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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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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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胜负。由于互动性很强,朱厚照一下子就提起兴致,而刘瑾早已为他准备好几千两银子,朱厚照以大手笔将其中一位他看得过眼的粉头捧为“花魁”,然后顺理成章在秦楼楚馆中过夜。

    上元节这天,秦楼楚馆又为朱厚照安排好节目。

    朱厚照沉溺于市井间种种嬉乐项目中,没人提醒他宫中有赐宴,上元节这天已是日垂西山,朱厚照还在宫外抱着女人呼呼大睡。

    而这个时候,宫内赐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文武大臣在内阁首辅谢迁和吏部尚书刘宇、英国公张懋等人带领下,缓缓步入皇宫。

    沈溪作为兵部尚书走在前列,但这个时候他已知道,朱厚照基本不会列席此次宴请。

    众大臣进宫时,刘瑾安坐于司礼监掌印房,魏彬把赐宴准备情况告知。

    “……刘公公,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诸位大人已进宫,就等陛下出席。不知陛下如今在乾清宫内可有准备好?”魏彬许久未承担重要差事,这次难得刘瑾让他筹备赐宴事宜,自然想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

    刘瑾冷笑不已:“谁跟你说,陛下现下人在皇宫内?”

    “嗯?”魏彬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

    眼看赐宴都要开始了,结果皇帝还没回宫,这可就耐人寻味了,难道皇帝只是耍弄那班大臣?

    又或者是有重要事情耽搁了?

    刘瑾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陛下说赐宴,可没说要亲临,那些大臣你只管安排到奉天殿等候,陛下不到就不开宴,等到夜半三更直接让人散去便可。”

    “这……”

    魏彬不知该如何应答。

    刘瑾怒气冲冲道:“去将鸿胪寺和太常寺的人叫来,咱家要好好训诫他们一番,让他们知道规矩……别到时候他们多嘴多舌,到了陛下面前说咱家没将事情办妥。”

    魏彬听到后,心里琢磨开了:“陛下这是不准备回宫了?刘公公要给那些大臣来个下马威?今日这赐宴可别等到最后变成闹剧才好。”

    带着满肚子疑惑,魏彬按照刘瑾的吩咐去办事。

    魏彬走后,刘瑾脸上带着一股得意洋洋的表情,戴义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在旁看得分明,立即明白刘瑾恐怕是耍了什么花招才让皇帝没有准时出席赐宴。

    戴义过来请示:“刘公公,时候不早了,咱家先回去歇着?”

    “要歇你歇,咱家尚未疲累……哼,为陛下做点事情就推三阻四,就这么点儿精力,如何辅佐陛下,又如何匡扶大明江山社稷?”

    刘瑾当即很不客气地教训。

    戴义属于见风使舵之人,虽然他跟刘瑾没有交恶,却也不是阉党中人,听到刘瑾这番含沙射影的话,苦笑行礼:“鄙人先撤了。”

    说完,戴义匆匆忙忙从司礼监掌印房出来,他不是要回去休息,而是准备找张苑,把之前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告知,让张苑帮忙想办法。

    ……

    ……

    众大臣进入奉天门,此时宫中所有与赐宴有关的事项均已准备妥当。

    尚宝司所设御座已完备,锦衣卫、金吾卫等侍卫列队整齐,教坊司礼乐班、舞队都在一旁候着,百官于殿外东西面向而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百官默不作声,只等皇帝抵达,便入殿就坐,开席饱餐一顿。

    可惜过了吉时,仍旧不见朱厚照身影。

    此时百官中开始出现“嗡嗡”的议论声。

    谢迁作为内阁首辅,也是准备在这次赐宴中有所动作之人,这会儿心中烦躁不安,一直往奉天殿内丹陛两侧看,可惜莫说是朱厚照了,就算是个闲散人员也没有见到。

    沈溪态度淡然,站在那儿好像没事人一样,就跟那天在乾清宫外候驾没什么区别。

    身旁工部尚书李鐩低声问道:“之厚,陛下为何还未至?”

