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住她。
然而，如今的她却更让他心疼。
“我要你跟我回魔宫。”
夜斓静静地开口。
冰璃怔住。
她的眼神渐渐冰冷，松开了手。
良久，她轻笑：“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用你的自由，换冥月的一条命。”
他们二人之间难得的和谐气氛，终于成功的被夜斓破坏了，冷漠疏离充斥着他们之间。
冰璃望着他，轻笑道：“我们俩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是在魔宫。那个时候我认为自己很倒霉，被天雷劈到魔宫的这种事居然也会被我碰上。我被你发现，留在身边做你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伺候你，因为我相信，我不会再魔宫留很长时间的，果然么——”
她望着他：“很快，我就脱身了，不是吗？”
“可是之后的代价却很大。”
“是的，但是我却很高兴，因为你不知道那是月华第一次那么焦急的寻找我，都找到了人间。”
夜斓嘲笑地看着他：“离开我的代价你还没有尝试够吗？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被带走的！”
冰璃垂眸。
夜斓的心中冷笑。
即便被害成这样，居然——
还是想着再次逃离他吗？
有风吹来，带着一丝血腥气。
冥月的房中发出一阵喧闹，衣娴紧张地奔了过去。
冰璃木然开口道：“如此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你可以选择不救他，亲眼看着他死去，灰飞烟灭。如今的你，又有什么方法可以封得住他的灵魂呢？”
冰璃嘴唇失色，悲痛地望着他：“你在威胁我。”
“没错。”
“但是就算跟你回魔宫又如何？你难道不怕我会杀了你？”
夜斓脸色微峻，眼神严肃地像是要吓死人。
“我不介意。”
“可不可以给我几天时间？我想再看看他。”
冰璃地声音有些轻。
夜斓抱着她，将她带到地面上，伸手唤来坐骑，飞到天空中没有再看她。
“七天。”
他的声音却传入她的耳中。
七天……？
冰璃的心揪成了一团。
**
“睡醒了？”
细碎的脚步声惊醒了趴在桌子边熟睡的冰璃。她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整齐额冥月出现在她的面前，笑着问道：“怎么会睡在这儿？”
冥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她的神情看上去十分憔悴。
冰璃咧开一张笑脸：“只是想你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我，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你睡在这儿多久了？”
“不是很久。”冰璃摇头，“也就一两个时辰吧，之前衣娴一直留在这儿帮你诊治，我也不好待在这儿碍事，等她走了之后才偷偷溜进来的。”
冥月轻笑。
在他醒来后第一眼见到趴在桌子上的她的确吓了一跳，不过确实是很高兴。
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
冰璃望了望阳光，笑道：“冥月，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怎么办？”
冥月望着她，变了脸色。
冰璃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是说如果，我可是人，寿命很短的，活不了那么长……”
“丫头……”冥月道：“以后这种玩笑不可以乱开。”
“额……”
冰璃连忙缠上他的膀子，笑道：“你也知道是玩笑，既然如此，告诉我吧！”
“告诉你？”
“是啊，我很想知道，要是我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我要不要在自己变老之前躲起来，这样你永远记住的都是我最漂亮的时候。”冰璃一本正经地说道，嘴边扬着笑意。
冥月皱了皱眉。
“我陪你一起老。”
“怎么可能！”
冰璃撇嘴。
视线无意中飘过他满头的银发，愣了愣，轻声开口道：“我的意思说，终有一天我会消失的呀！到那个时候，你可不可以不要难过？”
“消失去哪儿？”
“比如……地府啊，我会转世投胎。”
“这样，”冥月轻笑道：“那我就去地府陪你。”
冰璃的鼻头有点酸。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要你陪！不要你陪！我是去转世投胎，又不是去地府好吃好喝的！你不要来阻止我……听到没？”
冥月轻轻笑着：“既然如此，那我会找到转世投胎后的你。”
冰璃的心里很难过，她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跟冥月解释之后的不告而别。
“冥月……”冰璃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冥月，如果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对自己好一点。”
冥月轻笑，点头。
冰璃突然有些难过：“不可以敷衍我！难得我今天为长远的计划着想了那么多，你一定要配合我！既然答应我的事，就不可以反悔！”
她的语气像是正在开玩笑。
冥月依旧轻声笑着。
无论她去哪儿，他也一定会相随。
“哦对了！这个送给你！”
冰璃从怀中取出一个绣品，尴尬地笑道：“这个大小应该可以装得下一只萧，某一天我在帮你收拾床铺的时候发现了一只萧，就一直想帮你做这个。”
冥月道：“这上面的刺绣是你自己绣的？”
冰璃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恶犬，急忙扔进他手中，脸红的咳嗽了几声，“我知道我刺绣水平不高，你要不喜欢可以扔了，但别当着我面扔。”为了绣好这个，她可没少被针戳。
白色的玉箫
从冥月的手中变出。
