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来到丰鹤庄。何家福同丁大叶翻身下马,各自牵着马走进别庄。门口的护院见了何家福仅仅是施了施礼,仍是笔挺地站在大门口。
他们进了别庄,有家仆过来牵走他们的马,何家福搂着丁大叶走进大堂,堂中有几人正在凝神商谈,一见门口走进的两人全都站了起来,上座的是一个英伟高大的黑壮男子,目光凌厉严肃,何家福给丁大叶介绍,“这是闻大哥,闻宁。”丁大叶轻轻唤了声闻大哥。
闻宁点点头,道,“这位就是弟妹了吧?”
何家福搂着丁大叶寻了位置坐下,嘱咐那些站起来迎接的人都坐下,“怎么,你们在谈什么?”
闻宁叹道,“近些日子盐商那块有人偷运私盐,我正在查。”他命家仆出来给何家福丁大叶上茶,“你也知道,运私盐偷税的事情太大,牵涉的人多且复杂,我估摸着要真查下去牵涉太大,这事不能放,但也不能太深究,只能抓几个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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儆百了。”
何家福若有所想,闻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今天难得来,我叫你嫂子添点菜,真多、齐乐等会儿也要过来,大伙儿正好叙叙旧。”
何家福笑着点头,想了想才严肃道,“盐这块一直是官府掌控着,若要彻查我们这里偷偷运私盐的事情,还真得请管运输的总瓢把子薛叔叔帮忙。{奇}最近几年国库空虚,{书}边境也在打仗,{网}这盐商在这里运私盐苛刻交税,皇上那里肯定急,他可正想找个机会办我,你要好好查查,运私盐这买卖合不来。”
丁大叶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何家福,他从没那么正经严肃过整个人都像变了个人。她心里隐隐有着一种不安,怕自己不认识何家福。一直到现在,有时候看着那褪下人皮面具的脸,时不时的还有一刹那的陌生。
手心不知怎的,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她低首就去端茶,手一不稳,茶杯哗地被她不小心碰倒,眼看着那茶杯就要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何家福本在同闻宁谈事,他的眼睛像是长在后脑勺似的,如玉纤手轻轻一托,那茶杯就被他稳稳的接在手心里,“夫人。”他将茶杯递给了丁大叶,丁大叶愣了下接过,淡淡朝他微笑了下,何家福继续同闻宁谈事,两人聊的东西丁大叶只隐约听懂了大半,她还算是个识大体的人,什么东西该问,什么东西不该问,心里有分寸。
“三弟,你来了。”人未到,先闻其声。
丁大叶顺着声音瞧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鹅蛋脸白面女人,一流墨发简单地用一根银簪盘起,一缕卷发垂在眼前别有风情。她看上去三十岁上下,眉宇间有着女人的豪爽贤惠与一抹英气。
何家福忙站起身,敛目道,“大嫂。”
那女人拉着丁大叶的手左右端详了一番,“这就是弟媳吧,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她回头对何家福道,“在扬州娶了媳妇也没请我和你大哥一起去喝杯喜酒。”她埋怨地爽朗大笑。
何家福含笑道,“本来是想请大哥大嫂都去扬州的,可是当时发生了点事,我和大叶的婚事提前了一些天,怕你们来不及赶来所以就没有通知你们,但这喜酒定会请大哥大嫂吃的,过些天我请大家一起去酒楼补办一桌。”
那女人听了何家福诚恳的一番话方才饶了他,热情地握着丁大叶的手道,“弟媳啊,以后若是这小子欺负了你,你一定要告诉大嫂,我和他大哥定不轻饶了这小子。”
丁大叶笑着瞥了眼何家福,何家福偷偷朝她做了个鬼脸。
那女人搂着丁大叶的肩膀道,“以后你就叫我红姐,在京城这块,你就当我是你娘家人,千万别同我客气。”
何家福笑眯眯道,“大嫂,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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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我了,我哪里敢欺负她啊,她不欺负我就已经很好了。”
丁大叶咬唇愤愤地偷偷掐了他一下,何家福故作吃痛地大叫一声,一屋子的人看着他们这小两口逗趣都笑了起来。
闻宁让那些下属都先回去,领着何家福丁大叶来到内堂,桌上已经摆了许多菜,红姐忙前忙后地招呼人煮菜端菜,家仆婢女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热闹得不得了。何家福笑道,“大嫂,稍微整些菜就够了,我们都是自家人,不要这么见外。”
红姐轻拍丁大叶的手,“那可不成,人丁姑娘是第一次来我这做客,不能怠慢了她。”
闻宁大笑道,“这丁姑娘不能再叫姑娘了,现在她可是我们老三的夫人,你该叫丁夫人。”
红姐笑着连拍自己的嘴,“瞧瞧我这话说的,是是,但也不该叫丁夫人,我们老三的娘子,当然叫何夫人了。”
