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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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语-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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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师傅看到常歌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在市内住了这么久,竟然还不认得路啊?”

第二句话是:“就是在这附近坏的,我只好就近找地方修了。”

常歌给张师傅递了一支烟,问:“是哪里坏的?”

张师傅挠着油油的头发,愁眉苦脸的叹着气说:“我估计是发动机坏了。我刚接完了最后一个孩子,正准备回幼儿园,刚开到那边的那条街,发动机就开始抖动,里面‘嘡嘡嘡’的直响,再加油也跑不动了,油门踩下去都是虚的。凭我的经验判断,有可能是顶缸了。”

常歌也挠着头发,同样愁眉苦脸的叹起气来:“要是发动机真的顶缸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那可不是嘛。”张师傅好像很过意不去的样子,又好像还很心疼,就好像是自己的车坏了,“你看看,这才刚开了一个星期就出了这个事,我开车都开了几十年了,还真没有人像我这么爱惜汽车。也怪我太粗心大意了,没能早点发现问题。”

“哪里的话,这完全和你没关系。”常歌只能先安慰张师傅一下,“这辆车本来就是二手货,一早我就担心可能会出毛病,就是没想到最麻烦的发动机会坏掉。”

“那可不是嘛,买二手车就是有这个风险。”张师傅摇着头一直在叹气。

修车的店铺门面并不大,老板加上老板的媳妇和几个小工一共只有五个人,老板亲自上阵,折腾了半天,总算是把发动机拆开了。

“顶缸了,轴瓦烧完了,连杆断了一根,传动轴也报废了。”老板两手沾满了乌黑的机油,得出了结论之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个发动机进过水,看得出来以前就大修过。”

常歌看了看用千斤顶支起来的校车,又看了看扔了满地的零件,挠着脑袋问:“那现在还能修么?”

“能修是能修,不过得要不少钱。”老板接过张师傅递给他的烟,一边抽着一边对常歌解释着,“干这个活太麻烦了,一般的地方还真修不了。修这玩意儿得镗缸,我的小工都干不来,只能我来干。”

常歌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被拆的支离破碎的发动机,他对这玩意儿一点儿都不懂,也看不出什么头绪来,只好问老板:“保证能修好么?得多少钱?”

“修是肯定能保证修好,包工包料的话,算你三千块钱吧。”老板说。

常歌完全不懂这个东西的行情,三千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又问:“要是不包料呢?”

“不包料一千八。”老板好像有点儿不大高兴了,开始抱怨起来,“这种活你不知道有多难干,一千八其实我都不想干,谁都不想干,太麻烦了。”

常歌自然不懂镗缸是怎么镗的,就学着小橘子的习惯绕了过去:“假如修好了,能保证多长时间不会坏?”

“两三年肯定是没问题。”老板抽着烟拍着胸膛保证着,“我干这一行也不少年了,我以前是专门学过的,我能保证你两年之内不会出问题,要是一年之内坏了我保修,两年之内坏的收你半价。”

常歌叹了一口气,还是举棋不定,忍不住又问:“要是换个新发动机大概多少钱?”

老板的眼睛瞪了起来,嘴巴也撇了起来:“要是换发动机可就贵了,汽车就是发动机最值钱了,而且你这个车型也太旧了,我说你还真不一定能买得到这种型号的发动机。”

常歌拿不定主意了,只好看了看张师傅,说:“张师傅,你看这该怎么办好?”

“这个事儿只能你自己拿主意,这是你的车,我又做不了主。”张师傅呵呵的笑了起来,又说,“要不然你先问问你媳妇,你俩商量商量再决定。”

常歌琢磨着佳佳也一点儿都不懂,就先给种人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种人先是大惊小怪的抱怨了一阵:“顶缸了?怎么可能啊?还进过水?我的天啊!我去他媳妇的,买车的时候咱们不是试过吗,不是好好的吗?这怎么可能啊?”

