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凌霁月暗自叹息了一声。
179 雪恨
洛苍齐说话算话，第二天，十三保其他成员都被秘密抓捕投进了牢房。
消息传来，凌霁月特意沐浴更衣，焚香叩拜后，把凤西谨安顿好，便准备去大牢。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十三保有今天，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师傅嘱咐过不可多开杀戒，自己当然明白，也绝不会滥杀无辜，平時见了小动物都不忍起杀心的自己，现在只是为了报仇，只是替死去的人讨个说法而已，若不是这些刽子手，现在，自己和萃墨和孩子一家人团团圆圆，该是多么幸福啊！
乘车沿着宫墙往北，和皇宫隔岸相望的便是天朝最森严的地牢。洛苍齐的贴身随从已在门外等候。
“太子妃，我就在这里等你，里面的人太子吩咐，你说了算，但是不要冤枉无辜的人。”
“我知道，绝不会滥杀无辜……”
凌霁月现在的心情根本无法形容，无味俱全。即将报仇雪恨的激动，还有某种矛盾的纠缠，几乎让她不能平静的说话。
潮湿、阴暗、霉臭，这种地方自己不是头一次来，但是这次是为了处决仇人，心情和那次不能相提并论。
最里面就是自己的目的地。凌霁月整理了一下心情，示意捕头开了门。
里面八个人都被戴上了刑具，牢牢的绑在柱子上。见凌霁月进来，每个人的表情都不相同。
凌霁月发现，真正面对这些杀人凶手時，自己的心情反而渐渐冷静了下来。
“你们这次同样是奉命来杀我的，是不是？”她的语调不高，波澜不惊。
其中一个人，满脸横肉，不屑的说：“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懂，识時务的马上把我们放了，不然，三皇子若是知道，你和太子的命恐怕难保！”
“放了你们，我们的命就能保住了吗？”凌霁月同样冷冷一笑，打量着说话的这个人。五短身材，肤色微黑，看样子是这几个人的头目，“我说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一年前，你们去樱桃村，欠下累累血债，难道——你们忘了吗？”
其中几个人很明显的心虚，彼此看了看，而五短身材的这个人仰天大笑，牢房里回荡着他肆无忌惮的笑声。很久，他轻蔑的看了看她，朗声道：“你真是个疯女人，仗着自己有那么点姿色迷惑那个窝囊太子，想要乘机害我们，就网罗罪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贱货，一个人尽可夫的贱货而已！你配和安阳公主共侍一夫吗？你他妈……”
啪啪！！对方还要骂骂咧咧的说什么，凌霁月上前两记耳光甩到他脸上。
这个行为激怒了那人，他脸色暴涨大骂：“你敢打老子？！还没有女人敢这样对老子，你别让老子出去，出去我就宰了你！上次没有宰了你，真是便宜了你！应该让你去陪你的死鬼男人！”
凌霁月望着疯狗一样的这个人，缓缓道：“恐怕你再没有出去的机会了！”说完这句话，她又环视其他人，一字一句的说，“你们谁也不要指望从这里出去，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樱桃村十二口人被你们夺去了生命，你们都要去抵命！”
说完，她转身要出来。
“饶命，太子妃！我们都是奉了公主和三皇子的命令才去的！求你饶了我们吧！”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忽然大声哀求，眼里是浓烈的恐惧，他当然知道凌霁月不会开玩笑，她就是明摆着报仇来的！现在，三皇子也红啊，安阳也罢，根本不会来救他们的，对方正忙着更重要的事。
“你们杀人的時候，有没有想过那些人都是手无寸铁、甚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侍卫们，把这些人渣全部就地正法！”
她淡淡的笑笑，看着这些杀贯了人的、今天终于被杀的狂徒，继续往外走。
“等等，太子妃若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
“闭嘴，你这个混蛋！再说我宰了你！”
那人还没有说完，便被五短身材的那个人狠狠的打断威胁着，果然，那人一下子闭了嘴。
什么消息？凌霁月飞快的考虑着，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是关于洛苍浩的吗？她回过头来，对侍卫命令：“把那个人带出来。”
“叛徒，我绝不会放过你！”
在五短身材的威胁中，侍卫带着那个三十多岁的的男子出来，到了另一个牢房。
“说吧。”凌霁月耐着性子等着，想看对方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太子妃答应不杀我，我才敢说。”这个人竟谈起了条件，“这个消息很重要，我的命应该值。”
他这样一说，凌霁月的好奇心更浓了，对方这样的说出来，一定是很重要的秘密。用他的命换这个消息倒不是不行，但是他必须不是杀萃墨、香香的凶手才可以，不然，就是天大的消息也不行。
“可以，你先告诉我，你去樱桃村杀了几个人？杀了哪些人？”
那人见凌霁月松了点口，知道事情有希望，索性把事情说的更清楚些对自己会更有利。
“启禀太子妃，萃墨是铁侍卫杀的，就是和你说话的那个人，他知道你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才那样骂你。我虽是十三太保成员，但基本不参与杀人的行动，只是负责探查、望风，就是这次半夜行刺太子妃我参与了……”
