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人一脚踩空,骨碌碌滚下了雪坡,一时爬不起来了。
“薇薇!”“小薇——”几人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连滚带爬的跑下雪坡来到她身旁,七手八脚的把她扶了起来。
上官薇在孟思语和方汀兰的扶持下勉强站立在地,她的左脚扭伤了,没法子再进行长距离的行走。但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于是梁钰把身上的背包交给李青,然后背负起上官薇,众人以缓慢的速度朝着前方艰难的行去。
不久之后,众人发现了一个比上官薇的腿伤更为严重的问题——他们迷路了。暴风雪和黑暗的天色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原本的路线,他们成为了一群在风雪中迷途的羔羊。
羔羊们想到了打电话求救,然而正如许多恐怖电影中的场景一般,手机无法接收到信号了。也许是因为他们走到了没有信号的区域,也许是因为这狂暴的风雪。总而言之,此时他们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继续往前走,直到找到能够躲避风雪的地方为止。
恶劣的天气让几人的体力流失得非常快,他们逐渐精疲力竭,且心生惶恐。每年都有人在雪山事故中丧失生命,他们也会如此吗?
性子最为软弱胆小的方汀兰已经开始抽泣,轮换着背负伤员前进的两个男人也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就在众人渐渐心生绝望的时候,一栋房屋的黑影,出现在茫茫风雪之中。
一栋房子?!众人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在雪山深处,竟然屹立着这样一座高大精美的三层楼房。绝境逢生,欢欣鼓舞,便是形容此刻的他们了。
几人走到房屋大门前的台阶上,卸下背包,放下伤员,终于能够好好喘几口气了。待他们稍稍缓过来,再仔细打量这栋房子,却见在这般暗的天色中房屋的窗户里也没有一丝灯光透出来。似乎,房子里并没有人在?
梁钰走到大门前,先是叩,然后拍,都无人应门。看来,屋里是真的没有人了。他有些懊恼的伸手握住门把转了转,却听“咔”的一声响,门把被他一下子转到了底。门竟然没有被锁住?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几人此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打开门,他们拿包的拿包,扶人的扶人,接连走进了房子里。原本以为在这般偏僻地带且无人居住的房屋可能不会有电,但当他们试着按下电灯开关时,却见屋里的顶灯滋滋的闪烁了几下之后,就光芒大盛了。众人大喜,觉得运气还真是不错。
这房子看来是久无人居住了,家具的表面都积上了厚厚的灰尘,宽大的沙发上蒙着黑色的防尘布。顾不得细看房中的陈设,他们撤下防尘布,把上官薇扶到沙发上坐下,免得她站得久了加重伤势。大家都累得狠了,各自瘫倒在厚软的沙发上,不想动弹了。不多时,最为疲累的两个男人竟都合上了眼,发出轻微的鼻鼾声。
虽然进了屋,但还是冷得厉害。屋里客厅一侧靠墙砌了个灰砖壁炉,旁边还垒着一小堆黑黢黢的木炭。孟思语去捣鼓壁炉了,方汀兰则帮着上官薇脱鞋卷袜挽起裤腿,查看她的伤势。她的脚腕处红肿一片,虽然没有断骨,却也伤筋了,想要好起来正常行走,还需要时间。
“嘻嘻嘻……”一阵小孩子的轻笑突然传入正埋首看着自己伤处的上官薇耳中,她猛然抬头四顾,并未见屋里有其他人在。再侧耳细听,笑声已经消失,就像从未响起过一样。
“汀兰,你有没有听到小孩的笑声?”上官薇有些不安的问身旁坐着的方汀兰。
“小孩的笑声?”方汀兰莫名其妙的抬头看向上官薇,“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也许是我听错了吧。”上官薇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窗外依旧是寒风呼啸,或许,是她错把风声当笑声了吧?
