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我说过，就是上天要我认识你的……”
尹萃墨看看前面，村庄已近在眼前了。
他放下凌霁月，自己坐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
凌霁月靠在他身边，微微喘息着，身上几乎要烧起来一样，奇热难耐，而微风一吹来，她竟又不由打着冷战。
“走，我们去村里看看。”
觉得缓过来了，尹萃墨立刻拉起凌霁月，往村里走。
现在，天色已黑，村里人家都泛起了昏黄的烛光。前面的那户人家，男主人正在院子里劈柴。
尹萃墨到近前，施了一礼，问：“这位大哥，我想问一下，村里可否有大夫？”
“大夫？”那人举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汗，想想，指了指南面，“南面那个石头屋里有个巫医，你去看看。”
尹萃墨喜出望外，谢过那人，要继续背着她。
“不用，你太累了，我自己慢慢走……”
她紧紧靠着他，慢步往南走。这里好像是世外的桃源，茅屋、木篱笆、石头小路，男人在做男人的事，女人在做女人的事，安静平和，一片温馨。
…
果然，村子最南端，一座青石砌就的屋子静静立在夜色里，和其他的茅屋都留了一段距离，似乎在标榜自己的威严或与众不同。屋里黑黑的，没有一点声音，透出一丝古怪的味道。
“请问有人吗？”
尹萃墨上前叩门，不管里面有没有人，有什么样的人，只要可以帮助霁月的就好。
“谁呀？”
一个颤巍巍的苍老的声音过后，门咯吱咯吱打开一条缝，一个人拿着烛火出现。
“啊！……”
凌霁月吓得惊叫起来，大概是因了光照的缘故，烛光上方那张脸极是恐怖，满脸皱皱巴巴，仿佛刚从千年古棺蹦出来。
尹萃墨忙拉住她的手安慰：“别怕，这就是巫医婆婆。”
“你们有什么事吗？”
巫医借着光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好像是赶了很远的路，风尘仆仆，衣衫不整，破破烂烂，可是那两张脸格外美丽，尤其是那个女的，白皙水嫩，极是漂亮，一看就是一个祸害男人的狐狸精！
“婆婆，这个女孩病了，麻烦您给她看看，开点药……”
说着，将凌霁月往巫医面前推了推，试图让对方看的更清楚些，好对症下药。
凌霁月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婆婆的目光带着寒气，仿佛自己和她有深仇大恨一般，心里隐隐升起了怯意。
“我看看……”巫医举起烛火仔细照着她，忽然似笑非笑的说，“看出来了，这个姑娘被狐狸精缠上了……”
什么？尹萃墨一头雾水。
“要想治她的病，就必须——用火烧！”
“等等，婆婆，你若用火烧，那她……”
尹萃墨对巫医略知一点，是集巫术与医术为一体的，她应该是懂医术的，怎么上来要用巫术？用火烧，那霁月不就被烧死了**！
巫医哪里管萃墨的疑问，回屋拿出一个锣鼓一样的东西，敲起来，嘴里高声的唱诵：“有狐狸精出现……火神降临……”
那锣鼓的声音沉闷又尖利，刺破了夜空，传向村里。
尹萃墨忽然发现村里有人喧哗的声音。不好，这个巫医在召唤村里的人！这里一定很盛行巫术，若是人们过来，一定会听从巫医的命令，对霁月不利。
他情急之下，上前推倒了巫医，夺过那个锣鼓扔到一边，拉起凌霁月就往南飞奔。
夜色里，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竭力奔跑，后面的火把闪着凶猛的光，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在搜寻着。不过天色已晚，看不见两人跑到哪里，也没有往这边硬追。
凌霁月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身体就像在云端，轻飘飘的，脚在不停的跑，却似乎不再是自己的，已经和身体分开一样。
“我跑不动……了……”
她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难受，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她急忙蹲下去呕吐着，那痉挛让她几乎窒息了，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本来这一天几乎什么也没有吃，想吐也没有东西可吐。