    “或许是在宫外有什么事耽搁了。”沈溪随口挥道。

    “啊!?”

    李鐩疑惑不解,“陛下此时尚未回宫?这……这怎么可能?”

    沈溪道:“若陛下在宫内,这会儿不可能没有内侍前去通知,除非陛下抱恙在身……我等已多日未曾见到陛下,现如今陛下身体如何也不知晓,只能稍安勿躁,天塌下来也不是我等顶着。”

    李鐩脸上涌现一抹苦涩的笑容,探头往谢迁那边看了一眼,发现谢迁正在跟焦芳和王鏊说话,微微叹息一声,低下头,学沈溪闭目假寐,神游天外。

    但李鐩始终不是沈溪,他对朱厚照的情况完全不了解,想静下心来很难。

    一直等到上更时分,谢迁再也忍不住了,走到武将那边跟张懋商议,似乎想找人去跟朱厚照打招呼。

    张懋这会儿正跟国丈夏儒闲谈,见到谢迁前来便觉头疼,他实在不愿跟皇帝及阉党发生直接冲突。

    “……于乔,稍安勿躁,我看多半过会儿陛下便会现身,难道你还担心谁在背后搞鬼不成?欺君可是死罪,没人有那胆量!”

    以张懋的意思,这次赐宴,摆出偌大的阵仗,还是朱厚照自己提出来的,谁敢阻挠纯属找死,就算没及时通知到朱厚照也罪莫大焉,足够那些内侍喝一壶的。

    谢迁皱皱眉头,心里琢磨张懋的话,感觉不应该会出问题,于是又退了回去,心里暗自嘀咕:“刘瑾要是敢阻碍陛下前来,那真叫吃了熊心豹子胆……陛下回头能不追究他的罪过?”

    隐约间,谢迁反倒希望朱厚照晚点来,这样就可以趁机攻击刘瑾等人办事不力。

    结果又等了一个时辰,眼看已是二更天,这下谢迁彻底等不住了。夜深人静,若是换了平时,在场这些人基本都进入梦乡,没人会在正月间站在外面吹冷风。

    谢迁忍不住对锦衣卫的人喝斥:“去请陛下来,就说众臣已等候两个多时辰,陛下再不来的话,赐宴到底是否进行?”

    ……

    ……

    可惜就算谢迁发火,也不好使。

    司礼监不表态,锦衣卫哪里敢随便造次?

    这件事明摆着有问题,其中蹊跷颇多,谁敢跳出来担责?

    谢迁这边找了太监和锦衣卫的人好一通责骂,没什么意义,他想去找熟识的内侍,却发现奉天门周边一个都没有。

    最后,谢迁把目光放在了沈溪身上,到了这个地步,他觉得只有沈溪能稍微提出一点建设性意见。

    他跟沈溪站得本就不远,甚至他的呵斥都被沈溪听得清清楚楚,要找人只是几步路的事情。

    “之厚,你出来一下。”谢迁招手道。

    沈溪原本在闭目养神,闻言不由打量谢迁,脸上带着一抹无奈之色。

    跟着谢迁走到一边,谢迁问道:“你知道陛下是怎么回事吗?”

    沈溪道:“阁老难道之前一无所知?”

    “听你这意思,你是知情不报了?”谢迁黑着脸问道。

    沈溪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谢迁越发冲动易怒,对别人还好点儿,一见他恶言相向,好像二人是冤家对头一般。

    沈溪叹道:“阁老跟我生气没任何意义,陛下这会儿多半不在宫里,或许在刘瑾都找不到的地方,如此一来,就算事后陛下要追究责任,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谢迁眉头紧皱:“你是说,陛下现在何处,连刘瑾都不知?”

