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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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 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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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丁承先靠着观天象,勘测河道险情,发现预黄河那年可能会泛滥,他向沿岸几个官府都反应了,可是没人重视,都只说河堤足够坚固高大,能阻挡洪水,他有些懊恼又有些担忧,赶紧回了京城找陆思尧,把这事情告诉了他。
  “你能确定黄河今秋会有洪水?”
  “能,肯定会,如若不会,我就回终南山,此生不再出山。”
  “好,那你明日去京兆府击鼓,将黄河的险情告知。”
  丁承先有些犹豫,他一路上都试过几个官府了没有一个相信他的,全都是乱棍赶出,京兆府与黄河泛滥似乎更加不相干,自己跑过去击鼓禀报这事,会不会又被轰出来?
  “你放心去罢,我自然会有安排。”陆思尧笑得很坦荡。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不过是让我去试试罢了,要是黄河没发洪水,我肯定就是在大牢里坐几年再放出来,要是洪水泛滥,我便出了名可可以被举荐上去了。”丁承先有些懊恼:“罪臣那时候根本没想这么多,只是担心黄河洪灾会让百姓受苦,故此信了陆思尧的话去京兆府击鼓。”
  “不错,你就是那件事情以后出了名,然后有人举荐向朕了你。”周世宗点了点头:“继续朝下说。”
  丁承先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真相。
  上次他算到黄河会有洪灾,可却万万没想到黄河竟然决堤,后来他也曾旁敲侧击问过陆思尧这件事情,他的嘴闭得很紧,并未透露风声,是他自己暗地里查了很久才发现那年黄河的水并没有大到可以冲垮河堤的程度,决堤应该是人力所为。
  或许是陆思尧想要替自己博名声?因着相关到他的利益,更何况他已经被举荐给了周世宗,于是他只能选择闭嘴不语,即便到现在,他也不敢将这真相抖出来。
  跪在那里,丁承先陆陆续续的将这些年的事情讲了出来:“二十年前,罪臣观天象见有星孛下坠之势,陆思尧过来找我,给了我一万两银子,让我将星孛这两个字改成三个字。”
  “天煞星?”周世宗不由自主念了出来。
  “是。”丁承先低头道:“罪臣当年观测出星孛该是五月初下坠,陆思尧一定要罪臣告诉皇上是此乃天煞星转世,彼时罪臣并不知他的意图,只是见到一万两的银票就心神不定,最后……”
  “最后你便告诉朕,五月初会有天煞星转世,累及天下苍生?”周世宗咬紧了牙齿,心中怒火熊熊而起。
  “罪臣那时不知他要对付皇后娘娘,毕竟太医说皇后娘娘要六月才会产子,罪臣根本没朝那上头去想,可谁知事情竟然有这般巧,就在星孛下坠的那个晚上,皇后娘娘竟然提前就生了。”丁承先磕了几个头,脸上涕泪纵横:“其实这也只是巧合,皇后娘娘乃是五月初四亥时生下皇长子,刚刚好是在星孛落下的那个时候,故此被皇上误认为是天煞星。”
  “五月初四亥时?”周世宗皱了皱眉:“不,分明是五月初五子时。”
  他记得清清楚楚,宫中女史站在走廊外边一直候着等出生好记载生辰,昔时还有个掌事姑姑为了混淆皇长子的生辰,还企图贿赂女史,想要她篡改生辰,后来被他赐死。
  “皇上,其实皇长子真是五月初四亥时出生,那个女史只是在外边听到产房里的哭声才去看漏壶上边的刻度,其实那时候皇长子早已出生。”丁承先伏倒在地,不敢看周世宗的脸:“皇上,彼时太医院有两位医女帮着稳婆接生,罪臣后来曾找她们问过,两人都说当时皇长子出生以后喉间堵了东西,稳婆弄了一阵子才将那团东西弄出来,等着拍打过后哭声响起以后才到子时,若是不相信,皇上还可以命人将那两位医女传来询问便知。”
  胡太后吃了一惊:“竟有此事?那你当时为何不说?”