“怎么样，好点没有？”
他俯身轻拍着她的背。刚才好险，要是被这些受巫医蛊惑的人抓回去，后果不堪设想！本来是带着希望来找大夫，现在被这个该死的巫医破坏了，看来，还要继续加紧赶路才好，附近好像没再有村子。
可是，再看看霁月的状况，他脸上不禁显出明显的担忧……
115 死神的亲密接触
晨光渐渐强了，一天又来了。
看看自己怀里像婴儿熟睡的凌霁月，尹萃墨都不忍心唤醒她，可是，还要赶路啊。
“霁月，醒醒……天亮了……”
这几天，她似乎习惯了，只要晚上准备休息了，就自动躺在自己的怀里，就像孩子依恋母亲一样。
凌霁月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又闭上，赖在尹萃墨怀里不肯起：“再躺一会儿，我……好累……没有一点点力气了……”
她哪里是单纯的累？分明是病魔在作怪，那小脸潮红里竟开始有了一丝青色，不好，这应该是病情加重的表现！
“霁月，我们要去找大夫的，听话，等找到大夫，瞧了病，凭你怎么睡我都不管，好不好？”
“今天，真的不想走了，萃墨，依我吧，我实在走不动了……”她满是乞求的望着对方，“我没有一点力气……就死在这里吧……我……”
“我不准你说这些！”
他生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拉起她背到背上急匆匆的赶着路。
“我若死了……就再不会拖累你了……”
凌霁月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眼泪便滴到尹萃墨的颈上，凉凉的。
“你……你是不是不看我伤心流泪就不罢休？！……”
他没有停下脚步，但是视线渐渐模糊了，大滴大滴的泪珠子一般扑簌簌的直掉。
看对方哭了，凌霁月不敢再说什么丧气的话，只拿小手轻轻的给对方擦着。
“少来！闯了祸又来弥补吗？这算什么？早知就不该惹我……真的要被你气……”
那个死字没有出口，已被凌霁月捂住了嘴巴。
“我们谁都不要惹谁哭……放我下来吧，你休息一会儿，我自己走走，快点！”
她很坚决，萃墨只得先放下她，实际上，他也已经疲惫不堪。
两人互相搀扶着，继续赶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很快又是一天。暮色四合的時候，依然是在荒郊野外。
阴了一天的天空，此時开始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在天地间斜斜织起一片雨幕。不是很大，但两人的衣服很快被淋湿了。
尹萃墨焦急万分，四处寻找能避雨的地方。所幸不远处一个斜坡，正好在底部可以勉强容身避雨。他忙背起凌霁月大步过去。
凌霁月牙齿不听话的哆嗦起来，身体也无法控制的发抖。
“我好冷，萃墨……”
“来，我给你把衣服脱掉，拧干水分。”
尹萃墨将自己的衣服脱掉，用力拧干，又将凌霁月的衣服脱下来拧干。然后他坐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温暖着。
萃墨的温暖就像是救命的稻草，凌霁月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蜷在那一方暖暖的胸前。
“对不起，霁月，”尹萃墨无限爱怜的揉搓着她的背部和双腿，想要让它们感觉温暖一些，“我不能给你更多的温暖……”
凌霁月的思维开始模糊起来，恍惚中，自己的母亲正向自己走来，从那黑暗的雨幕里闪现出来，身上闪着圣洁的光，她依然那么美，笑靥如花。
“月月，我的小月月，娘亲来接你了，再不用受苦了……”
“娘亲……”
凌霁月痛痛的唤了一声，伸出手去，够向无边的黑暗。
“霁月……”
尹萃墨的声音响在耳边，母亲倏然不见了，那温暖的光亮不见了。
“我娘亲……来……接我了……萃墨……”
她的目光开始变得空空，看向夜空，拼命想要再次获得那温暖的光。
“不！”萃墨的泪情不自禁的涌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跑了出来。人在离开世界的時候都会有那种幻觉，会看着已经故去的亲人，现在，霁月……“不，霁月，那是幻觉，你不要走，不要和她走！留在我身边，求你！”
