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个故事(514号女寝3)()
杜若的祈祷没有起到作用,跑了一段路之后,她前方的墙壁上,又隐隐出现了一团刺目的彩色。不用看她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彩漆的大头娃娃。走近了一瞧,果然不错。墙壁上花花绿绿的娃娃呲牙咧嘴的笑着,好像正在嘲笑她无力的挣扎。
紧走几步,再转过弯,穿绿裙子的女人赫然在目。杜若的心中生出一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永远也走不出去了吗?强压下想要哭泣的冲动,她咬咬唇,再试一次吧!
越过绿裙女人,杜若再次往前走去。刚刚才走出去几步路,对面突然走来了一个穿黑衣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见到有旁人出现,杜若先是一惊,而后便欢喜起来了。她忙忙的走上前去,对那个男人说:“请问——”话没说完,中年男人便视若无睹一般的与她擦肩而过。杜若急了,伸手想要拽住他,可是,她的手明明挨上对方的衣袖了,却偏偏抓了个空,就好像对方只是个幻影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她一时间惊惧交加。
杜若呆愣了一阵子后,转过身望向后方,却见到那个中年男人拉住了穿绿裙子的女人,污言秽语的骚扰着。杜若定了定神,试探着往那边走过去。那两个人就像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拉扯的拉扯,挣扎的挣扎。她站在他们旁边,抬起手慢慢的伸过去,却见到自己的手穿过了那二人的身体,能碰触到的只有空气。看起来活生生的两个人,她却偏偏无法碰到,就像身处于幻境中似的。
难道我看到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吗?不,不对,我没办法走出通道,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可眼前的这两个人,为什么我碰不到……杜若感到脑子里一片混乱,难以顺畅转动了。不过,现在我看到的场景与之前不同了,试试看能不能走出去吧?思及此,杜若迈开脚步,往前跑去。在她身后,中年男人与绿裙女人仍在撕扯着。,
气喘吁吁的跑了一段路,前方隐约有声音传来,还没听清是什么声音,杜若就又看到了墙壁上的一团彩色。绝望像潮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朝她涌来,几乎要将她溺毙其中。她拖着疲累的双腿,有气无力的往前走去。等一下,又该看到那个绿裙女人了吧?
转过弯后,果不其然,绿裙女人又出现在杜若的视野里,并且,那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也在。此时,绿裙女人已被男人掐着脖子按倒在地,头上鲜血淋漓,应该是被那个男人扯着头发往墙壁上撞击过。看着眼前这一幕,杜若难以抑制心中的愤怒,冲过去对着那可憎的男人又踢又打。可是,她能够碰触到的,只有阴冷的空气。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杜若忍不住掩面哭泣起来。哭着哭着,她又振作起来。真是的,这又不是真的,我在难过些什么,愤怒些什么啊!她如是安慰自己道。但,目睹着这看上去真实无比的悲惨场景,还是令人感到非常的难受。
中年男人把绿裙女人按倒在地上,开始撕扯起她的衣裳来。女人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的哭叫着。这时,对面走过来了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手里拿着公文包,像是上班族的样子。杜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依然没法子碰触到他。西装男人看到眼前血淋淋的场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偏过头匆匆往前走去。绿裙女人挣扎着扬起脑袋,冲着他喊道:“救救我,求你救救我啊!”西装男人闻言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话音未落,人已经忙忙的走开,消失在转角处。
见此情景,杜若忍不住追着西装男人的背影跑上前去,嘴里还喊着:“你就不能帮帮她吗?”转过弯,她看见前方的人影匆匆忙忙逃跑似的走远了,并且,在走到某个地段时,西装男人的身影一阵模糊后,就此消失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杜若惊疑不定的时候,她听到后方又有脚步声传来。转过身走回到原地一看,对面又走来了一个身高体壮剃着小平头的男人。她迎上前去冲着小平头伸手一拂,碰触到的依然只有冷冷的空气。小平头看到被中年男人压制在地凄声哭叫的绿裙女人,脸上显出了怒色,一边朝他们走过去,一边喊道:“你下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了。因为中年男人一手掐着绿裙女人的脖颈,另一只手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恶狠狠的瞪着他吼道:“别多管闲事!也别想着报警!老子是这一带地头蛇,有的是人手和时间跟你耗!”