    沈溪摊摊手道:“事情多半如此,若不然恐怕刘瑾比阁老还要紧张,因为这赐宴可是陛下委托他办理,你说要是事情办砸了,他能没有罪责?”

    “嘶!”

    谢迁吸了口气,显得很懊恼,“还别说,你小子说得有几分道理……可就算陛下如今就连刘瑾都找寻不到,但……事情多半也是刘瑾捣鼓出来的阴谋。”

    沈溪笑了笑,道:“就算知道是刘瑾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阁老能有什么办法?”

    谢迁瞪着沈溪:“你既然知道刘瑾要搞事,怎不提前防备,让他阴谋得逞?”

    沈溪委屈地道:“阁老提前就没想过刘瑾会搞鬼?可就算猜中又如何,陛下人在何处,阁老知晓吗?”

    “这……”

    这下谢迁被问住了。

    之前他不过是迁怒沈溪,仔细回想,其实这件事跟沈溪半文钱关系都没有,现在只是事情发生,猜想是刘瑾在背后做了手脚,但具体是如何做到的,现在朱厚照人在何处,都是未知数。

    “也罢!”

    谢迁终于妥协,看着沈溪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什么事都不做,让刘瑾的阴谋得逞吧?”

    沈溪摇摇头:“除了在这里等下去,似乎我等无法可想……阁老现如今能离开宫门,派人找寻陛下?退一步说,就算找到陛下,这赐宴还有何意义?”

    谢迁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伤心、绝望和沮丧溢于言表,他轻叹一声,跟着摇头,似乎对朱厚照已彻底死心。

    最后,谢迁对沈溪摆摆手,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步履蹒跚地回到候驾的地方,学着沈溪的样子,站在那儿不声不响,对身周事不闻不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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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一八七五章 转变() 
    上元节之夜,紫禁城奉天殿前气氛凝重。

    在场全都是朝廷重臣,这些人怀着面圣的喜悦而来,但在凛冽的寒风中苦苦等候三个时辰,早已是饥寒交迫,又困又乏,几乎没一个人站得住。

    就连自诩身子骨硬朗、行伍出身的张懋都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歇息,浑然不顾地上湿气重。

    上元节赐宴成为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一直到三更,朱厚照还是没有露面,连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都没现身。终于,在场大臣等不下去了,很多人过来请示谢迁,希望就此出宫。

    照理说没有朱厚照准允,就算是在皇宫内留一宿,也得继续等下去,但这会儿谁都知道,朱厚照不可能来了。

    谢迁看了看天色,老眼含泪,尽显沧桑。他嘴角抽搐了一会儿,才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再等下去也是徒劳,撤吧!”

    焦芳听到这话,问询道:“于乔,不再等下去了么?”

    旁边王鏊没好气地回答:“还等什么,这都已经半夜了,从来没听说过宫中赐宴是在午夜进行的……这个时候陛下都不露面,我们有等下去的必要吗?”

    “唉!”

    这次连焦芳都跟着叹气。

    张懋带着夏儒走过来,皱眉征询谢迁的意见:“于乔,时候不早,要不咱先撤了?”

    谢迁一摆手:“看来今晚陛下不会现身了,留在这里纯属徒劳……散了散了,咱们这就出宫吧!”

    说完,谢迁不再坚持,折身第一个往宫外走去。

    一众文武大臣见有人带头撤离,还是当朝首辅,心情一松,立即跟着谢迁往外走。

    沈溪站在那儿,暂时没挪步。

    李鐩见状好奇地问道:“之厚,你不准备走么?”

    “当然要走了,今日乃朝廷六部及寺司衙门休沐最后一日,明天还要回衙当值,总不能在宫里餐风露宿吧?”

    沈溪摇头道,“不过咱们年轻,不必跟那些长者争一时长短,人有三急,估计这会儿他们中很多人都快忍不住了……等他们先行吧!”

