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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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家之寡妇难为-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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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是二十多年前跟在他身边的,一直未曾离开过他,可岁月不饶的不仅仅是人,对于马亦然一样,陆明心中凄凉,看着火焰那枣红色的鬃毛,忽然间喉头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180章 探诏狱(一)
  江州府衙里翠竹丛丛,掩映着朱红色的长廊,凉亭里的石桌上摆着几个果盆,里边陈列着各种新鲜瓜果,有刚刚摘下的新鲜莲蓬,上头还有珍珠一般晶莹的水滴,有艳红得发紫的老菱角,站在一旁的衙役正笨手笨脚的剥着壳儿,粗粝的手指上沾着紫色的浆汁。
  石桌之侧端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深绯色常服,接近六十岁年纪,束起的头发看得出已有不少银丝,而陪在一侧坐着的便是江州知府旷江华,他只敢侧坐,屁股着了小半个石凳,还有一大半露在外边,显得有几分惶恐。
  大司农已经是第三次来江州了,可他依旧还是改不了这种惶恐的心态。
  第一次陆思尧过来的时候,旷江华哪里敢坐,一直陪在旁边站着,直到陆思尧指着椅子让他坐下,他都有些忐忑不安。
  “旷知府,这里你是主老夫是客,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旷知府还是坐下罢。”
  陆思尧说得十分轻松自在,仿若在于他拉家常,旷江华见着他这般和蔼模样,这才放下心来,挪挪脚走到了座椅旁边,挨着那椅子,斜斜的坐了下来。
  第二次陆思尧过来,旷江华依旧不适应,等着陆思尧开了口才坐——官大一级压死人,陆大人比他可不止高一级哩。
  今日便是第三次了,旷江华陪着陆思尧在府衙后院坐着,打发衙役们去外边转了一圈,弄了些瓜果,沏了壶好茶,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着农事,辰光也过得快,不多时便已经快到了已时。
  “老爷。”
  橐橐脚步声响起,从月亮门那边走过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走到凉亭之侧,朝陆思尧一拱手:“青山坳那边一切很好,那位卢姑娘还造了个新鲜东西,能自己将水从河塘抽到地里来,实在是个好东西。”
  “将水从河塘抽上来?”陆思尧嚼着这句话,眉头舒展了些:“意思是说,不需要人去河塘挑水浇灌田地了?”
  “正是。”
  “这位卢姑娘可真是个聪明人。”陆思尧拍了下桌子,赞叹了一声,可转瞬便想到她从自己这里拿去的三百两银子,又有些心疼:“只可惜有时候也太刁钻了些。”
  若不是她,自己何尝会要每隔十日便来江州城一次?还不是她在文英殿里一通胡说,让皇上动了那心思,这才派自己过来直接监管——说实在话,这样的活计,有江州知府旷江华,再不济有自己的手下便够了,哪里用得到他亲自来江州?