  “回太后娘娘话,罪臣那时已经得了陆思尧的嘱咐,一定要将天煞星的名头落在皇长子身上,若他出生在五月初五,便更能让皇上有所顾忌,而且当晚皇长子便已经被投入湖中,罪臣自然也不消再提,那时候去问两位医女也只不过出于自己的一种执念。因着……”沉默了一阵子,丁承先才下定决心般道:“因着罪臣观星象,星孛该是五月初四便要落下,如何推到初五?总觉得期间有些不对,想要求证罢了。”
  周世宗犹如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头晕眼花:“确实是五月初四生的?”
  “皇上,快,快,快去将那两个医女传上来问问便知!如若不相信,还可以去寻当年的稳婆,彼时皇宫里用的都是京城有名的稳婆,寻起来也不会太难,找内务府查查当年名册便知。”
  “好,朕务必要将此事弄个一清二楚!”周世宗沉着脸吩咐内侍:“快,让内务府总管带着二十年前的宫中安排名册过来!”
  皇后产子,此乃宫中大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没有记载,更何况那时候他与张皇后并未翻脸,内务府也不存在捧高踩低的故意将张皇后产子这般大事都不予重视,肯定会有各种安排与记载的。
  胡太后挺直的脊背慢慢放松了几分,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丁承先还真是一颗好棋子,看起来她的长孙进宫有望。


第300章 究委(一)
  内务府的记载很是清楚,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年;那些纸张又黄又旧,可还是能看清楚上边写着的字迹。周世宗的手指捻着那页纸;眯缝着眼睛看了又看;咬牙切齿道:“去;将那两个医女与稳婆传到清华宫来!”
  “皇上;这事需得保密;不能走漏风声。”胡太后细细叮嘱:“莫要让宫外知晓。”
  太医院两个医女彼时才二十多岁;现在年已四十,仍然在宫中供职,找她们过来实是简单,只是那两个稳婆却是住在宫外的,万一宫中内侍出去传话,只怕是会引人注目;万一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可能这事情便不好办了。
  周世宗点了点头:“母后说得对;那就派个稳妥的宫女换了衣裳出宫去罢。”
  得了丁承先的供词,他对胡太后的疑心渐渐解了几分,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唯恐她与张祁峰串通同谋,故此没让胡太后身边的姑姑出宫,他将清华宫的掌事姑姑喊了过来,让她换了件寻常衣裳出去:“务必记住,不能走漏了风声。”
  清华宫内侍居多,宫女姑姑用得比较少,这位掌事姑姑在清华宫做了十多年,也算是个靠得住的人了,周世宗觉得,派了她出去是最稳妥的。
  掌事姑姑得了周世宗的吩咐,不敢怠慢,赶紧寻了套秋香色的褙子换上,里头穿了件夹棉衣裳,带着两个小宫女出了皇宫,这边太医院已经将当年那两位医女给寻了出来,领着到了清华宫。
  两人得知是问当年皇长子出生时辰,相互看了一眼,低头不语,周世宗有些暴躁,脸颊更红了几分:“你们二人据实说来!到底皇长子是五月初五还是五月初四!”
  一个医女迟疑着开了口:“皇上,既然您要听实话,那我便实话实说,昔时皇长子出生是五月初四亥时,只因生出来时喉间有异物堵住,好半天不能张口出声,脸都憋紫了,好在稳婆经验老到,用了法子将异物吸出,过了一阵子功夫皇长子才放声哭泣,等及那时,刚刚好漏壶刻度才到初五子时,而且还只是刚刚好重合,若是稍微走近一点,可能发现那刻度还有些偏。”
  “那你们为何当年不说出来?”周世宗此刻心情很差,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来。
  “皇上,我们当时在产房里听着外边喧哗,出来以后才得知已经有位姑姑因着皇长子生辰之事被杀,我们两人胆小,不敢妄议此事,后来……”她看了看跪在那里的丁承先,鼓足勇气道:“后来国师也曾来问过我们两人皇长子出生时辰,还特地告诫我们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否则便有大灾,我们自然更是不敢说了。”
  “好好好,原来是这样,你们一群人将这事情做圜,只把朕蒙在鼓里!”周世宗气得满脸通红,一只手捂住胸口,用力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皇上,千万莫要焦躁!”胡太后有几分着急,赶紧挪过来一些扶住了周世宗:“快,快端了痰盂过来!”
