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这心法要是能够让人变得百病不生,那就厉害了!赫连澈祈祷着。
“嘻!你这是在做什么?比猫画虎学人家练功啊?哈哈哈!”
一个压抑着的娇笑从屋顶传来,赫连澈几乎怒不可遏:“杨如意!你这个死人!你不怕陆寒夜扭断你的脖子!”
若要问蝴蝶门功夫中哪种最为厉害,不同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见解。但提起蝴蝶门“微若蝶颤”的轻功,绝对是令江湖人又敬又怕的。
杨如意之所以敢那么猖狂,很大部分在于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轻功。这一次,为了躲避守卫和暗卫们的视线,杨如意展示了个十成十,所以就连修习古月心法的赫连澈都没有预感到。
“凌王爷这会儿自然是不在府中,不然我怎么敢来?”杨如意笑着,一个纵身跳了下来。摸一摸赫连澈浸湿的被子,杨如意扬眉:“怎么样,滋味儿不好受吧?”
赫连澈恨恨地看她一眼:“舒服得很!你是不是也想来试试!”
“那倒不用。”杨如意得意地拍拍手,将赫连澈从头到脚仔细审视了一番,却又砸吧着嘴摇头:“虽然是个美人儿,但身子单薄没有长熟距标准还差得远。我真不明白藤萝怎么会看上你?”
“什么藤萝?”赫连澈自然不明白杨如意说些什么,只是她那种挑剔置疑的审视让赫连澈很不悦:“若你只是为了来讽刺我的话,那就请便,我不会还嘴,也不会喊人。只不过我有个要求,你讽刺完之后,帮我给花雨楼带个话,就说我会陪着他看王府里下一个满月。”
现在正是五月初三的晚上。赫连澈这样给花雨楼传话,花雨楼一定会明白她的意思是要让他等上一段时间,再作商量。
杨如意却是笑道:“倒还是个能够‘忍辱负重’的。行!这勉强也算一个我能接受你的优点儿吧!”
忍辱负重?赫连澈一听却是炸了,睨一眼湿润的被子:忍了这么久了,忍无可忍了!
“忍个鬼的辱,负你妹的重!我凭什么非要你接受我?我又凭什么非得求你?你爱同意不同意!”境况已经这么坏了,破罐破摔吧!
“哎呀!还是个暴脾气!行吧,就冲你这一点儿跟我有几分相像,我准备送你个大人请!跟我走!”杨如意说着,就要过来伸手拉赫连澈。
赫连澈却是敏捷地一个走步,躲闪开去。她警惕地盯着杨如意:“你想干嘛?”
“咦!”杨如意惊讶,她没有想到赫连澈身子这般灵活:“我是冒着得罪王爷的生命危险,救你出去啊!不是说要送你个大人情了么!”
赫连澈惊愕地看着杨如意这一次用了内力袭过来,却是封住了穴道。不能说不能动,赫连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杨如意将她拦腰扛起。
“我上面下达的命令,要把你带出凌王府。我封住你的穴道是不想跟你多废话了!你包涵着些哈!”杨如意这样在赫连澈耳边儿解释。
赫连澈心中一松的同时,却也替陆寒夜感到悲哀:果然,他身边的女人,不是想跑,就是奸细。
“哦,对了!有一点儿几乎忘记告诉你了!藤萝说什么云什么初的,在她那里很安全,不用你惦念!”腾飞中,杨如意又随口道。
赫连澈心中登时大为震动,是说云若初么?杨如意究竟什么人,她怎么知道云若初?无奈想问却问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杨如意携着赫连澈从后门刚悄悄出了凌王府,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却拦住了路。速影淡淡地请了个安:“两位王妃,还是停下来歇一歇吧。”
不知道是急智还是故意的,杨如意第一反应就是将赫连澈一把扔出去老远,同时伴随着一声“跑!”,便跟欲追上去的速影过起了招儿。
靠!我还被你点着穴道呢!赫连澈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冲击,无语泪先流:这下子,没死在陆寒夜手里,也没病死,就这样生生地被杨如意摔死了。
急速下坠的身体,却是被一双温柔有力的手臂缓着劲儿接住。赫连澈惊愕地抬眼——啊!要不要长得这么深情?虽然这个人她不认识……
然而下一秒,胸口却已经剧烈地动荡起来,赫连澈控制不住地凝视着头顶那一方深情愧疚的面孔,脑海中盘旋着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韩冥……”
“澈儿!这些日子委屈你了!”迅速帮赫连澈解开穴道,一个厚重如磐石般的声音,低缓,诚挚:“我带你走!”
