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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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之花-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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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不像是刚从睡眼里醒来的样子,但除了存在周怡对项伯远之死有所准备的可能性
之外,还有另外两种可能性。一是周怡那天的确醒得很早,比往常提前做了洗漱、
化妆的工作,是在早晨才发现项伯远死亡的;另一种可能性是,那天是星期五,周
怡晚上根本不在家,而是去了欧阳严家约会,早晨回家时才发现项伯远死了。

    再比如说,三月二十四日晚上八点至十点,在欧阳严死亡的时间段里,项青项
兰称她们在晚上八点半回家时,不知道周怡是否在家。而普克项责后来遇到周怡回
家时,已是二十五日凌晨一点。这个情况只能说明周怡在十二点至一点之间不在家,
但无法证明再早的时间里,她到底在哪里。所以,同样存在周怡是在欧阳严死亡以
后才去欧阳严家的可能性。

    早上普克脑子里一直极力捕捉的一个疑点再一次跳了出来。那就是三月二十三
日星期四晚上,普克等一行人去项青家遇见周怡,周怡在项青介绍到阿强时出现较
异常的反应。除了是因为周怡认出了阿强的面孔之外,是否还存在另一种可能性?

    此时,那另一种可能性豁然出现在普克的脑海中。

    那就是,周怡根本不是因为看到了阿强的面孔,而是因为听到了阿强这个名字
才感到吃惊。对于旁观者来说,很难分清这其中的差别,但对于周怡自己,则很可
能具有不同的意义。如果周怡在那晚见到阿强之前,有人告诉过她阿强跟踪过自己,
再突然之间听到阿强这个名字,当然可能出现那种本能的慌乱反应。

    在这个念头出现之时,普克努力尝试的另一种推理方式,一下子在他的思绪中
变得清晰起来。他开始从头至尾将所有线索按另一种逻辑串接起来,并同样加以分
析、设问及解答,逐渐地,仿佛水落石出般,一个令普克感到不可思议的案情出现
了……

    终于,普克开口说:“马局长,您对目前所有这些线索,有什么想法吗?”

    马维民说:“现在看起来,起码周怡与欧阳严之间存在情人关系这一点,是基
本能够确认的。”

    普克点点头。

    马维民皱紧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小普,这个案子看起来真是有点奇怪。”

    普克笑了,说:“您也感觉出它的奇怪之处了吧。”

    马维民说:“是啊,你看,这么多看上去很有分量的线索,全都指向周怡是杀
了项伯远和欧阳严的凶手,但奇怪的是,除了真正能够确定周怡与欧阳严之间存在
的不正常关系之外,其它的疑点又似乎一个也不能得到证实。”

    普克说:“这正是我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不是今天开始的。只是事情发生得
太快,刚开始捕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却已经来不及了。”

    马维民说:“你现在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和疑点?”

    普克说:“对,我想和您全面谈一谈,正好也再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现在,
我想用两种逻辑来对这两个案件进行一次分析。既然我们的调查是以假设项伯远属
于非正常死亡为前提,那么,我这两种分析都假定项伯远的确是被杀的。

    “按照第一种逻辑,可以这样进行分析:”项伯远与周怡之间长期关系不和,
除了项家自己的家庭成员了解之外,马局长您也是一个主要的见证人。周怡在外有
一个秘密情人欧阳严,也许关系维持了多年,由于某种原因,现在两人不想再维持
地下关系的现状,所以,或者是两人共同密谋,或者只是周怡独自设计,利用项伯
远平常服用的药物,将项伯远杀害。

    “但因为项伯远的病情不是十分严重,如果没有任何前兆就突然死亡,容易引
起家里其他成员的怀疑。所以,周怡只能等待项伯远真的感觉不舒服时才能对其下
手。而这种机遇就非周信所能控制了。因此,三月三日项伯远晚饭时表示不舒服,
周治发现机会到来了,但她事先并没有真正做好准备,只好利用项伯远正在服用的
药物,对项伯远进行毒杀。

    “没想到,项青因为平常照顾项伯远的生活起居十分细致,在项怕远死亡之后,
很快发现了药瓶的问题,并询问了周怡。周怡发现自己的漏洞,为了消除项青的怀
疑,马上去买了一瓶新药,为了使其看起来与项伯远正在服用的是同一瓶,还根据
印象中药的数量将新买的药做了手脚,并告诉项青自己找到了药瓶,却不知瓶中药
的数量有谬。

    “这个漏洞出了之后,周始虽然做了补救,但心里仍然有些不安。为了避免引
起更多的麻烦,便催着将项伯远的尸体尽快火化了。

    “这件事,可能周怡与情人欧阳严商量过,也许事先没有商量,但事后告诉过
欧阳严。也有一种可能,即周怡事先事后都没有告诉欧阳严,但双方心里都有数,
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项青虽然一开始就对父亲的死因产生了怀疑,但由于不相信母亲会下得了这
样的毒手,而且母亲一再催促尽快办理父亲的后事,所以直到项伯远尸体被火化之
后,才有机会和勇气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马局长您。

