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你怎么不早说!我今年才入宫,哪里知道还有这个内幕。等等我,等等我!这么好机会我都不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蠢笨如猪?只是中秋宴怕还有两三个时辰才能完呢,咱们有等了。”那宫女有些抑郁抱怨,只是那抱怨之中却藏着明显兴奋之感。
两人声音越传越远,直至慢慢消失不见……
不知怎,脑中却突然浮现她那日问自己有没有钱场景,还有喂自己吃鱼,又要自己付钱一幕。寡薄唇勾起一抹冷嘲,她到现都没有来,也是去了望月楼么?虽然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她虽然贪财,但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可是心下那点点想法却如野草般滋长,慢慢覆住了心脏……
以她姿容和聪慧,若是真去了,真有心。想嫁个皇亲贵胄也是不难吧?呵呵……也许,是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心下却没有自己想象高兴。不是常常不想见她么?不是动不动还对她下逐客令么?不是一直都想她离自己远点么?可是,她好像真再也不来了,真要彻底走出他生命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和愉悦,有只是莫名压抑,甚至是……难舍、心痛。
他,到底是怎么了?
也就此时,又听见一道男声传来:“好不容易等到中秋夜宴了,咱哥们几个,一定要好好喝喝酒!”
“是啊,今日宫中统领、副统领们都去望月楼守着了,倒是个难得偷闲好日子,张大哥和王老弟呢?”又一人回话。
“哈哈,他们呐,也是真够倒霉,偏偏今日被派到望月楼底下看守,对了,他们还说了一件稀奇事儿,你知道那个苏锦屏吗?就是丞相府庶女,我们东陵第一美女?”转过头问着身边人。
“知道知道,怎么了?”那个女人宫里得罪了皇上多少次都能安然无恙,谁能不知道?
“说起这个女人,啧啧,胆子真大,今日居然当众像逸王表白!”语气中带着明显戏谑。
“什么?还有这样事?逸王答应了吗?”
“答应了啊!马上就求皇上赐婚呢!还是求娶为正妃,啧啧……”……
接下来话,他便也听不入耳了。逸王,不是一直都很欣赏她么?从上次皇甫怀寒寿宴上他便能知晓,怎会不答应?
扬唇苦笑,本来也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他没放任自己去喜欢她,她亦未曾对自己表达过什么,朋友?不过是朋友。她对谁表白,又与自己何干呢?只是,这心口难以言喻疼痛又是为何?
抬起头,又看了看那轮明月。似乎月中看见了母妃脸。皎洁月辉中对着他浅笑。温柔娴雅,一如当初,呵呵……这世上,再没有人像母妃一般,只逢中秋,便必当牵挂着他了,再也没有了……
关上窗子,便准备睡下了。
……
苏锦屏“认认真真”扫完了地,便侍卫们同情与复杂兼有目光中,回了景仁宫。
屋内烛火闪闪,看来浅忆是等她回来。一推开门,浅忆便有些诡异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怎么了?”
“小姐,你老实说,您到现才回来,是不是……是不是?”浅忆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是不是什么?”不就是回来晚了一点吗?有什么好是不是?
“是不是去参加鹊桥会了?”某侍婢一脸怀疑之色。
抓了抓脑袋:“鹊桥会?什么东西?”
“呃……不是啊!不是就算了,那不说这个了!小姐您看!”浅忆说着指了指桌上食盒,几个精巧月饼躺里面,看起来虽是没有多可口,但也还有一丝丝温暖感觉里头。
扔下扫把,几个大步过去抓了一块,便往嘴里塞,毫无形象咬了一大口,而后小丫头期待目光中开口:“味道还不错!对了,浅忆,我们待会溜出宫去玩,你去吗?”这小丫头那会儿不是挺遗憾今年看不到宫外繁华吗?
“溜出宫?”浅忆不敢置信瞪大眼,溜出宫要是被抓了,恐怕是必死无疑!
“嗯,怎么了?不敢?”似笑非笑看着她,眼底确实调笑意味。
浅忆看了她半晌,咬了咬牙:“敢!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哪里。”
“嗯,那好吧,我去叫百里惊鸿!”拿了一个月饼,就往外走。
“什么?小姐,您要叫上南岳三皇子一起?”那自己还是不要去了吧,上次就觉得那个南岳三皇子对小姐有意思,她去了不是碍事吗?
走到门口,回过头瞅了她一眼:“怎么了?你不喜欢他?说起来他还是你救命恩人呢!”
“不是!”浅忆飞摆头,她怎么可能不喜欢南岳三皇子,长得那么英俊,还是自己救命恩人,也就是因为挺喜欢,所以才不能跟着去破坏好事啊!“奴婢还是有点害怕,我还是不去了!”
凤眸染上些许笑意:“真不去?”这丫头,胆子居然小跟老鼠似。
“不去!”说着还摆了摆头,以示自己很害怕。
“不去就算了,想要什么我带回来给你!”也确实,浅忆没有武功,要是被发现了,问题也不小。
“我想吃悦记桂花糕!”浅忆飞说了出来,说完之后面颊有些泛红,毕竟姑娘家贪吃,不是什么值得赞扬事情。
苏锦屏笑着点了点头:“好!”随即便大步流星踏了出去,再不出宫,怕是赶不上花灯会了。
……
到了梨园,那屋子一片漆黑,门也紧紧闭着,明显又把自己早上说要来话当放屁了!