丁大叶只是在一旁笑,发自内心的笑。这一整天里,既有了一对天底下最好的外祖父外祖母,现在又有这么好的哥哥嫂嫂,当然开心了。她难得温顺地像一只小猫窝在何家福身边,何家福握着她的手听闻宁夫妇对他们调侃,不时深情凝视着丁大叶,两人好似掉进了蜜罐子里找不着北了。
热腾腾的饭菜很快摆满了一桌,何家福朝外望了望,“这个时辰真多和齐乐也该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
门口两个年轻人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
丁大叶好奇的望去,当看清其中一人时,那人也看清了她,两人都是一愣。
斐齐乐迟疑地走到丁大叶身边上下仔细地打量她,丁大叶不自然地侧扭着脸,不太想让他看得清楚。
斐齐乐拍着脑袋,嘴里叹道,“这姑娘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红姐噗地笑道,“这姑娘是你三哥的媳妇,你别想打主意。”
斐齐乐含含糊糊地摇头,“不对,不对……可她是谁呢?”他先是自顾自地在脑海里搜索丁大叶的印象,所以没听清楚红姐的话,疑惑地看着红姐指着丁大叶,“这人是谁?”
闻宁一边给大家派筷子一边道,“是你三哥的新婚妻子。”
斐齐乐灵光一闪,啊地大叫了声,众人都被他吓了一跳,只见斐齐乐脸色复杂地看着丁大叶缓缓道,“原来是你?”
丁大叶沉默着咬唇不做声,何家福看看丁大叶再看看斐齐乐,转念一想笑眯眯道,“怎么,四弟,你认识大叶?”
斐齐乐语气怪怪道,“不……不认识……好像是认错人了。”他闷闷地坐在桌前,伸手在面前的碟子里捞了一把花生,低头吃起了花生。
众人面面相觑,红姐忙笑着道,“大家也别都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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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坐着吃晚饭吧。”
钱真多执着一杯酒敬了何家福丁大叶夫妻,真诚笑道,“祝何家福丁大叶你们夫妻俩新婚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众人也纷纷站起身,一齐敬何家福丁大叶。
斐齐乐显得意兴阑珊,对待丁大叶的态度委实古怪冷淡,红姐虽然不解,轻轻地拍了下斐齐乐的脸,“小兔崽子,你今天是怎么了?”斐齐乐勉强笑笑不说话,冷冷地瞥了眼丁大叶。
丁大叶触了斐齐乐的目光,她直直地看着他,脸上似乎也蕴着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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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叶吃饭是抬头看也不看一眼斐齐乐。
这个人她是认识的,此人是斐东玉的远房表弟。虽然是远房的,但是同斐东玉的打小就感情很好,当年她还同斐东玉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同她提起过这个表弟,夸他从小便是长的漂亮又聪明,深得他们斐家上下喜爱。
斐齐乐这人其实她并没有见过几次。毕竟待她与斐东玉两人长大后为了避嫌所以他也不会频繁来丁家,斐家的人见到就更少了。
算起来她笼统也就见过斐齐乐五六次。
最后一次怕就是在斐东玉和丁墨醉的婚礼上,当时新娘和养女大大出手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满城风雨。为了抢新郎,丁家那不知廉耻的养女居然胆敢欺侮丁家金贵的大小姐真是罪该万死。
斐齐乐显然已经认了她出来,并且仍是十分的轻视她。
不过她倒并不是太在意。
斐齐乐连同丁斐两家的人已经统统与她没了关系。过往的事情她不想再太多怨恨也不想再多深念,把自己大好的华年用来去恨去怨本来就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她已经愚蠢了七八年不想再执迷不悟。这个并不怎么友好的故人也完全没有要应付的需要。
斐齐乐从别院回来,见他那表哥表嫂正听戏回来。两人七八年如一日的恩爱真叫他羡慕。他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将看见丁大叶的事情告诉表哥表嫂。
丁墨醉看着这小叔叔左右为难的模样,得体笑着对斐东玉道,“我先进去叫人给你准备一些夜宵。”她踮起脚摘下他身上的披风拢在手里,调皮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下,不及斐东玉反应过来已如小鸟般飞奔离去。
斐东玉失笑地摸了摸脸颊,斐齐乐重重地捶了他胸口一下,“表哥啊,你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娶到像嫂嫂这么好的女人。”
斐东玉淡笑道,“一晚上吞吞吐吐的,你想同我说什么?”
