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鸿正骚包笑着,接受众人崇拜、爱慕等各种目光洗礼时候,慕容千秋已经将她拎着往凉亭之上去了!
只余下众人遗憾且哀怨看着那两人背影,好不容易才遇到丞相大人,竟然都没来得及说上话!
“燕卿,看来你百姓中声望,比朕还高啊!”阴阳怪气声音自南宫锦耳畔响起。
吓得南宫锦面色煞白,方才只顾着得意,倒把这个给忘了!“皇上,那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臣身边人是您,若是他们知道了,自然就都把臣忘到脑后去了!”
慕容千秋闻言,也只是冷笑一声,不说话,染色瞳孔却直直放南宫锦身上,叫人猜不透他心绪。
凉亭很高,下面人即便是仰着头,也看不见慕容千秋和南宫锦表情,而侍卫们都守楼梯口上,所以只有他们两人此处。
南宫锦低着头,不敢看他面色。而他,又盯了南宫锦半晌之后,缓步走到凉亭边上,向下看,寒霜冰面上浮起,缓缓上升,模糊了观潮人眼。
“燕卿,你来看!”慕容千秋神色,是从未有过严肃。
南宫锦心下疑惑,却也站到了他身边。
他手中折扇,指向前方,残戾声音带着指点天下霸气和锐利:“千里冰封,万里锦绣。你说,朕西武,美不美?”
“美!”看着下面景象,南宫锦是由衷赞叹,浮冰海面上飘荡,冬日太阳虽然不烈,却冰面上造出了闪闪莹光。海边上,是山体环绕,虽然已经是冬日,整座山都被白色雪覆盖,但也就是这一片雪白色泽,显出了浩大美感。
“那,朕燕卿,来西武,是为了覆灭朕锦绣江山吗?”偏头,看着她,面上无甚表情,叫人只觉冰冷莫名。
南宫锦一惊,弯腰跪下:“不知皇上何出此言,臣来西武,不过是为了谋官位,求富贵!”
慕容千秋闻言,却只是看着她,也不知道是信了这话还是没信,直到南宫锦身上冷汗都流出来时候,他方才开口:“燕卿,起来吧!”
今日他,出乎意料冷。和早上那个想浴室里面占她便宜慕容千秋,仿佛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这样他,是理智,是残戾,也是一个君王该有状态!也许,这才是慕容千秋真实面目!
南宫锦站起来,立他对面。两两对视,久久无言。
直到后,慕容千秋缓缓开口:“燕卿,朕知道你目不简单。朕虽猜不透,但,朕却想要你知道,只要你还留西武,不论你心中想是什么,目是什么,谋是什么,朕都不乎!”即便是对方已经有了丞相高位,严重威胁了自己,他一不乎!
这话一出,南宫锦瞳孔徒然收缩了一下!宽大袖袍下,手不自觉攥紧,慕容千秋这话,太重,重到激起了她心中愧意!她想,是壮大自己势力,借西武为发展地,做丞相,也不过是为了提高自己政治敏锐度,而且有这么一个身份,做很多事情都会方便很多。可是慢慢,当上了丞相之后,一步一步掌握了近半数朝政之后,她想要,便成了……兵权!
可,慕容千秋都说出了这样话,再叫她如何下手?
“燕卿,你应当知道,朕是真喜欢你。”慕容千秋说了一句,便不再看燕惊鸿,视线投到远方,看着空中云卷云舒,看着他脚下万里江山。
她知道慕容断袖是真喜欢她,但是他喜欢是男人,自己不是。而帝王喜欢,又能有几分真心呢!但,她却不得不说,他今日话,真让她动摇了,他对她若是真心相待,她怎能不感恩,甚至还要谋夺他江山和兵权?
“皇上,臣……”她真不知道现下应该说什么了。
慕容千秋回头看着她,薄唇勾起:“燕卿,来了西武之后,素来便是你想要什么,朕便给你什么。可是朕想要,你却迟迟不愿意给,还将朕越推越远!朕燕卿,你心,当真是石头做不成?”
“臣……”这一刻,她是真语塞了,词穷了!确实,她来了西武之后,慕容千秋待她很好,只要是她想要,就没有他不能给。甚至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七彩琉璃盏好看,他也能不顾众大臣反对,拿来送给她。五彩琉璃盏不难寻,但是七彩,整个西武也只有那么一只,是为国宝,听说她将那东西变卖了换了钱,他也没有生气。而当她平步青云,坐上尚书令位置时候,他问她,“燕卿,对这个位置可还满意?”
她笑着开玩笑,又不是做丞相,有什么好满意。他只是仰天而笑,笑她贪心,可没过多久,她就真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丞相。
慕容千秋,这句话问太锐利!她心,真是石头做不成,他对她已经好到了这种地步,她可以不喜欢他,但是她心心念念想,却是如何灭了他西武,如何帮助自己男人完成统一天下大业!
“好了!”慕容千秋手,放到了燕惊鸿肩膀上,“燕卿,朕只要你知道,不论你做错了什么,朕都会原谅你。只是朕,还是希望你不会令朕失望!”