“帮我存着，好吗？”
冰璃疑惑的望着他。
冥月凝视着她：“这是我想送给你的。”
“可是……我不会吹箫啊……”冰璃小声道。
“没事，我以后可以慢慢教你。”
冰璃有些感动，又有些害羞：“我可是很笨的……”
冥月微笑道：“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回答！
被他这样一说，弄的跟自己的智商有多低一样！
冰璃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却不小心，被他的笑容迷住了……
屋外的阳光通过窗户洒了进来。
照在冥月的睫毛上。
冥月的眼神。
温柔似水……
似乎比起以前更加美丽深邃……
他望着她，眼波温柔流转……
冰璃被他望的有些尴尬。
她试探性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冥月轻笑，将玉箫塞进她纤细的手里。
他温暖的大掌轻轻握住她的手。
然后——
用力一拉，手搂住了她的腰——
另一只手则轻轻浮上了她的眉——
她的眼——
她的脸——
然后——
他再次吻了她。
曾经。
在他还是一只小犬的时候。
朝夕相处。
调皮地她总是惹得他炸毛。
假装的哭声，总是让他无可奈何的妥协。
在那时起，他就无法忘了她。
可是她却不知道。
因为那时候他不会说话。
而她却有灵性。
因为她很快就被别人带走了。
但是——
此时此刻，她却是在他的怀中的。
她的唇很清甜，使得他不忍离开，她总算学会了不再推开他。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高兴，拥着她的手似乎更紧了，吻也更加深入。
至少这一次，他能感受到她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了，在他的亲吻下，她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他松开手，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
第二天一大早。
冥月雇了一辆马车，悄悄走进还在熟睡的冰璃的房间，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再小心翼翼的安置在新马车内。马车内被他好好整理过，安置了一张软垫。阳光下的冰璃皱了皱眉，滚了一下，蜷缩成一团继续睡着了。
当冰璃挣扎了几下睡醒，探出头的时候，迎上的就是冥月的笑脸。
“都正午了，总算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她睡得很舒服。
然后，她看了看脚下，再看了看四周，惊讶地跳了起来，忘记是在马车内，头直接撞上了车顶，她喊着泪委屈道：“什么时候上的马车！”
冥月笑道：“我们都快到第二个家了。”
冰璃揉了揉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时间惊住了：“这是哪儿？”
没过几日，这个小镇子上就多了两个摆摊子的。
没有想到，冥月居然会花大价钱买了一间像样的屋子。
虽然地处偏僻，但这屋子却丝毫不寒酸。该有的东西全部一应俱全，四合院形式的，而且还有马圈，里面养着几匹小马驹，屋内还燃着熏香。
她望着冥月，一张脸都快被吓绿了。
冥月轻笑道：“笨丫头，从今以后你可要好好赚钱了，我的银子全用来买屋子了！”
“冥月……”
“得尽心啊！不然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冰璃叹了口气，哀怨道：“是！遵命！我一定会努力发家致富！”
重新开张的符咒小摊子。
男的俊女的俏。
如此新奇的事物自然吸引了这个小镇上不少人的好奇心。
在敲锣打鼓的喧闹声中。
家家户户老老少少都好奇地聚在摊子边。
“给我一张！”
“我也来看看！”
“有空去我们家看看是不是有小鬼！”
“……”
“……”
“你们两个是外地人吧？是不是小夫妻？”一个大婶好奇地开口：“我们这儿好久没来外地人了。”
“是啊是啊！一看就是天生一对！般配的很！”
不一会儿，街坊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八卦了起来。
冰璃一手收着钱，一手卖着符咒，她偷偷瞟了眼冥月。
冥月穿着她为他做的衣服，站在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别人的疑问，在眼光下，果然很好看。
他在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似乎很开心。
“这位大婶说对了一半！我们正准备成婚！”
“真幸福啊！”
“要请我们喝酒！”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那一日，冥月笑的很开心很开心，似乎很久没有开心过了，他的笑容也一直映在了冰璃的心中。
以至于后来。
冰璃常常在想，原来一个人的笑可以这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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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冰璃和冥月刚从路过的酒楼打包了几道菜带回家，拿出碗筷，准备开饭。
冥月接过筷子，望着对面的冰璃，笑嘻嘻道：“丫头，我觉得你最近似乎爱上我了，白天你都没有让我下不了台。”
冰璃夹了根青菜放入冥月的碗中：“多吃点蔬菜。”
“你是不是发现我其实很值得人爱？”冥月继续笑嘻嘻攴。
冰璃望着他：“你狠缺爱？总是黏在我后面嬉皮笑脸的，要不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我还真会为你忧心。”
“我只想你爱我嘛！”冥月继续笑嘻嘻。
“你怎么会在这儿买这么大一间房子？”冰璃打断他蹇。
“你不喜欢？”
“那倒也不是，比起之前预想的露宿街头，现在真的是好太多了！”
