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蓝便摇摇头,“也没有,就是累了。”
阎清鸿深深看她,好半晌,才慢吞吞道:“你若是如此执意,以后还会更累。”他嗓子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抽了太多烟造成的。
娄蓝哑然,她很知道阎清鸿的暗示,她也不是不知好人心的人,所以阎清鸿的话不好听,她却不生气:“总有累的时候,幸好开心的时候居多,清鸿,我已经和你哥哥在一起了,你一直以来都对我很好,我很感激你,这一回,我也希望你能站到我们一边。”
阎清鸿笑了笑,“蓝蓝姐,你何苦这么说,你知道我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明明挂着笑,语气里却殊无笑意,他还年轻,免不了心浮气躁,日日见到娄蓝却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亲近,每日更增郁闷。
今天这种事,照他的立场,本该是痛快并着解气的,可不知怎地,他却比娄蓝和阎清霄还要坐立不安,心浮气躁。
时间再也不会重来,他曾经以为的未来,终究是以这种没法想到的方式被彻底掩埋。原本是清朗纯净的人,嬉笑起来眉梢眼角都带着三分让人难以直视的光彩,论俊美风流,怕是阎清霄都略逊一筹。
但这会儿他却带上了薄愁,不是少年初识的仇滋味,是夜里辗转反侧,大梦一场,整年昏迷,错过了无数朝露清晨喧嚣灿夜的哀愁和无奈,是错过了他本打算照顾一生一世的,他心悦之人的凄哀。
阎清鸿没说话,目光在娄蓝身上流连许久,听到又有脚步声上来,才慢慢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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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如珠如宝()
上楼的是阎清霄,阎清鸿见他就嗤笑一声:“怎么,把小美人一个人扔在那儿?”
“你下去陪她?”阎清霄挑了一挑眉,这神情让他显得有点儿邪气,他见阎清鸿被自己一句话堵住,也不乘胜追击,带着娄蓝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你怎么了?阎清霄说:“是不是不舒服,等会儿送走他们,我跟妈好好谈谈,不会让她再带人进家里了。”
娄蓝笑笑点点头,但还是有点忧色:“那她能听得进去么,说是不带人,家里不可能永远不见外客,况且就我都知道,为了见你,那么多姑娘候着排队呢。”她一下子败了兴致,把自己摔在床上,摊开手抚摸丝绸的被单,转过头嘟囔:“都怪你太好了,所以人人都爱你。”
她的话里有意无意带着点不甘和赌气,阎清霄大概也觉得过意不去,凑过来躺在她身边,顺手摸她长若绸缎的发:“可我只爱你。”
自从和娄蓝重逢,他的情话说的越来越多,从前说不出口,觉得肉麻的话渐渐说的很顺利,也许碰到了对的人就会变成这样,和对的人,说对的话,所以轻松,所以自在。
娄蓝笑着歪头看向他,然后双臂一揽,人便侧身抱住阎清霄,阎清霄却突然凑近了,和她很近很近的贴着,看着她说:“真的,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你对我有点信心,我虽然生病,但说爱你,就永远都不会变。”
风声吹过枝条树叶,带来窸窸窣窣的细叶碰撞声响,娄蓝忍不住想笑,那些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在他们身上,晃动在眼前,让细碎的光彩像是从天空的海洋流落出的水滴。
“这个张梦雅,看起来是真的喜欢你,”娄蓝露出一点撒娇的娇软:“她只顾着看你,好像周围人都不存在似的,像是要把你吃了似的。”
“我真讨厌她。”她加重语气,故意恨恨的道,虽然是抱怨,但娇柔的声线让她的抱怨也保留了女儿的柔美和活泼。阎清霄闷声笑出声:“我也是被她看得发毛,只觉得她比某些疯狂影迷还要可怕,按道理说,该暗示的我都暗示了,怎么她却好像看不懂似的。”