    说完,又过了一会儿,见奉天门前已经没什么人了,沈溪和李鐩才缀在人群后面往外走去。

    大臣可以任性离开,在场那些太监和侍卫就显得比较尴尬了,这些人比大臣们更早来到奉天殿前,如今大臣们离开,他们却要无限期地等下去,没有上令不得离开。

    沈溪和李鐩跟着大臣们一起走向大明门,途中几乎所有人都到茅厕清理了体内存货,等出宫后第一时间便上了各自马车,怏怏不快离去……皇帝赐宴,本来是大有面子的一件事,如今却铩羽而归,很多人非常失望。

    但再怎么失望,也不如谢迁这样一心为朝廷,以匡扶大明江山社稷为己任的老臣来得伤心沮丧。

    谢迁没有急着走,好像主人一样,站在大明门门口送大臣们逐一离去,各衙门的官员他基本都认识,把这些人送走,谢迁游目四顾,在人群中找寻,等看到后面姗姗来迟的沈溪,目光中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于乔,该走了,很快就要到子夜,莫非你还要回文渊阁值守不成?”张懋本已走出一段,半道又折了回来。

    谢迁打量张懋,问道:“公爷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张懋年龄要比谢迁大许多,故此谢迁没有自称老夫。张懋笑道:“这不刚把夏国丈送走,回来看看你……唉,今天的事情谁都没料到。”

    谢迁正想几句话把张懋打发走,却见王鏊和梁储二人凑了过来,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另一边,沈溪和李鐩走出宫门,抬头看到谢迁,李鐩有些惊讶,侧头问道:“诶?谢阁老怎么没走?咱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沈溪见谢迁身边围了不少人,苦笑一下,道:“不必了,把谢阁老留给那些挽留他的人吧。”

    “嗯?”

    李鐩先是一怔,随即皱眉思索,很快想明白沈溪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次的事情,对谢迁绝对是个重大打击,失望沮丧之余,不用说马上便会向朝廷提出请辞。

    现在谁都知道谢迁内心很受伤,就算那些不想跟阉党斗争、严守中立之人,也会情不自禁过去安慰一下,希望谢迁能挺住。

    沈溪不想掺和进去,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他都做过了。在他看来,此番赐宴被朱厚照放鸽子,属于偶然中的必然,只要正德皇帝继续荒唐下去,恐怕更荒诞无稽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另外便是刘瑾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这个时候怨天尤人没用,谁都知道现在朝廷环境恶劣,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但沈溪没想过请辞,毕竟只有保住官位,才能保证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被人掠夺去。

    李鐩没有心情陪沈溪说话,拱手告辞后,立即上马车离开。

    沈溪有意绕开谢迁,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

    ……

    大明门前重新恢复宁静。

    谢迁走得很迟,今天他算是最晚走的几个人之一,选择留下来陪他的人,都不希望谢迁就此撂挑子。

    这些人都知道谢迁的不容易,堂堂首辅还没有一个太监权力大,无论做什么事都被掣肘,忠心耿耿却得不到皇帝信任,甚至连赐宴这种在大臣看来神圣无比的事情都能被放鸽子,换了谁都受不了。

    就算再多人挽留,谢迁依然坚定去意。

    如同沈溪所想,这次谢迁受到很大刺激,对正德皇帝彻底失去信心。

    沈溪这边刚回府,在强撑着等候他归来的谢韵儿服侍下洗了把热水脸,朱起便进来通禀:“老爷,谢大人来了。”

    “哪个谢大人?”沈溪放下洗脸的毛巾,侧头问道。

    朝中跟他关系紧密的谢姓大臣有二位,资历都不低,一个谢铎一个谢迁,当晚谢铎同样参加赐宴,只是一直跟翰林院的人待在一起,一方面宫里不是寒暄之所,同时沈溪不想谢铎成为阉党打击的目标,故此没有主动打招呼。

    朱起回道:“乃是谢少傅。”

    “哦。”

    沈溪点了点头,明白谢迁前来是做什么。

    谢韵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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