“你说的消息時什么？”她切入主题。
“安阳公主和三皇子这几天正积极筹划，想趁太子监国，羽翼没有丰满，皇上又不在的机会制造事端，恐怕会对太子不利……”
“什么？他们想谋反？就在这几天？”
凌霁月虽然知道对方一定会有所行动，但是不知道会以什么方式进行。
“他们可能就在一两天之内，确切一点，如果没有意外，会在两天后突然发动宫变，杀掉太子，逼皇上退位并下诏书昭告天下，承认三皇子的合法帝位。但是现在，你们把我们抓起来了，就意味着情况发生变化，三皇子会认为你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可能会更提前开始宫变！”
这个消息无疑是惊天霹雳，在场的侍卫和凌霁月都吃了一惊。
“他们会怎么做？有没有具体的方案？你若诚实说出来，就算立功，我就会饶你不死！“
凌霁月正式说出了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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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宫变
那人一听，马上继续招供：“他们会封锁城门，然后调动御林军包围太子府和皇宫。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太子……“
现在已近正午，時间太紧迫了！凌霁月马上制止住对方：“好了，我说话算数。不会杀你，但是你行刺与我这件事还没有解决，还是等太子来定夺你的罪吧！”
处理完牢里的事情，凌霁月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太子府。
洛苍齐在皇宫还没有回来，她心急如焚，跑到凤西谨那里，他正躺着闭目养神，脸色依然憔悴、苍白。
“不好了，西谨！”
看凌霁月慌慌张张的，凤西谨缓缓的撑起身子坐起来，嘱咐着：“慢点，怎么了？”
她跑了一段路，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洛苍浩要谋反了，可能就在今天！”
“什么？！”凤西谨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洛苍浩要谋反？那说明安阳也会和他一起对洛苍齐和霁月不利！到底为什么？他们的权势还不够大吗？富几乎可敌国，权利几乎超过了所有的皇族，难道这些都不能让他们满足？
“太子还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我们马上会陷入不利的……”
正说着，外面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进来，脸色很不好看：“太子妃，不好了，城门已被关闭，御林军蠢蠢欲动了！正在按队往东和这里集结！”
怎么办？洛苍齐还在皇宫，如果被他们抓住，可能立刻会被杀掉！
“你赶快骑马通知太子，说情况危急，要他先避开对方的锋芒！”对方立刻转身要离开，凌霁月又叫住他，从头上拔下两根头发，递给对方，“务必把这两根头发交给太子！”
侍卫飞速而去。
“我们怎么办？”凌霁月没有了主意，太子府很快会被包围，御林军的数量最少有三千，自己若是用幻术的话，可能敌人还没有退去，自己就耗尽精神死掉了，师傅的警告又出现在脑海，幻术不可用的超过三次，不然，后果会很严重。可是，情况若是太过危急了，不用恐怕都不行了！
“我去试试看能不能出城，若是可以，就去把驻扎在城郊的兵将调回来。”凤西谨慢慢的起身，站起来。如果城一闭，那就意味着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对方可能就等着瓮中捉鳖了！
“这怎么可以？你的身体……”
“没关系，大不了我出去先不回来，让兵将们攻进城来救你们……”凤西谨尽量显出状况还好的样子，现在的形势，可能只有自己去试试了，其他人怕连面也不能露了。
“我知道你在逞强，刚刚过了一天多一些，怎么可能好一些呢？”他腹部的血迹都没有干掉，伤口根本没有愈合，怎么能走路呢？
忽然，外面有洛苍齐的声音——他回来了！
还没有容凌霁月迎出去，洛苍齐便神色严峻的大步跨进来。
“霁月……”危急关头，洛苍齐的感情更明显的展露出来，一进来就抓住了她的手，“没事吧？”
她摇摇头：“我没事，你也没事就好，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知道，御林军已经出动了，我是绕了小路回来的。我怕你担心……”洛苍齐将凌霁月揽进怀里，完全没有顾及凤西谨在场，都这个時候了，再不表示自己的感情，万一有什么事，就是自己最大的遗憾了！“都是我不好，让你跟着冒险……”
“他们真的会杀了我们的，他们对我们早恨之入骨了……”想到自己再次面临绝境，凌霁月不由的眼眶湿润了，不是自己怕死，只是觉得自己的命竟然薄成这样，大仇还没有报，安阳还没有被扳倒，自己就这样死掉，太不值！况且安阳心狠手辣，自己若落在她手上，就是想死也不会痛痛快快的被杀死。
“你不要太担心，我已经有了安排，只是事情突然，我没有時间调动更多的兵将，只有城外的一千精兵来对抗三千多御林军，难度很大。”
洛苍齐安慰着凌霁月，稳定着她的情绪，但是说的难度却也是真实存在的，“御林军占据了天時地利，熟悉城里的每一个角落，而我们的兵将没有进过城里，对这里根本谈不上熟悉，甚至可能连方向也辨不清，这就是我们最致命的弱点。”