  “陆大人……”旷江华有些犯难,拿不准陆思尧到底是在欣赏卢秀珍还是对她毫无好感,迟迟艾艾一阵,方才接下去道:“这位卢姑娘若是能将江南种谷种出来,那也是立了一件大功。”
  毕竟只有江州种出江南的种谷,无论如何都是大功一件,不管是不是陆思尧做大司农,皇上圣心大悦才是最最要紧的。
  陆思尧点了点头:“旷知府所言不虚。”
  自古能人多狷介之辈,更别说这村妇了,长舌不就是妇道人家的特点么,陆思尧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对卢秀珍那份不满生生的压了下去,只要她真的能种出良品水稻来,那自己也不和她计较了。
  再说了,这小小的村妇又能有什么翻天的本领?陆思尧微微一哂,自己风光了大半辈子,还用得着来防范她?转过头来,他朝旷江华笑了笑:“我在京城,对江州这边的事情难得照顾周全,这边的事就得旷知府多多费心了。”
  “一定的,一定的。”旷江华连连点头,犹如小鸡啄米,一副谦恭的笑,看得陆思尧心中得意,看来尽管自己的女儿得宠不如往常,在这些小官小吏眼里,却还是权势滔天令人敬畏的。
  只是……他端起茶盏来,细细品味,一丝丝恐惧慢慢从心间钻了出来。
  自从国师入了诏狱,他时不时的就会有这种危机四伏的感觉,晚上做梦都不得安宁。
  国师也算是条汉子,在诏狱里关了差不多五个月了,可还是半个字都没吐出来,皇上对他可能还是有几分念旧,也没说要将他怎么着,有时候做了什么噩梦,还让内侍去诏狱找国师解梦。
  他对周世宗的所作所为,越发有些看不懂。
  要么就将国师放出来,依旧那般风光招摇,要么就痛痛快快给他一刀,了断一切,为何这么吊着不肯放手,又不愿意收网。
  茶盏里茶汤冽冽,清澈见底,几片茶叶浮在茶汤里,舒展着身子,似乎很是惬意。陆思尧的眼睛盯住那几片碧绿的细茶,见着它们沉下又飘起,忽然有了几□□世之感,这几片茶叶,就好像他这些年宦海浮沉一般,起起落落,总会慢慢的……沉下去。
  见着茶叶落了底,陆思尧的心猛的一沉,将茶盏搁到了石桌上,旷江华见他脸色大变,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屏声静气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陆明,京中可有急件送过来?”
  陆思尧有些焦躁,自己昨日黄昏便到了江州城,本来想自己去青山坳那边看看,旷知府直是说天色晚了,第二日再去不迟,这边陆明也说明日他一大早就过去,故此也就没有再管青山坳那边的事情,可这心里头,还是有些不着底。
  昔日在府衙,不管是不是清闲,总是觉得开心,可出了京城以后,就会有一种没贬的感觉,头上虽还挂着大司农的头衔,可还是有一丝凄凉之意。昨晚旷知府特地设了家宴款待他,还从府上挑个姿色最出众的丫鬟去服侍他,但他却半点兴致全无,心里空落落的一片。
  “大人,未曾有。”旷江华觑着陆思尧脸色,回答得小心谨慎,这位大司农不知道有什么不顺心,这眉头总是微微皱起。
  可能……和京中传闻有关罢?
  江州离京城近,旷知府也得了些信,只道宫中陆贵妃失宠,风光早不似当年,昔日为她办的牡丹花会,今年差点被取消了,不过是皇上新宠的那位丽美人也好牡丹,这花会才得以继续,只不过牡丹花会的评选全由丽美人的喜好而定,那些入选的牡丹全是送去丽美人住的宫殿,由她来评判等第。
  大司农想要借着江南种谷翻身,再得皇上信赖,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旷江华心中暗道,若自己是陆大人,早就辞官隐退,在朝堂做高官这么多年,家中攒下了金山银山,此时不退,还等着贵妃娘娘彻底失宠,皇上不念旧情的时候再去退?只怕到了那时,便是退无可退。
  原本他还想仰仗着陆思尧朝上边走,可经过这次江南种谷的折腾,旷江华觉得,还是走一步算一步,不失礼,也不必过分讨好。
  八面玲珑才能稳坐万年船,犹如那南山不倒翁。
  旷江华拿定了主意,自己切莫有所偏颇,现在这朝堂的形势,谁都看不清哪。
  陆思尧在江州盘旋了一日,捱到申时便启程回京,甫才进门,便将陆明喊到了内室:“你今日去青山坳见了那些禾苗长势,如何?”他眼睛瞪了下:“要说实话!”
  到现在他的心还是悬在空中,总觉得有些不靠谱,现在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建议用江南种谷,他已经是错了一步,幸得还有一家的稻秧独存,这真真是救命稻草。
  “老爷,属下仔细察看过,生长良好,与其它的禾苗相比,确实要高出不少,看起来不是一个钟。”
  “那就好。”
  陆思尧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色稍霁,只是那颗心依旧还悬着放不下来。
  ——要提到秋收以后才能落哪。
  “陆明,你今晚去诏狱一趟。”陆思尧朝陆明点了点头:“去探探国师的口风,若是他有贰心,那我就……”手微微扬起,做了个朝下边落的姿势,见着陆明皱眉,陆思尧声音一沉:“怎么了?”