斐齐乐啊了声,连忙道,“没什么啊。”
斐东玉也不强求,顿了顿道,“再过几个月就是你嫂嫂的生辰,记得那天早点到。”
斐齐乐笑着答应下来,“表哥,我到时候一定会送份大大的礼物给嫂嫂的。”他迟疑再三,才吞吞吐吐道,“我今天见到了一人。”
斐东玉脚步停了下来,胸膛轻轻的起伏,静静地站在原地。
院子里不知何时刮起了一阵风,他束高的发微微飞动了下,缓缓地回头看着斐齐乐,“你看见谁了?”他的面容毫无波澜,眼睛里没有好奇没有任何感情,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接着又淡淡问了一遍,“你看见谁了?”
斐齐乐依旧吞吞吐吐,“我……我今天见了……”豁出去似地道,“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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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她还能是谁呢?斐家的禁忌除了丁大叶还有谁呢?
斐东玉只是淡淡的哦了声,笑道,“她过得好吗?”他的关切也很淡,就像只是在询问一个普通朋友。
斐齐乐恨恨道,“这女人不知怎么又勾上了我的好兄弟,何家福你也认识的,算起来他们差好五六岁了,这个老女人过了这么多年还不晓得安分。”
斐东玉脸上微僵。
“哪个老女人,你们不会再说我这个老女人?”丁墨醉自嘲地低笑,端着一盅甜汤走过来,斐齐乐瞥了眼稍稍失神的斐东玉,手肘撞了下他,斐东玉忙回过神,他笑容勉强。
斐齐乐说话从来都很甜,搂着丁墨醉肩膀道,“嫂嫂怎么会老呢,嫂嫂永远青春貌美。”
丁墨醉哧地笑道,“我又不是千年老妖,怎么可能不老呢?”她招呼斐东玉斐齐乐坐下,为他们各舀了碗甜汤,又给自己舀了一碗,一抬头见斐东玉只喝了一口,她望了一眼斐齐乐便笑盈盈道,“夫君,这甜汤你不喜欢?要不要我让下人再煮其他的?”