某女先是狠狠磨了磨牙,随即心中安慰自己淡定,他就是这个德行,不要跟他斤斤计较,她苏锦屏是一个大度女人!自我安慰了半晌之后,终于平静了一些,憋着满腔怒火去敲门:“咚!”、“咚!”、“咚!”巨响撼动着那曾经被她一脚踹坏过门。
这个傲娇死男人,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跑来睡觉?睡了几十年之后不用死?
从她进了梨园,他便感觉到了。现下又听见她敲门声,寡薄唇畔微动,她是来道别么?
“开门!”一声暴喝响起,“再不开老娘就踹了!”
“姑娘,请回吧。你来意,下明白。”不知道为什么,现不想见她,或者说,是不敢见她。
她来意他已经明白了?某女脑门上出现了一个庞大问号,他知道她是来找他一起出宫?知道了也好,免得自己再陈述一遍不是?“既然明白了,就点给老娘出来!”
这话音一落,里面便是半点响动都没有了。
什么情况?“我数一二三,再不开门,老娘就踹了!一,二……”
“吱呀”一声,门开了。还是那个人,还是一袭白衣,只是脸上却是明显淡漠与疏离,本来她就知道他对自己疏离,但是不知为何,今日看见他时候,总觉得他好像离她远了一些。
“是来告别么?”清冷声线仿若天籁,动听之极。毫无焦距眸子落到她身上,不含任何感情,整个人就仿佛彻底和外界隔绝,通身都是冰绝之气。
“啊?告别?”苏锦屏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告什么别?
寡薄唇角轻扯:“逸王妃,恭喜。”一句有些泛酸话就这么吐了出来,随即,面色僵住,他为何要用这样语气说话?就像……就像是吃醋女子一般。
逸王妃?苏锦屏似笑非笑看着他美绝容颜,红唇勾起,又不怀好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说,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话音一落,他面色不变,却伸出手预备关门。不过苏锦屏早有防备,早就用一只脚挡住了门槛处:“开个玩笑而已,这么激动做什么?上次也是,差点夹到老娘鼻子,这次要不是老娘早有防备,恐怕身子都要被你夹着!”
这话一出,自然是歧义盎然!两人面上都略微有些尴尬。
“姑娘,还有事么?若是无事,请……”
话未说完,他衣领就落到了苏锦屏手上。凤眸眯起,冷茫暗藏,看着他艳绝脸,冷笑一声,而后从牙缝里面挤出了几个字:“百里惊鸿,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对你还不够好,还不够容忍?还是以为你以为别人对你真心,你就能随意践踏?”
她苏锦屏从来都不是什么没脸没皮人,但是他身上,她没脸没皮了多少次?把自己尊严、面子置身事外了多少次?换来只有一句又一句“姑娘,请回!”、“请回!”,他妈不如直接说“滚蛋”算了,至少听起来不是那么虚伪了!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方才说那句话,不管怎么听都好像是对他有意思似!但是她现已经完全无法克制内心愤怒,所以那话不经思考就说了出来!
好看眉角皱起,白玉般面上是明显不悦:“放开。”
对他好,对他容忍?自己对她又何尝不是百般容忍?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可以肆意拎着他衣领,还能安然无恙离开!从来都没有人可以拖着他去做自己不想做事,可是她身上却屡屡例外。如今,她已经要做逸王妃了,还来纠缠他作甚?
“百里惊鸿,你这个人没有心吗?”她本以为只要她把自己赤诚给他看,总有一天他会信她,总有一天他也会拿她当朋友,可是不论她怎么努力,也永远都只是她一个人那热脸贴他冷屁股而已!他心中,从未想过将她当朋友,甚至只有嫌恶和厌弃!
没有心?呵呵,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放开。”还是那淡淡两个字,声线冷清至极。
细细看着他绝美脸,白玉般面容精致如同白瓷,轮廓如同精心雕琢而成,长长羽睫下是一双毫无焦距眼眸,孤傲容颜上写着明显淡漠与疏离。呵,有人说二十一天就可以养成一个习惯,她与他认识,也是正好二十一天了,可是此刻他给她表情,和第一次见面时淡漠疏离,没有半分差距!她现才清醒认识到,她从来不曾靠近这个人,而他也从来没有准备让她靠近。
看来这个朋友,她是交不起了!人家根本就不稀罕她!松开了他衣领,有些自嘲开口:“我明白了,再见。不,再也不见。”
说完,便转身而去。她不知道那些压胸口让自己透不过来气是什么东西,不明白为何莫名有些鼻尖发酸,一个朋友而已,不是么?而且才认识了一个月不到,有什么好乎。
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决然而去。月色般醉人眸中闪过一丝沉痛,让他抓不住,他感觉到像是有什么就要流出他生命,若是失去,一生都将难以追回!