“现在确实是顶缸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常歌说。

种人考虑了一阵子,说:“这样吧,鸽子,你先把车扔在那儿,先别着急修。你先去汽配城问问大轴的价格,算一下怎么合适,连杆和轴瓦倒值不了几个钱。包工包料肯定不划算,他肯定要从中间赚你的回扣。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一下,你雇的那个司机有可能和修车的老板认识,他们很有可能是合伙坑你的,你最好再到别的地方问一下修理的费用。”

常歌对于种人的瞎怀疑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别的说的倒是有道理,叹了口气又给佳佳打去电话。佳佳当然也不懂这种事,只能说:“那你先回来吧,张师傅也要回来开他自己的车回家,你再接上我一起去汽配城问问吧。”

带着张师傅回到了幼儿园,时间刚过中午,常歌也没顾得上吃午饭,就带着佳佳屁不沾腚的又跑去了三环路上的汽配城。

在汽配城里转悠了老半天,问了好几家店都没有问到有卖校车发动机的,一直走到了最里面才看到一家金杯的专营店,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进去一问,居然真有那种发动机。

专营店的大姐给厂家打去电话核实完了价格,然后对常歌和佳佳说:“两万。”

两人吓得立刻就夹着尾巴就跑ωεn人$ΗūωЦ了出来。

“三万一买的车,再花两万块钱换发动机,开玩笑。”常歌苦笑了起来,望着人来车往的四周叹了一口气,“那还是修吧。”

“看来也就只能修了,先去问问大轴多少钱吧。”佳佳说。

配件倒是好买,很多店铺都有卖传动轴的,一连问了好几家店,价格都不一样。比较了半天价格,最后一家店铺的老板娘报出的价格最低:“最低六百五。”

“别的店都要一千多,你家的怎么会这么便宜呢?”常歌疑惑不解的问。

“我家的不是原厂货。”老板娘说的很坦诚,“原厂的东西至少要比这贵一半,不过质量你绝对可以放心,绝对不会比原厂的差到哪去。”

常歌和佳佳肯定不可能放心的,不由的面面相觑。

老板娘却说:“你只管放心好了,那些修车的店很多都是从我这里拿货,然后就当作原厂货开价。这个东西质量和原厂的差不多,只不过不是原厂的牌子罢了。”老板娘还怕常歌不信,就拿出了账本,一条一条的指给常歌看,哪条街的哪一家店在哪一天多少钱拿了什么型号的传动轴,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常歌和佳佳商量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好又给种人打了一次电话,种人说:“你买那个山寨货就行,肯定没问题。老板娘说的没错,修理铺百分之百不会给你用原厂货的,那样他根本赚不到几个钱。”

既然种人也这么说,那就等于是敲定了,老板娘却对常歌说:“你们要的那种型号的大轴,我们店里现在没有货,只有我们的连锁店里正好还剩一根。”

老板娘把连锁店的地址给了常歌,说:“我们和连锁店就只有一辆车,现在跑出去进货了,今天肯定没办法给你送去,除非等到明天才能送。要是你急着用,那你就只能自己开车去拿。”

常歌看了看连锁店的地址,也不清楚是在哪里,幸好佳佳知道:“从这里去修车铺的话,基本上算顺路,稍微绕一点路就行了,就在你考驾照的那段时间练车的那条路旁边。”

六百五加上一千八,一共是两千四百五十块钱,还没算上轴瓦。看来上天注定了常歌和小橘子要拴在一根稻草上患难与共,上个月小橘子刚损失了三千块钱,这个月就轮到常歌了。常歌也只好把这当作是破财消灾或者什么塞翁失马焉知他小姨子的非福了。

苦笑着付过了钱,常歌就按照佳佳的一路指引,顺着三环路绕上了二环路,跑到那家连锁店铺,取了发动机的维修配件再送到了修车铺。

第九十七章

小区外面一如既往的热闹,归家的人、购买晚饭食材的人和售卖各种水果蔬菜面食熟食的摊位店铺都正在这个最忙碌的时段忙碌着,表面上看起来一切都和平常一样,常歌却发现其中已有些许不同。

