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蓝这才惊觉自己的莽撞。那些人又要她的身份证要复印,她心里一慌,皱着眉头把手插在兜里,不一会儿就道了一句歉,慌慌张张又拉着行李箱跑了。
这一进一出,娄蓝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觉得很是尴尬。阎清霄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渐渐地也让这个在尘世摸爬滚打惯了的女人失去了最基本的生活能力。娄蓝苦笑着还是拉着行李箱进了一家高级酒店办理了入住。
第二天又让季珊珊带着买了房子,季珊珊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投资,没多问,娄蓝最喜欢这个经纪人知情知趣。
房子买的很快,季珊珊人脉广,认识许多做建筑这一块的朋友,她眼光也比娄蓝好了不少,四处打听了一下就替她定了很好的地段和房型,完全省去娄蓝自己一个人咨询的麻烦,娄蓝很信任她,花了这辈子花过的最大一笔钱直接买下来房间,是间三居室,宽敞明亮,因为卖得好还剩下最后一套装潢过的样板房,这样不用装修,直接就住了进去。
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拍戏。至于综艺节目那边,阎清霄请了一期的假,他这样的大腕请假节目组什么话都不敢说,虽然五个女明星都因为阎清霄的缺席心情不好,但旅游总归是让人放松的,也就勉强录制了节目,没有耽误什么。
这次综艺拍完之后,江芜许是瞧出来娄蓝精神不振,临走时关心的问了几句,娄蓝从前真的不知道阎清霄居然有这么大的醋劲,尝到过一次苦果之后,对江芜的示好退避三舍,回话要多简练有多简练,然后忙不迭的告别离开了。
她已经顾不上自己会不会伤到江芜,她只是怕了,也终于有点觉悟,她见到阎清霄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都那么痛苦,大抵阎清霄的痛苦也是一样的。
她只是从前没有意识到罢了。
毕竟那个男人,在她心里无所不能,几近完美,又怎么会做吃醋这种小事呢。
她忘了,他也是个普通的男人,有普通的爱憎很贪嗔痴,她在心中一腔情愿的将他神化,于是忘了他也会受伤。
这些感触,都是她独自睡在自己的床上时,在黑夜里想念他的时候,慢慢琢磨出来的。她的人生中唯一一段正儿八经的感情就是和阎清霄,和江芜的相处,还有上辈子和萧忆的谈婚论嫁,已经是她和其他人最近的距离。
晚上徐可给她打过来电话,两个好姐妹,虽然离得远了,但还是要聊聊天。娄蓝有许多心事都愿意跟她讲,徐可也会同她分享自己的难处,时间长了,越发比亲姐妹还要亲。
娄蓝自己一个人躺在属于她的大房子里,躺在她自己选的床单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她们说起拍戏,说起唱歌,后来说起江芜,徐可问她和江芜的关系怎么样,娄蓝闭了闭眼睛,捋顺了一下脑海里的想法,慢吞吞说:“我和他就算有什么,也都是小时候的交情了。徐可,你知道我和清霄的事情的,我不可能和他有什么。”
徐可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是信不过娄蓝,只是女人,心里有了喜欢的人之后总是难以克制的。
她知道江芜对娄蓝的感情,这于她来说是已经认定的事实,但她很怕娄蓝对江芜也有什么。
她还是很喜欢娄蓝这个好姐妹的,并不希望因为一个男人和她闹僵,她觉得这样很掉价,也很不上档次。
结果没想到娄蓝这样洞悉她的心思,她心里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索性坦白道:“我和他——我挺喜欢他的。”
娄蓝不由自主笑出来,她脑海里浮现出徐可有点不好意思的脸,完全处于好奇,想知道她怎么就看上江芜了:“他有什么好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第一眼就喜欢,可能是缘分吧。”
娄蓝点点头,她是很喜欢“缘分”这个词的,她曾经想过,自己重生了,和阎清霄又在一起,说不准就是冥冥中的缘分。
毕竟她和他本是那样决绝分开的两个人,若无意外,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再在一起。
可若是有缘呢,若是冥冥中,真的有那么一只大手,将他们两个人推在一起呢?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个字,那么那许多孤独的人该有多大的解脱。
之所以他们还寂寞着,不过是因为缘分未到罢了。但总是有那么一个人,和你天生该在一起,在某一天你遇到他,然后就从此沉沦,这是天定的,逃也逃不脱的命运。
只是略微出了一会儿神,她的心居然热了。娄蓝站起身打开窗,扭头看窗外。她住在高层,风涌进来,吹着她有些发热的脸颊,也吹乱了她顺滑的一头长发。
她有些难过的想,不知道阎清霄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回a国,若是现在没有其他人陪在他身边,他会不会想到自己?
“怎么不说话?”徐可在那边问。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挺好的,你有喜欢的人。”
“真的?那你觉得我们配么?”
