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沈默也不笨,别人或许会以为袁毅那是沾花惹草的关系,但是跟袁毅打了好几年交道的沈默却很知道这不可能。因为袁毅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着调,但实则是个情种,他曾经有一个未婚妻,两人爱的那叫如胶似漆。但是,后来她的未婚妻好像被袁毅手下的一个舰娘给杀死了。当时这件事情在天京闹得很大,因为袁毅那一年可是授了英雄奖章的。但很快这件事情又被内部弹压了下去,所以沈默也知之不详。
那个杀掉袁毅未婚妻的舰娘,叫什么来着的……
“小默。”这会袁毅叫了他的名字,把他从思绪当中拉了出来。
“是的,默哥,您还有别的吩咐么?”沈默忙问。
“有。”
“您就尽管吩咐呗。”
“我现在身上的现金不够,能否应个急?”
“……”
从饭馆中出来,赤城难得满意地拍着自己肚子,看着一脸欲哭无泪却装作强笑的某人挥了挥手。然后从店里面打包走的糯米丸子中取出了一个,塞进了嘴里,开心地说道:“提督,那个人真是好人呢。”
袁毅笑得有些不置可否。
“现在咱们要做什么呢?”雪风拉了拉袁毅的胳膊问道。
“填饱肚子之后就去旅馆看看吧,咱们现在有钱了。”袁毅拍了怕自己突然鼓胀起来的钱包,答复的很直接。
可众人从那家叫做萃香居的饭店走出不远,还在同一条街上,结果就在这会,袁毅的眼前看到一个急急忙忙穿梭人群的身影。之所以引人注意,是因为一群在一群静态的人中一个跑着的家伙自然惹眼,而袁毅的视线久久停伫,是因为这又是一个熟人。
不过和前一个酒肉朋友相比。这个感情就要深厚多了,袁毅脸上也不觉的露出一丝喜色。
这个男子,年纪跟袁毅仿佛。高高瘦瘦的,斯斯文文地戴副眼镜。如果袁毅是属于俊逸中带三分邪气的雅痞。那么眼前的这一位,就是标准意义上儒雅的帅哥了。有些东西你不服不行。因为人家是拿下海军指挥部公认女神爱宕的人物。
当然,这个还是小部分人才知道的秘密,袁毅倒是有点儿担心这两人的恋情一曝光,这家伙会不会被妒火中烧的男同胞撕成碎片。
没错,来人正是袁毅的死党程蔚,他是脚不点地跑着来的,东张西望地在街口巡望了一圈,正好对上了袁毅的视线,表情一喜,然后冲着他跑了过来。
“阿毅!”
“得,别拽我拽的这么紧,这回咱们是接文书光明正大的来的,不用急着跑路,你喘口气再说。”
程蔚真如他所说地做了两个深呼吸,但表情也变得不满起来,埋怨道:“不是说好了让你老实待着,别淌这趟浑水的吗?”
袁毅微微一笑:“我可不记得我有保证过什么啊?”
“你当时在电话里不是说……”
“我是说我知道了,”袁毅拉扯了一下自己军帽的帽檐,唇角上扬:“但我没说我要遵守啊。”
程蔚苦笑了一下:“你这是在狡辩。”
袁毅依旧笑的有些不置可否,不过他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边多谈,是因为这里明显不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他随口问了一个他现在最好奇的问题:“阿蔚,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整个指挥部的人都知道您袁毅大佬莅临指导来了,连军队都已经调集完毕了呢。”
“真的假的?”
程蔚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没想到我挺出名啊。”袁毅恬不知耻地挠了挠脸。
程蔚真的是被他给气笑了:“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对了,这些是你带的舰娘?”
“是啊。她们很叼的,一个可以打十个。”袁毅虽然是在跟死党吹牛,但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并非完全在吹牛,因为赤城她们在这种密集的城市不宜用炮弹直射的环境里确实能够一个打十个,不,一百个也挑给你们看。
但程蔚瞄了瞄那些陌生的脸,和煦地笑了笑之后凑到袁毅的耳边,皱紧了眉心:“衣阿华怎么不在?”
“这证明我智珠在握啊。”
“不跟你开玩笑,这里真的很凶险。”
两人边走边说。
袁毅试探着问:“有多凶险?”
“上次跟你说的那些信息还不够吗?”
