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奸似鬼,不愿上当接招,突然大吼一声将鬼头刀注入全力,向飞舞而来的无数电芒扔去,人向后一仰,背脊还未接地,双足已一踹,人向后贴地飞射再向旁滑滚,到了绳索与枪架一面壁根下面。
他弃刀救命,快极,但剑气仍掠过他的腹前,几乎震散了他的混元气功。
同一瞬间,沉重的鬼头刀化成寸断,八方飞散,把他吓了个胆裂魂飞。
他一把拔出五枝枪,大喝道:“升起囚室门。”
喝声中,手中铁枪连续飞出,向中原飞掷,风雷声大起,他的手上功夫确是厉害,中原冒枪雨而进,枪触剑即折,一声长啸,身剑合一射到。
金铜陶邑向侧急滚,到了排列大斧之处,抓起一把大斧,回身一招“力劈华山”迎头斜挥,大斧是长家伙,重家伙,注入了混元真气,威势凶猛,势若惊雷。
这时,钟声大鸣,惊钟响起了。
机轮格格响声传出,四所囚室门升起了,现出里面四座酒杯粗的铁栅,里面人声鼎沸。
左边男囚室中,十余名武林人物,被铁扣环贴壁扣住,做声不得,更不能移动,诸葛海文衫凌落,披头散发,就扣在最后靠近栅门之处,可不能动弹。
栅内四五名凶猛的行刑手,正用钢刀守住囚犯,作势下砍栅门已闭上了,要破栅而入,不是瞬息可就的事。
另一囚栅中,也有十余名武林人物,同样被四个贼人守住,形势险恶。
在右面,也有两间囚房,最右一间,四女也被铁环扣住,有两个大汉在看守。
左一间,有近三十名老少村夫绅士们,他们没有上扣,全挤在栅旁,用恐怖万状的眼神,注视着四名大汉高举的钢刀,形如待宰的羔羊。
秋菡发现了中原,激动的挣扎。
海文还没有认出中原,因为中原长得太高大,身影也太快,无法看清,但由中原的啸声中,他感到十分的耳熟,他想叫,可是口中塞住了麻核桃,叫不出声,丹田被制,无力将麻核桃吐出。
警钟大鸣,上面后寨已得到了讯息,可是无法进入下面的死刑室,干着急,代山主已派人火速出发,催刑房总管追魂枪符奎赶来,还不知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中原看对方大斧很重,但不容许他不接,拖不得,一声叱喊,一招七煞散手剑法的“赤煞幻形”出手,人似乎由三面攻到。
金铜陶邑功力了得,由“力劈华山”忽然变“野战八方”,他后面有墙,只消攻向三方便行了。
“呛啷”两声,大斧急向左右上方疾飞,电芒疾入。
金铜陶邑的右手,总找到另一把大斧的木柄,电芒到了,没有机会再发出啦!他心胆俱裂,大喝道:“住手!”
这一声大喝,果真生效,中原的剑尖,正停在他的胸正中,剑尖四周的胸毛,似被罡风向外迫飘一样。
“下令放人。”中原沉喝。
“拿开你的剑,不然他们都得死。”金钢陶邑厉声回答。
“你必须先死。”
“大爷一死,他们也活不成。”
中原还是经验欠缺,他一眼便看到了秋菡四女,脸色一变,表情全落在金钢陶邑眼中。
秋菡姑娘尖叫:“原,宰了他们。”
这一来,金钢陶邑看个清楚,忽地大叫:“砍!”