路边原本有家牛肉馆,馆子里的牛肉汤非常的好喝且实惠,辣椒油也炼的非常有味道。牛肉的价格本来是仅次于羊肉的贵,而在这家馆子里五块钱就可以吃到足够多的牛肉,再加上一块钱的壮馍,像常歌这种饭量不大的人只需要花上六块钱就能吃到心满意足。

今天常歌又是一个人在家,原本打算来这家许久没曾光顾的店里喝一碗又热又香的牛肉汤泡壮馍,还可以再来上一瓶啤酒,可是当常歌走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牛肉馆已经关门大吉了,紧闭的卷帘门上贴着一张纸,写着本店面转让,还留着联系电话。

常歌叹了一口气,以前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常歌就问过老板:“你放这么多牛肉,难道不亏本么?”

老板笑了笑说:“去掉店租和成本,这一碗汤基本上就没什么利润了,要卖的少了当然就会亏本。我就希望能让老顾客吃的实惠,以后生意如果好起来了,卖的多了就不会亏钱了。”

果不其然,做生意一定不能有一点儿实诚,似乎是老板还没能等到生意好起来就已经开不下去了。

牛肉汤既然已经喝不成了,常歌只好又晃悠到不远处的炒面店,却赫然发现炒面店居然已经和隔壁的冷面凉皮店东西合璧了。

记得半个多月前常歌还在这里买过炒面,炒面店高高瘦瘦的男店主经常东游西荡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总是委托冷面店同样高高瘦瘦的女店主帮他做炒面,女店主一边给常歌炒着炒面一边抱怨着:“你说这是什么熊人啊,自己的生意自己不管,天天都让我帮他干,你说我凭什么帮他干?一次两次的也就算了,三天两头的这样谁受得了?我自己的生意我都快忙不过来了,我哪还有闲工夫帮他炒炒面。”

但是现在两家店的炉子已经摆放着一起了,冷面凉皮的食材和炒面的食材也摆放在同一间屋子里了,炒面店原本的门面已经完全当作餐厅了,炒面店的高桌子全都放在餐厅里,冷面店的矮桌子全都摆放在门外的台阶上。冷面店的女店主正在忙里忙外的招呼着客人收钱找零,炒面店的男店主则在炒面、盖浇饭和各种凉皮冷面的灶台前来回忙碌着,一副分工有序配合默契的样子。似乎是炒面店的男店主把冷面店的女店主从心理上到生理上尽数征服了,也或许是男店主反被女店主征服了。果然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光是做生意的成本降低了效率提高了,还避免了两家店之间的竞争和矛盾。

尽管常歌非常想尝一下改版升级之后的炒面是不是吃起来也会更加的可口美味,只可惜现在人家的生意实在是太红火了,除了男店主手头上正在做的几份,桌子上还排着七八份还没开始加工的材料,还有好几个没排上队的人挤在台阶上等着。

常歌不喜欢等待,只好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走进旁边一家做台湾手抓饼的小店里要了一份夹鸡蛋香肠的手抓饼。等到柜台里的小美眉把热乎乎黄灿灿的手抓饼递到常歌手里的时候,常歌却发现手抓饼比以前小了很多。

“现在物价飞涨啊哥哥,我们又不能涨价,涨价就没人肯买了,只能做小一点节约成本。”小美眉是这么对常歌解释的。

常歌只好拿着吃不饱的手抓饼回到家里,一边慢慢的吃着一边随意上着网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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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多的时候常歌正在看WCG的直播,大厨忽然在QQ上对常歌说:“鸽子,等到四月初我就搬到幼儿园里去住,行不行?”