  周世宗肠子肝胆抖着咳嗽了一阵,一直咳到全身无力,嘴角有血丝流出才止住,胡太后见着那一线极细的鲜血就如小蛇一般从周世宗嘴角爬出,慢慢蜿蜒而下,心里有几分悲凉,赶紧拿出帕子给他擦掉,一边伸手摩挲着周世宗的背,一边轻声问:“皇上,喝口蜜糖水儿缓缓,润润喉咙。”
  周世宗的脑袋偏到了一旁,靠在胡太后的胳膊上,无力的点了点,旁边的宫女赶紧将金边盏儿送了上来,里边盛着淡淡金黄的蜜糖水儿,胡太后拿了小匙尝了一口,温温的还有些热气,甘甜鲜美,赶紧喂着周世宗喝了一口:“皇上,赶紧喝一点。”
  “唔……”周世宗吃力的张开了嘴吧嗒吧嗒两下,蜜糖水一点点浸入他的嘴唇,甜丝丝的味道让他渐渐感觉好了些,用力的将那糖水吞了下去,方才咳嗽得似乎有火在烧着的喉咙也舒缓了些。
  “竟然……竟然是这样的!”他一只手揪住了衣裳前襟,只觉心痛。
  他宠爱陆贵妃,附带对她的父亲也多了几分亲近,他将陆思尧慢慢的从一个小官提拔上来,最后官居一品,却万万没想到陆思尧竟然在背后弄出了这么多鬼名堂。
  他串通丁承先弄出天煞星一说,让自己先入为主,要将自己的长子扼杀,亏得母后极力阻拦用刀枪戕害,用一只竹篮将那婴儿装着送到金水河——也是那孩子命大,被河水推着拍打着,居然还活下来了,这算不算福大命大?
  “皇上,老臣觉得,不如先听国师将这些年的事情说完?”梁首辅等着周世宗缓过气来,朝他拱了拱手:“大司农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在也有些过。”
  他素来便看不起陆思尧,现在听到丁承先招供出陆思尧做的坏事,更是义愤填膺,陆思尧为了保住自己女儿肚子里生出的会占个长字,竟然动了这种歪心思,勾结国师来陷害皇上的血脉,这种罪行,便是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周世宗无力的点了点头:“丁承先,你继续说。”
  “是。”丁承先应了一声,开始继续说起陆思尧这些年做下的事情来:“我因着一时贪念被他利用,又落了个把柄在他手里,只能替他守着这秘密,只不过陆思尧也有把柄在我手中,皇上,我罪臣今日愿戴罪立功,将陆思尧这些年做下的坏事都一一说出来。”
  对于周世宗来说,没有哪件事情比得上捏造天煞星一事更严重了。
  他失去了自己的长子,失去了与皇后之间的和睦,还失去了与母后的那种亲密无间。
  一切,似乎冥冥中已有天意,就是这样一点点的失去,到了几乎不能挽回的地步。若是当年没有天煞星这一说法让他对这新生的长子心存芥蒂,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现在的自己可能会没有这般被动。
  丁承先不住的在说着话,周世宗只觉自己头晕脑胀,耳边一片嗡嗡嗡的响声,他努力的将手伸了出来,用力挥动了两下:“带下去,朕不想再听了!”
  胡太后赶紧捉住了他的手腕:“皇上,你别气坏了身子,先将国师带下去,交刑部审案,如何?”
