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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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 第10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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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聪宽慰道:“公公不必担心,沈尚书回朝,手头没多少人手可用,他一门心思要推行军队优先征伐鞑靼的基本国策,奈何朝中除了陛下外,无人跟他站在一起,如何能推行下去?”

    张文冕冷笑不已:“我看他不是推行不下去,而是暂时韬光养晦罢了,朝中有个谢于乔支持,仅仅这就足够了……一个内阁首辅做靠山,不等于随时能为其筹集一切可调动的人手和钱粮等资源?”

    “公公,我看干脆现在就试着向其发起攻击,无论他推行什么政策,都安排人出来阻碍,先从兵部内部,让我们收买的那些兵部官员对其决定的事情提出非议,再由大臣们上书弹劾……”

    “没那么容易!”

    刘瑾摇头道,“炎光,你把沈溪看得太简单了,你以为随便找人上疏,陛下就会听从?沈溪的事情,跟朝中所有人都不同,陛下对他的信任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现在贸然攻击,只会让陛下偏心于他,同时也对咱家心生厌恶。”

    论对皇帝性格的了解,刘瑾认第二,只有沈溪敢认第一,张文冕则只能靠边站。

    刘瑾握紧拳头:“这小子刚回来,给他一段时间,若国策推行不下去,那倒是省心了,咱家不信他赤手空拳能做出什么事业来!”

    ……

    ……

    沈溪回朝基本上算得上是碌碌无为。

    很多人认为,沈溪是在酝酿,或许不久后的某一天,会突然推出许多大的改革事项,再不济也会把皇帝指定筹办的军事学堂建立起来,近期到兵部打听情况的人逐渐增多。

    一直到五月底,都没见沈溪有什么大的动静。

    如此一来,连皇帝朱厚照对这件事都不那么上心了,最初还能做到两三天举行一次朝议,问问关于国策的执行情况,慢慢地朱厚照又疏于朝政,连续六七天没上朝,似乎把这件事遗忘到了九霄云外。

    而此时,一件对朝廷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马上就要进行。

    那就是皇帝大婚。

    大婚之日定在正德元年六月初八,这被看作是重塑朱厚照性格、让朝政归于正常的一次标志性事件,朝野上下都很关心,文官们把斗刘瑾的希望,放在皇后的规劝和新的外戚势力崛起上。

    六月初一,朱厚照人在豹房,当天他没准备回宫,甚至未来几天他都不打算回去。

    朱厚照内心对自己的婚事带有极大的抗拒,总觉得如此轻易便把素昧平生的皇后娶进宫太过儿戏,随着婚期临近,朱厚照的逆反心理加剧,已做好准备,近期留在豹房不回宫,等成婚那天才匆匆出现,将典礼草草应付过去就了事。

    “……坠儿,你主子什么时候过来?之前朕不是让你去传唤,让他在天黑前过来么?这都已经快上更了,怎还不见人影?”

    朱厚照此时正在对一个八九岁的男童呵斥,这男童看起来非常俊俏,装扮起来好似小女孩,却是钱宁送到朱厚照身边伺候的仆从。

    钱宁把这名叫坠儿的男童当作义子,而朱厚照虽然对坠儿态度不是那么好,但看在照顾他还算周到的份儿上,经常会给一点赏赐。

    平时钱宁有什么事不能到豹房,都是坠儿在朱厚照身边鞍前马后伺候,表面上看坠儿一直不得新皇欢心,但其实他已成为豹房新贵。

    坠儿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陛下的话,主子说要为陛下准备些好玩的物件,晚一些才能过来,怕是这会儿不在家,就算派人去通知,也未必能见到人。”

    朱厚照骂道:“人不大,嘴倒挺伶俐,你没去过,怎知你主子不在家?不过念在你护主心切,朕就不责罚你了,但现在你赶紧叫人通知一声,朕这两天都不回宫,若是你主子安排得不好,我把你们主仆一块儿惩罚。”