“火点起来了!”一直忙碌着烧炭的孟思语一声欢呼,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壁炉里红光灿灿,炭火虽不烈,却显得无比温暖。
第六个故事(雪山凶灵2)()
炭火让房间慢慢升温,越来越暖和的环境让本就很疲累的三个女孩子睡意愈浓。客厅里摆放着两小一大三张深棕色沙发,一张小的靠睡着梁钰和李青,孟思语便在对面那张小沙发上躺下了。而那张大沙发勉强能躺下两个人,上官薇与方汀兰就挤在那上面睡下了。不多时,五个人就全部进入了睡眠状态。
上官薇睡得很不安稳,受伤的脚腕一直隐隐作痛,使她无法进入深度睡眠。朦胧中,她依稀能听到几人粗重的呼吸声,炭火偶尔爆裂的轻微噼啪声,以及,窗外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风雪声。呜——呜——大风像一条暴怒的龙在屋顶上盘旋飞舞,时而掀动窗棂砰砰作响,总让她迷糊的以为是敲门的声音。
呼呼,呼呼,突然有人对着她耳根处轻轻的吹气,凉凉的,痒痒的。是谁?思语还是汀兰?真有精神,明明大家都累得狠了,还特地爬起来捉弄她……那人一直不停的吹着,虽然动作很轻,但久了也很烦人。上官薇想要出声阻止那人,却睁不开眼也开不了口,似乎是魇住了。
陷入梦魇里的人能感受到身边发生的事,却很难让自己清醒过来。上官薇拼尽全力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勉强从唇间挤出一个字:“你……”她想说你别闹了,赶快去休息吧。然而剩余的话只在喉咙里打转,就是吐不出来。在她模糊而狭窄的视野里,显出一张白而大的脸。因为距离太近,所以相貌有些难以辨认,她一时认不出是思语还是汀兰。
那人见她睁开了眼,停下了吹气的举动,开始缓慢的开阖嘴唇对她说话。声音非常的低微,她难以听得清楚。“什……么……”她艰难的开口询问。
那人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上官薇终于勉强听清了。那人说的似乎是:“他会杀了你们的,快离开……”
“什么……我不明白……”上官薇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快要从梦魇中挣脱出来了。
带着哭音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他会杀了你们的,快离开……”
上官薇骤然惊醒,眼前清晰的显现着一张灰白的陌生的女人脸孔,凄楚的看着她。
“啊——”上官薇难以自抑的惊叫起来,其他四人纷纷被她的叫声惊醒。一时间,或含糊或清楚的问话声接连响起:“怎么了怎么了?”“谁,谁在叫?”“小薇,你怎么了?”……
上官薇惊魂未定的四处扫视:“有别的人在屋子里,是个女人。”
众人闻言纷纷四顾,看来看去屋里也只有他们五个人。“小薇,你是不是梦魇了?没有其他人在啊。”孟思语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话。
“真的有个女人在,她还对我说话了,我听得清清楚楚,绝不是梦。”上官薇不认为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幻觉,坚持的说道。
“说了什么?”李青抬手推了推眼镜,开口问道。
“她说……”上官薇在脑海里回忆自己在半梦半醒间听到的话语,“他会……他会杀了你们的,快离开……对,就是这句话!”