说罢,负手而去。张狂背影,南宫锦看来只觉得煎熬。一年,她都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可是今日他却说到了这一步,定是因着百里惊鸿出现,怀疑她到了极致了,但,他却还是留住了自己命。这绝对不是慕容千秋行事作风,这样特殊对待,给南宫锦,只是强大负罪感!
不论她做错了什么,他都会原谅她么?
……
浑浑噩噩回了丞相府,却没有去百里惊鸿那边,而是去了慕千千那里。
她心中很乱,她也确信,现下看见了百里惊鸿只会觉得乱!若是让他帮自己选择,不用问,她也知道答案,但是,若真那般选择了,她这一年努力,又算是什么?
进了慕千千宅院,小惊澜刚刚睡了午觉醒了,见到南宫锦倒很是欢喜,哇哇叫着,挥舞着自己小手,示意要她抱。
南宫锦眼底也很展现出一抹柔情来,一把将这孩子接过,只觉得这么小孩子却如此聪明,简直就是超神了!然,再次看着他那和君临渊一个模子刻出来小脸时,她笑顿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眉心朱砂痣。开口低喃:“若是你爹爹还活着,就好了!”
是啊,若是君临渊还活着,就好了。若是他,一定能给她答案,定能告诉她,现下该要如何抉择。君临渊,是知己,是能知透她心中想法人,也是思想上能与她共鸣之人,可是当她知道了有这么一个人存,就像是男版自己一样存,老天却残忍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了!
“君临渊,如果是你,站我位置上,会如何抉择呢?”低低轻叹,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一股子苍凉之感。
上官渃汐和君紫陌一旁,只觉得鼻子一酸,就连眼眶也有些泛红。一年时间,足够淡忘很多伤痛,但是有些人印记,就是一生也磨灭不掉。
半晌之后,南宫锦忽然笑了。也许,君临渊离开,是为了教她学会坚强,学会直面风雪,学会……不要希翼任何人会自己迷惑时候,给自己答案。一切,都要由她来选择,由她自己一个人来做决定!
坚强、独立!
是,这一直都是她个性!从来就不会去依赖任何人,即便是对挚爱,也是如此。若是她想去依赖百里惊鸿,就不会有今日燕惊鸿了。只有那么一个龟缩他身后南岳皇后!
一瓣梅花,寒风中卷入了小惊澜襁褓之中,也带回了南宫锦思绪,勾唇一笑,那胖小子脸上亲了一口,逗得小惊澜咯咯笑,狭长丹凤眼水汪汪看着她,可爱极了。
南宫锦偏过头,看着上官渃汐和君紫陌那伤心模样,笑了笑:“没什么好伤感,真。有些人不了,但是他永远都活我们心中。有一句话,用此刻,恰当不过……记忆即为温暖,至美就是永恒!”
记忆即为温暖,至美就是永恒!
“嗯!”上官渃汐点头,却不觉得将眼中一滴泪洒了出去。抿紧了自己唇,慢慢,竟然笑了,“你说对,没什么好伤感。”
君紫陌也咬着唇畔笑了起来:“皇兄是天底下唯一一个对我好人,记忆……是真很温暖!”只是笑着笑着,却笑出了泪。
“哇!哇哇哇……”君惊澜忽然哇哇大叫了起来,一张可爱小脸竟然皱像个包子一般,虎着脸,用自己那不太犀利小眼神,看着这三个女人,好似对她们这么要哭不哭样子,很是不满。
这小模样,将她们三个都逗得笑了起来。南宫锦这才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一句话,生,代表是蓬勃朝气和重生。她不由得心中有些恶俗想,说不定君惊澜这臭小子是君临渊转世也说不定,不然怎么就长得这么像呢!
笑闹了好几个时辰,把孩子哄得睡着了,南宫锦才回了自己院子。虽然这件事情,她还没有想出答案,但是心情却已经平静了。
进屋之后,便听得百里惊鸿声音传来:“你……想他了?”这话,问很轻,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但,南宫锦却感觉是什么东西压自己心头,沉重有些透不过气。点头:“嗯,想他了!”特别是自己不知道如何抉择时候,她第一个想到,总会是君临渊。
抬眸看着她,美如清辉眸中带着一丝丝愤怒,和失望。“你就这般笃定,我不能给你答案?”
他可以给她答案,但绝对不会是南宫锦想要答案。“你给答案,总是对我好,但是却不是我想要。”君临渊和她,都是舍得对自己狠人,所以能选出近似答案,可百里惊鸿,却是舍不得让她对自己狠人啊!
“呵呵……”他忽然笑了,那笑,仍然是美不似凡人,仍然是让南宫锦看着,便觉得想流鼻血,仍然是若云中歌一般飘渺动听,夺人心魄。但却极苍凉无奈。
第一次见他这么笑,她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危机感,比方才慕容千秋压迫自己时候,还让她觉得害怕。
也就同时,他起身了。容色淡漠,没有看南宫锦一眼,往门外而去……
“你要走吗?”这话,只是问出来,她便觉得心中搅难受。
冷冷清清声音,自他口中传出:“算吧。”君临渊能选择死,选择离开,然后她心中留下不可替代重量,他就不能么?