    “接下来就是在您的安排下,我来A 市进行暗中调查,由于种种原因所限,我
的调查必须保守秘密,惟一能够帮助我的,除了您,便是项青了。

    “很快,我从项兰那里知道,周怡很可能有一个情人,而且项兰的朋友阿强还
带我去认了地方。三月二十三日晚,我们一群人去项家时遇到周怡,在介绍双方时,
周怡认出了曾经跟踪过自己的阿强,心里慌乱,表情上也没能控制住。周怡开始担
心,自己与欧阳严的事情是不是已经开始败露了。

    “三月二十四日上午,局里的同志开始对欧阳严所住的单元进行调查,中午时
正巧欧阳严在家,对于调查,他产生了怀疑。下午便给周信打电话,将此事告诉了
周怡。周怡马上将此事与前一天晚上见到阿强的事联系起来,断定公安局已经注意
到自己与欧阳严的关系,而且开始怀疑项伯远为自己所杀。

    “当天晚上,是周怡与欧阳严固定约会的日子。周怡如期来到欧阳严家。在这
一段时间内,双方不知因何出现了纠纷。周怡曾有一笔钱放在欧阳严处,这笔钱来
路木正,是周怡的一大心病。项伯远被周怡所害,欧阳严也对此事有所了解。而现
在,公安局已经注意到周怡与欧阳严之间的关系,那么对此刻的周怡来说,欧阳严
的存在便是一种极大的威胁。因此,周怡决定当晚便除掉欧阳严,以绝后患。她先
是在欧阳严喝的酒里加进安定药物,等欧阳严昏睡或者是失去反抗能力时,又用针
管将空气注入欧阳严的静脉,直到欧阳严完全失去知觉。

    “周怡与欧阳严长期保持关系,欧阳严家中难免会有她的痕迹,她尽可能地收
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欧阳严家。但是,在离开之后,周怡忽然又开始感到害怕,
也许她想到某些不可能完全抹掉的痕迹,比如说浴室里的毛发之类。或者,周怡除
了害怕之外,又感到后悔,因为对欧阳严真的怀有感情。所以,周怡在外徘徊了一
段时间后,寄希望于欧阳严刚才并没有被自己杀死,而只是昏迷,还有抢救过来的
希望。于是,周怡给120 打了求救电话,但尽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在看到120 已
经赶到现场后,才悄悄离开,回到自己的家,谁知正巧碰到我和项青在客厅,本能
的惊慌便表现出来。

    “周怡回到家后,一直担心欧阳严的死会将自己牵扯进去。她左思右想,种种
小小的迹象似乎都表明,自己杀项伯远及自己与欧阳严的情人关系,都已经被人察
觉,因此感到有很大的思想压力。三月二十六日下午,我们又与周怡进行了一次比
较直接的谈话,在谈话中,周怡已经意识到她与欧阳严的关系难以隐藏,所以干脆
承认了这一点,但否认了其它罪行。虽然这次谈话是私下性质的,但周怡回家后,
确信公安部门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身上,想到前前后后各种漏洞,周怡思想上
的压力越来越大,直至最后精神崩溃。

    “马局长,这是按照目前我们得到的所有线索进行的一个推理过程。这种推理
似乎很合乎逻辑,得出的结论便是,周怡正是杀害了丈夫项伯远及情人欧阳严的凶
手。”

    说到这里,普克停下来,看着马维民说:“马局长,仅从表面来看,您觉得这
种推理过程是否有什么问题?”

    马维民在普克进行陈述的过程中,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听到普克问自己,便
说:“单从表面看,虽然其中一些小的细节暂时还是空白,但能够用符合逻辑的内
容填补上。不过,我总觉得什么地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漏洞。”

    普克看着马维民,目光明亮地说:“马局长,请您注意这一段。周怡在杀了欧
阳严之后,离开欧阳严家,因为害怕或者后悔,又给120 急救中心打了求救电话,
说明她是想救欧阳严活过来的。”

    马维民听到这儿,眼睛一亮,说:“如果欧阳严被医院救过来了,周怡自己所
有想隐藏的秘密,不是全部都会暴露了吗?”

    普克笑了,说:“正是这样。这是这种推理过程中,最无法解释的一个漏洞。
这种推理方式有一个前提,就是周怡是一个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的女人。周怡与欧阳严长期保持情人关系,但不为外人所知,可见其办事谨慎小心
的程度。周怡杀了项伯远之后,因为阿强的出现,担心与欧阳严的情人关系会暴露,
担心自己非法所得的收入会暴露,更担。已自己杀死项伯远的真相会暴露,她可以
仅仅凭着阿强出现这么小的一个迹象,便将事情的发展推测得那么远,从而下狠心
杀死欧阳严灭口,这更证明周怡是一个不仅毒辣而且绝无怜悯之心,同时又心思境
密的女人。这就是此种推理的必要前提。但是,在这种前提下,经过推理得到的结
论却是,周始虽然心狠,但她在杀了欧阳严之后又回头想救欧阳严,说明她狠得一
点儿也不到位,对于欧阳严万一被救活后产生的后果,考虑丝毫不慎密。而这与刚
才对她性格做出的推断是不相符的。因此,在前提和结论之间,出现了一个重大的
矛盾。”

    马维民沉思着点点头,又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拍拍普
克的肩膀,说:“好!分析得好。这样对头。”

    普克问:“再接着来另一种思路的分析?”