两个大汉的刀作势砍下,中原大吼声:“不许动手。”
金钢陶邑冷笑道:“咱们的命早晚要完了,换了。”
中原的剑刺人贼人胸中肉半分,厉声道:“我要你寸断而死,你信是不信。”“大爷如此死法,不打紧,我就是不信,拿开你的剑,咱们平心气静谈谈。”
“先叫你的手下离开囚室,咱们公平一谈。”
“没那么好的事,不谈算了,你下手,我金钢陶邑如果皱一皱眉头,就不是父母养的。”
“叫他们放人。”中原暴躁地叫。
金钢陶邑嘿嘿怪笑,笑完道:“拿开你的剑,陶邑不在被剑尖抵着心窝上谈条件。”
“你是在下剑下亡魂,该听在下的谈判条件。”
“哈哈!你抢救人的也是刀下死囚,该听我的。”
中原心中一紧.未及答话,他目光移向四女,也看清了依然分辨面容的诸葛海文,所有钢刀,都在五人头颈后搁着,看样子,一切都完了,所谓关心则乱,他面上的表情,都逃不过金钢陶邑的一对铜铃眼。
“如果你再不拿开,我将先下令割下他们一只耳朵。”金钢陶邑发话了。
中原心中狂跳,厉声道:“在下不信你不怕死……”
“哈哈,凡是在死囚牢的人包括在下在内,皆没有活着离开的,死,不过是早晚而已,你拿不拿开?拿开!”
中原被他的沉喝所惊,心向下沉。
“你要我下令割耳么?”金铜陶邑的话似一声巨雷。
中原浑身一震,乖乖的收了剑,沉声道:“叫他们的人先将刀放下。”
金钢陶邑已看清形势,知道已控制了大局,凭中原单人支剑,想一举接近铁栅后分别救人,那是绝不可能的事,落得大方,叫道:“收刀,小心戒备,陶某如有三长两短,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
“是!”所有的贼人都大声应允。
中原真是到了山穷水尽之境了,硬着头皮说:“放了囚犯咱们交换。”
“凭什么?”金钢陶邑恶意地问。
“在下带你们出死囚。”
“咱们在这儿是死,出去一样是死,你的条件可笑之至。”
“那么阁下的条件如何?”中原只好让步。
金钢陶邑狞恶的阴笑,向左跨了一步道:“条件吗,很简单,只消……”
他想再跨一步,中原伸剑挡住了,说:“阁下如想耍花招,咱们没谈的必要的。”
金钢陶邑叉起腰,抬头向上,不在乎地说:“谈与不谈,悉听尊便,反正陶某不在乎,我不信你能将死救活。”
“在下诚意相谈,阁下真要被寸断而死,但也是无法勉强之事,好吧!你只消说出不谈两个字,在下不再噜嗦了。”中原绝望地说,左手戟并二指准备下手了。
陶邑也知不能操之过急,不要命的人毕竟不多,目前并非非死不可,而且活定了,他当然不想放走活的机会,便松了口风道:“陶某也是试意相谈,阁下一再用剑相逼,过错在你。”
“请说条件。”
“阁下不是前来搭救诸葛匹夫的后人吗?”
“不错!”
“贵姓大名?”
“祝中原。”他答挺干脆,时辰不早,心中尤急如焚,声音中饱含焦虑。
“哦!是大名鼎鼎祝中原,了不起,那次你在蛇山一举成名,江湖中对你的评价是推崇备至,嘿!你替江湖保全了许多精英……”
“尊驾可否即谈正题?”中原急急打岔。
金钢陶邑嘿嘿一笑道:“在下正在谈,别焦急,看那儿……”他用手由旁一指。
中原六神无主,心中大乱,如被催眠,顺陶邑所指的方向扭头看去。
这瞬那间,金钢陶邑以奇快的身法,向相反方向掠出,只一闪便脱身丈外之处,不再受对方的控制了。
中原一失神,知道上当,立即晃身急截,截是截住了,可是他不敢手下伤人,“站住!你不要他们死吧!”金钢陶邑大吼,忽然又勒回原地,顺手抄起一把大斧。
中原怎敢不停?投鼠忌器,一着错,满盘皆输,他真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站住愤怒地说:“你这家伙根本毫无诚意,真要迫在下豁出去啦!对你并没有好处。”
“那是你的事,我金刚陶邑根本没想好处。小子,你听着,他们的性命,在你一念之间。”
“你说。”