小平头听了这话,脸上的怒色变成了犹豫。他看了看以哀求的目光望着他的可怜女人,又看了看中年男人手上握着的匕首,终于长叹一声,跺了跺脚,转身往前走去。杜若跟随着他的背影走了一段路,却见他在走到西装男人消失的地方时,同样身形一阵模糊后消失无踪了。
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杜若返回到原地,期望最终能有人出手救下那绿裙女人。可是,一直到中年男人得逞兽行,都没有人再出现了。就算有人出现,多半也是与前两个人一样,要么根本不敢管,要么被中年男人吓退。杜若缩在墙角,闭着眼睛,双手捂着耳朵,可惨叫声还是不断的钻入耳中。不由自主的,她的眼泪滚滚而落。
过了一会儿之后,中年男人站起身来,满足的啧啧嘴,低头整理衣服。绿裙女人一身狼藉,脸色惨白,额头上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中年男人又抓又咬,如同神智失常了一般。“x你/妈/的疯婆子,你找死呢!”中年男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抓咬出了几道血痕。他恼羞成怒,从衣袋里掏出匕首比划着,“小心老子杀了你!”见此情景,绿裙女人依然不管不顾,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往中年男人身上扑。突然之间,血光乍现,她往前扑的身子猛然间僵住了,喉咙里咯咯作响,缓缓的栽倒在地。大量的粘稠鲜血,从她被割断的脖颈间喷涌出来,流到地上,溅到墙壁上,殷红刺目。
中年男人看看自己手中沾血的匕首,又看看断绝生机的绿裙女人,顿时呆愣住了。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的眨了眨眼,怪叫了一声,转过身跌跌撞撞的跑走了。看起来,杀人,起初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杜若一直缩在墙角里,中年男人离开了以后,她才慢慢的走了过去。穿绿裙子的女人倒在血泊里,已经没有了气息。看着她失去血色的美丽面容,杜若忍不住潸然泪下。什么是悲剧,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
眼泪模糊了杜若的视野,周遭的一切景象都朦胧起来。她抬起手擦了擦泪水,用力的眨眼。当她能够再次看清周围景象的时候,墙壁上的血迹,地上血泊中的绿裙女人,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她迈动脚步,精神略有些恍惚的朝前走去。走着走着,空气逐渐变得温暖清新起来,地下通道的出口已显现在视野中。
回到家中后,杜若立即打开电脑搜索起来。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条简短的新闻报道。原来,那条地下通道,在去年真的发生过一起奸/杀案。作案人在发生案件不久后就被抓住了,目前正在服刑中。放开鼠标,杜若轻叹一声,靠在椅背上发起呆来。为什么她会看到从前在通道里发生过的悲惨事件?是不是,在她经过那里时,时间与空间突然出现了重叠交错,将过去的事情再现了一次,就像通道放了一部4d电影给她看。只不过,与杜撰的电影不同的是,她看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杜若没有搬家,依然每天都会经过那条地下通道。她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诡异的事件,只是,每次看到通道墙壁上那个彩漆绘的大头娃娃,她都会想起那个可怜的绿裙女人。在那个黑暗沉寂的世界里,愿她能够得到安息,她这般想到。……我讲述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丁晓晓的故事讲完了,寝室里的众人都叹息不已,说这真是个诡异又伤感的故事。身为女人,真的不易。“下一个故事谁来讲呢?”丁晓晓问道。
睡在丁晓晓对面的阮莎接话了:“我想到了一个故事,讲给大家听吧!”说着,她便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与婉容一样,我要讲的故事,也是我亲身经历过的。在我初中一年级放寒假的时候,我们全家人回到老家去过年。过完年没几天,我们便要启程回家去。父亲开着车,载着我和母亲,驶上了回去的路途。
第十一个故事(514号女寝4)()
上午出发的时候,天气看上去还挺好,有淡淡的阳光。可是,刚过了午后,天色便陡然阴沉下来,不多时,开始下起雨来。渐渐的,车窗外的雨声由淅淅沥沥变成了哗哗啦啦,越下越大。滂沱大雨一直持续着,天色暗得像快要入夜了一样。
车子里面,父亲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专注的驾驶着车辆。母亲坐在他旁边,看着车窗外瓢泼一般的雨水,皱起了眉头。而我则坐在后座之上,昏昏欲睡。此时,车子正行驶在一条弯弯曲曲的二级公路上,路面因年久失修,常有坎坷不平之处,颇为难行。再加上不断落下的雨水,我们的车子前进得很是缓慢。
打了一会儿瞌睡,我揉揉眼睛,坐直了身体看向窗外。低矮的山丘上,一棵棵绿荫荫的树木在风雨中颤抖着,路边驳杂的野草和灌木被雨水打得弯下了腰。大颗大颗的透明雨滴落在车窗上,砸得玻璃噼里啪啦的响。我正看个不住,突然感到车速慢了下来,很快的,父亲踩下了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怎么停车了?我将视线移向前方,却见前头停了好几辆车,还有一辆货车正在调头。难道是堵车了?不大可能吧,这条路上的车辆不多啊。父亲转头对我们说:“你们就待在车里,我到前头去看看是怎么了。”说着,他走下车撑起伞,往前方走去了。我和母亲坐在车子里,默默的等待着。不多时,父亲回转,尽管打了伞,肩膀还是被淋湿了。他坐回到车里,紧紧的皱起了眉。母亲问道:“怎么了?不是堵车吗?”
“是堵车倒好了,总能等到通车的时候。”父亲说,“雨太大,道路又太旧,前头的路面垮塌了,真是豆腐渣工程。”
母亲闻言也发起愁来:“这可怎么办?今天肯定是走不了的吧?”