    坠儿这下更害怕了,担心会被钱宁迁怒,毕竟他跟钱宁间没有血缘关系,钱宁一直吓唬他,若做事不周就把他阉了送进宫当太监。

    坠儿非常聪明伶俐,知道自己既不能让朱厚照太过欣赏,又不能得罪钱宁,否则他这个家里的“单传”,就要进宫当太监,失去之前卖身养活家里人的初衷,他还想长大娶媳妇生孩子继承香火。

    坠儿道:“陛下说的是,奴婢这就找人通知主子。”说完,匆匆忙忙去了。

    出门的时候,坠儿刚好跟一个人错身而过,这个人也是坠儿平时得罪不起的存在,正是司礼监掌印刘瑾。

    刘瑾得知张太后到乾清宫定婚期时曾跟皇帝朱厚照闹出一些不愉快,怕被沈溪趁机过来说项,而让朱厚照对沈溪进一步宠信,赶紧过来看一眼,确保沈溪无法趁虚而入,等到了豹房才知道,沈溪压根儿就没来过,钱宁也不见踪迹。

    朱厚照看到刘瑾,显得很恼火:“刘公公,你为何如此迟才过来?”

    刘瑾愣了愣,因司礼监事务繁忙,加上他还要监控百官,分身无暇,平时根本不会来豹房这地方,但现在朱厚照的意思,好像是在怨责他做事不周。

    刘瑾无法为自己解释,赶紧上前行礼:“陛下,老奴来迟,罪过罪过,请您责罚!”

    朱厚照斜着看了刘瑾一眼,冷哼一声:“今日真是邪门,好像什么人都不在……刘公公,你知道钱宁去做什么了?”

    刘瑾对于钱宁行踪一无所知,因平时钱宁对他恭维有加,豹房这边他基本托付钱宁管理,当下不解地问道:“陛下,老奴不知……或许是他家里有什么事情吧……”

    朱厚照怒道:“有事也不能耽搁,今日说好为朕准备老虎和豹子厮杀,结果到现在都没见踪影,朕好生没趣,你去为朕安排一下,朕要饮酒,还需美人相伴!”

    刘瑾心底一阵发怵。

    自从掌握朝政大权后,刘瑾已经把侧重点从如何巴结朱厚照,转移到怎么才能打理好朝政上,尽量想学一个文臣处置朝事,赢得朝野上下对自己的信赖。

    就连满足朱厚照吃喝玩乐,他也都交给下面的人,最近一直是钱宁具体经办,现在钱宁的安排出现岔子,刘瑾这边没辙,赶忙道:“陛下请息怒,老奴这就去安排,陛下先到里面歇息。”

    “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朱厚照骂骂咧咧自顾自去了,等皇帝走远,刘瑾分外恼火,找了几名当差的太监和锦衣卫过来,详细询问钱宁去处,却无一人知晓。

    刘瑾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陛下这边需要他,他竟然把陛下留在这里不管不问,实在可恶,快派人去找,若找不来,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掌权的刘瑾不再像以前那样好说话,现在的他,见到下面的人便声色俱厉,喊打喊杀,这是为了让人都惧怕他,不敢心生忤逆。

    一个阉人就算执掌权柄,也对自己充满了不自信,尤其是刘瑾这样本身才学不出众的,除了重视拉拢人才外,也就是在手下人面前耀武扬威,以求让别人对他敬畏有加,从而把控大局。

    ************

    PS:这几天天子在跑女儿升学的事情,接下来还要去外地开三天会,只能努力保持不断更,请大家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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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第1747章 高招() 
钱宁不在家中,也没有出京,而是留滞于顺天府衙门。

    手下被关入顺天府大牢,钱宁闻讯赶来要人,借机耀武扬威一番。

    钱宁得势后,少有机会到京畿各衙门撒野,这跟他官阶品秩不高有关,就算他这个常伴君王侧的锦衣卫千户听起来风光,但在厂卫体系中没有掌握实权,再加上平时只负责豹房事务,很少有机会出来走动。

    得知自己手底下的人,涉及强抢民女而被顺天府拿下,钱宁难掩心头火气,亲自来找顺天府尹要人。

    就算顺天府尹胡富不想跟钱宁这样的势力小人打交道,但由于钱宁打着为皇帝办事的名号,胡富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见。

    钱宁虽然人机灵,懂得迎合皇帝喜好,但他跟刘瑾一样,没读过几天书,见到胡富这样科举出身的朝廷大员,只能借皇帝的势,趾高气扬指责顺天府办事不力,嘴里一直重复这么几句:

    “……你们顺天府目中无人,连陛下身边的人都敢拿?”