“配,怎么不配,简直天造地设一双璧人,你快把他收了吧,你们郎才女貌,彼此祸害岂不正好。”
“娄蓝!”
两个人解了心结,天南海北的聊了不少,还说起最近圈子里很火热的那间夫妻双双出轨的新闻,大惊小怪的讨论一阵,叽叽喳喳的,像是两只小麻雀。
就是没有聊她和阎清霄的事情。
徐可也是挺敏感的一个人,娄蓝没有提这些的意思,她就知趣的不问。本来阎清霄这种人,和娄蓝真的好在一起了就是一个很匪夷所思的事情,徐可虽然好奇,但也知道不应该随便打探人的**,所以当时她听说娄蓝和阎清霄领证了之后很是惊异了一阵子,直到参加他们的海外庆祝派对,见到这两个人真的有情有义,才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聊得有些累了,黑暗里两个人渐渐安静下来,娄蓝也重新爬到床上躺下,突然听到徐可说:“蓝蓝。”
“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
娄蓝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一个人若是不开心肯定藏不住,江芜看出来了,徐可也看出来了。
“蓝蓝,我不知道你和阎清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但你没必要因为他的身份就让自己受委屈。”
“在我心底里,你是最好的,值得人好好待你。你用不着天天患得患失,你很美,也很好,你比你自己想的还要好,你也足足配得上他。”
也许是隔着电话,见不到面反而让她们更能说些知心话。华国人是这样的,善于隐忍,说话也很含蓄,“我爱你”这样的词在平常生活中基本不会出现,要是出现了听着也让人觉得羞耻。
可隔着电话,就好像那些含蓄的情怀都远去了,徐可说的动情,娄蓝听得也感动。
她“嗯”了一声,转了一下头,擦了擦眼角的湿气。
爱情这件事好像都是命中注定的,娄蓝既然喜欢上阎清霄,也就要承受住来自于他身份的压力,她总是这样不自信,关心她的人都知道这样不对,娄蓝也知道,但这是她二十多年来的生活习惯,要改过来很难,总得一点点改。
“再怎么样,你们要是真心相爱,就根本不用担心。你应该再开朗一点的。”
“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离开他,我这里永远有你住的地方。”
娄蓝点点头,外头吹了一阵子风,忽然下起雨来,并不大,淅淅沥沥打在窗玻璃上,留下一道一道的雨痕。娄蓝起身又去关窗,挂断了电话。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忽然听到几声轻轻的敲门声。
------题外话------
我没食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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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飞鸟归巢()
夜已经深了,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娄蓝完全没有半分的准备。雨下个不停,这本来就是个气氛伤感又略微冷肃的晚上,敲门声响了几下之后没有了声音,娄蓝蹑手蹑脚从床上爬起来,凑在猫眼上往外看。
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她差点都忘了,这处小区是崭新的,一栋楼除了她根本没有搬进来几个住户,大概门外的灯都没来得及安。
娄蓝迟疑了一下子,门铃就接着响起来了。断断续续的响个不停,娄蓝觉得有点害怕,她一个女人独居在外面,在安全上面很注意,不愿意随便开门。
于是仅仅打开一条门缝,安全栓没拉下来,小心翼翼的问:“是谁?”
门外影影绰绰站了一个高大的影子,那么模糊,娄蓝一眼认出来,心中泛起了涟漪,忍不住打开门,往外走了一步。
阎清霄脸色很不好,从阴影走到室内透出的灯光里,他面容冷峻,气度高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清霄。”
娄蓝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但他若是想找,她是无处可藏的。她觉得自己是要说些什么,可还没开口就被阎清霄一把抓住了手臂。
“清霄?”
“嗯。”阎清霄一直垂着眼睛,娄蓝这才发现他全身都湿透了,他领口的扣子解开着,头发散乱,整个人是疲惫寥落的。
“我搬出来了。”
男人蓦然抬起眼睛,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只有眸子在暗中发着灼灼的冷光,喉结上下攒动了一下,流露出他的紧张。
“所以?”
娄蓝咽了一下口水,和他对视,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勇气说什么分手之类的话,只是自己给自己壮胆:“我搬到这里来了,这是我的房子。”
阎清霄望着娄蓝。
“我自己买的,我的名字,我的东西。”
他半天才开口:“为什么?”
