沈溪说一些关于这次会试和考完后的放官之事,但见沈溪去意坚决,感觉可能是因为自己多喝几杯说话不当,让沈溪生出反感来,不由有些惆怅。
朱厚照却着急了,嚷嚷道:“沈先生,这才刚出来一会儿,酒至半酣,尚未尽兴,作何着急离开?咱们再喝几杯,就当是你给我几分面子,多陪陪我如何?”
第二〇八〇章 千杯少()
朱厚照已上瘾,怎么叫他都不走,非要赖在苏通这里多喝几杯。
不过想想也是,朱厚照回豹房也是饮酒作乐,在这里更轻松自在,没人把他当皇帝看待,还平白得到六名赠婢,当然要尽兴后再走。
苏通赶紧道:“沈大人何必急着离开呢?听说朝廷还处于休沐期,不妨留下来多喝几杯。”
苏通毫不客气上来拉沈溪坐下,朱厚照也在旁帮忙,两个刚认识的人就好像多年老友,一致强留沈溪喝酒。
二人志趣相投,连朱厚照都不把自己当外人。
沈溪硬生生又坐下,不但苏通过来敬酒,朱厚照也不住敬酒,沈溪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朱厚照笑道:“难得跟先生一起开怀畅饮,这些年来承蒙先生栽培,终于有今日,就让学生好好敬先生一杯……请!”说到这里,朱厚照仰脖一饮而尽。
看这好爽劲儿,就像是千杯不醉的酒仙,但沈溪却知道朱厚照酒量并不大,这么喝下去要不了多久便会醉倒。
沈溪心道:“你有今日可不是我栽培的结果,那是你自己命好……有你这样不务正业的学生,那才是做师长的悲哀……说得我好像要为你自豪一样,也不知羞耻!”
苏通也道:“在下也感谢沈大人对在下的提拔,不瞒迟公子,此番会试乃是在下参加的最后一届会试,等考试结束,在下准备向朝廷谋个一官半职,将来为陛下效命。”
朱厚照有些醉意朦胧,红着眼看着苏通,问道:“你才是举人,能当什么官?不是说要学到老、考到老的吗?”
苏通听朱厚照话里的意思,对举人不是很了解,当下有些诧异,不过以他想来可能是因为“迟公子”一直忙于学业,对于世道不太精通。
苏通解释:“考了几次都不中,何必勉强呢?或许是在下悟性不够高,才屡屡名落孙山。想开了其实也没什么,有沈大人相助,谋个差事也不错,哈哈,这正好应了那句话,朝中有人好做官。”
当着皇帝的面,苏通把私相授受那一套说得明明白白,这话如果换作弘治帝听到,非发雷霆之怒治沈溪的罪不可……朕的江山,是你等臣子结党营私之所吗?朱厚照听了却眼前一亮,拍案叫绝:“对啊,有沈先生,怎么说也能帮你谋个差事,你放心,到时候本公子也会出一把力。”
苏通笑着摇头:“迟公子喝多了,这次你不是也要一起考试?希望我们都能一榜高中。”
“对对对,一榜高中,也就不用沈先生提携,咱们靠自己的本事当官,多好?”朱厚照笑着举起酒杯。
苏通再次摇头:“若是能高中的话,那就更需要沈大人相助了……要想安稳做官,如果朝中无人相助,多少年下来都只是观政进士,或者蹉跎多年外放到个偏僻之所当个知县,升迁机会全无……这世道,要当官可不那么容易。”
朱厚照稍微有些迟疑:“当官有什么难吗?当初沈先生不也没人提拔,就平步青云,到现在已当上兵部尚书?”
“我等凡夫俗子岂能跟沈大人相比?”
苏通似乎不太满意,怪责朱厚照说话不合适,“沈大人乃是文曲星武曲星下凡,谁若拥有沈大人这样超凡脱俗的能力照样能在朝中飞黄腾达,这不是我达不到吗?哈哈,来来来,继续喝酒。”
本来苏通和朱厚照要给沈溪敬酒,结果敬了一杯后,二人开始对酌,你一杯我一杯喝得不亦乐乎。
苏通迫切想知道朝廷的一些情况,问道:“迟公子,你在京城人脉广泛,可听说这次会试是谁任主考官?我打听许久,都未得知具体情况。”
朱厚照满面红光,咧嘴一笑道:“你……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我听说啊,这次会试主考官,乃是梁大学士和靳学士,哈哈,这二人都算是我的恩师!”
这会儿朱厚照已喝得差不多了,说话舌头打结,根本没多少可信度,不过苏通还是很意外,嘀咕道:“梁大学士和靳学士也是你恩师?咳咳,看来果真是名师出高徒……来来来,再喝酒。”
到后面朱厚照已醉态毕露,最初还拿着杯子小酌,到后面直接举起酒壶,对着壶嘴喝,说话也没之前那么低调:“……你等我回去,给你安排个好差事,咱不用沈先生帮忙……我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苏通道:“……不用不用,在下能回福建当个微末小吏就好,这辈子守着自己一亩三分地,希望子嗣能进一步,给他爹考个状元出来……”
沈溪看二人都没了正形,不由皱眉,起身提醒:“迟公子,你喝多了,外面太阳已经落山,眼看就要上灯,咱们该走了吧?”
“先生何必着急,再喝几杯,你也喝……”
说着朱厚照就要过来给沈溪敬酒。
沈溪却没有接,直接夺下酒杯,放到桌子上,对苏通道:“苏兄,今日叨扰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饮酒。”
苏通突然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喝多了有些忘形,赶紧道:“是在下疏忽了,来人啊,赶紧把六名丫鬟叫过来……马车准备好没有?给迟公子和沈大人送过去。”
朱厚照醉醺醺道:“不是给我的吗?怎么给沈先生?”
“都一样,都一样。”苏通笑呵呵道。
朱厚照这下不满意了,似乎要挣脱开沈溪去跟苏通说理,沈溪厉声道:“迟公子,你喜欢可以直接把人带走,没人跟你抢……走了!”
沈溪这一喝,外面侍卫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一直守在外面紧张不已的小拧子。
小拧子看了严肃的沈溪一眼,感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赶紧接替沈溪过来搀扶朱厚照,这下让苏通看不懂了,心里返迷糊了:“这不是沈大人带来的小书童?怎么过去扶这位迟公子了?”
“继续喝……”
朱厚照果然是喝醉了,真应了那句“酒逢知己千杯少”,这小子身份尊贵,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朋友,难得这次旁人把他当成普通人交往,而且跟他臭味相投,难免放开心怀畅饮……刚才他根本不是在喝酒,而是在灌酒。
小拧子为难不已,朱厚照指着小拧子道:“小拧子,你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倒酒?我要跟这位苏公子再喝几杯……”
“公子醉了,让小人扶您回去。”小拧子说话声音娇怯,就好像个小姑娘,再加上人长得细皮嫩肉,苏通眼前一亮,笑道:“原来迟公子出门还带个男装的俏丫头……哈哈,这可真是有趣。”
小拧子被人当成是女子,心里憋屈,不过这会儿他可顾不上这些,赶紧把朱厚照扶走,在沈溪力主下,一行人到了院子,等侍卫过来帮忙相扶后,朱厚照再挣扎已经没什么用,索性闭上眼睛任人施为。
沈溪拱手道:“苏兄请回吧,希望你能在这次会试中一榜高中,不过就算你不中的话,相信也一定能寻个好差事。”
……
……
朱厚照上了马车。
这次沈溪没有跟朱厚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