“咳咳咳……”又是一阵疯狂地咳嗽,再加上情感正在剧烈碰撞的灵魂,赫连澈难受得一口气儿没提上来,昏了过去。
速影和杨如意正在纠缠个不休时,转眼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及时赶到抱走了赫连澈,两人几乎同时收住了手:
“啊?”
“还不快追!”
第三十八章 地毯式搜索
赫连澈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月上中天,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正由一个人背着,那人脚下正深深浅浅地,走得小心翼翼。
“这是哪里?”赫连澈看着月下那番疏朗秀美的景色,有些熟悉的感觉。
“听月城城外北长坡,当年我们相遇的地方,澈儿,你双手搂好我的脖颈。走到二十里之外的郊道上,那里有接应我的人,我们就能安全走出了。”韩冥沉着,冷静。
赫连澈忽然也就迷糊过来,回想清楚了当时的状况,她心跳如乱鼓:“是你接住了我,把我从凌王府门口带走的!陆寒夜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一听闻你被陆寒夜囚禁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从北辰赶了过来。昨日我故意在南辰三处城池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不过那些消息都是虚假的。据我推测,陆寒夜现在应该在稻安赶回听月城的路上。我就是趁着这个空档来接你的。”韩冥冷静的口气中带着温和,这让赫连澈不由自主地眼睛一热。
注意到韩冥脚下的磕绊,赫连澈惊讶:“你,受伤了!”
“凌王府上的暗卫们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暗卫首领速影和那个杨侧妃,适才我们过了几招。好在速影同时怀疑着那个侧妃,我挑拨了一下,他们二人又开始了激战。”韩冥正给赫连澈解释着,远远地,一串起伏的黑影朝这边儿过来了。
“可是接应你的手下?”赫连澈大喜,胳膊也主动紧搂着韩冥的脖颈。
“不好!那是陆寒夜回城了!他怎么这么快?!”韩冥说着,就已经迅速俯身,就地隐藏在了草丛里。
他把赫连澈轻轻地放下:“怎么样?身子撑得住么?可以走路不?”
赫连澈心中一暖,点点头。
就在距离二人三里左右的地方,陆寒夜命人下马步行。同时,他也在发号施令:“据我推测,他应该没有走出这个范围!迅速进行地毯式搜索!”
不好!赫连澈心中大惊。陆寒夜这个疯子,他怎么就赶来得这么及时?!他再晚来半个时辰,韩冥就已经带着她逃出这里了!
地毯式搜索……赫连澈干咽了一口,颓废极了:私自逃脱他的囚禁,又跟韩冥在一起……若是真的被他搜出来了,他一定会一剑砍了自己的!
这时候,一阵山风吹过,赫连澈强力压抑着要咳嗽的冲动:这样不行!迟早会被他搜索出来的!她还不想死!
看看那边儿是深深浅浅的灌木,赫连澈轻轻地触一触韩冥:“我们能不能挪到那里,而不被陆寒夜发现?”
韩冥侧目看了一番,又看看那边儿陆寒夜距他们这里还有些距离,摇摇头:“暂时还不会、他们要地毯式搜索,注意力都放在三尺以内。”
赫连澈点点头:“挪过去!那里方便掩饰,能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看看能不能回转!”