    胡富被逼急了,厉声道:“钱千户,就算你是陛下跟前近臣,做事也要讲道理,你的人,在大街上横行无忌,大庭广众下公然劫人,顺天府照章办事拿人回来有错吗?你若不满意,可等本官审案后,再来要人……当然,若是你有陛下御旨,本官便认了,否则只凭你一张口,恕本官无法从命。”

    钱宁怒火中烧,喝问:“你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顺天府衙?”

    胡富扯着嗓门喊道:“怕你不砸,来,来砸啊!”

    一个武夫,一个文官,居然在公堂上吵起来。

    胡富心中对钱宁这样的宵小再有不满,也不敢直接拿下钱宁法办,他知道钱宁深得朱厚照宠信,把皇宫当成自己家一般随意进出,多次列席朝会,更可畏惧者掌管豹房,可时刻亲近皇帝,这是一个普通锦衣卫千户不具备的荣耀,甚至连锦衣卫指挥使都没这资格。

    旁边的人见钱宁和胡富吵得厉害,赶紧上前劝和,好在二人只是嘴上功夫,真正让他们动手还不至于。

    钱宁不敢打文官,胡富则不敢得罪皇帝跟前的宠臣。

    恰在此时,一名衙差走进大堂,道:“钱千户,您府上的人在衙门口候着,说是陛下找您有要紧的事情,您快去看看吧!”

    钱宁听到这话,更显嚣张,扯着嗓门儿道:“看看,连陛下都器重老子,派人前来传话,你关在大牢里的人都在帮陛下做事,顺天府竟敢拒不放人?”

    胡富厉声道:“若是陛下身边的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此事没得商议,来人啊,把人轰走!”

    就算顺天府尹亲自发话,下面的衙差也不敢直接轰人,双方拉扯中,钱宁出了顺天府,嘴上兀自骂骂咧咧。

    回到豹房,钱宁刚进门,便被刘瑾堵住了。

    刘瑾怒气冲冲喝问:“好你个钱宁,陛下找你半天,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连圣上的差事你都敢不放在心上?”

    钱宁赶紧行礼:“公公误会了,小人遇到些麻烦,要先行处置。”

    刘瑾冷笑不已:“是何麻烦,比陛下交待的差事更着紧?你的脑袋不想要了,是吧?提拔你到陛下跟前服侍,那是咱家对你的信任,若咱家觉得你办事不当,可以直接要了你的狗命,懂不懂?”

    钱宁打个寒颤,连忙道:“公公,小人没说谎,确实是在外面遇到麻烦耽搁了……小人派去给陛下寻觅美人的下属,被顺天府的人扣押了,小人前去索要,对方不给不说,还口出狂言……说便是公公您去了都不怕,就算小人能忍下这口气,公公您能忍?”

    钱宁故意挑拨离间,想让刘瑾帮自己出头。

    钱宁虽得皇帝宠信,但说到底不过是锦衣卫千户,始终不能跟刘瑾那般只手遮天。

    刘瑾听到这话,怒道:“少把屎盆子往咱家身上扣,你当咱家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快去办事,陛下要看斗兽,若你安排不好,明日咱家就将你调出豹房!”