确实,回想起来黑潮开始时镇守府的那一通电话,程蔚告诉自己燕京城里许多元帅的旧部被下课,甚至一些一年前参与过袁毅七日政变的部将被冠以反叛的罪名被杀,这些是袁毅留在燕京城里面最后的一点布局,被对方连根拔起了。
“库鲁斯大哥吗……他当年只不过是帮我收集了那帮败类的罪证,那群恶心的走狗竟然敢对他出手,呵,这是告诉我什么叫做血债血偿吗?”袁毅说这话的时候拉住了帽檐,所以用手掩住了表情,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走在边上的程蔚还是感觉到自己失手打开了一扇门,里面冒出来冰冷可怕的气息,就连他也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
但作为袁毅的死党,他必须劝说袁毅:“现在局势对我们非常的不利,你必须忍耐。”
“谁说不是呢,这一次,要不就是我死,要不然”
袁毅的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我要将他们的‘根’也挖出来。”(。。)
153。回顾()
“要怎么做?”程蔚立即问道。
这反而轮到袁毅傻眼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不过就这么随便说说的,你居然当真了?拜托,兄弟我现在可是要啥没啥被发配到外海孤岛上的区区中尉,人微言轻啊,这种笑话估计也就只有你会信了。”
但程蔚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认真的说:“有的。”
“什么有的?”
“认为你会东山再起的人。”
袁毅一瞬间收敛了表情,因为他知道程蔚说的是什么。
遥想当初,袁毅发动七日政变的时候,自然不会只是他一个人的部队,否则纵使有那个机会,也绝对不可能镇的住场面的,之所以成功了,是因为袁毅当时还有一批相当狂热的支持者。
这些人大多是和他一起上过战场的同僚,十分欣赏他的将官,其中尤以在外海防线身居副职,军衔不高的年轻军官居多。原因无他,因为只有这些人才会跟袁毅打交道,才敢做这么疯狂的事情,并且他们心中仍有一颗克己奉公的心和想要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的满腔热血,所以袁毅一号召,他们全都响应了,纵使有瞻前顾后的,也没有出卖他们,只是退居事外两不相帮而已。
不得不说,当时那种情况,你瞒着不说就等同于包庇,被判同罪,不信,看看程蔚就知道了。
而袁毅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伙人的帮衬,最终硬生生地把这件胆大妄为到极致,在别人眼中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完成了。
现在流传在上层对袁毅的评价大致分成两种。
一种说他有做曹操的机会。却缺乏曹操的胆子,既然做了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买卖。那么就一头黑到底,做他个枭雄奸雄。但他最后自己竟然死蠢地退了,简直不可理喻。
还有一种则是从根本上否定了袁毅,认为他是年少气盛,根本没有考虑过后果就一头脑热的干了,结果竟然还走了狗屎阴差阳错的让他得手了,得手之后的他自然没有惊喜,因为接踵而至的后怕和接盘下来的烂摊子把这个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给吓惨了,最后只得听他老子的一句劝退了下来,苟且一条小命。这种评价在海军中下层支持者出奇的多。他们坚持认为袁毅是这个疯魔的作法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袁毅很清楚,他自己不得不这么做,这一年多的隐忍和沉寂他不是白干的,他早就深入了解到这帮人是多么的腐朽,如果交给审判机关,大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反倒是跟他起事的这帮人被戕害了。
而且他时间不多,如果一直拖下去,他就必须把持着权柄,虽然袁毅有兵,且不惧任何人的挑战,但问题是,亚联在连年的战争中已经经不起一场内战的消耗了。袁毅一点都不傻,反而比大多数人都清醒,他知道自己必须快刀斩乱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时的袁毅想法其实很光棍,老子贱命一条,杀你们这么多人已经值了。不过对于那些帮助过他的人,袁毅却想要保全他们,这或许是袁毅唯一能称得上心软的地方。
他们现在身上还有“铲除海军内部腐朽与罪恶份子”的这张大义的虎皮,可一旦内战打响,那性质就完全变了,所以他必须退。
幸运的是跟他起事的这些人,各个年轻有为,缺了他们,那海军的指挥官很可能会断层,加之他们本身又是驻守亚联边线的人,跟那些沿线大佬都有关系,其中有个叫做罗成家伙本身就是罗德中将的亲弟弟,而北线波拿巴上将的徒弟在当中又占了三个。所以海军指挥部最后也没办法,统统降级留用,然后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在袁毅的算计当中,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本以为必死的局,他却最终从三审卫的审判下活了下来,虽然当时身上的上校军衔,英雄称号被一撸到底,成了个屁一样的中尉尉级是在外放提督中最小的军衔,但好歹是活着过了关。
袁毅自然不会不明白自己应该感谢谁,再看看如今元帅府的式微,确实是自己的责任。
也不知道老爷子现在的身体怎么样,还好不好?
大和和大哥的话,应该已经是恨自己入骨了吧。
想到这里,袁毅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回刚才程蔚所说的话题上来。他本有千头万绪,但奈何说出口的只有一句:“都过了一年,谁知道呢,或许大家都在怪我也说不定。”
程蔚看了看他;但一想到这里人多眼杂,还是忍住了要说的话。
“如果你不是为了这件事,那是为什么来的?”