凌霁月的目光慢慢的转向尹萃墨，看着他，费力的抬起手想要给他拭去那肆意落下的泪。
“霁月，我离不开你，你不是说欠我太多吗？我要你还，你不许赖账……”他的声音哽咽着，心里痛的说不出话来。
“我……好像……真的不行了……”她凄然的笑笑，身体里的某个东西正要从躯壳里挣脱，自己仿佛浮在半空里，从来没有这样的即将解脱的感觉，心里反而安详平静，好像只是要出远门而向萃墨告别，“今生欠你的……怕还不了了……”
“不！我要你这辈子还！”尹萃墨几乎成了泪人。
她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攒着力气。
“亲亲我……”
她看着尹萃墨笑笑。
他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听话的将唇伏上去。
那柔嫩的唇冰凉至极，透漏着可怕的信号。他轻轻吮吸那娇唇，对方大方的将兰舌献出来勾住他的舌，那明显的挑逗让萃墨不觉中起了反应，贪婪的纠缠着那美妙的小舌，更情不自禁的攻进去，品尝那每一处香甜。
凌霁月拿起萃墨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对方似乎很是挣扎，但她倔强的让他触到自己的丰满并示意他抚摸。
他顿了一下，便用力的攥住了那白玉般的丰满，舌头继续纠缠着她的唇齿。
“萃墨……要了我吧……现在我想要给你……”
她说着又引导他的手挪向自己的**。
“你……”萃墨眼中的情欲很快退去了，目光中满含了悲戚，缓缓问：“你打算就这样还我吗？就这样匆匆忙忙把我打发了，再不管我了？别做梦了！我要你好起来，你好起来再给我，再好好还我！”
她流着泪浅笑着：“我怕你……等不到……那天了……现在我可以承受的……让我了了心愿吧……墨……”她挣扎着将手伸到了尹萃墨的私密部位，抓住了那个早已鼓胀的雄伟，“你想要的，墨，来吧……不然，一会儿……我的身体就会变得更冷了……我们都会……后悔的……”
尹萃墨艰难的拿开她的手，看看无边的夜幕，那雨就如自己的愁绪一样，没有边际！没有尽头！
他紧紧拥住对方，无声的啜泣着，半天，才努力缓缓的说：“求你，月，我的宝贝，不要这样……求你了……你不会有事……我是想要你，我一直都想，做梦都想，但不是现在……”
凌霁月疲倦到了极点，她不再说话，只静静靠在他的胸前，似乎生命正从身体里一点点消失，飘散到别处去了。
耳边似乎传来尹萃墨遥远的呼唤，很远很远，你在哪里？为什么离我那么远？远的我都看不到……
116 姑默城
不断的颠簸，让凌霁月有了一点意识，只看见尹萃墨急匆匆的背着自己赶路，拼命的赶路，他的额头、脸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滚落，脸色苍白，像纸一样。
“萃墨……”
她心疼的喊了一声，便又昏过去，就在没有知觉的一刹那，她听到了萃墨几乎狂喜的唤声。
她醒了，刚刚醒了！尹萃墨兴奋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月，你要坚持，我知道你一直最坚强！前面就有镇子了，刚才有人告诉我的！再走十里，再走十里就到了！”
他的双腿开始不听话的打颤，如此负重的赶路，加上吃不好睡不好，他其实已在疲惫的极点，但是，自己若也倒下了，那霁月就真的没有救了，自己便生不如死了。前面已经出现了田地，那拔节的禾苗青葱的可爱，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了！
“月，醒醒，看看那庄稼，我们到了镇子了……”
尹萃墨拼命坚持中不忘和昏睡的凌霁月交谈。
不远的小路上过来一辆牛车，赶车的老汉热心的让尹萃墨上车。
“谢谢老伯！”
他千恩万谢之后，将凌霁月小心的放在车上，自己坐上去又将她抱进怀里。
“这是你内人？生病了？”老汉一脸关切，“好像病的不轻。”
“这镇子上哪个大夫医德高尚又医术高明，老伯？”
老汉没有迟疑的回答：“当然是田家药铺的田掌柜的，我带你们去！”
尹萃墨激动万分，连声谢过之后，爱恋万分的用脸蹭着凌霁月的额头，轻唤着：“月，醒醒，我们马上就到了……你醒醒……等病好了……你好好睡……”