  “老爷,诏狱那边不让人去探望,更何况国师……”陆明皱起了双眉,按着老爷的口气,是要他去夜探诏狱,而且或许还要因之杀人?
  “我想你自然能找到法子,是也不是?”陆思尧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意:“陆明,我知道你的身手,只要做了充分准备,看守诏狱的那些人哪里能逮得住你。”
  陆明一怔,陆思尧也太抬举他了,他是有一身功夫,可那看守诏狱的人也是身手不差,俗话说一拳难敌四手,要他一个人去夜探诏狱,也有些难度。
  “怎么了?你不愿意?”陆思尧见着陆明这神色,有些不快。
  “老爷,陆明只能勉力为之,能不能成功,也没有十足的把握。”陆明朝陆思尧一拱手:“属下这就去准备准备。”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这条命是陆思尧给的,陆思尧让他去做什么,他也只能听从命令,还能去推托?
  望着陆明转身离开的身影,陆思尧朝座椅后边一靠,叹息了一声,但愿国师能靠得住,若是他松了口,自己肯定会受牵连。自己让陆明下手,也只是下下之策,国师死在诏狱里,皇上必然会彻查,自己可要做得隐秘些。


第181章 探诏狱(二)
  更漏声声,冷冷清清的水滴掉落到下边的铜瓮里,在这宁静的夜里,响声清越,犹如玉石落地,脆得让人心惊。
  乌蓝的天空里有一钩上弦月,今晚比昨晚又圆润了些,似乎脸儿胖了不少,淡淡清辉照着大地,如洒下轻纱绮罗,朦朦胧胧的一把,将地上的人影都模糊了许多。
  一座建筑物黑黝黝的立在那里,四角飞檐挑破淡淡清辉,很突兀的延伸出来,显得格外峥嵘,飞檐之上有四尊小兽的石像蹲着,仿佛要镇压一切邪恶之物一般,仔细朝上边看,可以看到小兽之侧有一个黑色的隆起,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
  “当当当……”
  远处的打更之声遥遥的传了过来,屋顶上的隆起忽然有了移动,慢慢的耸起,直到最后才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形。
  他眼中精光四射,屏住呼吸朝诏狱门口那边望去,就见那站得笔直的一队卫士开始走动起来,有几个站在一处窃窃私语,他将耳朵贴到了屋顶上,仔细捕捉着每一个字句。
  饶是这些人说得小声,可凭着他深厚的内力,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怎么还不来替班的,站得腿都酸软了。”
  “可不是,该他们来了,怎么能拖时间?下回咱们也拖上一拖。”
  低低的抱怨声传入了屋顶上那人的耳里,他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站了起来,用一个钩子挂住了屋檐下的横梁,倒卷珠帘往下边看了过去,就见那幢大屋子里灯光幽暗,里边已经无人走动,铁栅栏隐约可见。
  钩子上垂下绳索,他抓住绳索攀沿而下,很快就双脚落地,贴着墙壁站着,黑色的夜行衣看不出半分痕,就如一片枯叶,静静的蛰伏在那里,没有半点声息。
  拿出一把小刀,轻轻的从窗户缝隙里刺了进去,慢慢的上下划溜两下,终于摸到了那插销所在之处。他用刀子支撑住,再摸出了一个带钩子的长挫,才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后窗的插销便已经被他拨弄开。
  “来了来了!”