这句话真是怪异莫名又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最后李青说:“你们三个呆在一起哪儿也别去,我和梁钰到楼上两层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别的人在。”
壁炉旁边有一长一短两根通火的细铁棍,两个男人一人拿了一根,往楼上走去。“小心啊!”三个女孩子在他俩背后叮嘱着。
目送梁钰和李青离开后,三个姑娘有些惶惶不安的聚到壁炉旁边,似乎火光总能带给人温暖和勇气。上官薇伸手撩开厚沉沉的绒布窗帘望出去,却见窗外的暴风雪一点都没有减小,依然是扯棉搓絮一般的飞扬着,丝毫没有会停止的迹象。这样恶劣的天气,就是他们想离开,恐怕也办不到。她心中十分忧虑,还隐隐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没过多久,蹬蹬的脚步声自上而下传来,是李青和梁钰回转了。他们说,楼上两层都是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其他人在。上面的家俬陈设也如同楼下客厅里的一样,多数都搭着防尘布,地板上积着灰尘,显然是久已无人居住了。
“小薇,你肯定是白天受了惊吓,所以夜晚就做了噩梦。”孟思语以拳击掌,下了结论。
闻言,上官薇无奈的苦笑了。现在这情形,恐怕大家都认为是她做了噩梦,不会把那句可怕的话当真了。况且,就算当真了又能怎么样呢?外面这么大的风雪,他们根本不可能在黑夜里顶风冒雪的去寻找回家的路,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确认了整栋房子里除了他们五人再没有别人在,众人都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一松懈,顿时便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女孩子们一同来到与客厅相连的厨房里,试了试那些老旧的电器,发现竟还可以使用。用电饭锅烧了热水来饮用,取出他们自己携带着的食物,众人狼吞虎咽的吃了晚饭。从来没觉得,那些罐头鱼肉和压缩饼干也能如此的美味可口。
填饱了肚子,接下来该考虑的便是睡眠的问题。上官薇倾向于大家就在沙发上挤一夜算了,但梁钰说楼上现成有好几间卧室,白放着不睡反而蜷在沙发上太难受了。孟思语和方汀兰都赞成在卧室里睡,大家讨论了一会儿,最后李青一锤定音:到卧室里去休息,但谁都不要单独睡一间。他和梁钰睡一间房,三个姑娘一起睡另外一间。虽然挤了一点,但好歹提高了安全性。
几人检查了一下门窗,将大门和几扇窗户都锁得严严实实之后,一同上到了二楼。楼梯是木质的,走动起来声响特别大,嘎吱嘎吱不绝于耳。走道里棕黄色的墙面上,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蒙尘的照片,几乎都是人像。几人忍不住停下脚步,观看起照片来。
照片基本都是四个人的,很明显的一家人。一对夫妻,一双孩子,应该就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吧?男主人看起来将近四旬,身形高而瘦削,有双忧郁的黑眼睛,和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总是抿着唇,很严肃的模样。女主人看上去比她丈夫要年轻很多,兴许是因为保养得宜。她挽着高高的发髻,穿着打扮偏古典化,高雅温柔的样子。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男孩□□岁的模样,女孩大概六七岁,金童玉女一般漂亮可爱。这家人应该颇为富有,从这栋房屋的外形和陈设,还有照片中反映出来的他们的日常生活,都明显能够看得出这一点。不过,他们现在在哪里呢?好好一栋房子为什么会废置在此呢?几人想不明白,只猜测,或许这栋房屋只是他们度假的地方,又或是他们已经迁居别地了吧。本来嘛,一般的人家谁会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很可能这就是个度假别墅罢了。有钱,任性。
看罢照片,众人分别走进了两间紧挨着的卧室,互道晚安,关上了房门。按亮房中的顶灯,上官薇打量着这个主体色调为粉色系的房间,这般娇嫩的颜色,是那个小女孩的房间吧?淡粉色点缀小花朵的墙纸,白色的公主床,墙角堆满了洋娃娃和绒布玩偶,还有占了整整一面墙的精致衣橱,真是个倍受宠爱的小公主啊!