“等等。”两个字,不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脚步顿住,等着他下文。
眸中闪过一抹挣扎,终,轻轻吐出一句话:“你,到底想要什么?”既然已经是要做逸王妃,为何还要来招惹他?还是,从一开始,她便只是皇甫怀寒派来接近自己人?
“想要什么?”莫名,她觉得有些好笑,转过头看着他,“想要什么,你说我能想要什么?你,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势没势。也许你真如旁人所说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是被困此处你就什么都不是。百里惊鸿,你觉得我想要什么?你身上,我有什么可图?”
一字一句,吐词清晰。坦诚,却也是一针见血残忍,她说完之后,也略有些后悔,不论如何,她也不该戳人家痛处。
寡薄唇微勾,有些不信。她身份,便注定了她接近自己无法单纯。顿了顿,清冷孤傲声线响起:“既然无所图,又来招惹下作甚?”虽还是不急不缓,不咸不淡,苏锦屏却还是敏锐听出了他语气中冷嘲。
一把无名火心中“嗤嗤”烧,烧她几欲喷出一口鲜血!一个闪身,飞到了他面前,再次揪住他衣领,狠狠看着他,咬牙切齿开口:“好!那我就告诉你,我想要什么!我要你丢掉这可笑伪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一个活生生人!你说我图什么?哈,图什么?!我能图什么?你心中,能看到了永远只有自己跟前那一尺三寸地,然后如同蚕一般作茧缚住自己!不会哭,不会笑,只知披着那一身清冷孤傲皮!还总是将所有人隔绝心门之外,就像一只刺猬一样刺伤身边人,百里惊鸿,你有情绪,你不高兴就能冷淡对人下逐客令。你以为,除了你之外,别人都没有情绪么?你以为别人心都像石头一般坚硬,不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流血,不会痛么?”
一字一句,带着薄怒,就这么吼了出来,吼完之后,她有些呆愣,她说些什么东西?
而他,一张淡漠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身上却感觉一阵一阵火焰烧,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他眼中能看到只有自己跟前那一尺三寸地,然后如同蚕一般作茧缚住自己?像一只刺猬一样刺上身边人,刺伤身边人?刺伤她了么?别人心,都如石头一般坚硬,不会流血,不会……痛?
月色般醉人眼眸还是没有丝毫焦距,只是淡淡看着面前女子。她,一张精致面容上有只是认真情绪,眼底还潜藏着丝丝沉痛。管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这可能是皇甫怀寒手段,是这个女人伪装出来伎俩,但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你,心痛了?”
短短四个字,吐了出来,清冷若天上弦月,孤傲如云中清歌。却仿佛有千斤重,压两个人心头。
某女脸上速浮现一抹尴尬之色,还有点点可疑红晕,飞放下他衣领,赶紧转过头背对着他,颇为不自然开口:“没有!”然后心中拼命斥责自己,冲动是魔鬼,是魔鬼,她刚刚扯了一些什么鬼东西?一生气就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了!但是回过头细细思索,却发现自己刚刚说话好像什么不对。
看她这明显恼羞模样,月色般醉人眸中竟然不自觉染上了些许笑意。清冷声音也带了些许暖意:“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本来是想问她,不是像逸王表白了么,还来招惹他做什么,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问不出口。若是问出口了,便也不是他百里惊鸿了。
背对着他一颗小脑袋左右晃了晃,还歪着看了看天空,一副无限不自模样,嘟囔着开口:“你管老娘来做什么,想做什么被你赶了两次,也啥都不想了!”
“呵呵……”第二次轻笑出声,声音还是如同天籁般动听,如风随云,清冷孤傲,仿若苍茫晴空中云彩绽出了盛世芳华,美轮美奂。笑完之后,却有些微怔,自己笑什么?
第二次听他笑,苏锦屏却完全没有上次那欣赏心情,她现唯一想做事情,就是挖个坑把自个儿埋了,省丢人!现好了,反给人嘲笑了吧?“笑什么笑,走了!”
特么,这脸丢大发了!貌似他们两个刚刚对话,怎么听都像是自己暗恋他很久了,但是她可是一直只把他当朋友好不好,以后讲话一定要注意措词!注意措词!
往前走了两步,却忽听到他声音传来,冷冷清清,冰冰凉凉:“对不起。”
“你说什么?”飞转过头看着他。
他却没有再开口,面上也没有半分不自然神色。只是静静站门口,沐浴月光之中,形成一幅绮丽画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几个字,“对不起”?这三个字,是自己想都未曾想过有一日会从自己口中说出,可是偏偏就说了,甚至他都还不能确定这个女人是敌是友,甚至,他都不能确定,明日,她是不是就要风风光光去做逸王妃。
不过,就是要做逸王妃,也是明日不是么?
看着他淡漠脸,她面上也划过一丝了然。能说出这三个字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指望他说出点多来,不过她也深深认为就这样原谅他,会显得自己很没面子!所以还是虎着一张脸,貌似很不高兴将手上东西扔给他:“接着。”
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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