韩冥点点头,他赞赏地看向赫连澈:“澈儿,你好像变得勇敢了。”
赫连澈不置可否,只是专心致志地往那边缓缓移动。终于,两个人在草丛的掩饰下,到达了灌木丛中。
这里,两个人活动动作可以稍稍放大一些。
“顺着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应该能到一条路上吧?”赫连澈这是按照常理推算的。这一片类似丘陵的灌木丛林,她并不熟悉这里的地貌路径。
“不。”韩冥摇摇头:“那里是一处断崖。而我十万分确定,陆寒夜已经在那里做好了布置。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大张旗鼓地一寸一寸地搜索。”
赫连澈有些郁闷:“靠!这个陆寒夜!”
韩冥惊讶:“澈儿?”
赫连澈胸中一个激灵,连忙摇头:“没事儿。那现在该怎么办?”
韩冥望着陆寒夜的方向,深深地吐一口气:“等。”
赫连澈闻言郁闷极了,你敢来救人,你倒是安排周全啊!不过折腾了这么久,赫连澈倒是感觉身子没之前那般乏力了:“我的风寒咳嗽好像好了一些了。”
“我带的有风草丹,路上给你服用了。”韩冥凝视着赫连澈。
赫连澈心中忽然间大乱,胸前的一缕魂魄显然是激动了。在这这生死一线间的时候,赫连澈不得不去问韩冥一个十分“感性”的问题:“当初你为何要抛弃我,去做了北辰驸马?如今又为何回来,冒险救我?韩冥,你对我,究竟是哪一种情谊?”
赫连澈问得直白。就仿佛这个问题正是胸中那一缕魂魄存在的意义一般,赫连澈在等待韩冥的回答中,胸口几乎都是颤抖着的。
韩冥微微地垂目,低语:“澈儿。不论我这一次如何解释,也无法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了。但是,我并不想骗你。就像我当初去了北辰不全是为了紫霄公主一般,这一次我来南辰,也不完全是为了救你。”
韩冥微微低垂的侧面,棱角分明的线条看上去很是成熟稳重。在某种程度上,韩冥跟陆寒夜有些相像:冷,帅。但陆寒夜冷得酷寒高傲,韩冥冷得却是优雅温和,让人怜惜。
只是这样的回答,坦率,却也伤人。赫连澈不知道胸中那一抹灵魂该是喜是悲了。
许久,不见胸口有反应,赫连澈终于稳定一下属于自己的情绪,看着韩冥理智道:“陆寒夜应该在半个时辰之内就搜索到这里了。我们必须理智起来——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开行动,一个人为另一个人争取时间!”
韩冥有些微微的错愕。一些日子不见,那个只是唯唯诺诺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姑娘,竟然已经变得如此果敢决断了?微微地眯起眼睛,韩冥再一次认真地打量着赫连澈:
她的个头是有些微微地长高了,她的模样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她的眸子——韩冥终于注意到,那一双晶亮、璀璨的眼眸。
“韩冥你听好,这是我们现在逃离唯一的机会了,你必须要按照我说的做。这一次就算是我赫连澈感激你的出手相救,算是我的回报!”赫连澈认真地盯着韩冥的眼睛,看进去:“我悄悄地潜伏到另一个方向,一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你便伺机逃离!”
不等韩冥答应与否,赫连澈说着,身子已经开始缓缓地往另一个方向移动。
第三十九章 身影,背影!
赫连澈运起古月心法,身子灵敏轻盈。她一面小心翼翼地往远离韩冥的方向移动,一面给韩冥打眼色:“反正我是逃不掉的!你能脱身便是!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韩冥眉宇紧凝,极其犹豫。他微微转头,望一望陆寒夜寸土不放的搜索在渐渐逼近,终于下了决心,心情复杂地朝着赫连澈点头。
赫连澈终于松了一口气,愈发迅速地朝着远离韩冥的方向挪动而去。她计算着时间和距离差不多了,便装作极力想隐忍却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正是这几声咳嗽,吸引到了陆寒夜的注意。
“你们几个跟我去那个方向看看!其余人依旧逐寸搜索,不能大意!”陆寒夜的命令不容抗拒。
远远地,赫连澈秀眉一皱:陆寒夜这么谨慎认真?