父亲摇摇头:“这么大的雨,想修肯定也修不了。看来,我们今天势必要耽搁在这里了。”在他们说话的期间,前面的车辆纷纷调头,一辆接一辆的离开了。望着窗外,父亲又道:“总不能一直待在车里,得找个地方歇脚。我们往回开一段路,看看能不能找到旅馆吧。”
“也只能这样了。”母亲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父亲发动汽车,调头往来时路上开去。我打了个呵欠,觉得真是无聊又倒霉。抬起一只手撑着下颌,我茫然的望向车窗外,神游起来。道路旁边的草木,一棵接一棵掠过眼帘,留不下半点印象。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看到前方茫茫的一片绿色之中,隐约遮掩着一栋淡黄色的房屋,似乎,挂着某某旅馆的招牌。我正想提醒父亲一声,就感到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父亲也发现了那栋房屋。
父亲转动方向盘,把车子往通向那栋淡黄色房屋的一条岔路上开过去。略微行驶了一小段路,车子就开到了目底地。房子前面的停车场上空旷极了,一辆车都没有,只有雨水不停的拍打着灰黑色的水泥地。
停好车,我们一家人逐一打开车门走下来。这个时候,天色好像已经快要完全的黑下来了,四周都是灰蒙蒙的。我抬起头望向黄色房屋的大门上方,见到招牌上印着“紫藤花旅馆”五个紫红色的大字。名字取得还挺好听的,当时的我只是这样想着。
推开旅馆的玻璃大门,我们走了进去。屋子里亮着昏黄的灯光,映照着陈旧的褐色木质前台,却并没有人在。父亲扬声喊道:“有人在吗?我们要住宿。”一连喊了好几声,才有个细细的女声回答道:“这就来。”随着声音的响起,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从里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女人走到前台后方,用细柔的声音询问父亲要住什么样的房间。小男孩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睁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我们。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了另外一道视线的存在,转头一看,却是里间的门口站着一个小女孩,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小女孩和小男孩一看就有血缘关系,相貌极其相似,应该都是这个女人的小孩。她看起来比小男孩要大一些,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红色的小毛呢大衣,头上戴着同色的绒帽。迎着她的视线,我对着她笑了一笑,她却没有反应,还是冷冰冰的看着我。见此情形,我有点生气又有点尴尬,就偏过头去不再看她了。
旅馆里没有三人间,父亲就定下了两个房间。付完定金,回到车里取出行李,我们一家人在旅馆女主人的带领下去往将要住宿的房间。这栋家庭式旅馆一共只有三层,三面房屋一面围墙夹着一个窄小的天井。天井里种了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叶子快要凋落完了,光秃秃的树枝在雨水里摇来晃去。
我们定下的房间在二楼,分别是紧挨着的201号房和202号房。女主人把我们送到目底地以后就离开了。打开房门,按亮电灯,冷冷的白色光芒顿时照亮了整个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进门的右手边是小小的卫生间,走过卫生间,便能看到一张红漆木床搁在正中,对面靠墙安放着同色的柜子,上头有个小电视。宽大的窗户之外,大雨还在肆意的洒落着,叮叮咚咚的敲打着玻璃。
母亲帮我把行李提进来以后,就回到他们的房间去休息了。坐了大半天的车,我早就感到疲惫了。关上门,我和衣在床铺上躺下,听着窗外的雨声,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朦胧中,我突然听到有敲门声传来,是妈妈或爸爸来叫我去吃晚饭吗?这样想着,我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瞪瞪的走去开门。
走到门口,我一只手揉着眼睛,另一只手握住门把将门板拉开。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响起,门外的人映入眼帘,却不是我的父母,竟是旅馆主人的两个孩子。大一些的女孩子牵着小一些的男孩子的手,两个人直愣愣的看着我。“你们——”我正想问他们找我是不是有事,突然发现,这两个小孩的身上竟然沾满了血迹,那黑红色的黏稠液体正顺着他们的衣襟往下滴落着,滴答,滴答……
眼前这可怖的场景把我吓得呆住了,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反应。门外的小女孩缓缓抬起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向我,越来越近。当她的手快要碰触到我时,我终于尖叫起来:“啊——”随着这叫声,我猛然一下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白色的天花板。原来,刚才是做了个噩梦啊!
我按着胸口,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适才梦里可怖的场景依然还在脑海里转来转去。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啊,真奇怪……正发着呆,突然咚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惊得我浑身一凛。这时门外响起了母亲的声音,叫我下去吃晚饭。原来是虚惊一场啊,我放松下来。
晚饭是旅馆女主人做的,一桌子菜肴看上去挺好看,吃起来却寡淡无味。不过出门在外,也讲究不了那么多。女主人与她的两个孩子也和我们一家人同桌吃饭,小女孩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小男孩则一直是怯生生的,逗他说话他也不回答。“孩子胆小。”女主人朝我们抱歉的笑笑。
吃过晚饭,困倦一下子就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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