  刑部审案,比呆在诏狱要强,诏狱是皇上亲自下令捉进去的人,几乎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不是最后受酷刑而死便是被周世宗授意,在诏狱里欺辱而亡。丁承先在诏狱里呆了好几个月,一直提心吊胆,知道自己肯定会死,但就不知道是被如何弄死,直到胡太后派人来与他密谈,用招供出陆思尧作为保他一命的交换条件,他这才渐渐的有了一线希望。
  此刻听着胡太后提议交刑部审案,丁承先快活得几乎要跳起来,只要周世宗点头,或许他真的有死里逃生的希望。
  丁承先低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候着周世宗发话,可好半日却没听到那判定他生死的那句话。悄悄抬起头来,却只见胡太后手忙脚乱的将周世宗放倒在床榻上,转头朝旁边站着的掌事姑姑呼喊:“快,传太医!”
  寝殿里顿时乱成了一团,看起来周世宗是晕厥过去,不省人事,丁承先的脸色白了白,自己这是将皇上气成了这般模样?那……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抬起一双眼睛,求饶似的望向胡太后。
  现在,胡太后就是他救命的稻草。
  “先将国师送去刑部大牢。”胡太后简洁的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梁首辅:“梁大人,陆思尧那边该怎么处置?皇上现在暂时还不能开口处置他,哀家也不好越俎代庖,还请各位大人帮忙拿个主意。”
  梁首辅低头答道:“太后娘娘,目前最好的法子是等皇上醒过来再说,这消息务必封锁,国师也不能送到刑部大牢去,否则免不得被陆思尧嗅出什么不对来。”
  胡太后站在那里想了想,点头道:“还是梁大人考虑周到,那不如暂时将国师压到冷宫,等着皇上醒了问问他如何处置陆思尧再说。”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梁首辅朝丁承先瞟了一眼:“只能委屈国师在冷宫暂住一日。”
  只要不让他回诏狱,去哪里都可以,丁承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爬起来跟着那几个押解他的人退了出去。刚刚出门便打了个哆嗦,寝殿里烧了银霜炭,屋子里热乎乎的,那铜兽炭盆里的火势很旺,烤得人全身都沁出汗来,可外边却是秋风逼人,吹得人一身都冷了。
  回头望了望寝殿的大门,丁承先的心忽然空荡荡的一片。
  当年,若是不财迷心窍听从陆思尧的话,自己或许此刻还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有时候贪念一起,便会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他再是万般懊悔,也已是于事无补。
  若胡太后真能保他性命,他便赶紧回到终南山,此生不再往这繁华之地。


第301章 究委(二)
  昔日给皇后接生的两个稳婆只找到了一个; 另一个因着年纪大了,早几年已经过世了,找到的这个此时也已经是六十多岁; 两鬓花白。
  “民妇见过太后娘娘。”那稳婆跪倒在地; 战战兢兢。
  多年前她也曾进宫给宫里的娘娘们接生过,可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自从给八公主接生以后她便没再进过宫,时隔十来年; 怎么宫里又来人找她了呢?
  胡太后低头看了她一眼; 和颜悦色道:“皇上有些话想问你,只不过他现儿还未醒过来,只能让你等等了。”
  “哦哦。”那接生婆这才放下心来; 一路上她想跟那掌事姑姑打听; 可人家绷着一张脸朝前边走,压根也不搭理她,害得她有些心上心下; 惴惴不安; 现在见着胡太后那张笑微微的脸孔,总算是觉得稳了心。
  “等着皇上醒过来; 他问你什么; 你便据实回答,不能撒谎,懂了吗?”
  “知道,民妇知道。”接生婆叩了个头; 被掌事姑姑带着下去了。
  胡太后收敛了笑容转过头去,看了看内室垂下的纱幔,唉声叹气:“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是什么情况,真是着急。”
  坐在下首的梁首辅与几位大臣手里捧着茶盏,可一点儿都没有喝茶的心思,周世宗方才一阵用力咳嗽以后头晕目眩,直接晕倒了过去,候在清华宫里的太医们赶着过来给诊脉看病,只说是皇上本来便已是气血两虚,方才受了刺激,急怒攻心血脉逆行,故此才会不省人事。当下有太医拿了银针扎穴位,有太医拿老山参切片,有人开始配药熬汤,清华宫里顿时乱糟糟的一片。
  “太后娘娘,老臣觉得,该要尽快将皇长子接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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