袁毅从口袋里翻出一张被揉皱了的公函,装模做样的读了起来:“6月3日在秋桓广场举办一场舰娘毕业招聘会,为应届舰娘分配归属事宜……”
“你是为了这个回来的?”程蔚满脸的吃惊:“我还以为……”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袁毅打断了他,微微一笑,但目光停在了公函后半段,关于5日那场授勋大会的地方:“放心吧,老爷子既然嘱咐我不要插手,我就只需要在旁边安静的看戏就可以了。”(。。)
154。夜话()
“究竟是谁让你们把那个瘟神给弄回来的?”
某间装饰富丽,布置的奢华房间里,一个须发皆白,一身华服的老头在那儿厉声咆哮,吓得在场的几位高官全都缩起了脖子。
老头因为生气,一张皱巴巴的老脸气血上涌红到了耳根,他稀松的眉毛如麻花般紧拧,昏聩的老眼却直视着那群没用的徒子徒孙,眼中饱含述说不尽的怒意。
如果被人看见,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此刻被他训斥的这些人,可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阿猫阿狗,无一不是身居高位的将军大官。不过他们隶属的部门可就驳杂了,有军政处的,后勤司的,三审卫,监察处,甚至连一向不问外事的科研部的人也赫然在列,而且这些人的级别还着实不低。
就拿最左边那个低着头,一直给旁边打眼色的老兄来说,这一位就是现在军政处总署边防的庞海中将。虽然军衔只到中将,但是因为所在的是实权部门,其他的上将管不到他,在如今元帅已经退居幕后不问政务的现在,除了他顶头上司参谋处的参谋长杨定国一人之外,他是实至名归的二号人物。
在看被他打眼色的那位鹰钩鼻国字脸一脸正气的老兄,则是三审卫这一任的审判长马歇尔。
再观其他,虽然级别无法和这二人相提并论,但也都是当今权臣,可以说海军指挥部的各军政要枢都在这里留下了缩影,汇聚一堂。
看到马歇尔狡猾地避开了视线,不愿出头。没办法的庞海只能心里咒骂了一句,开口规劝道:“董老。您别生气,为了一个毛小子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闭嘴!还不是被你们气的!”
饶是他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但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老头的口水啐了他一脸。
边上传来了低沉的笑声,庞海忍不住心头蹿火,但是要他顶撞眼前的这个老人,他还是不敢的,只有用充满威胁和怨气的目光扫了一眼四周,堪堪把周围异样的声音给停住了。就像他不愿招惹董老头一样,别人也不愿招惹这位如日中天的军务总署。
不过老头却没有一句话放过他们的意思,跺了跺拐杖,沉声说道:“我千叮咛万嘱咐的交待你们。那小子是个祸患,很邪门,没事不要去招惹他,你们就是不听。我老了,年纪大不中用了,你们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
一众人忙说:“哪能啊,您老老当益壮,离了您这要怎么办呐。”之类的云云。
当然心里怎么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少在庞海的眼中,董老头早已经被吓破了胆。不就是个运气好稍微有点本事的小子么,用得着怕成这样?如果是当初他掌握着权柄,那咱也不好说着么,说不定也要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但是现在他都被远放外海,失权失势了,这还怕怕个蛋啊。是不是男人啊?
不止是庞海,估计在这个房间里聚集的半数人都是这么想的。虽然他们言语中没有任何的不敬,但是面由心生。姓董的老头还是能够看出他们掩于恭敬下的一丝不以为然。
董老总算收住了怒气,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你们看不起他,我不怪你们,因为在这里的诸位基本都没有经历过那场政变,更不是当初当事人,而作为当事人的那些,现在早就已经不能再开口说话了。”
见有人脸色微变又要开口,老头敲了敲拐杖,打住了对方,继续说道:“想想科雷温,费朝青几个,当时多么威风,他们也跟你们一样,看不起这个初出茅庐的小鬼,还要耍心机玩手段彻头彻尾地羞辱对方,结果呢?”
“他们是不小心着了道。”
“结果呢?”老人突然怒道。
“死了。”其他人只能干巴巴地低着头答复。
“全都被当初他们看不起的小鬼给干掉了,好手段啊,雷霆之势将我们布置在海军指挥部的眼线耳目清扫一空,如果不是后来袁振海妥协了,我真要以为这是驱虎吞狼之策了……我这里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们马歇尔,费朝青他们不托大,现在组织哪里还用的着像你们这班废物!”
老头的话让庞海等人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但他们低着头咬紧牙,却不敢反驳。
董老头的话没说错,如果不是曾经的那些把持朝纲的大鳄马失前蹄,确实轮不到他们这些中层外线的人上位。
“可既然如此,更应该趁着这次的机会一举拿下那个小兔崽子报仇了啊!”
“混账,你以为不想,”老头最讨厌有人打断他的话茬,怒目一瞪:“可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老狗还有几颗牙,你们真以为袁振海是吃素的?”
比起袁毅,很这位已经鹊起30年老元帅的名字显然更具威慑力,震得所有人都变了变脸色。
但是庞海不愿自己辛苦布置的东西付诸东流。
“袁老头已经不问世事一年多了,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现在也没有人愿意再上门了,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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