    虽然刘瑾嘴上对顺天府的事情不太在意,但心底已经悄悄惦记上了,而此时顺天府尹胡富还不知自己已经同时得罪两位大瘟神。

    随着权势增加,刘瑾愈发锱铢必较,但凡得罪他的人,都会迅速遭到他报复,现如今只有个江栎唯算是特例。

    钱宁唯唯诺诺往内院去了,刘瑾跟着一道进去。

    原本钱宁打算好好收拾一下斗兽场,再叫来驯兽师面授机宜,谁想见到皇帝,却发现一切都可以免了……此时朱厚照怀中抱着美人儿,嘴里放肆大笑着,似乎早就把斗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屋子里灯火辉煌,丝竹声伴奏下,色艺俱佳的舞姬翩翩起舞,朱厚照拿着酒杯,眼神迷离,嘴角挂着口涎,就连钱宁过去问话都没听到。

    刘瑾拍了下钱宁的肩膀,小声提醒:“既然陛下喜欢这调调,咱们实在不宜打搅,莫非你还想主动招惹麻烦不成?”

    钱宁有些紧张:“那之前陛下要看兽戏……”

    刘瑾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这件事不用提了,二人正要抽身离开,正好一曲终了,朱厚照收回心神,晃眼看到形迹鬼祟的钱宁和刘瑾。

    “怎的,见到朕便要躲开?过来叙话!”朱厚照以为钱宁和刘瑾有意躲避自己,火气顿生,冷着脸传唤。

    刘瑾和钱宁到了朱厚照面前,恭敬行礼。

    朱厚照坐在地席上没有起来,此时已经是六月天,气温很高,朱厚照上身只穿着件白色单衣,前襟敞开无遮无掩,一副洒脱的模样。朱厚照一摆手,先让怀中美人儿退下,这才抬头打量钱宁,问道:“你去何处了?”

    钱宁有些担心,低着头答道:“回陛下,小人之前去为您准备好戏了。”

    朱厚照将信将疑:“已经准备好了吗?”

    钱宁看了刘瑾一眼,恭谨回道:“陛下,小人虽努力筹备,但尚有美中不足之处,回头小人便会安排妥当。”

    朱厚照怒道:“那就是推搪了!刘公公,这件事你怎么看?”

    刘瑾一眼朱厚照发怒了,眼瞅着不能再为钱宁说话,否则自己也要跟着遭殃,连忙道:“回陛下,老奴认为,钱千户做事不当,应该受到惩罚!不如罚他三个月俸禄,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朱厚照点头:“那就如此吧,罚俸三个月……不对,是半年,小惩大诫,若是你再对朕交托的差事不上心,那朕就将你下狱,甚至问斩!”

    钱宁一听这话,不由想到之前刘瑾的威胁,原本他还当刘瑾是在放屁,这会儿却明白朱厚照的确是个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主儿,在这样小心眼儿的皇帝身边做事,随时都要留心自己的脑袋。

    朱厚照站了起来,脚底下歪歪斜斜,轻飘飘的一副头重脚轻的模样,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地,钱宁赶紧上前把皇帝搀扶好。

    朱厚照侧目打量一眼,这才道:“朕今日不看兽戏了,朕要临幸民间女子,你们给安排一下,那种黄毛丫头别送来。”

    刘瑾以问询的目光看向钱宁,不知钱宁是否提前做了准备。钱宁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尚未有合适的人选。

    二人很清楚,朱厚照喜新厌旧,至今为止,一个女人就算再得宠,在朱厚照这里的时间也不会长久,因为这些女人空有姿色,没有内涵,无法吸引他长时间的注意。

    钱宁硬着头皮道:“小人这就去准备。”

    “等等!”

    朱厚照突然出声,让钱宁又紧张起来。

    刘瑾问道:“陛下,您可还有别的什么要吩咐?”

    言语中,刘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却暗自庆幸把伺候君王的差事交给了钱宁,他知道在朱厚照跟前做事,想要功劳很难,只要没有过错就已经烧高香了,这种事最好别人来做,自己跟着蹭个功劳便可,要承担责任,还是要找像钱宁这样愿意背黑锅的。

    朱厚照瞪着刘瑾,问道:“刘公公,朕想起来了,之前让你调拨银两给兵部,你可有完成?”

    刘瑾顿时觉得自己纯属多此一问,原本跟他没关系,结果他一插话朱厚照马上便把枪口对准他,一时间难以招架。

    刘瑾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道:“老……老奴按照陛下要求,已……已将银两调拨兵部,想来沈大人那边已收到银子,开始办事了吧。”

    刘瑾这话言不由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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