他这么说,娄蓝也表示同意。阎清霄对她的拒绝还是很明显的,好几次张梦雅对他说话,他都淡淡的“嗯、啊”过去,冷漠又冷清,就差把“我不想理你”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了,可张梦雅还是执着的拉着他滔滔不绝。
就连长辈们在的时候,阎清霄都有好几次根本无视了她的提问,让现场一度陷入某种尴尬的氛围之中,当时阎老爷子居然还不说话,张老爷子就无奈摇头,唯有廖语晴一脸热情的替大家化解尴尬:“我们家老大就是这样,说话不多,跟个木头人似的。”
娄蓝听见了,只觉得她形容的不对,这哪止是个木头,根本就是个冰人,冻得人在春末阳光灿烂的午后居然还想打哆嗦。
没想到就连这样张梦雅都浑不在意,还能顺着话道:“没关系,我这人话多,就是喜欢和沉稳点儿的人聊天,自己也觉得跟着变得静下来了。”
静下来?娄蓝没觉得,她觉得张梦雅整个人都像是烧红的火炭,恨不得一下子钻到阎清霄怀里把他的心给捂热了。
她心里酸溜溜的,接下去说的话也就没再逞强:“刚才你妈对她这么好,又夸她这好那好,和你天造地设一双人似的,我听着,觉得挺难受的,”娄蓝任由他一下下抚摸自己的头发,往他颈窝里蹭了蹭:“觉得你也难做,你说咱们回来,是不是做错了?”
阎清霄闭了闭眼睛,微微弯起眼睛,带了丝如清晨海浪的清新笑意道:“没做错,我喜欢听你唠唠叨叨说这些,也喜欢你替我着想。”
“让你看这些,也让你难做了,我看你给她倒茶,觉得你这样,真叫我心疼。”阎清霄说着,低头亲了她头发一下:“以后再不叫你经受这些。”
娄蓝就笑了:“有什么好心疼的,不过是倒个茶,就你会在心里揣摩个十万八千变,别想那么多。我也没什么,就是瞎吃醋。”
“我喜欢你为我吃醋,又心疼你吃醋……”阎清霄为自己这种矛盾的心理哑然失笑:“大概是我心理还是不对,我觉得我真是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让你经受这些,我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你为了我的病好陪我回家,居然还要受这样的委屈,叫我如何对的起你。”他说完,又摇摇头,像是感慨自己的无力,低头亲娄蓝的额头:“宝贝。”
娄蓝只觉得自己心脏大大的一跳,好像是一尾鱼猛地经受了电流从深海蹦出海面一样跌宕,某种甜意顺着心口弥漫出来,让她全身都软下来。
宝贝……
和阎清霄在一起,爱语说的不少,但唤对方的时候多数都是叫名字,就是“清霄”或者“蓝蓝”这样的叫法已经很亲近了,娄蓝觉得已经很好了。
她从来没有奢想过,能被阎清霄这样一个人叫一声“宝贝”。
两辈子头一回听他这么称呼自己,还是从她爱恋了两辈子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简直叫她整个人都烧红了,不止是骨头发软,连大脑都跟着发烧,娄蓝终于明白传说中的“恋爱病”是怎么回事,恋到深处,的的确确像是病了,病的不能自已,还流连不舍。
“宝贝”这个称呼,比起“老婆”更加轻松一点,没有夫妻之中那种温情脉脉,但似乎更加激烈壮阔。每一个女人都幻想过被男人珍视、重视,而每一个男人,似乎也都渴盼着能寻到这世上能让他如此“宝贝”的一个人。
她微微颤抖着睫毛,红晕蔓延到白净的脸上和薄透的耳翼,连带着裸露出来的肌肤都跟着红了,贪心和喜悦促使她开口说:“干,干什么这么叫我,谁是你的宝贝。”
阎清霄平时那么敏锐的一个人,这种时候当然发现她听到“宝贝”两个字之后的动情反应,一瞬间心里满是爱怜,柔情似乎充斥了他的喉咙,让他的声音也带了蜜意,他这时候和平日里的高冷禁欲的形象大相径庭,但越充满了更多的性感:“你是我的宝贝,我一个人的宝贝。”
这一声说出来,才恍然,啊,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原来就是这种心意啊。
宝贝,如珠如宝,如痴如醉。
如果有一个人,可以让人在清醒时又像是喝醉,可以让他放松埋头哭泣,放下所有羞耻和秘密,可以让他在阴郁的天空下快乐如万里晴空,那么就是她了。她就是那个人,是他一个人的宝贝。
“清霄……”娄蓝咬着嘴唇看着阎清霄,眼睛瞪得大大的,可以看得到其中横溢出的感动和欣慰。两个人默默对视,彼时的晴朗风声,吹过树叶簌簌,如同一种静默的昭示。两个人碰了碰额头,又蹭了蹭鼻子,阎清霄说:“宝贝。”
娄蓝就乱了呼吸,于是艳清新的呼吸也紊乱了,呢喃的轻声道:“宝贝,爱不爱我?”