“行,为什么?”常歌问。

大厨是这么解释的:“晚上我在家里没事做闷得慌。天气暖和能钓鱼了,我家这附近连条臭水沟都没有,幼儿园南边有鱼塘,我想晚上没事就去钓鱼玩。”

九点多的时候常歌正在看意大利电影“天堂电影院”,麦当劳忽然在QQ上发来了两个字:“救命!”

常歌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再问麦当劳也没有回应了,又去问肯德基也一样没回应,常歌想打电话过去问一下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记过她俩的电话号码。

对于这种没有任何信息可考的突发状况,常歌也没办法进行判断,对于平日里疯疯傻傻的女人发来的“救命”信息常歌也完全不能确定是不是她俩的恶作剧,不想冒然的打110报警以免虚惊一场给别人平添麻烦。

尽管认为麦当劳忽悠人玩的可能性非常大,不过常歌还是迅速的换上衣服跑下楼,发动了汽车就匆匆忙忙的往幼儿园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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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晚间,临近十点钟的街上人少车稀,常歌心里着急,把车开得飞快,幸好一路上遇到的基本上全是绿灯,一直畅通无阻。

快接近矿业大学的时候,双车道的马路是一个缓慢的大左转弯,常歌紧贴着黄线通过了弧线的切点之后就开始深踩油门提速。前方右边车道上有一辆桑塔纳2000在不紧不慢的开着,常歌变换了两下灯光就打起左转向灯开始超车。就在常歌刚刚超过桑塔纳2000半个车身的时候,明晃晃的车灯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骑着电瓶车的女人,那电瓶车的前轮就停在黄线上,后半截车身占据了常歌前面的半条车道,那女人正聚精会神的看向右边方向的来车,寻找着穿越马路的时机。

常歌叹了一口气,迅速的往右边躲了一下,堪堪的擦过电瓶车巨大的后备箱,却别到了右后方的桑塔纳2000。桑塔纳2000马上就发疯了,和几个月前的那辆大众高尔夫一样,闪着大灯按着喇叭一路直追上来。

常歌惦记着肯德基和麦当劳的安危,可没有闲工夫陪桑塔纳2000玩飙车游戏,只能把油门使劲的往下踩。在常歌的眼里,开桑塔纳系列的通常都是乡村的村委干部大队书记,对于这种不懂得思考与分析的低等生命体,常歌也只能把其理解为英文的第十九个字母和第二个字母。

尽管常歌把车速已经提到很高了,毕竟发动机的排量太小,桑塔纳2000很快的就追了上来。晚上的视线不好,常歌也不敢再玩S型绕弯游戏阻挡后面的车了,眼看着矿业大学门口的十字路口越来越近,直行的信号灯刚刚跳到绿灯,常歌只能把油门踩到了底,奔着两条直行车道左边的那一条开了过去。

桑塔纳2000的车头从左侧超了上来,现在已经和常歌的车头并驾齐驱。常歌驶入直行车道的时候,桑塔纳2000已经超出常歌半个车头了,一边打着右转向灯一边从左转车道上向这边挤过来。常歌迅速的向路口的东西方向扫了一眼,确定没有汽车有闯红灯的迹象,然后向右稍稍带了一把方向,同时把变速杆推回四档踩下油门踏板,一下子超过桑塔纳2000的车头,不失时机的向左又别了那家伙一把,桑塔纳2000顿时就被别的熄火趴窝了。

常歌鄙夷的冷笑着,飞快的穿过了十字路口扬长而去,一直开出去很远了,后视镜里的那辆桑塔纳2000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停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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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的大门紧闭,一楼一片漆黑,只有二楼亮着灯,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防盗门和玻璃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常歌摸索着把手从不锈钢栏杆的缝隙中伸进去,用钥匙从里面打开防盗门,又把玻璃门使劲的推开一条缝,勉强的伸进手去又打开了挂在门把手上的U型锁,然后就摸黑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大厅,来到了楼梯口。

二楼的日光灯隐隐约约的从楼梯上照下来,显得楼梯异常的诡异。上楼的时候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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