“你们从哪里来？逃难的吗？”
老人搭着话，看他们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模样惹人怜惜。
“我们是逃难——老伯，这个镇子叫什么？”
关于自己和霁月他不想对别人说太多，便转了话题。
老人指指前面已经出现的城门，笑呵呵的回道：“前面便是姑默城，属于南越国。”
原来已到南越国，那就有东归的路了！尹萃墨看看怀里的凌霁月，东归回去，她会去哪里？是不是会去找凤西谨？她嘴上说和他缘分尽了，其实她的心里没有一刻不想念他，可是她也明白安阳是不会容纳她的，那她……会不会考虑留在自己身边？等她好了，自己就明白的告诉她，自己随時准备……要她！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尹萃墨急忙回过神来，轻唤：“月……醒来……求你了……”
凌霁月努力睁开眼，又闭上，缓缓问：“我们在哪儿？”
“前面是姑默城，我们进了城马上去看大夫。”
牛车慢慢驶进了城门，城里和天朝有些相似，只是人们的服装稍显不同，但一样的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布店、首饰店、饭铺、酒店等等一应俱全。
牛车到了临街的一个药铺前停下，老人下了车道：“小伙子，就是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尹萃墨再次万分感谢了老人后，背着凌霁月进了药铺。
一个姑娘迎了上来，帮着尹萃墨把凌霁月放在诊治的床上。
“大夫，请救救她！”
尹萃墨就差拉住姑娘了，焦急的恳求着。
不料对方扑哧一声笑了，手指了指后面过来的一位老者：“我爹才是大夫呢！”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尹萃墨有些尴尬，又急忙转身冲老者深深施礼，“老伯，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老者轻轻一摆手，来到凌霁月近前，看了看，那起她的手，开始把脉。
“怎么现在才来看？病人被耽误了！”
尹萃墨的眼前一下天旋地转，被耽误了？他单膝扑通跪在老者面前：“求您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我们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才……来晚的！”
“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時间，现在就比较麻烦了。这是你的娘子？”
“不……不是……”尹萃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和霁月的关系，只得含糊的说，“但是她对我太重要了……”
“她心里有郁结，吃得不好，营养上不去，还有超出她体质承受力的过度劳累，都是这次生病的原因，外感风寒只是一个导火索，这些也会成为她康复的障碍啊。”老者叹口气，捋着胡子慢慢道，“我给她开几服药，先治病，再调理。”
老者站起来到柜台写了张单子，又算了算，递给尹萃墨：“让芊芊给你抓药吧。”
尹萃墨心里打起小鼓，抓药不就需要钱吗？去哪里弄钱呢？他思忖片刻，又到老者身边，低声问道：“敢问老伯，这药需多少钱？”
“需要半两银子，因为这些药调理的那部分，是补元气的，滋阴养血，有比较贵重的成分。”
老者耐心的解释着。
“老伯，我……没有钱，”尹萃墨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尴尬，随即立刻跟上自己的解决办法，“不过，我一定会还的！老伯，我发誓！我就在姑默城落脚，我可以去做工挣钱，等她病好了也可以帮我，我们一起干活，一定会还的！求您可怜我们无依无靠……”
老者愣了一下，看看尹萃墨，又看看床上的凌霁月，沉默了片刻，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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