床上只有蒙了层灰的卡通床垫,没有铺设被褥。打开衣橱找了找,里面除了满满几排各色小女孩的衣裙外,还堆叠着床单被子。展开来凑近去闻了闻,有股潮湿的木头味,没有什么难闻的异味。铺陈好被褥,三个女孩子脱下外面的滑雪服,挤在白色公主床上睡下了。
夜半时分,小腹的酸胀感让上官薇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睡觉前她们关闭了顶灯,但床头柜上的台灯一直亮着,散发着暖黄色的淡光。厕所在……好像在走廊尽头?上官薇揉着惺忪的睡眼,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在她的身后,孟思语和方汀兰依然呼吸平稳的恬睡着。
走道里的廊灯彻夜未熄,幽幽的白光笼罩着灯下的一切。经过照片墙时,上官薇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她正被照片里的一家人冷冷的盯着似的。她打了个寒颤,加快步伐走向尽头的卫生间。
卫生间还算干净,只是淡蓝色的墙砖和地砖都已陈旧泛黄,白色陶瓷的马桶和洗手池也呈现出年深日久的旧旧的黄色。上完厕所按下冲水按钮,在轰轰的冲水声中上官薇走到洗手池前,拧开水龙头。“哗——”的一声,黑红色的水流瞬间流入洗手池,血水一般,吓了她一跳。但很快,黑红色便被冲淡至消失了,原来只是水管里面积蓄的锈水而已。上官薇失笑,泄愤似的抬手拍了下水龙头。
第六个故事(雪山凶灵3)()
房门开合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刺耳的大,或许是因为很久没有被使用过了。走出卫生间,上官薇准备回房睡觉。然而,就在她经过楼梯口的时候,眼角瞟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在楼梯底端一闪而过。她悚然一惊,随后却猛然想起方汀兰的外套里面穿的是白色的毛衣,是汀兰吗?她大半夜的跑到楼下去做什么?是不是想要上厕所却记错地方了?想到这里,上官薇转过身,踏上古朴的木质楼梯,往楼下走去。
年深日久的旧木板在上官薇脚下发出吱嘎吱嘎不堪重负一般的呻/吟声,刺耳至极。灯光昏暗,她一手扶着积满灰尘的木栏杆,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走到距离楼底还有六七级台阶的时候,忽然她感到有一双冷冰冰的手挨上她的背脊,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啊——”惊叫声中,她骨碌骨碌的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嘶——,好痛,是谁干的?这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上官薇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楚,勉强从地板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的抬头望向楼梯,准备好好教训那人一顿。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朋友里竟然有这么不懂事的人!然而当她定睛看去的时候,却见楼梯上空空一片,哪儿有人在?这时,她才想起,适才她被推下楼梯之前,并未曾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这种老式的木板楼梯,一碰就会嘎吱叫,绝不可能有人行走在其上而不发出响动。那么,是谁推了她?
一股寒意悄悄攀爬上她的背脊,这栋房子不对劲,从她听到那句渗人的话开始,她就该明白这一点。可是,即使明了这点,她又能做什么呢?外面的风雪一直是这样的狂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仅凭她的一面之词,真的可以说动大家离开吗?即使可以说动大家离开这栋房子,她能担保大家就不会在外面这种恶劣至极的天气中遇到生命危险吗?这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情……左右为难的思绪煎熬着上官薇,她从未觉得如此的凄惶无助过……无论如何,还是应该把这事告诉大伙儿,然后,一起商量决定该怎么做吧……
定了定神,上官薇想起自己下楼的目底。她拖着摔得更痛了的腿脚,一瘸一拐的往客厅里走去,边走边唤着方汀兰的名字。可是,既没有看到方汀兰的身影,也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窗外的狂风呜呜的吹刮着,像是许多人合在一起的凄厉的哭嚎,简直声嘶力竭。上官薇忍着腿脚的疼痛,在楼下转了一圈,餐厅,厨房,到处都没有见到方汀兰。无奈,她只得转身往回走,兴许,是她看错了吧。
走到卧室房门前,上官薇见到房门被关上了。记得,她出来的时候是把门虚掩着的啊。心头不安的感觉更甚,她握住门把想要将门打开,可是,一推之下,厚实的棕红色木门纹丝不动,似是被从里面锁住了。难道房里那两个人没有注意到她不在,把门给锁了?
上官薇抬起手叩响门板:“思语,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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