“其一,带咱们出死囚室。”
“在下可以办到。”
“其二,永远不向咱们寻仇。”
“在下不会与你们江湖人来往,用不着寻仇报复。”
“其三,跪到囚室前,自断一臂。”
中原怒火如焚,狂暴地叫道:“狗东西!你想把祝某也埋葬在这儿?你真做得好梦,天下的如意算盘都被你打尽了。”
金钢陶邑冷冰冰地说道:“你如果不断一手,咱们怎知你在救人之后如何不对咱们出手?这笔交易不做随便。”
中原踏进一步,徐徐举剑说:“你的狼子黑心,昭然欲揭,祝某又岂能信你?看来,你真要寻死了,阎王爷也无法拒绝,咱们只好放手溅血在此了。”
金钢陶邑一声叱喝,将手高举。
囚室内的贼人,钢刀全举起了。踏出第二步的中原,脚僵在那儿了。
“阁下请动手。”金钢陶邑阴森森地叫。
蓦时,秋菡用力大叫道:“原弟动手,不能都死在这儿。”
中原怎敢动手,他伸出左手,冷然地道:“在下断手,叫他们退。”
“不!原……”秋菡绝望地叫。
“中原,不可,我们算了什么,不能全留在这儿。”姥姥也沉声大喝。
中原不理他们,凛然再叫:“叫他们退开!”他的剑举起了。
金钢陶邑一面运气行功,准备剑下断手之时挥斧扑上,看情形,即使人全离开囚犯,中原也不可能同时冲入两所死囚室救人,何况囚笼的铁栅粗如酒杯,进不去的,他把手一挥,说:“免跪,动手!”贼人们纷纷退至死囚室一侧,作势扑上。
“不可,不……”秋菡绝望地叫。
“中原,你愚蠢,你……”姥姥挣扎地厉叫。
中原一咬牙,剑向下一落。
金钢陶邑提起大斧,右脚提起了。
在中原与云栖逸箫会合,进入猛兽谷的同时,九宫山东面三十里,一个娇小的人影穿一身墨绿劲装,晚间看去是黑色的,她是情急赶来的秦凤珠姑娘。
在她身后不到五里地,有一伙喽罗簇拥着五名黑色劲装,雄赳赳气昂昂高大的人影,蹄声得得,正往九宫山不徐不疾的走着,火把通明,甚有气势。
五人骑了五匹红色健马,意气飞扬地走在中间,中间那人年约半百,赤面虬须,须角已现小斑灰,精神却很健壮,大环暴目,朝天鼻,一口白森森狼牙般的利齿不时露出口外腰带上斜插着一柄三尺六寸长的金枪,这是一柄套筒枪。
可以令枪尖吐出两尺四寸,在激斗中,如果兵刃可以忽然吐出两尺四,试想其中情况,足以令人不寒而悴。
这人就是九宫后寨刑总管,太行山主一剑三绝史超的拜弟夺魂枪符奎,一个心硬如钢的绿林凶魔,死在他手上的人,多得不可胜数,不仅是武林中人对他视如魔鬼,太行山的大小贼也一样视之如虎。
他一面高据雕鞍顾盼自雄,一面向左首稍后半乘的中年大汉问:“余老弟,金莺山闹事的人察明了么?”
“查明了,是独山湖的金鲛伍政公母两。”余老弟答。
“哈哈!凭他们也敢前来讨野火,真不象话!”
“他们在水里闹到咱们山上来,确也不象话。”
“子母金环文老弟应该对付得了,怎么连大寨的人,也赶去作吗?”夺魂枪翻着怪眼问。
“他们跑得快,真拦不住他们。”
“咱们赶快一步去看看。”
“用不着,总管回山,后寨定然有一阵忙,一两个跳梁小丑,还用得着总管费心?”余老弟近乎奉承地说。
“哈哈!但愿能把他们擒住交我手,据说,伍水鬼的老伴泰山神女,正值半老徐娘之年,要命哩,哈哈!”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前走,要在天亮时赶到忠义大寨,如果他们策马飞驰,死囚室的光景可能截然不同。
凤珠单人独剑,不顾一切往里闯,这是一条直通九宫山大寨的驰道,可通至山脚下,三骑并行亦可飞驰,但因为起伏相差太大,翻山越岭,所以车轮无法通行,在这条路上,因为每隔五里便设有关卡,是接待江湖朋友的大路每一两关卡驻有上百名喽罗,实力雄厚,强弓,硬弩,滚雷……不一而足,谁也不能由关卡内人侵,只有伏路小贼暗中监视。
小姑娘鬼精灵,她不走大路,却沿路旁小沟和草丛蛇行而进,她要进入九宫山大寨再动手,在路上犯不着和伏在路上的小贼计较,慢慢往里行进。