  前头有人在说话,那黑影加快了手下的活计,悄悄将后窗慢慢弄开,眼睛朝里边瞅了瞅,就见拐角处有阴沉沉的火把,守在那拐角之处的狱卒,此刻已经昏昏欲睡,背靠着座椅,头朝后仰着,嘴巴张开老大,似乎正在打瞌睡。
  手攀上了窗棂,眼睛再朝周围打量,直到确定后窗附近只有那一个狱卒的时候,那黑衣人才放下心来。
  此刻,脚步声慢慢的从前边传了过来,他侧耳倾听,从那不是很杂乱的脚步声来推测,这次换岗只有十人左右,只要自己当心,那是绝无问题的。他定了定心神,就在那些卫士们嘁嘁喳喳互相埋怨的那一刹那,拱背从打开的后窗悄无声息的摸了进去,那身影甚是灵活,快得如天边一道闪电,就只在那错愕之间,人已经落到了诏狱之内。
  反手将窗户关上,他几纵几起,宛若凫鸟,在这暗黑的诏狱里飞快前行,经过那狱卒身边,伸手轻轻点住他的睡穴,那狱卒没有半点反应,陆明举起手来,在他脸上轻轻批了一下,那狱卒仿若死过去了一般,半点声息全无,陆明这才放心,伸手将他穿着的衣裳解了下来,飞快的穿到了自己身上。
  瞬间,那个神秘的黑色身影,已经变成了大周诏狱里普通的狱卒。
  手里提着一盏气死风灯,慢慢的踱步前行,暗黄色的灯光照出了蜷缩在栅栏里的身影,大部分都贴着墙角躺着,只有少数两人还坐直在那里,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色,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在想着心事。
  这诏狱里羁押的囚犯都是皇上钦点,以前都是朝中的高官,此刻落魄至此,难怪有些人不太习惯,就连晚上都无法入睡。
  陆明慢慢朝前边走着,从他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国师应该是被关押在最里边那一间,这个位置比较好,方便他与国师说话而不被人发现。
  长长的过道似乎没有个尽头,并不是两边的牢笼里都关满了囚犯,不少房间是空的,轻微的脚步声在这长廊里回响着,显得有些诡异,陆明却丝毫不以为意,艺高人胆大,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再没有害怕的余地,只能心细多提防。
  一步又一步,最后一间牢房就在眼前。
  看起来周世宗对这位前国师还算不错,这间牢房看上去比别的要宽敞些,而且最要紧的是竟然还有一张床。
  对于囚犯们来说,牢房的宽窄已经不是他们所关注的事情,反正是被关押没有自由,空间再大也无意义,可是,一张床对于他们的意义却相当大——不用睡在稻草堆上,感受不到潮湿与冰冷,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床上黑咕隆咚的一团弓在那里,看上去是个人影,陆明将灯笼凑过去照了照,就见床上那人身上盖着一块破布,鼾声轻轻,睡得十分香甜。
  “国师,国师!”
  陆明用内力将声音推送出去,故此,他的声音虽被压得很低,可还是能清楚的传到那侧卧之人的耳里。
  床上的人似乎被惊动,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朝陆明看了过来:“这么晚了喊我有何事?”
  这些狱卒,也不知道是存心的还是无意,半夜三更将他唤醒,纯粹是不想让他睡个安稳觉了呢,这可真是拔毛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国师,我是大司农府上的。”陆明将遮盖住大半张脸的帽子扯了下来:“想必国师应该还记得我。”
  “大司农府上?”床上那人猛然将破布掀开扔到了一边,慌慌张张下了床朝栅栏这边走了过来,他手脚上都戴着镣铐,行走之时,那铁链砸着地,哗啦啦的响。
  “国师,莫要慌神,是我家老爷让我过来看望您的。”
  眼前这潦倒之人,哪看得出昔日半点风光的模样?往昔白净的脸孔此刻已经是黝黑一片,也不知道是擦了墙壁上的泥灰还是沾了床上稻草杆的泥巴,修剪得很好的三绺长须早已不见了去向,胡须长长短短,有些还向旁边乱扎,就如一个毛球,唯独有那双眼睛还能让陆明认出面前这个衣衫褴褛之人乃是国师丁承先。
  “你家老爷还挺念旧的哇。”丁承先看了陆明几眼,忽然间嘎嘎的笑了起来,就如夜间的枭鸟那般桀桀有声,让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
  “国师,不是我家老爷不念旧,主要是皇上下了圣旨,任何人不得探望,今日我来诏狱这边,只不过是我家老爷牵挂甚深,故此派我过来探望国师。”
  听出了陆明话里的嘲讽之意,陆明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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