娄蓝已是受不了,她的世界曾经如此空阔,而这个人,总在最底处,占了那么郑重的地位。
“爱。”
“我也爱你。”
两个人闭着眼,睁开对视,闭眼微笑。大抵连阎清霄都想象不到,自己有一日会对人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别说他没有孩子,就算是对着宠物他都没办法这么轻易的喊出口。现实生活和演戏不一样,在戏里他神情如许,可以面色不改的说出世界上最动人的情话,但在现实中,在他自己的人生中,这一声“宝贝”,能不假思索的喊出来,简直就是打破了他人生的某种束缚,还有更大的某种规则。
原来就是这个词,能更贴切的表达出他心底里无法言喻的那种爱怜横溢,娄蓝在他心里的那种那么重的分量,那么没法替代的感觉。
她就是自己的宝贝,想要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亲一万遍,吻更多遍,看她的眼睛可以看上一辈子,疼她宠她,让所有的肉麻和**都理所当然,都失去自制。
那一瞬,他们破碎的灵魂像是被彼此补充完整。人人都有内在的细腻,但很少有人可以说的出口。需得在世上恰好有这样一个对等的人,才可以完全承当彼此灵魂的重量。
她就是他的宝贝,世间一直熙攘着,但这一点,他确定无疑。
四月的天气,春夏交替,前不久下过的雨水将天空洗的蔚蓝,两个人在心情起伏变化错落的时候,窗外的风景也影影丛丛随风变化,静默是美好的,然而门被推开了,突兀地打扰到只属于两个人的平静。
张梦雅并不是没有敲门,实在是她在楼下左等右等等的心里太心急了。她见到阎清霄,就觉得自己一分钟都移不开目光,竭力想要离他近一些,因此也就简薄了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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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正式摊牌()
敲门的人是张梦雅,娄蓝和阎清霄都没来得及爬起来,说不得阎清霄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听到开门声,居然还低下头亲了娄蓝一下。而门外的张梦雅根本没想到门没有锁,她力气是用大了一些,门一敲居然开了,她先是觉得不妥,但眼前的一幕让她吃惊的张大嘴,好一阵子不知道是该说“对不起”还是说“没关系”。
若是阎清霄没有低头亲娄蓝,也许她还能继续骗自己,但阎清霄亲完娄蓝才回头看她,她就瞬间了然那目光中的含义。
阎清霄显然对她打扰了两个人的相处很不满,虽然不高兴了,但他生性沉稳内敛,这个性让他从容不迫地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把娄蓝拉起来,拽到自己怀抱里,揽着她的肩,很淡定的问:“有什么事?”
被人看到这样私密的事还这么淡定,大概要多亏了阎清霄在国外生活过,可不管怎样,这男人的心理也是太过强大。
娄蓝是有点惊慌和尴尬的,很明显,刚才廖语晴还在热忱的拉郎配,如今自己就和男主人公滚到一起,这场面无论如何是有些说不过去。作为一个略微传统的女人,她看一眼门口呆若木鸡的张梦雅,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咬咬嘴唇,琢磨着应该说些什么解释。
阎清霄对比起来就一脸理所当然,甚至还略带着些“你打扰到我们了,怎么还不走”的嫌弃,娄蓝甚至一瞬间有种这个男人是故意让人看到他们两个这样子的想法,但很快她就没时间深想这事,因为千娇万宠的张家大小姐,显然十分受不了这故事的走向,呆了几秒钟,扭头就朝外头走。
娄蓝慌乱了一瞬,追过去喊她:“等等,张小姐!”