娄蓝一下子握紧了手,如今是春末了,天气转热,但下了一场雨,阎清霄身上还是泛着寒气,她心里一下子就揪起来,那些在她看来理由充分的话根本说不出来。不是不委屈,只是太喜欢眼前这个人,太喜欢,以至于小心翼翼,生怕伤了他。
她酝酿着力气,才能堪堪道:“也不为什么,我就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
“属于自己的?”阎清霄松开手。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有自己的事业,也该尝试着独立一些。你看我也有能力买的起房子了,这一切都多亏了公司和你的帮衬,我不是说想要离开你,只是有些时候,我觉得太累了,想要有一块地方轻轻松松的,能好好让我喘一口气。我不想在那个大房子里,小心翼翼看你的脸色。”
“那么,和我在一起,让你很难过么?”阎清霄沉沉看着她,头一次露出了点委屈伤心的神色。
娄蓝说了一大段话,有些呆然的看着他那张伤心的脸。
“不是的。”她有些磕巴起来,“我只是觉得,我把什么都抛弃了,只想和你在一起,因为你对我说过的,要永远在一起。我是真的想相信你,我信你的。”
“可是呢?”阎清霄了然的问。
“可是,可是……可是你让我相信你的,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你说过的,你忘记了么?如果你没有忘,那么和你一起住酒店的人是谁,和你一起出现在报纸上的人又是谁?我住进你的房子,却没有一点归属感,我没有要勉强赖在那里,也没有想缠着你,我只是想要你对我实话实说。”
她睁大眼睛,这些话终于说出口,就觉得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抿着嘴唇垂下视线。
她其实并不想知道的这么清楚,只要阎清霄对她说,这些都是误会,她就会相信的。
她爱他,所以相信他,这相信是来自于爱的,是天底下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犯的那种傻。
可是对面的男人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不是不失望,泄了气,放低声音:“你不说,那就算了。”
“你回去吧,这是我的地方,我想在这里呆着。我也不会回去了,你放心,现在我工作有了起色,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
“你忘了你说过的话也没有关系,和别人在一起……也没有关系。这样以后我不用看你们家人的脸色,这样也好。我知道的,没有家人祝福的爱情,不会得到幸福的。你一直以来都为了这件事不开心,和伯母也闹得不愉快,这样也好,这样我们就都不会难受了。”
“……”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话,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了,他才嘶哑着喉咙问:“我没办法给你安全感么?”
娄蓝呵出一口气,他一眼就看透了她,而她竟全然不知道他也有这样无力的时候,但这种时候,她的背后就是墙,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摇了摇头,退进了房间,关上门:“你还是走吧。”
视线里是他头发上落下的水底,充满了一种萧瑟的美,她却再也顾不上这些多让人心悸和颤抖。
她也是很害怕的,怕他说出那些决绝的话。怕他说“分手吧”、“不可能”、“再见了”、“对不起。”
他在她的心里是那样重的分量,重的她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门关上了,门廊外面的脚步声响了几声,过了一会儿,电梯的叮咚声响了,她想他是下楼了。
她于是跑到窗台上看,盯着车库的那条路许久,才看到一辆车开出去,雨水淋在车灯前面,让那团光变得模模糊糊的。娄蓝看了一会儿,就发起了呆。
他不会回来了吧,他也许真的放弃自己了。
阎清霄更像是一个绅士,在这个略显嘈杂的世界里谨守本分,略显冷漠和距离,属于典型的成熟男人,但又却能让她偶尔察觉到他幼稚可爱的地方。
西装革履下的这个人,透着娄蓝无法抵抗的荷尔蒙的气息,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娄蓝都是对他着迷的,她一度自恋的觉得自己和他天造地设,可事实证明,这只是她的一腔情愿。
她活了二十多年,上辈子慌慌张张的活着,临死时却记不起有什么能值得牵挂的。她记得她的魂魄飘飘荡荡,在葱葱郁郁的树木间,看到阎清霄抱着一束花走过来,轻轻放在那个埋葬了她躯体的坟头。
多让人想不到啊,她即使死了,变成魂魄了,也在那一瞬间喜极而泣。
或许她还因为阎清鸿的事故有深深的自卑感,怕被阎清霄逮到报复,也一度把这个男人的任何消息都当做洪水猛兽。
如今她竟然胆子大到把他撵了出去,事情再往坏处发展的话,就是把他撵出了自己的生活。对方可是阎清霄啊,她心想,她喜欢了这么久的男人——她忽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为了那么点自尊心大动干戈,这一切都值得么。
这是任何情侣都会有的吵闹和别扭,到了娄蓝这里,却变成了天大的事情。她也很怕的,怕阎清霄忽然受不了她,怕他厌倦了,当那条酒店短信落到她眼睛里的事情,天大的打击把她击垮了,她曾经多么害怕,如今就多么震惊,多么难以接受。
如今想想看,她和阎清霄似乎从一开始就多灾多难,这段感情也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伤感,她想她是可恨的,阎清霄是可怜的,正因为这样她们才会不断遇到不断伤害不断吸引。
她趴在窗台上,没有注意到车子又开了回来。但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断断续续的响了好久,并没有很吵,娄蓝一开始甚至没有注意到。但门铃显然不肯放弃,怕吵到邻居隔一会儿才会响一次,始终没有停过。
深更半夜的,娄蓝不可能让这铃声真的响一整个晚上。
她趴在猫眼看。
这回阎清霄开了手机的电筒,她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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