斐东玉摇头笑道,“挺好的,不用再麻烦了。”低头喝了一口甜汤,温柔笑道,“夫人辛苦了。”
斐齐乐捧脸夸张笑道,“哎呀呀,真是甜得腻死人了,我还是早些喝完了汤就回房间了,不再这里当碍眼的人了。”
丁墨醉掩嘴轻笑,“你呀,就是贫。”
斐东玉微笑道,“我们在你这里也叨扰了好些日子了,过几天我们也该回去了。”
斐齐乐急道,“表哥,你和嫂嫂才来京城半个月怎么就要走了,你该带嫂嫂在京城各处都逛逛。”
丁墨醉道,“庄里的事务太多都等着你表哥回去处理,他能陪我出来玩个几天半月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她说着依偎在斐东玉的怀里,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斐东玉抚摸着丁墨醉的发,眼里却飘忽着心不在焉。
丁墨醉窝在他的怀里,却将他掩饰好好的情绪看了一干二净,她漂亮的眼眸愈加的阴冷。
斐齐乐待到丁墨醉先回房间了才长长地喘了口气,气愤地瞥了眼斐东玉,“表哥,你是不是心里还记挂着那老女人,这可是万分对不住嫂嫂的事情啊,你心里得有一竿子称,我这个做小辈的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斐东玉似是没听见他说话,过了许久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斐齐乐扶额低声道,“表哥啊,我真是担心你啊,当年你就是走错才害得……”他心知这是斐家的禁域,捂住嘴不再说下去了。
斐东玉长长地叹了口气,“当年你还小,”他摸摸眉角,疲惫微笑道,“你也早点回房休息吧。”
斐齐乐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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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耸耸肩膀,两人各自回房间休息。
别院里留有何家福的房间,丁大叶在红姐的引领下先去房间里梳洗,这房间里典雅简致,奢华的装饰不是太多,只是书多,堆得到处都是却意外的井井有条。
丁大叶捡起一本来看,只见那书不论从书面到书角都是笔挺烫平,翻开一页,字里行间都画着红圈旁边小篆写着点注,她咋舌地撇撇嘴。
红姐笑道,“你还是他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
丁大叶低笑着却又装作满不在乎,“是吗?”
红姐笑道,“红姐怎么会骗你呢。”
丁大叶准备沐浴更衣,红姐命家丁倒了热水进浴桶就退了出去。丁大叶一边褪衣一边四处看着何家福的房间,仰头看着挂在墙上的字画,都是一些意境悠远激励人生的字帖。又看着满屋的书柜,手指一本本地滑过书脊,目光停留在一本书上,她小心地将那本书抽了出来,刚翻开,一张宣纸便从书中轻轻飘了下来,匆匆一瞥间似是写了许多潦草的字。
她低头捡起那张纸,扶着书柜看清了那上面的字,心突突的直跳。
丁大叶躺着浴桶里,心里乱糟糟的,矮着身子就整个人都潜入水中,半响也不抬起脸来,水底下没有气泡冒出,水面一片平静。
何家福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倚着书柜等着观看美人出浴,不料等了半天却久久不见她起身,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忙跑了过去弯身子双手伸进浴桶里准备捞人。
正在这时,浴桶里水珠迸溅,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从水里彭地一声冒了出来,长发一甩,水珠落了何家福一身一脸。
两人怔怔地看着彼此,晶莹的水珠从丁大叶挂在额上的湿发一滴滴的落下顺着她长长的睫毛滑过她的鼻,她的唇,她失神地看着何家福。
何家福笑道,“春光乍泄,为夫真是大饱眼福。”他说着就解下自己身上的长衫披在她光溜的身上,“小心别冻凉了。”
丁大叶直直地看着他,突然伸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扑进了他的怀里,何家福差点被她扑倒,“你是怎么了?”他轻柔地抬起丁大叶的脸,热水熨烫之下她脸上有两团可爱的红熏,低头看着她这诱人的模样忍不住低头轻啄她的唇。
丁大叶仰着身子紧紧地搂着何家福,喃喃道,“怎么这么像一场美梦呢,我最怕做梦了,不论好的坏的我都怕。梦醒来了,突然发现什么都是一场空,自己只不过是一场笑话这种滋味真是难受。小福子啊,我跟着你在一起,天天就好像悬浮在白云上,飘啊飘啊,越飞越高,我高兴地都快看不见底儿了,你说若是哪天我从这高高的云层上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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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多惨啊。”
何家福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撑着脸躺在她身边拉了薄被盖住她的身体,“还在为齐乐的事情不高兴?”
丁大叶摇摇头,扭脸看着何家福,“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不高兴。”
有些秘密,聪明的人应该装不知道。
何家福低头凝视着丁大叶,眼眸璀璨生辉,牵起她的手在唇下温柔轻吻,垂目敛眉半响,坐起身他从颈处褪下一块红线系着的巧夺天工的小金块。很多个夜晚里当她在他的冲动炙热下欢愉难耐时咬住它克制自己的战栗。
只见何家福低下脸小心翼翼地将小金块系在她脖颈上,丁大叶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