若是阎清霄叫她,大概张梦雅还是会停上那么一停的,娄蓝忙中出乱,没想那么多,略显慌乱的声音落到张梦雅耳中更加激发了她的怒气,还有那么几分的报复,她一头撞在了随后跟来的阎清鸿肩膀上,阎清鸿这么高大的人被她撞得后退一步,按住她的肩膀笑道:“张家姐姐,走路看着点儿行不行,一会儿下楼梯可别摔咯。”
他语气里挑衅的意味很浓,张梦雅再不懂事此刻也明白这三个人八成是一伙的,都不知道看自己的笑话多久了,气的冷笑一声,快步下楼往客厅去,阎清鸿还不知道她怎么了,纳闷的问追出来的阎清霄和娄蓝:“怎么了,你们怎么惹着人家了?”
阎清霄没有回答他,在娄蓝的催促下快步追上张梦雅,他也没料到这姑娘的脾气居然大成这样,幸亏这朋友是谈不成的,想象一下万一和她共同生活的样子……阎清霄没敢想。
他追的慢了点,堪堪能够着张梦雅胳膊的时候已经到了客厅,楼下还有个介绍人在,见到这样子就急忙站起来,“怎么,这是怎么了?”
她话音未落,廖语晴和阎怀信已经从书房匆匆出来,见两人一个冷脸对一个冷脸,连身后两个老爷子都没顾上就过来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阎怀信的声音刚落下,就见娄蓝和阎清鸿一起从楼上跟下来,四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廖语晴忽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微微皱起眉头。众人都聚在客厅里,目光聚焦在阎清霄和张梦雅身上,娄蓝往后退了一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紧张地看着张梦雅。
张家是军功出身,世家从政,虽如今最高做到副厅级,略有些没落了,但家族子弟繁多,底气还是很足的。张梦雅从小千娇万宠长大,哪受过这样的气,她也不是什么隐忍的性子,如今被阎清霄落了面子,自然不会替阎清霄着想,根本不像娄蓝,就算被阎清霄甩了冷脸也不会说他半句坏话。这样的“喜欢”,张梦雅决计做不到。
她自己只是觉得自己所见场景实在太过震撼,这两人明明是“亲戚”关系,虽说她也偶尔关注些娱乐圈新闻,见到过揣测他们关系的八卦,但既然阎家人说是亲戚,她就当真以为以往的八卦纯粹是八卦。如今看到两人甜甜腻腻的这幅样子,她压根就不会考虑什么说出来的后果,扭头就看阎清霄,阎清霄冷淡又严肃的看她,她于是转头瞪一眼娄蓝,就见娄蓝垂下长长的睫毛,躲开她的眼睛。
张梦雅冷哼一声,拿着外套包包就要往外走。
大家都被她的个性惊到,连张爷爷也觉得不妥,皱着眉头喊:“给我回来,成什么体统,这还是在你爷爷的战友家里做客呢!”
“爷爷,出了什么事,你问他们两个啊!”
她拿手一指,没指阎清霄,毫不客气的指向娄蓝。
这会儿张老爷子没空教训她孙女不礼貌了,大家都是人精,很快从这几个年轻人的表情里猜到些什么,廖语晴一下子冷下脸,介绍人和陈妈见她这样大约是气到了,于是一个劲劝张梦雅,又给她道歉。张梦雅也听不下去,执意要走,张老爷子只好满脸尴尬的跟阎老爷子道别,临走还说了句:“小辈的事我们也闹不明白,这次是我们姑娘任性了,下回再聚,下回再聚!”
等到送走了人,自然又是没完没了的一顿盘问,廖语晴也不是是不是揣着明白说糊涂,一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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