    马维民鼓励地说:“接着来。”

    普克喝了一口水,接着说下去:“现在,我们把刚才那条思路全部抛开,不要
受其干扰,来看另一种逻辑的推理。这里面也暂时会有一些细节上的空白,但就像
刚才那条思路中的某些细节一样,是能够用合乎清理的内容进行填补的。仍然假设
项伯远是被人杀死的。但凶手是项伯远这个家庭中另外一个成员,这个凶手,就是
项青。”

    说到这句话时,普克。已里微微一颤,引起一阵小小的惊悸,有一种纤细而尖
锐的疼痛,迅速弥散到全身。马维民听了,眉头重重一紧,咬了咬牙,但没有插话。

    普克略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下去:“假设杀死项伯远的凶手,正
是与项伯远关系密切的女儿项青。那么,我们完成这种逻辑推理的前提是,项青是
一个比周怡更聪明更细致的女人,而且她对于杀死项伯远以及欧阳严,都不是毫无
准备的突发行为,而是花费了很多心思,将其中的每一个步骤都考虑得十分周密。

    “除了项伯远的家庭成员知道项伯远与项青的父女关系十分密切之外,另一个
非常有说服力的证人就是马局长您。在这个设计精密的案子里,您被巧妙而充分地
利用了,成为预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同样,我也是预谋中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
在我出现之前是不确定的,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其他人,相对于您在预谋中的位置
来说,这个角色虽然必不可少,但不那么举足轻重。

    “项青出于某种我们现在还无法想象的原因,与项伯远之间真正的关系,并非
像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亲密。或者,也许本来是亲密的,但出现了某种特殊的原
因,造成两人之间关系的实际破裂。而这种破裂的关系,并没有被外人发觉。

    “项青与母亲周怡的关系,一直维持着冷淡而客气的距离。由于项青与项伯远
关系很深,所以深知项伯远与周怡之间的夫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周怡在外有情人,
这个情人正是项青所在的利基公司总经理欧阳严,很可能项青早已得知了母亲的这
个秘密。所以,欧阳严成为项青预谋中一个重要关节,也许项青出于对父亲尊严的
维护,对欧阳严有很深的怨恨之情,也许纯粹只是为了将整个环节衔接起来,而将
欧阳严的生命当作一个工具。

    “三月三日是星期五,项伯远在家,下午项青也在家。项青知道星期五是母亲
周怡与欧阳严固定约会的日子,晚上周怡一定会去欧阳严家过夜。项青很熟悉项伯
远所服药物的特性,知道此种药物必须严格控制药量。

    而且,如果在心脏感觉正常时服用,反而会导致木舒服。项伯远并不知道项青
对自己起了杀机,对项青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因此,项青很容易做到利用项伯远常
用的药物,让项伯远从下午就开始感到身体不舒服。

    “当天晚餐时,项怕远说不舒服,饭没有吃完就回房间了。饭后,周怡在客厅
看电视,项青去看过项伯远后回到自己房间。夜里,周怡按照她一贯约会的时间—
—很可能是将近十二点时,因为项兰他们遇见的那次就是这个时间——去了欧阳严
家。这时,项兰可能已经回来,并且留在项青的房间里睡了。项青在周怡离开之后,
来到项伯远的房间,在父亲对自己毫不防备的情况下,骗项伯远吃下大剂量的药物。
项青可能是借助酒来让父亲眼药的,后来她把这一个疑点也加到周怡的头上。

    “在超剂量的药物作用下,项伯远因药物中毒而死亡。在确定了项伯远已经死
亡之后,项青又回到自己的房间,与项兰一起睡在自己的床上。顺便说一句,项青
想安排项兰的活动,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这一点在后面会多次出现。

    “三月四日早晨周怡从欧阳严家返回,发现项伯远已经死亡,看起来是心脏病
发作。由于周怡知道项伯远前一天晚上就不舒服,因此对项伯远的死亡没有怀疑。

    她深知自己整夜不在家,认为项怕远是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发病而死的,所以
心里既有点愧疚,也害怕别人过多追究,那样的话,可能会暴露她与欧阳严的关系。
再加上周怡与项伯远长年关系不和,由于自己地位上的原因,不能与其分开,感情
早已淡漠。现在项伯远既然自己病死了,周怡有些求之不得,便对操办项伯远的后
事表现得十分急切。

    “至于项青所说的药瓶不见,后来又出现,但药瓶里药的数量有谬这条所谓的
证据,完全是项青单方面的证词,很容易制造。项青有意问周怡是否看到项伯远的
药,而这瓶药就在抽屉里,第二天周怡一下子就找到了,拿给项青。我想项青找药
瓶这回事确实存在,但抽屉里的这瓶药是不是项伯远服用的那瓶根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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