“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
“那就好，这样你就愿意和我一起把它当做我们的家了。”
“冥月……”
为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恳求？冰璃抬头望着他那张笑脸，轻笑，看来自己是多虑了。
冥月的笑容美丽温暖：“丫头，我们再也不要到处乱跑了，就留在这里，留在我们的家，好不好？”
“……”
“好不好嘛……？”冥月委屈地撒娇道。
冰璃掩去内心的慌张，望着他：“这次你没有开玩笑？”
冥月嘴唇撇了撇，翻了她一眼，哀怨道：“我全部积蓄都用来买着房子了，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吗？我们要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这次我不会再让别人找到我们，只有我们俩，或许未来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冰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沉默了好久，望着他无比真切的眼神，说：“在那之前，你必须康复，我不想爱一个随时会死的人。”
冥月的表情僵硬了。
他怔了一瞬，随即苦笑垂眸，拿起筷子将碗中的青菜放入嘴中。
“冥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冰璃有些懊悔。
冥月默默无言的吃着碗中的白米饭，直到晚饭结束，他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深夜，冥月敲开了冰璃的门，月色照耀在他的笑容上，他抵着门温柔道：“明天我们可不可以早点收拾摊子？我们初来这个地方，我想带你到处转一转。”
“咦？你不是说要久待的吗？那什么时候转都可以啊？”
“笨蛋，要趁才过来兴趣正浓的时候去逛才有感觉啊？不然日后哪边有什么吃的，哪边有什么玩的，你都不知道！”
“对哦！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怎么认识路？”他应该也是初来乍到吧？
“嘿嘿！”冥月得意地挑了挑眉：“我是仙啊！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我？”
冰璃瞪了他一眼：“拜托，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做仙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啃骨头呢！”居然在她的面前班门弄斧，太可恶！
冥月叹了口气，无语道：“真想拿骨头砸死你……”
冰璃打了个呵气。
“好啦！狗狗快回去吧！我还要睡觉！”
“难听死了！”
“犬……”
“换一个！”
“狗大仙……”
屋内，冰璃躺在床上轻笑。
屋外，冥月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嘴边却挂着一丝甜蜜的笑容。
**
时间过的很快。
第六天的晚上。
冰璃将摊子收拾好，带着饱饱的银子与冥月一起携手而归，坐在门槛处，赏着最近才开的花。
已经第六天了，很快她就要离开了。
冥月搂住了她，帮她挡着夜间的风。
他的唇角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丫头，是累到了吗？”低沉温和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几日你越来越不开心，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到哪里做错了……”
“对不起。”冰璃轻轻开口。
“……”
“你没有做错什么。”她从他的怀中离开，望着他疑惑的眼眸，“冥月，没有我，你会很幸福的。”
夜色下。
冥月的眼眸深处有一丝不安闪过，他望着她，温柔地笑着：“怎么会，没有你，我连幸福是什么都不会知道。”
冰璃难过，她动容道：“冥月，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又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记得最初见面的时候，我们看彼此都很不顺眼才对。”
“笨蛋……”
“什么？”
冥月无奈：“不是讨厌你，是想让你记住我，不然以我一个不知名的小妖，你怎么会把我放在记忆中放了几千年？虽然过程有些偏差，但是结果我却不后悔。”
“原来你是故意害我被天雷劈中的！”冰璃仔细想了想，怒道：“亏我一直以为是自己倒霉！”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世上很多事情都巧合的可怕。
“现在你不是不讨厌我了吗？”
“为什么会是我？难不成是一见钟情？”冰璃接着开口。
冥月微笑着望着她出神。
他的眼眸凝视着她双眼，似乎穿透了很远很远。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
“为什么找我？”
“从你化作人形前，我就在找你。”
“啊？”
冰璃疑惑的望着他，有些听不懂。
“笨丫头！就知道你什么都不会懂！”冥月微微恼怒。
“我应该懂什么？”冰璃皱了皱眉，“说我其实一直在等你？在我还是一颗石头的时候？”
“笨蛋！！”
冰璃笑道：“你看！我回答了呀，结果你还是骂我。如果我还是一块石头，那你是什么？这故事编的一点都不好。”
她拍了拍冥月的肩，继续笑道：“冥月啊，我知道你最擅长的就是讲故事给我听，我也很感动，但是更多的时候我情愿听一些真话，我说过我最讨厌被人骗了。”
夜风吹动树枝，花香四溢。
坐在门槛上的两人，就这样相拥望着远处出神。
他眼神忧伤。
她眼神绝望。
在宁静的月下。
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