南宫锦却徒然生出了一股子怒气:“算吧?是走,还是不走?你明明知道我对他感情和对你不一样,你明明知道只有你才是我想要相守一生人,你明明知道他死了,我会用一生去缅怀,若是你死了,我定会上穷碧落下黄泉追随,你……”
说到此刻,他忽然回过头,第一次,无比淡薄一个人,散发出一股子毁天灭地怒气,白皙修长手指抓住她肩膀:“是!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可是你告诉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心里才能完完全全只有我?是不是我也死了,才能超过他你心中重量?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以后你困顿时候,会想到第一个人是我,而不是他?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懂得……珍惜?”
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利箭直插南宫锦心脏!
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他要不是她心中重,他要不是她唯一,他要不是她给他定位,而是她心中只有他!
珍惜。这个词,与她来说,真很陌生,陌生到都忘记了。她总是理所当然享受着他爱,她总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没意过他感受。来了西武之后,整整一年,才将自己消息告诉他,想只是自己能自由做自己想做事,不被他拦着,却完完全全忽略了这一年,茫茫人海中寻找自己这一年,他心会有多痛。今日事情,她也只想着他给答案不会是自己想要,所以想到是君临渊,这件事情她处理很理智,却也完完全全忽略了他感受。
她是珍惜这段感情,但是她却没有珍惜他。她所谓爱,是追逐,是前行,是幸福,是奋斗,却惟独没有停下来好好看看身边人,问一句他想要是什么,问一句他心中想是什么。一句“对不起”已经到了喉间,她却觉得太轻太轻……
难怪她问他是不是要走,他说“算吧”,他所谓走,是用死证明他她心中重量?
而他,也此刻平定了自己心绪。一把将她圈入怀中,清冷而又暗哑声音,她耳畔响起:“忘了他,好不好?”语毕,南宫锦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从自己颈间划过。
他知道,这样要求很过分。他也知道,她不可能答应他。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忍不住告诉她,他想要她忘了那个男人……
南宫锦深呼吸了几口气,一字一顿开口:“从今天起,南宫锦心里只有百里惊鸿一个人。从今天起,当我遇见疑问,第一个想到人只会是你,哪怕你给答案不会是我想要!从今天起,我会学会珍惜,全心全意珍惜我们感情,珍惜你!记住了,这是南宫锦承诺!那么,从今天起,只要我不准,你就不可以离开,即便是死也不行!”
“好。锦儿,我爱你。”爱,于他来说,从来不是表达感情方式,而是对她承诺。
“我也爱你!”南宫锦回了他一句,心下却是云开雾明。他能不能给她想要答案有什么要紧,对和错又有什么要紧,永远理智,不是真感情。会有适当盲目,才能证明他们只属于彼此。
时间,仿佛定格这里。就像是一片雪花,从空中跌下,却停留了半空。良久,良久……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吵架!”南宫锦有些感叹说着,确实是第一次。他生她气有很多次,但是真正被激爆发一般与她吵架,这却是第一次。
于是,已经淡定下来某人,忽然想起自己方才无比激动模样,以及说出来那些让人极为不好意思话,瞬间面色熏红,颇为尴尬望向窗外。
看他瞬间又傲娇了,南宫锦顿时感觉好笑:“怎么了?刚刚不是挺有气势吗?”
好看眉头微皱,低头看着她颇为得意容颜,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我说,你……”
“你该知道,我有让你安静法子。”冷冷清清音调从他口中吐出,但是威胁意味十足。
她当然知道!除了堵着自己嘴巴,就是床上做些让人奄奄一息事情,所以很是自觉闭上嘴。
“我今日很不高兴。”从一大早,她湿漉漉回来,到下午眼睁睁看着她跟着慕容千秋走了,再到现下,她又到慕千千那边去了半晌才回来。没有一件事情是能让他高兴。
听着他孩子气话,南宫锦顿感哭笑不得:“是!是!是!我们家小鸿鸿今天受委屈了!”这家伙,傲娇起来很有一套!
“所以你要补偿我,以后不能叫我小鸿鸿。”这个称呼,虽然特别,但是每次听见,他都有一种怪怪感觉。
南宫锦脑后划过一条黑线,有时候真心觉得这货孩子气让人有点受不了!“那你说,叫什么?亲爱?宝贝儿?鸿大爷?”
听她举出例子,一个比一个让人难为情,后还来了一句“鸿大爷”,他顿时感觉嘴角微抽。
“难道都不好?那你说叫什么?其实我觉得鸿大爷这个称呼挺不错!”因为老子现就有一种伺候大爷感觉!
“不好。”
嘴角一抽,耐着性子接着开口:“那鸿老爷?鸿小爷?”
“还是小鸿鸿吧。”认命了。
“浪费感情!”南宫锦唾了一口!“对了,我们家金子照顾怎么样了?”
说起金子,南宫锦敏锐发现这货眼中已经不是一年前吃醋嫌恶了,而是隐隐有些暖意:“它很好,而且长大了不少。”以前都是他抱着,可是现下已经抱不了了,而且实是太大了,带过来难免引人注目,他便将它留南岳等他们回去了,到现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