就在陆寒夜一步步逼近的时候,赫连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逮到了自己,是会立即杀死自己,还是要带回去受酷刑?
“夜师兄!”
那边儿,忽然传来离之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到了赫连澈的脑勺儿后方:“夜师兄,我到了水影镇,那里并没有韩冥出现过的迹象。有兄弟后来传递的消息说,韩冥这一次不是来打探南辰各处防御的,而是到京都探寻……”说到这里,离之顿住了。
陆寒夜在某一处立定,声音酷寒得不带有一丝温度:“是来探寻赫连澈的。探望他的青梅竹马,赫连澈。”
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透过赫连澈的耳膜,隆隆作响。
有那么一刻,赫连澈几乎就要“腾!”地一下站起身子坦然赴死了!她终于十成十地认定自己不会被带回去受酷刑——陆寒夜一定是要立即杀了自己!
不得不说,在赫连澈两世为人几十年的生命中,终于有一件事儿被她料中——陆寒夜随身携带的软长剑,已经冷冰冰地贴在她的脖颈处了。他已经察觉到她了!赫连澈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冰凉的剑刃贴在她的肌肤上,鲜艳温热的血液顺着剑身渐渐蔓延。身心都在狠狠地疼着,赫连澈微微地迷上眼睛,仰头望着已经透亮的天空。
那是黎明前的天空,苍茫的天空。有只被惊醒的鸟儿,孤零零地在那里盘旋。
心头,划过一种前世今生的慨叹。
就在赫连澈绝望着彻底闭上眼睛之前,离之的声音忽然急促而坚决:“夜!你不能!”
陆寒夜,他此时的面色,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用来比拟了。
冷酷到底。
那一晚,他在母妃坟茔之前彻底惊醒:在他大刀阔斧走着的路上,再不能有任何牵绊。
更何况,此时此刻,令他心中笑得发痛的是:几乎成为他牵绊的,还是一个背叛他的人!
所以,即便是心如蚕食,他都再不能手软。剑,又冷冷地深了一毫。
“夜师兄!你决不能杀了她!离之,以命劝阻!”
陆寒夜终于艰难地看向离之,看向拿利箭抵着喉咙的离之。陆寒夜冷冰的脸上抑制不住地微微抽动,他不敢相信,他最为亲密的兄弟,离之,要为了一个背叛他的女人,来背叛他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寒夜可怕地低吼。
离之脸色苍白,脖颈处已经渗出鲜红,却依旧坚持:“夜,放她走。”
陆寒夜的眼底,弥漫出深切的伤痛。痛到骨髓,痛到发狂,痛得如同把一个灵魂生生抽离……终于,还是被陆寒夜忍受了,承担了。
软剑忽然松弛,陆寒夜背过身去,再也不看赫连澈和离之一眼:“走。你们,都给我走!”
离之闻言,连忙把赫连澈扶起来,一把扔到来时自己骑着的马上,声音冷静:“你快走,一定要好好活着!”然后一把将马儿拍走。
赫连澈却是紧紧地抓住缰绳,马儿被勒在原地,她定定地看着草原中那个孤独傲立的身影:“陆寒夜,这一次我必须走!等我安排好了我要做的事,下一次再见到你的时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寒夜目光生冷,岿然挺立,不去看赫连澈一眼。
“离之,我在十里之外的长坡等你!”说完,赫连澈乘马飞驰而去。
离之已经这样帮自己了,虽然不明白原因是什么,但赫连澈知道的是,陆寒夜一定不会再让离之留在身边了。
听着“得得得”的马蹄声越驰越远,赫连澈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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