正走间,前面路旁有一株大可三人合抱的松树,树下寸草不生,上面树枝如怒龙张鬓,枝浓叶茂的非常繁盛。
她正要闪入树下,忽然心中一动,心道:“树下寸草不生,十分光滑,可能平时有人在这儿留连的样子,晚间定然也不会没有人,我得留意。”
她在五丈外草丛伏下,从树下用目光往上搜,不错,有人,第三枝横枝上爬伏着两人,有一个正缓慢坐起,似有所见。
“唔!他们也许发现我了。”她想。
不是发现她,而是四面大道上有人马,来了两匹健马似狂风般奔来蹄声如雷,相距半里,快到了。
健马将近,树上突然飞起三声枭蹄,一长两短。
两匹健马停住了,先头一匹马上的黑衣人,在袖底掏出千里火,连晃三次,收了千里火,沉喝道:“死囚室有警,小心了。”
“有何消息?什么人在死囚室里闹事?”树上的人问。
“不知道,死囚室没有人知道进入。我奉命前往催请刑室总管爷。”
“他们可能快啦,请便。”
“小心了。”马上人说,策马上路。
姑娘大喜,心道:“中原大哥大慨已经动手了,我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到。”
她人轻似风,往后撤,展开轻功狂赶,在半里外上了大路向已远出二十丈远的人叫:“等一等呀!”
她无法一下子赶上,所以亮声叫,前面两骑听到叫声,突然勒住坐骑,来得突然;他们下得不停下来,还弄不清楚身后是谁在叫,马儿冲前五六步,人立而起,蓦地往后转,八个马蹄往下落实。
“什么人?”马上大汉不等马儿停妥,扭头沉喝。
二十余丈距离,三五起落人已经到了。快如闪电,喝声出黑影已到,小姑娘左手一抖,叫:“下来说话。”
二贼只觉肋下一麻,嗯一声,叭叭几声跌下马来。
姑娘人似一阵狂风卷到,双手齐出,抓住两人的后颈,五指用劲,颈骨立碎,她把尸体丢入路沟旁,再牵一匹坐骑入林,一掌击中马儿前额,马儿扑地便倒。
她走出路中,手上多了贼人袖中藏伏的千里火,飞身上马。往九宫山急赶。
到大树附近,一长二短的枭啼又起,她起出千里火勒住马,往上勒了三次。
“你是什么人?信号不对?”树上沉喝。
他只看到出山的信号,却不知入山的信号皆有所不同,由于心中焦急要前去助中原救人,没向报信的人询问清楚,其实也不枉然。她一出手,便用暗器打入贼人心窝,心中太急了。
“信使,信号有何不对?”她压住嗓子硬着头皮答。
二个伏桩也不知死活,攀下树来拔刀纵出。大喝道:“既然是信使,为啥弄错了信号?下马,跪下呈上腰牌。”
姑娘心中大喜下马,一面装作向怀里掏,双膝略曲似地下跪,伸出手说:“请验腰牌。”她的双手扣指一弹,她父亲所授的天禅指出手。
二贼有刃在手,不疑有他。向前奔到,伸刃戒备。
“哎……”二人突然怪叫一声,“当啷”单刀落地,人向前猛栽,正跌入姑娘手下,她把刀踢飞了。把人提至树下,把一名贼人期门穴解开,低喝道:“要活,回答我的话。要死,你可闭上嘴。”
贼人心胆俱裂,但他也知道在单手探山的好汉中,活命的机会太少太少了,即使他坦白说出来,日后他仍然逃不出山寨戒律的处置。穴道一解,他缓过一口气,猛地向侧一滚,飞起一脚,踢姑娘下阴。
姑娘一掌削出,贼人筋骨立折,还来不及叫痛,腹上挨了一掌,内腹尽裂。
她再去搬弄第二个贼人,发觉贼人已经断了气,口中全是血,可能是嚼舌而亡,救之不及。
在她失惊中大道中人影一闪,坐骑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灰衣黑影,身法之快,世上罕见。
是个劲敌,该拼了,她想火速拔剑。
还未认出,大道灰影向她摇手,低声道:“且慢,是友非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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