京城的地图已经展开在桌子上，三个人连同其他几个侍卫都围在地图边查看着。
“太子，这个北门是我们的人，可以随時打开城门迎接兵将，只要我们给了信号。”→文·冇·人·冇·书·冇·屋←
一个侍卫说。
“我们与外部可以互通关系的地方只有京城的东北角，将信用箭射出去，外面的士兵接到信号，才会到北门。我回来的時候，派去联络的那个侍卫不知道顺利联络到没有。”
洛苍齐有点担心，这个最关键的一环如果出了问题，那就满盘皆输！因为事情太急促，没来得及用更加稳妥的方式通知外面，真是百密一疏！知道洛苍浩可能不会这么轻易的退出帝位的角逐，但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急不可耐的用这种极端的办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再去通知一下吧，这样可能会更稳妥些……”凤西谨忽然提议。
“你？”洛苍齐看看他，几乎都站不稳，神色极度憔悴，连床都不能下，能个去做这件事吗？但是，现在除了他，好像也没有别的人了，只有他不会被御林军抓住，可以自由的在街上走动，谁敢拦安阳的最爱呢？“你的身体可以吗？”
“没事，我可以坚持……”凤西谨淡淡的回答，声音不高，带着很明显的病态。即使自己的身体不可以，那也要拼命，霁月还在这里等着，她绝不可以有事，自己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能再次失去她！
“那好，你一定要小心！”洛苍齐拍拍对方的肩头，“全靠你了，西谨！”
凌霁月看着他隐忍的坚持，心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也真的只有他可以自由的在街上走动了吧？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你等着……”
凤西谨微微捂着肚子，拿起洛苍齐匆忙写成的书信，藏好，慢慢的走了出去。
但愿，但愿他可以安全的完成这件事情！凌霁月看着他瘦削高挑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心便提了起来……
182 以生命为赌的幻术
“西谨！”凌霁月忽然叫了一声，跑出去，抓下一根头发塞到他手里，“记住，保护好自己，我不准你有事……”
“放心……”很多的话来不及说了，那就等到风雨过后再慢慢诉说吧，或许每个人的心情到那時候都不一样了，霁月她也会回心转意，再考虑回到自己身边！
凤西谨走远了，最终消失在府门口。
凌霁月怅然若失的回到屋里。她的举动洛苍齐都看在眼里，她对西谨的不舍和隐藏不说的爱恋都清楚的表露出来。她到底还是不能忘掉凤西谨，就像凤西谨不能忘记她一样。不管她怎样的下定决心，可能都抵不过凤西谨惹人爱怜的委屈眼神吧？
“太子……”
“叫我齐……”洛苍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纠正道，“你是太子妃，我是你将来应该依靠的人，是你的男人……”
“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時候，我们……”一向理智冷静的洛苍齐现在竟然这样的计较这些细节，真让凌霁月感到意外。
“叫我齐，不然我会提醒你……”洛苍齐上前揽住了她的纤腰，低头几乎触到了对方的鼻子，“你答应做我的太子妃，所以……叫我……”
她真是无语至极，但是为了让对方有時间思考点正常的事，她立刻妥协：“好，齐，这样可以了吗？我们快点准备好吗？”
“准备什么？你要用幻术？”洛苍齐回到现实，确定着自己的猜想，“你的幻术不可多用，我不准你伤害自己！御林军马上会包围太子府，这里的侍卫近两百个，加上所有随从、小厮等等，差不多有三百多人，如果西谨顺利的话，那一千精兵很快会进来的，到時候我们里应外合，以少胜多也不是没有可能。”
“风险太大，我不能拿你的生命开玩笑，你是天朝未来的皇帝，我们输不起！再说，你若有了闪失，我也活不了的……”凌霁月拿开他的手，神情很庄重，“所以，这一次就好，以后再不用了……”
其实洛苍齐说的自己都知道有些言不由衷，有霁月的幻术，自己这一方的胜算才会加大，不然，光靠那一千精兵和自己身边的这些侍卫，是很难取胜的。一面是危机的形势，一面是霁月的安全，每一边都让自己难以取舍。形势失利，自己和霁月一定会被对方捉拿，下场一定很不好；霁月使用幻术，伤害到她什么程度都是未知，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不说而已
“那你一定要酌情而用，决不可不顾自己！”洛苍齐提出一个要求。
凌霁月点点头，自己这样的卖命，解决了目前这个难题，安阳和洛苍浩也该被惩罚了吧？谋反，这是个什么罪名？一定会被处决！那么萃墨的仇就彻底可以报了，他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她焚了香，坐到床上，努力让心平静如水，然后闭上眼睛。
清明的脑海里，渐渐出现了画面，越来越清晰……
面前是一条小巷，两边几乎都有了高高的草丛，似乎荒废了一段時间，看来西谨应该选择了一条就近的小路。画面很抖，还隐隐伴着气喘声，他在加快速度前行，身体似乎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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